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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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愛蓮公公一瞅這還了得, 趕緊讓他老婆掏錢, 趙老婆子心疼的眼淚嘩嘩的,捏著前跟捏著命根子是的,怎麽都不想給。奈何王愛蓮是他們家的兒媳婦, 把人兒子勾走不說還讓一屋子孩子沒了爸,想想是挺虧心的。
趙老婆子咬了咬牙掏出十塊錢,哆哆嗦嗦的往周老太手裏塞, “他六嬸子, 這點錢你拿著.....”
周老太可不是一般人,冷眼瞥了一眼只有十塊錢,接都不接, 繼續嚎,“曉強啊, 你爸被狐貍精勾走了呀,可憐的孩子啊, 今年才八歲啊, 你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喲。”笑話, 她每個月攥手裏的工資都得幾十塊,居然拿十塊錢來打發她,不給他們點眼色瞧瞧就忒對不起自己了。
一看她這樣, 趙家人冷汗都下來了,都是地裏的農民, 嘴巴也不會說, 就之前敢去周家鬧還是趙老婆子覺得丟了媳婦虧了想找補點, 沒成想沒找補回來反倒還得搭上點。
這個毀喲,這個恨喲。趙老漢和兩個兒子都有些怨恨他媽,到底出的啥餿主意喲。
王愛蓮公公氣的拽過趙老婆子往她兜裏掏,都掏出來了也只有五十塊錢,他忍著心疼道,“他六嬸子,家裏就這些錢了,要不你都拿著?”五十塊錢呢,得多少工分才夠喲。
都是莊稼地裏刨食的,周老太自然也知道各家的情況,也不打算得理不饒人,把錢一把拿過來就塞兜裏了,然後也不哭了,躺在床上對周衛紅說,“老三,我累了,要休息了,送你大娘大爺出去吧,家裏怪忙的別耽誤掙工分。”
趙家人:“......”臉變得好快。
周衛紅老實巴交的就去送客,“大爺大娘,你們先回去吧,家裏怪忙的,我們在這守著我媽就行了。”
老趙家的人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可如今已經這樣了,只能老老實實的離開了。
待老趙家的人走了,李先進坐在床頭上看著周老太,“六奶奶,我大叔和王寡婦去了哪您不知道?”
周老太臉不紅心不跳,“不知道,反正他和田鳳英離婚了,如今也不算老周家人了。”
李先進有些無語,提醒道,“他是您兒子,田鳳英只能算前兒媳。”他心裏卻在想著周衛東這貨看來是把周老太氣的不輕了。
“他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我還要他幹啥,愛去哪去哪。以後田鳳英就是我閨女了。”周老太翻個白眼沒好氣道,“大隊長就一點不忙?過完節可就得秋收了。”
李先進站起來,趕緊走,“那六奶奶您歇著,我走了。”
說完風風火火的走了。
周老太躺病床上睡了一覺,醒來吊瓶也掛完了,見陸雲洲靠在床頭上睡著了,當即一驚,“你咋還沒回去?”
好心好意幫忙的陸雲洲感覺受傷,但想到這老太太是周煜的媽還是道,“不急,回去也沒事。”
周老太想想在家的時候,多虧了這村霸幫忙才讓他們反敗為勝,語氣也好了幾分,“我這沒事了,你快回去吧,耽誤工分可就不劃算了。”
老太太難得有好氣的時候,陸雲洲頓時覺得受寵若驚,他笑道,“不打緊,我也不指著這個。”
周老太坐起來喊周衛紅,說,“那咱回家吧。”
陸雲洲問,“那你們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周煜。”
周老太一頓,看了他一眼,“算了,都說了吧,估計他也早就清楚了。”
雙方分開,陸雲洲索性去運輸公司等周煜下班,周煜下班的時候看到靠在大門口的人時,先是驚喜接著又驚訝,但因為在外面,他很克制了,只上前拍怕他肩膀,喊了聲,“哥,你咋來了。”
陸雲洲笑笑,“來看看你。”
這話周煜一點都不信,馬上就秋收了,他能有時間過來才怪。
“走,先去吃飯。”陸雲洲拉著他的胳膊,然後把周家這幾天的事說了一遍。
周煜驚訝,“沒想到周衛東還真能耐。”他只讓周衛東離婚,別的還真沒想到周衛東最後居然做了這麽多牛逼的事。
不過現在婚也離了,周衛東和王寡婦也跑了,估計也就到正月十六這天會去縣委了。
想到他跟龐愛黨說的話,微微一笑,“他倆跑了就跑了唄,反正去了煤礦也沒人慣著他們。”
陸雲洲點頭,“這倒也是,”他看了眼淡定的周煜,“你肯定找人給他們安排個非常好的工作。”
周煜哼了聲,“那當然,我這人睚眥必報,你以後可別得罪我,不然會把你坑的爹都不認識。”
“哎呦呦,好大的口氣。”陸雲洲嘖嘖有聲道,“以後我可得小心了。”
“那必須的。”周煜下巴一昂要多傲嬌有多傲嬌。
吃了飯,陸雲洲就要走了,不過只剩兩天就中秋節了,到時候他也能回去了,便把陸雲洲送到車站他便回家了。
因為快要中秋,車隊上也沒再安排出去的任務,所以周煜每日跟著徐國成保養車輛,晚上和半夜的時候就去黑市賣東西,因為他突然想到一件大事,大概就是八月十六的時候,等真的出了事,那他的東西再想賣可就不好賣了。
於是在八月十五之前,周煜都往黑市跑,最後實在跑不過來了就把周曉華拉了壯丁,終於在八月十五這日把東西賣的七七八八了。
剩下的一些大多是年份大的人參他也不打算賣了,誰知道下次去東北是什麽時候,藏在家裏以備不時之需也不錯,奧,他突然記起來陸雲洲之前讓他找的年份大的人參,這次正好給他。
鹿茸和幹果他也留了些,八月十五這天不光周煜和周曉華,就連周曉軍也跟著去黑市忙活了,前幾天的時候周煜就和周曉軍說了周衛東和他媽離婚的事,周曉軍有些沈默,不過也有了心理準備,心裏雖然難受,可也很快挺了過來。這天他們從黑市回來,吃了早飯就帶著大包小包的回村裏了。
如今政策雖有松動,可也沒人敢放鞭炮,不過村裏卻因為要過節的原因挺熱鬧的,老周家氣氛倒是有些沈悶,尤其是周曉強顯然是被前幾天的事嚇到了,整個人呆呆的,也不說話,就坐著板凳坐在門口瞅著。
周老太特意給他做了好吃的,叫過來也吃,可跟以前生龍活虎的模樣也大相徑庭。
周曉朵正坐在門口陪著周曉強,看見周煜等人拐進胡同,眼睛一亮,飛快的就跑了過去,“爸爸,爸爸。”
周煜笑著將她抱起來然後在空中轉了個圈,逗的周曉朵咯咯直笑。
“曉強,哥回來了。”周曉軍見周曉強看向周曉朵的目光充滿羨慕,心裏有些不忍,他們兄弟姐妹四個除了曉強都大了,他這個年紀正需要爸爸的時候,可他們爸卻不要他們了,他把周曉強抱起來,也轉個圈,周曉強抿著嘴,終於也笑了。
他一笑,從院子裏出來的周老太和田鳳英也松了口氣,將幾人迎進去,又是倒水又是問這幾天的情況,一家人看似和以前一樣,可總歸是不一樣了。
晚上家裏照樣做了一大桌子菜,周老太突然對周煜說,“前兩天多虧了村霸,不,多虧了陸雲洲,老五你把人叫家裏一起吃個團圓飯吧。”
一聽這話周煜頓時一喜,他本來就打算吃完飯再去找他的,如今正好,當即應了一聲,拔腿就跑了。
知青點其實也置辦了團圓飯,只是知青點人多,他們工分又少,置辦的樣數自然也就不多,陸雲洲正愁的慌,就見周煜跑來了,一聽來意,想也不想就站起來跟著走。
趙慶山拿著缺了口的搪瓷缸子吃著飯,嘖了兩聲,“陸雲洲啥時候和周煜這混球這麽要好了。”
周煜正好聽見了,回頭笑瞇瞇道,“你誰呀。”
趙慶山:“.....”
