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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栓子的救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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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時間緊急,韓諸並沒有留在山上過夜,當下帶著栓子下山,在一個僧人的陪伴下到了山下。

山下是一個小鎮,小鎮上有銀行。

雖然天色很晚了,銀行早已關了門,不過這裏的銀行顯然和少華寺關系密切,是以那個行長親自帶著韓諸去轉賬,將七百萬轉到了韓諸的卡上。

在轉賬之時,那個行長還不斷地稱頌著少華寺的各種功績,修路修橋做慈善自然不必提了,他們還帶動周邊的經濟發展,使得周圍的人們都過上了富裕的生活。

言談間,那行長對方丈大師充滿了由衷的崇敬:“別人都以為一代大師應該是閉門修煉的,但其實步入這凡塵俗世之中,修下若幹功德,那才是真正的修行。”

這話聽得韓諸倒是一怔,想著這銀行行長沒有滿身的銅臭,都是頗有些佛性。

離開了這小鎮,栓子開著車在高速上行駛,韓諸半合著眼望著前方。

正走著的時候,韓諸陡然睜開了雙眸。

眸中有靈光微動。

“前面有煞氣,你停下,我來開車。”說著,她示意栓子停下。

栓子原本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著在山上的時候那大和尚給他說過的話,此時聽到這個,就下了車,讓韓諸來開車。

韓諸握緊方向盤,在夜色上緩慢地往前行駛。

走到前方的時候,是一個三岔路口,韓諸手一緊,呼吸一下子幾乎停頓。

這裏的煞氣濃重,感覺倒是有人布下了什麽陣法。

就在拐彎的地方,前方忽然現出一道白墻,猶如虛幻,又猶如白光,就這麽阻隔了視線。

栓子忍不住大叫一聲:“啊,小心!”

說著這話時,他們已經聽到對面有大卡車的聲音轟隆隆地行駛而來。

韓諸心知不妙,一邊急踩剎車,一邊憑著直覺猛打方向盤。

那邊大卡車也是一個猛地的急剎車。

轟隆隆聲不絕,刺耳的急剎車聲。

栓子心跳幾乎停止,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著前面那白茫茫的一片。

就在兩輛車子都停在那裏的時候,那白茫茫的一片消失了,眼前又重新可見起來。

栓子瞪著眼前,只見那大卡車和自己的小轎車已經緊緊挨著,只差一厘米,就要撞上了!

背脊發涼,冷汗一個勁地往下流,他臉色煞白地望著韓諸,顫抖著唇說:“這,這是怎麽了?”

韓諸淡淡地道:“有人在這裏下了咒,此處必要見血光。”

栓子急了,忙問:“你怎麽辦!”

這時候,那卡車司機擦著冷汗,驚魂甫定,打開車窗,對著韓諸這邊破口大罵起來:“你他媽沒聽到這裏要拐彎啊!沒聽到鳴笛啊!怎麽就直直地往前沖!你他媽還要命啊!你他媽不要命,老子還要命呢!”

韓諸下了車,冷冷地望了那司機一眼:“剛才是怎麽回事,你就算不懂,也該知道事出有因。既然僥幸逃過一命,還不快走?”

司機一楞,只覺得這女孩清泠泠的眸子望過來,看得他渾身一哆嗦。

他僵硬地點了下頭:“我,我走!”說著趕緊開車跑了。

栓子也下了車。

韓諸卻命道:“你去拿水果刀來。”

栓子趕緊打開後車廂,拿了一把水果刀。

韓諸接過來水果刀,又抓住栓子的手臂,然後——割了一下。

栓子疼,頓時呲牙咧嘴:“你,你幹嘛,你要殺了我嗎?”