“走吧。”陸雲洲瞪了趙慶山一眼拉著周煜就走了,趙慶山也是他的同學,不過和齊大力不一樣,趙慶山最喜歡看他倒黴了,不過這人腦子又缺根弦每每只能被他氣的跳腳。
兩人到了老周家,上了桌倒了酒,周老太喝了一口道,“都吃吧,不該想的人咱也不要多想了,今後咱們家五個工人了,日子只會越過越好的。”
眾人齊齊舉杯都說了幾句好話。
飯後,周老太喝的有些多了,嘟嘟囔囔的說著幾個兒子小時候的事,臨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五個兒子活了四個也不錯了,可如今卻只剩了倆了,我這心裏難受啊。”
周煜扶著周老太進裏屋安頓她躺下,“媽,安心睡一覺。”
“老五啊,媽以後可就指著你了。”周老太淚眼婆娑看的周煜心裏都不得勁。
周煜給她蓋好被子,“還有三哥呢。”
“你三哥那傻貨.....”話沒說完就睡了過去。
出來的時候周衛紅正一臉焦急看著,見他出來忙問,“媽沒事吧?”
周煜看了眼他媽眼中的傻貨一眼,點點頭,“睡了。”
周衛紅松了口氣道,“你們趕緊休息去吧。”
周煜和陸雲洲從屋裏出來,陸雲洲道,“你也睡去吧。”
周煜搖頭,“睡不著。”
“那一起走走?”陸雲洲提議。
周煜點頭。
兩人從後門出來,往山腳那條路走,半晌陸雲洲道,“不高興?”
周煜拉住他的手然後抱住他,“我不知道做的對還是不對,周衛東的確混賬,可若是把他留下一樣讓他和王寡婦不能在一塊,那樣我媽是不是就沒那麽難受了。”
起初他只是圖一時痛快讓周衛東離婚,可是真的離婚了,周衛東也走了,大房的幾個孩子沒了爸,田鳳英沒了男人,他媽沒了兒子,何嘗不是一種殘酷,而本應該受到懲罰的周衛東和王寡婦一起去了煤礦,的確會安排苦的崗位,可若是兩人不離不棄,覺得一起吃苦也挺好,那麽到底是成全了周衛東還是懲罰了他們。
“唉。”陸雲洲摸著他毛茸茸的頭發,安慰道,“不是你的錯,我聽說田鳳英早就發現周衛東和王寡婦搞在一起了,要不然也不會在周曉鳳離家出走後就鬧著要離婚,起初不說出這事兒估計也想留個顏面,怕孩子們以後擡不起頭來。等周衛東回來說要離婚甚至讓王寡婦進門後,田鳳英才炸了的。說到底這事兒錯在周衛東,不在你們。”
他頓了頓,“從另一方面講,周衛東走了是最好的結局,周曉軍和周曉蘭都大了,周曉強有田鳳英看著,不會有什麽問題,沒有這樣的爸對他們來說興許更好。”
周煜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兩人往前走了走停下,誰都沒有說話,兩人難得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啪啪啪,周煜竟然還有些不適應。
回去後周煜一晚上沒睡好,想到明天會發生的事,又是一陣嘆氣。
果不其然,76年9月9日,偉大的M主席去世了,舉國哀悼,從省城到縣裏再到生產隊,全國人民悲痛欲絕,村裏的大喇叭響了一天,讀了一天M主席的功績,等到了第二天又開始宣讀M主席語錄。
回到縣城後周煜便去上班了,但因為M主席的去世,公司也沒有什麽活,整天不是開會就是學習。
到了陽歷十月份,數字幫代表人物被隔離審查,月底中。央發布數字幫反黨反人民集團事件的通知,至此數字幫倒臺,歷時十年的**宣告結束。
數字幫倒臺,無數的人民喜極而泣奔走相告,城裏的人民湧向廣場歡慶,鄉下的農民也跑到打谷場放鞭炮慶祝。
運輸公司特地放了假,周煜趁著這個時間往超市跑了一趟,發現超市裏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尤其是吃的用的,反倒是一些兒童玩具還堆的到處都是。
周煜快速的斂貨,儲物櫃裝不下就擠擠,實在擠不下就把糧食拿到黑市去賣掉。
因為數字幫的倒臺,許多人家包餃子慶祝,導致他帶過來的面粉很快就賣了出去,賣完了再去超市買,於是他發現東西減少的速度再增快,似乎他看不見的那些超市使用者也在慶祝。
到了11月,超市裏的細糧終於賣空了,面條也沒了,看著僅剩的幾桶花生油,周煜迅速入手。
看著空了大半的超市,周煜有些唏噓,老天爺到底是疼他還是坑他,給個福利還得你爭我搶。只希望儲物箱能一直存在的好。
正想著,腦中突然想起許久沒響起來的機械音“時空超市正式倒閉,為了補償使用者,儲物箱功能將繼續使用。嗶聲後超市正式關閉。嗶!”
周煜:“......”
時空超市關閉了,周煜索性清點儲物櫃裏的物資,如今他有六個大的儲物櫃,如今塞的滿滿當當。既有當初去省城淘來的寶貝,也有他從超市裏儲備的物資,不得不說,東西還真不少。
因為知道這個超市不止他一個人使用,所以周煜一直把儲物櫃上鎖,把鎖鎖上後,他看到人影一閃,然後驚呆了。
臥槽,難道他看到了其他使用者?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他,不過有些奇怪,“兄臺為何穿著如此怪異?”
周煜走到對方面前,看著對方一身古裝,呵呵一笑,“你穿著古裝用著現代化超市居然說我穿著怪異,難道怪異的不是你?”
對方輕咳一聲,“哎呀,原來是同道中人啊,不知你被發配到哪個朝代去了?”
周煜嘴角抖了抖,“以前沒學過歷史?”
對方搖頭,“我是華人,在國外長大,他麽的把我發配到唐朝去了,想找個身材苗條的妹子都找不到。”
周煜扯了扯嘴角,“我在七十年代。”
“哎呀,我先走了,我突然覺得唐朝挺好的,妹子身子軟和抱著也舒服。”這人說著就要走。
被嫌棄的周煜簡直不知如何生氣,他麽的一個假洋鬼子看不上他在七零年代,哼,等他用著手機上著網的時候再和他溝通溝通。
歷史性的會面只此一次,兩人都不知道這他們唯一一次會面是因為超市系統關閉時候出現的漏洞。
等到幾十年後對方醉臥美人膝的時候估計也早就忘了自己曾經是個假洋鬼子的事實了。
而周煜鎖好儲物櫃就把假洋鬼子忘到腦後了,出了超市,緊了緊身上好不容易搶來的羽絨服,埋進了漫天大雪中。
年後,國內各項政策都在改變,周煜最大的感覺就是革委會對於黑市的打擊力度越來越小了。
普通百姓不清楚,但是作為革委會成員的龐愛國卻是清楚的,周煜這短時間往他家裏去的勤快,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比如京城那邊政權的更替,有人因為**下臺,也有以前被誣陷的官員平反。
以前下放的知識分子和官員,陸陸續續平反然後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也有一些知識青年開始要求反城。
進了二月,天也漸漸暖和了,周煜從外面回來,看見周曉華正坐在桌前覆習功課,不由滿意,“今年一定多努力學習。”
周曉華被他逼著學習數理化叢書已經也有兩年了,裏面的知識點該吃透的也差不多了,聽到他說話,便問,“小叔,真能高考嗎?”
“不信我?”周煜挑眉笑道,“如今數字幫下臺了,國內有什麽變化?”
周曉華老老實實道,“被勞動改造的人平反了,那些被下放的教授老師也回城了,還有一些知青也反城了。”
他說著說著眼前一亮,“叔,大學老師如果都回學校裏,那肯定得有學生呀,那我們就能高考了是不。”
周煜哼了聲沒說話。
老周家除了兩個小的,也就他和周曉華能考大學,到時候連陸雲洲一起他們都考到京城去。
他也是思前想後才決定的,畢竟陸雲洲離家幾年都沒怎麽回去過,雖然他不說,但是他能猜的出來陸雲洲是想家人的。
再說了,未來什麽值錢?房子啊,哪裏的房子最貴?當然是京城啊。
京城如今還有不少的四合院,他可得多屯上幾套。
說著周煜跑屋裏去翻自己的儲物櫃,清點後發現如今竟有一萬八千元的存款了。
這可是七十年代啊,一萬多塊錢估計頂的上後世幾百萬了吧。
周煜傻笑著把錢藏好,想著到京城就想法子先買套四合院,到時候和陸雲洲約個會,啪啪啪也比較方便。
如今他在運輸公司幹的不錯,每個月都至少出去一趟,有時候去東北有時候去南方,天南海北的跑,如果到南方他就弄電視弄風扇還有收音機電子表,到東北就弄人參鹿茸還有山貨,最讓他興奮的是有一次車隊去了新疆和田,可把他樂壞了,趁著有空去撿了不少的玉石,如今都藏在儲物櫃裏。
如今又到了休息日了,周煜裝了幾件衣服,對周曉華道,“走,回家。”
一聽他發話,周曉華忙收拾起書本,周曉蝶和周曉雲也趕緊跟上。
周曉雲已經定親了,對象是運輸公司工會的一個幹事,在一次聯誼會上認識的,等九月份就要結婚了,周曉軍正月裏就結婚了,新娘子就是韓竹竹同志,如今韓竹竹同志剛查出懷孕,這不周曉軍只能跟自己小叔請假不回家了。
叔侄幾個大包小包浩浩蕩蕩回了村裏,村裏如今個個喜氣洋洋,見了老周家最出息的幾個紛紛打招呼。
到了家洗臉吃飯,然後就換衣服跟著周衛紅一塊下地掙工分了。
自打周衛東去挖煤後,家裏勞動力就少了,如今掙工分就靠著田鳳英還有周衛紅兩口子,周曉蘭也跟著去下地了。周老太則在家做飯,周曉朵和周曉強目前也到縣城上小學了,這次因為回來幫忙春耕,就沒讓他們回來,反正縣城有周曉軍兩口子照應著也不擔心。
下了地周煜便四處張望。
李先進從遠處過來,拍了他一下,“找陸雲洲呢?”他指了指西北方向,“在那兒,你去和他一起幹吧。”
將近一個月未見陸雲洲,周煜早就想的厲害了,樂呵呵的就跑過去了。
待他走了,李先進嫌棄的看了眼周曉華道,“瞧你這樣兒,你小叔都寧願和村霸一起都不願和你一起,嘖嘖。”
其實他也奇怪,倆村霸不應該打起來嗎,怎麽到了他們這好的跟穿一條褲子是的,這都兩年了吧,楞是沒見倆人打起來,讓村裏一幹等著看笑話的老娘們兒失望極了。
周煜可不管他們如何想,扛著鋤頭就過去了,“哥。”
趙慶山嘖嘖兩聲,“嘿,陸雲洲,你弟來了。”
陸雲洲沒好氣的看他一眼,然後擡頭對周煜笑了笑,“過來點種子。”
一聽這話,周煜趕緊扔了手裏的鋤頭過去拿種子。
一旁趙慶山說酸話,“周煜你一個大男人點種子不嫌丟人啊。”
周煜不擺他,“不嫌。”
趙慶山氣的將鋤頭一扔,“大隊長,我也要點種子。”
李先進從遠處過來,看了趙慶山一眼,“行啊,分糧食的時候別嫌少就行。”
趙慶山:“......”媽的,他恨恨的重新拿起鋤頭,開始刨坑,嘴裏念叨著,“這人差別咋這麽大呢。”
“你還真不信命,我觀你印堂發黑,眉毛稀疏,一看就不是有福氣的人。”周煜不嫌事大,“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種地吧,說不得有轉機。”
“周煜你別得寸進尺。”趙慶山揮了揮鋤頭。
周煜痛快應下,“得嘞。”
經過這兩年的身體鍛煉,周煜體力好了不少,到了中午的時候仍然精神抖擻,晚上吃完飯,一家人都早早的睡了,周煜洗好澡背著書包就跑知青點去了。
陸雲洲已經等候多時,見他進來趕緊關門上拴然後親上。
等倆人到了炕上時間過去不過兩分鐘。
兩人氣喘籲籲,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火,周煜道,“哥,來吧。”
陸雲洲被他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氣笑了,當然也不矯情,抹油上手攻城略地,一氣呵成。
周煜悶聲一聲,**道,“哎呦,哥,起飛了。”
與周煜喜歡亂叫不同,周煜幹活的時候就什麽都不說,只埋頭苦幹,到了最後周煜嗓子都快啞了,陸雲洲才抱著他一飛了起來。
事後,周煜一如既往的攤在炕上等著陸雲洲伺候,陸雲洲也是好脾氣,倆人好了快兩年,上了快兩年的炕,每次都是他收拾,而周煜就跟個享受了美人服侍的大爺是的,四仰八叉,屌兒翹翹,就等著周煜的服侍。
清理完後,兩人抱在一起純聊天。
周煜想到高考,說,“大海他爸得來消息,說最晚十一月就能恢覆高考。”
陸雲洲手指摸著他的頭發,笑道,“這事兒真是大海他爸告訴你的?你當我傻呢,我去年回京城都沒聽說。”
謊話被拆穿,周煜也不尷尬,哼了聲,“不信拉倒,不過的確不是龐叔告訴我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是老天爺的兒子,聽我的絕對不虧。”
陸雲洲輕笑,“不信也沒辦法了,名額已經讓出去了,只能等著你說的兩年之約了。”
“哥,咱們一起考京城大學吧。”周煜眼睛亮晶晶的。
陸雲洲嚴肅道,“不,我要考華清大學。”
周煜把腦袋往他肚子上拱,“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去京城大學。”
“那你去京城大學,我去華清大學。”陸雲洲道。
周煜不幹了蹭的坐起來,“你打算和我分開?”
陸雲洲道,“距離產生美。”
周煜把手往他褲子裏擼一把,“美個屁,我跟你講,你敢和我分開,我就當眾把你幹了。”
陸雲洲一個翻身,把他的叫囂壓下去,“在那之前我先把你幹了。”
“你.....”操,陸雲洲伺候的太舒服,周煜已經忘了說什麽了。
周煜在家待了兩天就回縣城了,之前忙著賺錢功課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在這麽下去別說京城大學了,就是魯省大學都困難。於是回來後周煜跟公司申請今年不出外勤,還和廠委的溝通把工作調去了工會做了一名閑的蛋疼的幹事。
他的決定讓徐國成和龐大海都非常不理解,這一年多來,兩人跟著周煜可真沒少掙錢,一聽周煜調去工會兩人可真是舍不得啊。
但是當周煜說他要好好學習考大學的時候,徐國成和龐大海都覺得他瘋了,大學都停了十多年了,如今除了工農兵大學哪還有大學可言。
周煜老神在在,“師父,你家若是有上高中的孩子一定讓他們好好學習,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恢覆高考了。”
“不可能。”徐國成擺擺手,顯然不相信,他自己的大兒子如今正高二,過兩個月就畢業了,他還想托關系弄到運輸公司來呢。
周煜笑著搖頭,然後小聲道,“師父,你以前可想過數字幫會被打倒?以前可想過會有如今的好日子?”