韓諸淡道:“此處見血,咒破。”

說完自己上車去了。

栓子也緊跟著上了車。這下依然是韓諸開車,她開車很是平穩,雖然並不快。

兩個人重新回到省城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韓諸先定了一家賓館,要了兩間房,和栓子各自回屋歇息去。

栓子躺在床上,想著昨天發生的種種事,卻怎麽也睡不著。

就在這迷茫之中,他情不自禁地背起了《三師因果經》。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善男信女至誠聽,聽念三世因果經三世因果非小可,佛言真語實非輕……”

第二日,韓諸召來莫浩峰,將擁有七百萬的銀行卡直接交給了他。

莫浩峰呆了下。

韓諸笑著說:“那三萬,就當你送給我的路費了。”

莫浩峰點頭,他其實依然處在韓諸一天功夫弄來這七百萬的震撼中。

“我查過了,你不過是清遠縣的一個神棍。家裏也不富裕,也沒什麽背景。你現在哪裏弄來的這七百萬。”

韓諸笑道:“你管這些做什麽,左右現在有了七百萬,而且來路絕對清白。”閃閃發光的七百萬,怕是還帶著佛氣呢。

莫浩峰見此,只好不再問了,當下鄭重承諾:“說好的,五五分成,我說話算話。”

韓諸倒是不怕他賴賬的,如果她敢賴賬,她有一百種辦法懲罰他。

當天莫浩峰沒離開,恰好韓諸也餓了,於是三個人便去了一家飯店。

莫浩峰要了酒,韓諸是不喝酒的,栓子就陪著他喝。

酒過三盞,莫浩峰舉起杯子來,鄭重地對著韓諸道:“你或許真是我命中的貴人,來,我這一杯,敬你!”

栓子聽著莫浩峰這麽說,卻是再一次想起那大和尚的話。

他望著韓諸淡笑的側顏,只覺得這個看上去清秀美麗的女孩,卻是那麽的莫測高深。

是她嗎,為自己改變了死在監獄裏的命運?

恍惚中,他掙紮了下,卻是開口說:“韓諸,我想離開幾天,有點事,想回老家看看。”

韓諸笑點頭。

栓子恍惚中望過去,卻覺得那笑,是篤定的,是萬事都在她心中的。

她,怎麽跟個神一樣,就那麽含笑望著自己。

破舊的居民樓,周圍是陰暗潮濕的。

門前有幾個大媽一邊擇著韭菜,一邊閑聊。

栓子仰臉望著這裏,這裏的一樓住戶,是他曾經搶劫過的一戶人家。

那時候他在家鄉犯了大錯,倉皇中逃出來,又冷又餓,看到這家有燈光,就那麽在裏面歡聲笑語,他隱藏在黑暗的角落裏,忍受著肚子咕嚕嚕的叫聲,就這麽聽著看著。

後來這戶人家熟睡後,他就進去搶劫,拿著刀子,逼著這家人把錢財都拿出來。

其實他也沒有搶太多,只是三千多塊錢而已,而這些金額足以立案了。

從此之後,他才是走上了不歸路,膽子也越來越大。

其實重新回到這裏,他並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說什麽。

也許他會跪在那裏,請求他們的原諒?還是說等他有了錢,他會加倍還給他們的?

可是就在這時候,那幾個擇菜大媽的嘀咕聲傳入他的耳朵。

“知道嗎,隔壁那家,昨天晚上發現自己門縫裏塞了一疊子錢,數了數,有一萬塊呢。”

“啊?這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會有錢?該不會是什麽騙子吧?”這年頭騙子太多了。

“不是啊,還有個紙條呢,說是六年前曾經搶劫了他家三千多塊,現在三倍還給他們,還說為曾經的事贖罪。”

“天哪,竟然有這種事!”還沒聽說過搶劫犯來還錢的呢!

栓子聽到這話,一楞,忙過去,追著那大媽問道;“你剛說的,都是真的?”

大媽驚訝地望了眼栓子:“是真的啊!六年前搶劫的事,也是真的。”

栓子越發不解,便問道:“那這家人現在呢?”