聽他一說,徐國成一楞,是啊,數字幫黨政十多年,高考停了十多年,如今數字幫下臺了,是不是高考也能恢覆了?可他又不確信,誰知道準不準啊。
見他不信,周煜又道,“連下放的大學教授和老師都平反回到原來的崗位了,那麽多老師難道就教幾個什麽都不懂甚至連小學文憑都沒有的工農兵大學生?師父,國家現在最需要什麽,需要人,需要有本事的人,工農兵大學生說是大學生,畢業了估計還沒個高中生有能耐呢。”
徐國成眉頭微皺,繼續道,“若是不高考呢?”
說完他自己就笑了,“現在好好學就算不高考也不吃虧啊,哈哈哈,我回頭就讓臭小子好好念書,要是真能高考,興許能考個大學回來,我們老徐家還沒出過大學生呢。”
周煜也笑了,若非知道徐國成家裏有學生,若非知道他這個師父人不錯,他才懶得多費口舌呢。
一旁的龐大海看著他們說話急的抓耳撓腮的,見他們不說了,忙拉著周煜說,“你咋不和我說呢,咱倆是不是好哥們兒。”
周煜扯回自己的袖子,“剛畢業的時候我就問過你,是你自己說不想讀書的。”
龐大海一噎,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回事,“唉,算了,我就不是讀書的那塊料,我覺得開車挺好的。”
周煜沒好氣道,“那你就好好開車。”
“哼。對了,我媽讓你晚上去我家吃飯。”龐大海這一年瘦了不少,人看著也精神了,唯一不變的就是腦子,說著他撇了撇嘴,“今天天不亮就去買了一堆好吃的,說是給你吃的,嘖嘖,到底是我是他們兒子還是你是他們兒子啊。”
周煜應了一聲就不願搭理他了。
他覺得龐大海唯一可取的地方估計就是一年如一日的追著周曉蝶跑了。
當初他去找周曉蝶,問能不能和周曉蝶成為革命戰友,然後周曉蝶覺得這是她小叔和他哥的同學直接拒絕不大好,便說她喜歡瘦一點的男同志。
於是龐大海就開始了減肥之路,吃飯限量,早起跑步,甚至還不讓他媽王桂芳買肉,但每次周煜過去他媽都恨不能雞鴨魚肉全上,好東西最後都到了周煜嘴裏,他只能幹看著,差點饞死。
好在持之以恒也有了效果,這半年多以來,龐大海身上的肉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跌下去了,一張和王桂芳酷似的長的不錯的一張臉也顯現出了棱角。
可惜的是周曉蝶仍然沒有松口,以還沒考慮結婚為借口拒絕了。
龐大海可傷心了,所以他求著他媽請周煜幫幫忙,不是他不肯自己求周煜,而是知道一旦他開口求了周煜肯定讓他喊小叔還得笑話他一通。
王桂芳再嫌棄兒子也不能跟未來兒媳婦過不去啊,便答應了,於是龐大海便打著他媽的旗號請周煜過去吃飯。
下午下班,兩人直接去了龐家,果不其然王桂芳又整治了不少的好東西。紅燒肉,蒜泥魚,兩碟青菜,竟然還有一疊鮮嫩的香椿芽炒雞蛋。
龐大海頗為不忿,“媽,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王桂芳白他一眼,“又不是第一天嫌棄了,主要是嫌棄也沒用啊。”
龐大海委委屈屈的看著眼前的一疊青菜再看看周煜跟前香噴噴的紅燒肉和蒜泥魚,差點哭出來。
龐愛國和王桂芳見了周煜才不理龐大海,與周煜有說有笑的,看的龐大海心裏直酸。
等吃的差不多了,王桂芳問,“聽說你有幾個適齡的侄女,找婆家了沒有?要不要我幫忙介紹介紹?”
周煜瞥了眼龐大海,龐大海趕緊把臉埋碗裏,只當看不見,也聽不見。
周煜嫌棄的撇撇嘴然後對王桂芳道,“我有三個適齡的侄女,不過曉雲已經定親了,九月就要結婚,曉蝶今年倒是十九了,可是她們家只有兩個女孩,所以她就想多照顧爸媽兩年,不著急找對象,剩下一個曉蘭今年才十六,就不怎麽著急了。”
王桂芳聽了直抿嘴,嘆氣道,“哎呀,這多可惜啊,我還想給曉蝶介紹對象呢。”
“媽,媽。”龐大海急了,一個勁的給王桂芳使眼色,王桂芳當作看不懂,問他,“大海啊,你眼睛抽筋?”
“抽啥筋啊。”龐大海深覺他爸媽不靠譜,索性豁出去臉面說,“老周,你就給個痛快話,樂不樂意把侄女嫁給我吧。”
“來,先叫聲叔聽聽。”周煜順桿爬先占足便宜。
龐大海瞄了眼他爸媽,發現他爸媽都等著看笑話呢,老臉一紅道,“我叫你你敢答應嗎,那你豈不是和我爸媽同輩了。”
周煜笑瞇瞇對龐愛國夫妻道,“叔,要是以後咱們同輩了,你們介意嗎?”
王桂芳率先道,“不介意。”
一直看熱鬧的龐愛國也笑道,“我也不介意。”他瞥了一眼龐大海道,“關鍵是大海能把你侄女娶回來啊,娶不回來不白搭嗎。”
“這倒是。”周煜也不厚道的笑了,看龐大海這半年多的表現的確不錯,重要的是龐大海為人爽快沒有歪心眼兒,而龐愛國夫妻也是好說話的人,家裏只有這麽一個孩子,他也不擔心兩口子會對周曉蝶不好。
龐大海看著笑呵呵的三人,覺得他們三個倒像是一家人了,可憐他沒媽疼沒爹愛,好不容看上個姑娘人家還看不上他。
他的命咋這麽苦喲。
等周煜要走的時候周煜也沒個準話,可把龐大海憋個不輕,心裏卻下定了決心這輩子娶不上周曉蝶他幹脆就打光棍得了。
於是等周煜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就聽見了龐大海說話的聲音。
周曉蝶一如既往對誰都好脾氣,龐大海也一如既往的厚臉皮,周曉蝶吃飯,他在旁邊坐著,讓他吃他就吃,吃完了周曉蝶去上班他就跟在後面送她去車間。鬧的周曉雲都不好意思和周曉蝶一塊上班了。
龐大海厚臉皮造成的影響就是認識周曉蝶的看上周曉蝶的都知道周曉蝶處對象了,有人問她否認,別人也不信,對此龐大海倒是樂見其成,恨不得馬上昭告天下周曉蝶是他對象了。
有龐大海在旁邊逗樂子,再偶爾和陸雲洲約會啪啪啪日子過的也飛快,一轉眼到了九月,周曉雲要結婚了。
到了這日所有周家人都請了假回家,就連龐大海也恬不知恥的以大姨子嫁人為由請了兩天假,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回了老周家。
如今數字幫粉粹,村裏嫁人辦婚事也比以前熱鬧了點,起碼本家的都來送嫁了,就是新郎官那邊也來了一些接親的小夥子,即便不放鞭炮也喜氣洋洋的,一大家子說些吉祥話就讓新郎官騎著騎行車戴到縣城舉行婚禮了。
新娘新郎走後老周家這邊也擺了幾桌用來招待本家的親戚,除了送嫁的幾個叔伯還有周曉華周曉星外,周曉軍和周煜則負責招待家裏的客人。
這樣的日子陸雲洲自然少不了的,龐大海認識的人不多,便拉著陸雲洲不放,倆人你一杯我一杯就這麽喝醉了。
周煜過來找人的時候看見兩個醉鬼,當即給了他們一人一腳。
他娘的他辛辛苦苦招待客人,這倆貨竟然躲著喝酒,找揍。
於是又把兩人踢了一腳。
周煜頓時覺得周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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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婆子咬了咬牙掏出十塊錢,哆哆嗦嗦的往周老太手裏塞, “他六嬸子, 這點錢你拿著.....”