大媽越發詫異地看著栓子:“你找他們做什麽?人家得了搶劫犯還的那一萬塊錢,高興,帶著孩子去參加夏令營了。”

栓子忙搖頭:“沒事沒事,我就是覺得好奇,這事兒挺好玩的。”

說著這話,栓子趕緊跑了。

栓子離開了這裏,猶豫了很久,終於回到了家鄉。

他的家鄉,有個姑娘,叫阿月。

阿月是他隔壁家的女孩。

在他青春正年少的時候,他一個忍不住,侵=犯了阿月。

他驚怕之下,就跑了。

反正他在家也是沒人疼沒人愛的。

如今回到家,發現那裏的平房好多都已經拆了,自己原來的家已經不見了。

他想去找阿月,想看看她如今過得好不好,想告訴她其實自己是喜歡她的,也想告訴她,自己其實很後悔很後悔當年的錯事。

可是六年過去了,曾經的瓦房早已拆了,那歪歪扭扭的籬笆墻,他去哪裏找她?

他失魂落魄地轉身就要離開,心裏說不出的沮喪。

想著自己當年如果不是做出那個錯誤的事情,現在會是如何,是不是也該娶了媳婦,有個娃?打著一份也許掙錢,也許不掙錢的工?

人這一輩子,有很多的岔路口,有時候一個抉擇錯誤,就再也回不了頭。

就在這時候,前面一個女人,一手領著一個小女孩,一手提著一塑料袋的菜,從前面走過。

他跑過去,想向她打聽一下,可是那女人一擡頭,兩個人都楞在那裏了。

☆、33

“阿月……”栓子怔怔地站在那裏,喃喃地說。

阿月也是一楞,後來反應過來了,也認出來了。

“嚴浩,你這些年,都去了哪裏?”出乎栓子的預想,阿月竟然是平靜的。

曾經的嚴浩,如今的栓子,望著這個已經結婚生子的阿月,喃喃地道:“我,我去了很多地方……經歷了很多事……”

阿月握緊了女兒的事:“咱們這一塊都拆遷了,拆遷的時候你奶奶到處找你,說是只要你還在,就給你分一個房子。可惜找不到你呢。”

想起奶奶,那曾經唯一的溫暖,栓子幾乎想落淚。

“我奶奶現在人呢?”他是如此如此的不孝啊!!其實有個老人,給過他所有的愛,可是他卻回來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阿月看著紅了眼圈的嚴浩,嘆了口氣:“你奶奶後來被你大伯接過去,已經生病去世了。”

栓子聽了,眼淚這下子直往下流。

他無力地蹲在那裏,捂著臉,哭得稀裏嘩啦。123言情

阿月的女兒看起來三四歲了,見了這個,仰臉問媽媽:“這個叔叔怎麽哭了呢?璐璐都不哭鼻子了呢,叔叔這麽大了,還哭鼻子!丟丟丟。”

阿月撫摸著女兒的頭發,憐惜地望著栓子。

栓子哭了一會兒,終於仰臉,紅著眼睛對阿月說:“阿月,對不起,以前我對不起你!我傷害了你!我是畜生!”

阿月咬了下唇,搖頭道:“栓子,你曾經幾乎毀了我,我當時真得很恨你。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了,我已經不介意了,現在過得很好,看起來你這些年也受了懲罰。過去的事,我不想提了,也希望你能好好過。”

阿月停頓了下:“你前一段托人給我帶回來三萬塊錢。可是我想告訴你,我不需要這錢,你拿回去吧。”

栓子筋疲力盡地回到了清遠縣,回到家裏後,頭一下子栽倒在了雜物間的小床上,就此高燒不退。

蘇秀萍可憐這個孩子,細心地照顧著他。

三天後,栓子醒過來了,整個人仿佛都變了,不再吊兒郎當,穩重了許多。

他問韓諸:“是你派人去給他們送錢的?”