周老太可不是一般人,冷眼瞥了一眼只有十塊錢,接都不接, 繼續嚎,“曉強啊, 你爸被狐貍精勾走了呀,可憐的孩子啊, 今年才八歲啊, 你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喲。”笑話, 她每個月攥手裏的工資都得幾十塊,居然拿十塊錢來打發她,不給他們點眼色瞧瞧就忒對不起自己了。
一看她這樣, 趙家人冷汗都下來了,都是地裏的農民, 嘴巴也不會說, 就之前敢去周家鬧還是趙老婆子覺得丟了媳婦虧了想找補點, 沒成想沒找補回來反倒還得搭上點。
這個毀喲,這個恨喲。趙老漢和兩個兒子都有些怨恨他媽,到底出的啥餿主意喲。
王愛蓮公公氣的拽過趙老婆子往她兜裏掏,都掏出來了也只有五十塊錢,他忍著心疼道,“他六嬸子,家裏就這些錢了,要不你都拿著?”五十塊錢呢,得多少工分才夠喲。
都是莊稼地裏刨食的,周老太自然也知道各家的情況,也不打算得理不饒人,把錢一把拿過來就塞兜裏了,然後也不哭了,躺在床上對周衛紅說,“老三,我累了,要休息了,送你大娘大爺出去吧,家裏怪忙的別耽誤掙工分。”
趙家人:“......”臉變得好快。
周衛紅老實巴交的就去送客,“大爺大娘,你們先回去吧,家裏怪忙的,我們在這守著我媽就行了。”
老趙家的人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可如今已經這樣了,只能老老實實的離開了。
待老趙家的人走了,李先進坐在床頭上看著周老太,“六奶奶,我大叔和王寡婦去了哪您不知道?”
周老太臉不紅心不跳,“不知道,反正他和田鳳英離婚了,如今也不算老周家人了。”
李先進有些無語,提醒道,“他是您兒子,田鳳英只能算前兒媳。”他心裏卻在想著周衛東這貨看來是把周老太氣的不輕了。
“他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我還要他幹啥,愛去哪去哪。以後田鳳英就是我閨女了。”周老太翻個白眼沒好氣道,“大隊長就一點不忙?過完節可就得秋收了。”
李先進站起來,趕緊走,“那六奶奶您歇著,我走了。”
說完風風火火的走了。
周老太躺病床上睡了一覺,醒來吊瓶也掛完了,見陸雲洲靠在床頭上睡著了,當即一驚,“你咋還沒回去?”
好心好意幫忙的陸雲洲感覺受傷,但想到這老太太是周煜的媽還是道,“不急,回去也沒事。”
周老太想想在家的時候,多虧了這村霸幫忙才讓他們反敗為勝,語氣也好了幾分,“我這沒事了,你快回去吧,耽誤工分可就不劃算了。”
老太太難得有好氣的時候,陸雲洲頓時覺得受寵若驚,他笑道,“不打緊,我也不指著這個。”
周老太坐起來喊周衛紅,說,“那咱回家吧。”
陸雲洲問,“那你們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周煜。”
周老太一頓,看了他一眼,“算了,都說了吧,估計他也早就清楚了。”
雙方分開,陸雲洲索性去運輸公司等周煜下班,周煜下班的時候看到靠在大門口的人時,先是驚喜接著又驚訝,但因為在外面,他很克制了,只上前拍怕他肩膀,喊了聲,“哥,你咋來了。”
陸雲洲笑笑,“來看看你。”
這話周煜一點都不信,馬上就秋收了,他能有時間過來才怪。
“走,先去吃飯。”陸雲洲拉著他的胳膊,然後把周家這幾天的事說了一遍。
周煜驚訝,“沒想到周衛東還真能耐。”他只讓周衛東離婚,別的還真沒想到周衛東最後居然做了這麽多牛逼的事。
不過現在婚也離了,周衛東和王寡婦也跑了,估計也就到正月十六這天會去縣委了。
想到他跟龐愛黨說的話,微微一笑,“他倆跑了就跑了唄,反正去了煤礦也沒人慣著他們。”
陸雲洲點頭,“這倒也是,”他看了眼淡定的周煜,“你肯定找人給他們安排個非常好的工作。”
周煜哼了聲,“那當然,我這人睚眥必報,你以後可別得罪我,不然會把你坑的爹都不認識。”
“哎呦呦,好大的口氣。”陸雲洲嘖嘖有聲道,“以後我可得小心了。”
“那必須的。”周煜下巴一昂要多傲嬌有多傲嬌。
吃了飯,陸雲洲就要走了,不過只剩兩天就中秋節了,到時候他也能回去了,便把陸雲洲送到車站他便回家了。
因為快要中秋,車隊上也沒再安排出去的任務,所以周煜每日跟著徐國成保養車輛,晚上和半夜的時候就去黑市賣東西,因為他突然想到一件大事,大概就是八月十六的時候,等真的出了事,那他的東西再想賣可就不好賣了。
於是在八月十五之前,周煜都往黑市跑,最後實在跑不過來了就把周曉華拉了壯丁,終於在八月十五這日把東西賣的七七八八了。
剩下的一些大多是年份大的人參他也不打算賣了,誰知道下次去東北是什麽時候,藏在家裏以備不時之需也不錯,奧,他突然記起來陸雲洲之前讓他找的年份大的人參,這次正好給他。
鹿茸和幹果他也留了些,八月十五這天不光周煜和周曉華,就連周曉軍也跟著去黑市忙活了,前幾天的時候周煜就和周曉軍說了周衛東和他媽離婚的事,周曉軍有些沈默,不過也有了心理準備,心裏雖然難受,可也很快挺了過來。這天他們從黑市回來,吃了早飯就帶著大包小包的回村裏了。
如今政策雖有松動,可也沒人敢放鞭炮,不過村裏卻因為要過節的原因挺熱鬧的,老周家氣氛倒是有些沈悶,尤其是周曉強顯然是被前幾天的事嚇到了,整個人呆呆的,也不說話,就坐著板凳坐在門口瞅著。
周老太特意給他做了好吃的,叫過來也吃,可跟以前生龍活虎的模樣也大相徑庭。
周曉朵正坐在門口陪著周曉強,看見周煜等人拐進胡同,眼睛一亮,飛快的就跑了過去,“爸爸,爸爸。”
周煜笑著將她抱起來然後在空中轉了個圈,逗的周曉朵咯咯直笑。
“曉強,哥回來了。”周曉軍見周曉強看向周曉朵的目光充滿羨慕,心裏有些不忍,他們兄弟姐妹四個除了曉強都大了,他這個年紀正需要爸爸的時候,可他們爸卻不要他們了,他把周曉強抱起來,也轉個圈,周曉強抿著嘴,終於也笑了。
他一笑,從院子裏出來的周老太和田鳳英也松了口氣,將幾人迎進去,又是倒水又是問這幾天的情況,一家人看似和以前一樣,可總歸是不一樣了。
晚上家裏照樣做了一大桌子菜,周老太突然對周煜說,“前兩天多虧了村霸,不,多虧了陸雲洲,老五你把人叫家裏一起吃個團圓飯吧。”
一聽這話周煜頓時一喜,他本來就打算吃完飯再去找他的,如今正好,當即應了一聲,拔腿就跑了。
知青點其實也置辦了團圓飯,只是知青點人多,他們工分又少,置辦的樣數自然也就不多,陸雲洲正愁的慌,就見周煜跑來了,一聽來意,想也不想就站起來跟著走。
趙慶山拿著缺了口的搪瓷缸子吃著飯,嘖了兩聲,“陸雲洲啥時候和周煜這混球這麽要好了。”
周煜正好聽見了,回頭笑瞇瞇道,“你誰呀。”
趙慶山:“.....”
“走吧。”陸雲洲瞪了趙慶山一眼拉著周煜就走了,趙慶山也是他的同學,不過和齊大力不一樣,趙慶山最喜歡看他倒黴了,不過這人腦子又缺根弦每每只能被他氣的跳腳。
兩人到了老周家,上了桌倒了酒,周老太喝了一口道,“都吃吧,不該想的人咱也不要多想了,今後咱們家五個工人了,日子只會越過越好的。”
眾人齊齊舉杯都說了幾句好話。
飯後,周老太喝的有些多了,嘟嘟囔囔的說著幾個兒子小時候的事,臨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五個兒子活了四個也不錯了,可如今卻只剩了倆了,我這心裏難受啊。”
周煜扶著周老太進裏屋安頓她躺下,“媽,安心睡一覺。”
“老五啊,媽以後可就指著你了。”周老太淚眼婆娑看的周煜心裏都不得勁。
周煜給她蓋好被子,“還有三哥呢。”
“你三哥那傻貨.....”話沒說完就睡了過去。
出來的時候周衛紅正一臉焦急看著,見他出來忙問,“媽沒事吧?”
周煜看了眼他媽眼中的傻貨一眼,點點頭,“睡了。”
周衛紅松了口氣道,“你們趕緊休息去吧。”
周煜和陸雲洲從屋裏出來,陸雲洲道,“你也睡去吧。”
周煜搖頭,“睡不著。”
“那一起走走?”陸雲洲提議。
周煜點頭。
兩人從後門出來,往山腳那條路走,半晌陸雲洲道,“不高興?”
周煜拉住他的手然後抱住他,“我不知道做的對還是不對,周衛東的確混賬,可若是把他留下一樣讓他和王寡婦不能在一塊,那樣我媽是不是就沒那麽難受了。”
起初他只是圖一時痛快讓周衛東離婚,可是真的離婚了,周衛東也走了,大房的幾個孩子沒了爸,田鳳英沒了男人,他媽沒了兒子,何嘗不是一種殘酷,而本應該受到懲罰的周衛東和王寡婦一起去了煤礦,的確會安排苦的崗位,可若是兩人不離不棄,覺得一起吃苦也挺好,那麽到底是成全了周衛東還是懲罰了他們。
“唉。”陸雲洲摸著他毛茸茸的頭發,安慰道,“不是你的錯,我聽說田鳳英早就發現周衛東和王寡婦搞在一起了,要不然也不會在周曉鳳離家出走後就鬧著要離婚,起初不說出這事兒估計也想留個顏面,怕孩子們以後擡不起頭來。等周衛東回來說要離婚甚至讓王寡婦進門後,田鳳英才炸了的。說到底這事兒錯在周衛東,不在你們。”
他頓了頓,“從另一方面講,周衛東走了是最好的結局,周曉軍和周曉蘭都大了,周曉強有田鳳英看著,不會有什麽問題,沒有這樣的爸對他們來說興許更好。”
周煜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兩人往前走了走停下,誰都沒有說話,兩人難得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啪啪啪,周煜竟然還有些不適應。
回去後周煜一晚上沒睡好,想到明天會發生的事,又是一陣嘆氣。
果不其然,76年9月9日,偉大的M主席去世了,舉國哀悼,從省城到縣裏再到生產隊,全國人民悲痛欲絕,村裏的大喇叭響了一天,讀了一天M主席的功績,等到了第二天又開始宣讀M主席語錄。
回到縣城後周煜便去上班了,但因為M主席的去世,公司也沒有什麽活,整天不是開會就是學習。
到了陽歷十月份,數字幫代表人物被隔離審查,月底中。央發布數字幫反黨反人民集團事件的通知,至此數字幫倒臺,歷時十年的**宣告結束。
數字幫倒臺,無數的人民喜極而泣奔走相告,城裏的人民湧向廣場歡慶,鄉下的農民也跑到打谷場放鞭炮慶祝。
運輸公司特地放了假,周煜趁著這個時間往超市跑了一趟,發現超市裏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尤其是吃的用的,反倒是一些兒童玩具還堆的到處都是。
周煜快速的斂貨,儲物櫃裝不下就擠擠,實在擠不下就把糧食拿到黑市去賣掉。
因為數字幫的倒臺,許多人家包餃子慶祝,導致他帶過來的面粉很快就賣了出去,賣完了再去超市買,於是他發現東西減少的速度再增快,似乎他看不見的那些超市使用者也在慶祝。
到了11月,超市裏的細糧終於賣空了,面條也沒了,看著僅剩的幾桶花生油,周煜迅速入手。
看著空了大半的超市,周煜有些唏噓,老天爺到底是疼他還是坑他,給個福利還得你爭我搶。只希望儲物箱能一直存在的好。
正想著,腦中突然想起許久沒響起來的機械音“時空超市正式倒閉,為了補償使用者,儲物箱功能將繼續使用。嗶聲後超市正式關閉。嗶!”
周煜:“......”
時空超市關閉了,周煜索性清點儲物櫃裏的物資,如今他有六個大的儲物櫃,如今塞的滿滿當當。既有當初去省城淘來的寶貝,也有他從超市裏儲備的物資,不得不說,東西還真不少。
因為知道這個超市不止他一個人使用,所以周煜一直把儲物櫃上鎖,把鎖鎖上後,他看到人影一閃,然後驚呆了。
臥槽,難道他看到了其他使用者?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他,不過有些奇怪,“兄臺為何穿著如此怪異?”
周煜走到對方面前,看著對方一身古裝,呵呵一笑,“你穿著古裝用著現代化超市居然說我穿著怪異,難道怪異的不是你?”
對方輕咳一聲,“哎呀,原來是同道中人啊,不知你被發配到哪個朝代去了?”
周煜嘴角抖了抖,“以前沒學過歷史?”
對方搖頭,“我是華人,在國外長大,他麽的把我發配到唐朝去了,想找個身材苗條的妹子都找不到。”
周煜扯了扯嘴角,“我在七十年代。”
“哎呀,我先走了,我突然覺得唐朝挺好的,妹子身子軟和抱著也舒服。”這人說著就要走。
被嫌棄的周煜簡直不知如何生氣,他麽的一個假洋鬼子看不上他在七零年代,哼,等他用著手機上著網的時候再和他溝通溝通。
歷史性的會面只此一次,兩人都不知道這他們唯一一次會面是因為超市系統關閉時候出現的漏洞。
等到幾十年後對方醉臥美人膝的時候估計也早就忘了自己曾經是個假洋鬼子的事實了。
而周煜鎖好儲物櫃就把假洋鬼子忘到腦後了,出了超市,緊了緊身上好不容易搶來的羽絨服,埋進了漫天大雪中。
年後,國內各項政策都在改變,周煜最大的感覺就是革委會對於黑市的打擊力度越來越小了。
普通百姓不清楚,但是作為革委會成員的龐愛國卻是清楚的,周煜這短時間往他家裏去的勤快,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比如京城那邊政權的更替,有人因為**下臺,也有以前被誣陷的官員平反。
以前下放的知識分子和官員,陸陸續續平反然後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也有一些知識青年開始要求反城。
進了二月,天也漸漸暖和了,周煜從外面回來,看見周曉華正坐在桌前覆習功課,不由滿意,“今年一定多努力學習。”
周曉華被他逼著學習數理化叢書已經也有兩年了,裏面的知識點該吃透的也差不多了,聽到他說話,便問,“小叔,真能高考嗎?”
“不信我?”周煜挑眉笑道,“如今數字幫下臺了,國內有什麽變化?”