韓諸點頭:“是。”

栓子低頭沈默在那裏,望著床上的被單出神。

好久後,他終於道:“我知道,是你給我改命,我本該死在監獄裏了,你救了我。我以後一定聽從你的吩咐,也一定每天都念三世因果經。”

韓諸笑了下:“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從最初看到你,我就感覺到你心中有向善的一面,後來種種相處,更是印證了這一點。可是這些都不足以讓我出手救你,更不足以讓我為你逆改天命。所以在少華寺,我讓你自己為你自己的命運一搏。”

栓子迷茫地仰視著韓諸,眼前的女孩白衣飄飄,眼眸純凈如水,黑發柔順如絲,她坐在自己床邊,唇邊帶著淡淡的笑,像一個遙遠的夢,又像不食人間煙火的觀音。

韓諸見他楞楞的樣子,真如一只匍匐在她腳下的小狗一般,她忍不住擡手撫摸了下他的頭發,柔聲道:“當你順著你罪惡的足跡回到你最初踏錯的那個岔路口的時候,你就已經親手改寫了自己的命運。”

栓子喃喃地道:“改命……我更改了自己的命運?”

韓諸笑道:“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雖則命運天註定,可是後天未嘗不能更改。十大決定人生走向的要素中,你還可以看風水,積功德,好好讀書,為自己起一個好名字,讓自己變成一個福善的面貌。”

栓子聽著剛才那番話,頗覺得震撼,最後忽然道:“說起來,我名字改了,也交了如你這樣的貴人呢。”

韓諸點頭:“知道就好。以後要多聽使喚,報答我的恩德吧。”

這本來是開玩笑的話,可是栓子卻充滿崇敬和敬畏地望著韓諸。

“我知道的,遇到你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機緣。”

傍晚的時候下了點小雨,韓諸洗了一個澡,穿上柔軟的絲緞白色睡衣,坐在臺階前樹下一個藤椅上。

方秀萍幫她沏了一壺茶放到一旁,一邊幫她倒茶,一邊隨口道:“這個茶有什麽好喝的,還值得你特意從外面抱回來?”

韓諸品著茶香,抿唇笑著道:“峨眉山上有一棵茶樹,長在峭壁之上,吸收日月精華,在春雨之前長成,於驚勢之前采之。采茶之後,揀其中小芽炒制,方得此茶。”

茶香之清醇奇特,非一般人所能品的。

韓諸此時躺在藤椅上,品著茶香,合著好看的雙眸,想著自己那個小師姐。

為什麽叫小師姐呢,因為師姐比她入門早,卻比她小十歲。

她十七歲重病之後,入師父門下學習,那時候的宋嬌蘭年僅七歲,可是卻早已拜在師父門下了。

宋嬌蘭這個人啊,開始的時候還試圖擺一下師姐的架子,對韓諸橫加幹涉,可是她很快就發現,數理天才的韓諸,學習易學簡直是如有神助。

韓諸二十歲的時候,其各種造詣已經是可以和宋嬌蘭媲美了。

到了韓諸二十四歲,在易學大會上的一篇論文,更是驚艷四座,揚名世界。

而在那一年,還發生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當時身為王子的雷某人,需要一個家庭老師。當時和雷某人是同學的宋嬌蘭無意間提起了韓諸,於是雷某人的家庭教師就欽定為了韓諸。

韓諸一開始是根本不情願的,陪太子讀書這種事,別人願意,她未必肯去彎腰為這三鬥米。

不過後來見到了雷某人,她才覺得……其實教這麽一個學生,實在是一種享受。

他其實很聰明,主動學習,邏輯清晰,做事也非常有條理。任何老師都會喜歡這樣一個學生的。

至於後來麽……

韓諸品著那茶香,茶香中微微帶著一點苦澀,偏就是那點苦澀,讓人回味無窮。

韓諸眸中泛起一點溫暖而無奈的笑來。

後來,她真得純屬被清冷高貴小正太勾=引了,於是這才有了那場不顧後果的忘年戀!

就在韓諸沈迷在自己思緒中的時候,方秀萍正非常納悶地瞪著那茶,琢磨道:“這得多貴啊,才一棵樹,一年產多少茶葉啊!幸虧是別人送的,要是咱們自己買,可不能買這個啊!”