周曉華老老實實道,“被勞動改造的人平反了,那些被下放的教授老師也回城了,還有一些知青也反城了。”
他說著說著眼前一亮,“叔,大學老師如果都回學校裏,那肯定得有學生呀,那我們就能高考了是不。”
周煜哼了聲沒說話。
老周家除了兩個小的,也就他和周曉華能考大學,到時候連陸雲洲一起他們都考到京城去。
他也是思前想後才決定的,畢竟陸雲洲離家幾年都沒怎麽回去過,雖然他不說,但是他能猜的出來陸雲洲是想家人的。
再說了,未來什麽值錢?房子啊,哪裏的房子最貴?當然是京城啊。
京城如今還有不少的四合院,他可得多屯上幾套。
說著周煜跑屋裏去翻自己的儲物櫃,清點後發現如今竟有一萬八千元的存款了。
這可是七十年代啊,一萬多塊錢估計頂的上後世幾百萬了吧。
周煜傻笑著把錢藏好,想著到京城就想法子先買套四合院,到時候和陸雲洲約個會,啪啪啪也比較方便。
如今他在運輸公司幹的不錯,每個月都至少出去一趟,有時候去東北有時候去南方,天南海北的跑,如果到南方他就弄電視弄風扇還有收音機電子表,到東北就弄人參鹿茸還有山貨,最讓他興奮的是有一次車隊去了新疆和田,可把他樂壞了,趁著有空去撿了不少的玉石,如今都藏在儲物櫃裏。
如今又到了休息日了,周煜裝了幾件衣服,對周曉華道,“走,回家。”
一聽他發話,周曉華忙收拾起書本,周曉蝶和周曉雲也趕緊跟上。
周曉雲已經定親了,對象是運輸公司工會的一個幹事,在一次聯誼會上認識的,等九月份就要結婚了,周曉軍正月裏就結婚了,新娘子就是韓竹竹同志,如今韓竹竹同志剛查出懷孕,這不周曉軍只能跟自己小叔請假不回家了。
叔侄幾個大包小包浩浩蕩蕩回了村裏,村裏如今個個喜氣洋洋,見了老周家最出息的幾個紛紛打招呼。
到了家洗臉吃飯,然後就換衣服跟著周衛紅一塊下地掙工分了。
自打周衛東去挖煤後,家裏勞動力就少了,如今掙工分就靠著田鳳英還有周衛紅兩口子,周曉蘭也跟著去下地了。周老太則在家做飯,周曉朵和周曉強目前也到縣城上小學了,這次因為回來幫忙春耕,就沒讓他們回來,反正縣城有周曉軍兩口子照應著也不擔心。
下了地周煜便四處張望。
李先進從遠處過來,拍了他一下,“找陸雲洲呢?”他指了指西北方向,“在那兒,你去和他一起幹吧。”
將近一個月未見陸雲洲,周煜早就想的厲害了,樂呵呵的就跑過去了。
待他走了,李先進嫌棄的看了眼周曉華道,“瞧你這樣兒,你小叔都寧願和村霸一起都不願和你一起,嘖嘖。”
其實他也奇怪,倆村霸不應該打起來嗎,怎麽到了他們這好的跟穿一條褲子是的,這都兩年了吧,楞是沒見倆人打起來,讓村裏一幹等著看笑話的老娘們兒失望極了。
周煜可不管他們如何想,扛著鋤頭就過去了,“哥。”
趙慶山嘖嘖兩聲,“嘿,陸雲洲,你弟來了。”
陸雲洲沒好氣的看他一眼,然後擡頭對周煜笑了笑,“過來點種子。”
一聽這話,周煜趕緊扔了手裏的鋤頭過去拿種子。
一旁趙慶山說酸話,“周煜你一個大男人點種子不嫌丟人啊。”
周煜不擺他,“不嫌。”
趙慶山氣的將鋤頭一扔,“大隊長,我也要點種子。”
李先進從遠處過來,看了趙慶山一眼,“行啊,分糧食的時候別嫌少就行。”
趙慶山:“......”媽的,他恨恨的重新拿起鋤頭,開始刨坑,嘴裏念叨著,“這人差別咋這麽大呢。”
“你還真不信命,我觀你印堂發黑,眉毛稀疏,一看就不是有福氣的人。”周煜不嫌事大,“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種地吧,說不得有轉機。”
“周煜你別得寸進尺。”趙慶山揮了揮鋤頭。
周煜痛快應下,“得嘞。”
經過這兩年的身體鍛煉,周煜體力好了不少,到了中午的時候仍然精神抖擻,晚上吃完飯,一家人都早早的睡了,周煜洗好澡背著書包就跑知青點去了。
陸雲洲已經等候多時,見他進來趕緊關門上拴然後親上。
等倆人到了炕上時間過去不過兩分鐘。
兩人氣喘籲籲,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火,周煜道,“哥,來吧。”
陸雲洲被他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氣笑了,當然也不矯情,抹油上手攻城略地,一氣呵成。
周煜悶聲一聲,**道,“哎呦,哥,起飛了。”
與周煜喜歡亂叫不同,周煜幹活的時候就什麽都不說,只埋頭苦幹,到了最後周煜嗓子都快啞了,陸雲洲才抱著他一飛了起來。
事後,周煜一如既往的攤在炕上等著陸雲洲伺候,陸雲洲也是好脾氣,倆人好了快兩年,上了快兩年的炕,每次都是他收拾,而周煜就跟個享受了美人服侍的大爺是的,四仰八叉,屌兒翹翹,就等著周煜的服侍。
清理完後,兩人抱在一起純聊天。
周煜想到高考,說,“大海他爸得來消息,說最晚十一月就能恢覆高考。”
陸雲洲手指摸著他的頭發,笑道,“這事兒真是大海他爸告訴你的?你當我傻呢,我去年回京城都沒聽說。”
謊話被拆穿,周煜也不尷尬,哼了聲,“不信拉倒,不過的確不是龐叔告訴我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是老天爺的兒子,聽我的絕對不虧。”
陸雲洲輕笑,“不信也沒辦法了,名額已經讓出去了,只能等著你說的兩年之約了。”
“哥,咱們一起考京城大學吧。”周煜眼睛亮晶晶的。
陸雲洲嚴肅道,“不,我要考華清大學。”
周煜把腦袋往他肚子上拱,“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去京城大學。”
“那你去京城大學,我去華清大學。”陸雲洲道。
周煜不幹了蹭的坐起來,“你打算和我分開?”
陸雲洲道,“距離產生美。”
周煜把手往他褲子裏擼一把,“美個屁,我跟你講,你敢和我分開,我就當眾把你幹了。”
陸雲洲一個翻身,把他的叫囂壓下去,“在那之前我先把你幹了。”
“你.....”操,陸雲洲伺候的太舒服,周煜已經忘了說什麽了。
周煜在家待了兩天就回縣城了,之前忙著賺錢功課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在這麽下去別說京城大學了,就是魯省大學都困難。於是回來後周煜跟公司申請今年不出外勤,還和廠委的溝通把工作調去了工會做了一名閑的蛋疼的幹事。
他的決定讓徐國成和龐大海都非常不理解,這一年多來,兩人跟著周煜可真沒少掙錢,一聽周煜調去工會兩人可真是舍不得啊。
但是當周煜說他要好好學習考大學的時候,徐國成和龐大海都覺得他瘋了,大學都停了十多年了,如今除了工農兵大學哪還有大學可言。
周煜老神在在,“師父,你家若是有上高中的孩子一定讓他們好好學習,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恢覆高考了。”
“不可能。”徐國成擺擺手,顯然不相信,他自己的大兒子如今正高二,過兩個月就畢業了,他還想托關系弄到運輸公司來呢。
周煜笑著搖頭,然後小聲道,“師父,你以前可想過數字幫會被打倒?以前可想過會有如今的好日子?”
聽他一說,徐國成一楞,是啊,數字幫黨政十多年,高考停了十多年,如今數字幫下臺了,是不是高考也能恢覆了?可他又不確信,誰知道準不準啊。
見他不信,周煜又道,“連下放的大學教授和老師都平反回到原來的崗位了,那麽多老師難道就教幾個什麽都不懂甚至連小學文憑都沒有的工農兵大學生?師父,國家現在最需要什麽,需要人,需要有本事的人,工農兵大學生說是大學生,畢業了估計還沒個高中生有能耐呢。”
徐國成眉頭微皺,繼續道,“若是不高考呢?”
說完他自己就笑了,“現在好好學就算不高考也不吃虧啊,哈哈哈,我回頭就讓臭小子好好念書,要是真能高考,興許能考個大學回來,我們老徐家還沒出過大學生呢。”
周煜也笑了,若非知道徐國成家裏有學生,若非知道他這個師父人不錯,他才懶得多費口舌呢。
一旁的龐大海看著他們說話急的抓耳撓腮的,見他們不說了,忙拉著周煜說,“你咋不和我說呢,咱倆是不是好哥們兒。”
周煜扯回自己的袖子,“剛畢業的時候我就問過你,是你自己說不想讀書的。”
龐大海一噎,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回事,“唉,算了,我就不是讀書的那塊料,我覺得開車挺好的。”
周煜沒好氣道,“那你就好好開車。”
“哼。對了,我媽讓你晚上去我家吃飯。”龐大海這一年瘦了不少,人看著也精神了,唯一不變的就是腦子,說著他撇了撇嘴,“今天天不亮就去買了一堆好吃的,說是給你吃的,嘖嘖,到底是我是他們兒子還是你是他們兒子啊。”
周煜應了一聲就不願搭理他了。
他覺得龐大海唯一可取的地方估計就是一年如一日的追著周曉蝶跑了。
當初他去找周曉蝶,問能不能和周曉蝶成為革命戰友,然後周曉蝶覺得這是她小叔和他哥的同學直接拒絕不大好,便說她喜歡瘦一點的男同志。
於是龐大海就開始了減肥之路,吃飯限量,早起跑步,甚至還不讓他媽王桂芳買肉,但每次周煜過去他媽都恨不能雞鴨魚肉全上,好東西最後都到了周煜嘴裏,他只能幹看著,差點饞死。
好在持之以恒也有了效果,這半年多以來,龐大海身上的肉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跌下去了,一張和王桂芳酷似的長的不錯的一張臉也顯現出了棱角。
可惜的是周曉蝶仍然沒有松口,以還沒考慮結婚為借口拒絕了。
龐大海可傷心了,所以他求著他媽請周煜幫幫忙,不是他不肯自己求周煜,而是知道一旦他開口求了周煜肯定讓他喊小叔還得笑話他一通。
王桂芳再嫌棄兒子也不能跟未來兒媳婦過不去啊,便答應了,於是龐大海便打著他媽的旗號請周煜過去吃飯。
下午下班,兩人直接去了龐家,果不其然王桂芳又整治了不少的好東西。紅燒肉,蒜泥魚,兩碟青菜,竟然還有一疊鮮嫩的香椿芽炒雞蛋。
龐大海頗為不忿,“媽,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王桂芳白他一眼,“又不是第一天嫌棄了,主要是嫌棄也沒用啊。”
龐大海委委屈屈的看著眼前的一疊青菜再看看周煜跟前香噴噴的紅燒肉和蒜泥魚,差點哭出來。
龐愛國和王桂芳見了周煜才不理龐大海,與周煜有說有笑的,看的龐大海心裏直酸。
等吃的差不多了,王桂芳問,“聽說你有幾個適齡的侄女,找婆家了沒有?要不要我幫忙介紹介紹?”
周煜瞥了眼龐大海,龐大海趕緊把臉埋碗裏,只當看不見,也聽不見。
周煜嫌棄的撇撇嘴然後對王桂芳道,“我有三個適齡的侄女,不過曉雲已經定親了,九月就要結婚,曉蝶今年倒是十九了,可是她們家只有兩個女孩,所以她就想多照顧爸媽兩年,不著急找對象,剩下一個曉蘭今年才十六,就不怎麽著急了。”
王桂芳聽了直抿嘴,嘆氣道,“哎呀,這多可惜啊,我還想給曉蝶介紹對象呢。”
“媽,媽。”龐大海急了,一個勁的給王桂芳使眼色,王桂芳當作看不懂,問他,“大海啊,你眼睛抽筋?”
“抽啥筋啊。”龐大海深覺他爸媽不靠譜,索性豁出去臉面說,“老周,你就給個痛快話,樂不樂意把侄女嫁給我吧。”
“來,先叫聲叔聽聽。”周煜順桿爬先占足便宜。
龐大海瞄了眼他爸媽,發現他爸媽都等著看笑話呢,老臉一紅道,“我叫你你敢答應嗎,那你豈不是和我爸媽同輩了。”
周煜笑瞇瞇對龐愛國夫妻道,“叔,要是以後咱們同輩了,你們介意嗎?”
王桂芳率先道,“不介意。”
一直看熱鬧的龐愛國也笑道,“我也不介意。”他瞥了一眼龐大海道,“關鍵是大海能把你侄女娶回來啊,娶不回來不白搭嗎。”
“這倒是。”周煜也不厚道的笑了,看龐大海這半年多的表現的確不錯,重要的是龐大海為人爽快沒有歪心眼兒,而龐愛國夫妻也是好說話的人,家裏只有這麽一個孩子,他也不擔心兩口子會對周曉蝶不好。
龐大海看著笑呵呵的三人,覺得他們三個倒像是一家人了,可憐他沒媽疼沒爹愛,好不容看上個姑娘人家還看不上他。
他的命咋這麽苦喲。
等周煜要走的時候周煜也沒個準話,可把龐大海憋個不輕,心裏卻下定了決心這輩子娶不上周曉蝶他幹脆就打光棍得了。
於是等周煜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就聽見了龐大海說話的聲音。
周曉蝶一如既往對誰都好脾氣,龐大海也一如既往的厚臉皮,周曉蝶吃飯,他在旁邊坐著,讓他吃他就吃,吃完了周曉蝶去上班他就跟在後面送她去車間。鬧的周曉雲都不好意思和周曉蝶一塊上班了。
龐大海厚臉皮造成的影響就是認識周曉蝶的看上周曉蝶的都知道周曉蝶處對象了,有人問她否認,別人也不信,對此龐大海倒是樂見其成,恨不得馬上昭告天下周曉蝶是他對象了。
有龐大海在旁邊逗樂子,再偶爾和陸雲洲約會啪啪啪日子過的也飛快,一轉眼到了九月,周曉雲要結婚了。
到了這日所有周家人都請了假回家,就連龐大海也恬不知恥的以大姨子嫁人為由請了兩天假,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回了老周家。
如今數字幫粉粹,村裏嫁人辦婚事也比以前熱鬧了點,起碼本家的都來送嫁了,就是新郎官那邊也來了一些接親的小夥子,即便不放鞭炮也喜氣洋洋的,一大家子說些吉祥話就讓新郎官騎著騎行車戴到縣城舉行婚禮了。
新娘新郎走後老周家這邊也擺了幾桌用來招待本家的親戚,除了送嫁的幾個叔伯還有周曉華周曉星外,周曉軍和周煜則負責招待家裏的客人。
這樣的日子陸雲洲自然少不了的,龐大海認識的人不多,便拉著陸雲洲不放,倆人你一杯我一杯就這麽喝醉了。
周煜過來找人的時候看見兩個醉鬼,當即給了他們一人一腳。
他娘的他辛辛苦苦招待客人,這倆貨竟然躲著喝酒,找揍。
於是又把兩人踢了一腳。
周煜頓時覺得周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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