韓諸笑了下,從回憶中走出,笑望著那茶道:“這也分好幾等的,總共應該有一兩斤吧。”

至於現在喝的上品小芽,那真是得論兩的了。一兩上品小芽拿出去,比黃金不知道貴上多少呢。

每年也就那麽幾兩,因為榮園的那家子是不愛喝茶的,所以特供之外,偶爾能有一星半點流落出去。

這少華寺的方丈大師那是什麽樣的人物,結交的都是怎麽樣的達官貴人。

送金銀器物未免褻-瀆了大師,錢的話是大把大把地當香油錢送的,除此之外,你總得有點表示吧?於是為了附庸風雅,字畫以及茶葉就成了那些人的最愛。

其實上一輩子的韓諸也是,光各色茶葉器物字畫,不知道收了多少呢,後來都是送給家裏的小阿姨或者司機了。

喝完了茶,飯也吃了,韓諸回去開了電腦上網。好些天沒上網了,扣扣裏炸出許多消息。

韓諸只見一個已經灰了的頭像,正在那裏不遺餘力地跳動著。

那正是自己以前的頭像,是親手養的那株蘭花。

雙擊那個頭像,於是就看到好幾條消息彈出來。

第一天的晚上11點,他這麽說:在嗎?

第二天的晚上11點,他又發消息:不在?

第三天,他沒發消息。

第四天,也就是今天晚上,八點鐘他就發了一個消息:如果今天你再不出現,我就要讓人去查了。

韓諸眨了眨眼睛,心想這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耐性了?123言情首發

她望著那已經灰了的頭像,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不在。畢竟作為一個國家領導人,他每天是日理萬機的啊,哪裏能像個普通人一樣沒事守著一個扣扣號!

於是她試探著發了一個笑臉:(^__^)

☆、34

放出去那個笑臉後,蘭花頭像一直都沒有動靜。

韓諸想著估計他根本不在,就打算下線了。

可是誰知道正打算關閉那扣扣的時候,對方發來了一個消息:不要走。

韓諸的手指頓了下,於是緩慢地敲下字:呵呵。

國王先生:呵呵是什麽意思?

韓諸其實也是跟著那個作者群裏的小孩子們學的,這不是為了能更好的適應新生活嘛。

於是她笑了下,回覆道:呵呵就是給你打招呼的意思。

那邊卻很快發出來消息:“以後,每天晚上十點,給我發一個呵呵。”

韓諸:o(╯□╰)o

國王先生:啟天集團的股票大跌,宋嬌蘭接下來會很忙。

韓諸頓時心領神會,不過卻笑了下,道:作為一個老同學,你未免太狠心了。

國王先生:老同學,那又如何?

韓諸:謝謝你為韓諸所做的一切。

國王先生:我和她,如果用謝謝,你不覺得生分嗎?

韓諸:我不知道。因為我到底不是她。

這話一發出,那邊頓時不說話了。

韓諸見此,忽然覺得沒什麽意思。

記起很久前,她靠在他懷裏,他撫摸著她的心口說:“我不信命,所以我也不相信你命中孤苦,克夫克子,一世病魔纏身。我會召來世界最頂尖的心臟專家,為你換一個健康的心臟。”

那時候的她,慵懶地笑著道:“如果我換了心臟,我的心就不是現在的那個心了,到那時候,我就不會愛你了。”

他摟著她溫柔地道:“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的。”

韓諸卻故意道:“也許擁有了新的心臟的我,再也不會愛上你了。”

於是他就不說話了。

可是韓諸對這個答案卻非常有興趣,她坐起來,和他面對面,捧著他的俊美的臉龐,笑道:“如果讓你選,你是會要病魔纏身的這個我,還是會要一個擁有健康的身體,可是不再愛你的我?”

那時候的她望著他黑如星子一般的墨眸,輕輕地這麽問他。

可是那時候還不是國王的國王先生,卻低啞地道:“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

韓諸凝視著那熒亮屏幕上,那個安靜的頭像。

現在的韓諸,不但心臟換了,身體也換了。

早已不是那個他愛過的韓諸了。

她輕輕敲出四個字:我要睡了。

國王先生這麽回覆:好,你早點睡吧。記得每天晚上都要給我發消息,不然我不保證會遵守對你的諾言。

告別了國王先生後,她自然沒真睡。

她開始在網上搜索關於啟天集團的消息,果然見各大媒體用大標題驚悚地標註著啟天集團股票大幅度下跌,已經暫時停牌。

一時之間各門戶網站議論紛紛,有的說是啟天集團的宋嬌蘭得罪了高層人物,也有的說是宋嬌蘭賄賂官員被查,更有的說是啟天集團出現了內鬼,導致了大幅度虧損。

當然在這一片倒的不看好啟天集團的呼聲中,也有人試圖發出不同的聲音,說是宋嬌蘭的後臺非常硬,關系網也非常強大,這點事還是能抗得住的。

不過這種呼聲很快被淹沒在眾人對啟天集團的悲觀分析中了。

韓諸對這個結果還是很滿意的。

既然宋嬌蘭必然對她施展了點什麽邪術,那解鈴還須系鈴人,她必須一點點去破解。

可是現在的她還很弱小,要想強大到去對抗宋嬌蘭,她就要憑自己的本事東山再起。

只有這樣,才能讓這個從來沒服膺過自己的小師姐,心服口服。

國王先生的力量固然強大,可是韓諸卻記得師父臨終前的囑咐,除非她步步緊逼試圖要她性命,不然自己是絕對不會引來外援對付自己同門的。

當晚韓諸睡得很香甜,第二天一早,先是搞定了一個前來算命的,然後就讓栓子開車去了後街。

自己購置的那片門面房,如今已經有六七家商戶入駐了,生意出乎意料的很好。其中馮翠翠的包子更是熱火朝天,每天買包子的竟然都要排隊了。

見到韓諸來了,馮翠翠招了招手,示意正賣包子呢。

一直到了飯點過去,馮翠翠才閑下來,拿來一個賬本,歪歪扭扭記著今天賣了多少個包子,昨天賣了多少個包子,要給韓諸驗收。

韓諸笑了下,卻推還給她:“你做賬,我自然是放心的。到了月底你報一下總賬就行了。”

聽了這個,馮翠翠有點發楞,她真覺得韓諸就是個活菩薩。

韓諸視察了門面附近,又問了馮翠翠一些事情,最後吩咐栓子說:“這生意還不錯。你回頭去招幾個老實可靠的過來,幫著一起做包子。”

馮翠翠越發不解了,忙上前說:“我自己忙得過來。”

韓諸卻笑道:“我們這包子鋪要擴張,旁邊那個門面也賣包子。還要多增加幾個品種,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的。”

既然做得好,那就擴大經營。

馮翠翠茫然地望著韓諸,她覺得現在的生意已經很好了,竟然還要擴大經營啊?

不過馮翠翠也沒什麽意見,畢竟這門面是韓諸的,出錢雇人也是韓諸,她就聽著就行了。反正再怎麽折騰,也比以前她在路邊攤一個月掙兩千塊錢要強。

不管她怎麽折騰,自己好好給她幹就是了。

布置完這些,韓諸又打量著這門面,還給門面起了一個頗為雅致的名字:一品包子。

走出這包子鋪的時候,其他門面的人也都過來和韓諸打招呼。他們紛紛表示要多簽幾年。

實在是韓諸給的租金還算便宜,這生意也實在是出乎意料地好。

韓諸卻拒絕了,反而提起,可以降低租金。

大家聽了,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栓子從旁,心領神會。

這些日子他跟著韓諸混,這視野漸漸開闊了,又經歷了改命的事兒後,人也穩重了許多。

此時見韓諸這麽說,已經猜到了韓諸的意思,便上前道:“各位,韓大師的意思是說,租金可以給大家便宜,甚至免了租金也未嘗不可。只是大家的生意,韓大師要入股分成。”

眾人一聽,非常不理解地你看我我看你。

這事兒,是從來沒聽說過的。

於是栓子又詳細解釋:“韓大師能幫助馮老板的包子擴張營業,自然也能設法讓各位的生意蒸蒸日上。各位可要知道,這裏以前生意已經徹底不行了,都是因為韓大師買了這片門面,這才好起來的。”

眾人議論紛紛一番,有的表示感興趣,也有的認為不想摻和,也有的說要回家和老婆商量。

於是韓諸又考察了這一塊其他門面,和其他老板聊了聊。

過了一會兒,就有人跑過來願意和韓大師合作。

他們紛紛表示,韓大師不是普通人,跟著韓大師混,才能發財。

韓諸滿意地點頭。

所謂順我者昌,原本就是這個道理嘛。

各家門面老板都簽了協議,也有以前沒租出去的,這時候也很快被租出去了。

韓諸在簽完協議後,卻是和大家開了一個會,她要在這一片建一個美食一條街。大家統一進行管理,穿統一的白色制服,規範化營業。來這裏的顧客必須辦一張儲值卡,儲值卡金額越高,優惠力度越大,顧客要憑著儲值卡消費。

眾人聽得一楞一楞的,覺得這個目標實在是有點遙遠,他們不就是街頭賣點零食飯菜嗎?

方秀萍聽到這事,都覺得不靠譜,一直勸著韓諸:“沒事攢錢買房子吧,別折騰這個了。”

韓諸卻是興致勃勃,說幹就幹,叫來了自己表哥呂黃鐘,讓他和栓子一起著實辦這件事。

於是白色的制服很快采購了來,儲值卡以及pos機都安好了——這有錢就是好辦事啊。

做完了這些,韓諸還讓栓子弄了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一品吃食街。

一切就緒,韓諸特意挑了一個黃道吉日,花錢邀請了縣電視臺的人采訪,放了幾掛鞭炮,再來一個開業酬賓八折優惠,這後街的人氣一下子飆升起來了。

晚上電視上播放這個一品吃食街,特意采訪了這裏的顧客,那些人都笑容滿面,表示以前喜歡來這裏吃,總覺得不太衛生。現在規範化管理了,交易不收錢而是刷卡,平時服務人員都是白大褂,他覺得很放心。

一品吃食街第一天開張營業額就達到了兩萬多,這一下子就火爆了。

這下子之前心存疑惑的人都再也不說什麽了,方秀萍更是高興得晚上都沒睡著覺!她深深覺得自己的女兒簡直是無所不能啊!

這件事甚至於縣裏的官員都註意到了,他們也不是傻的,趕緊就此發表講話,表示鼓勵創新,要發展地方特色產業,要多建幾個一品街,二品街,三品四品街。

韓諸再一次出名了,這次不是因為算命,而是因為她被授予清遠縣傑出企業家榮譽稱號。

☆、35

韓諸日進鬥金,方秀萍笑得合不攏嘴。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她這女兒不是一般人物,她實在是以前眼皮子太短淺,貸款六萬買什麽兩居室,現在她家根本不是那個檔次的了,升級了!現在左鄰右舍看著她的目光,那簡直是恨不得把她當財神供著。她也落得大方,家裏韓諸買的各種稀罕玩意兒,那些以前對她好的,她能送就送一些。

現在巴結她的,她也沒事送送,反正她女兒根本不把這些當回事。看著以前動不動在她面前扯什麽“這件衣服花了一百八貴著呢”的陳嬸現在反過來各種羨慕嫉妒自己,她幾乎都快飄飄然了!

韓諸呢,則直接在縣城附近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買了一塊宅子,打算開始在這裏蓋一個小別墅。不日即將開工。

她在白天忙碌自己的一品吃食街這個事業的時候,晚上還要每天定時去向扣扣上的國王先生報道。

每天她都要發一個:呵呵。

於是國王先生就會冒頭。

她有時候甚至有種錯覺,其實國王先生是她養得一條魚,只要一投餵,他就冒泡。

韓諸:“蘇眉現在怎麽樣了?”

國王先生:“去國外治療了。一時半刻好不了。”

韓諸:“譚思平現在怎麽樣了?”

國王先生:“你為什麽還在關心他?”

韓諸:“o(╯□╰)o,我以前關心過嗎?”

國王先生:“……就當沒有吧。”

韓諸:“……”

國王先生:“韓諸生前名下的財產,我命人暫時凍結了。他現在資不抵債,正在設法變賣家產。”

他好像斟酌了下,又發了一個消息:“之前那棟別墅,是韓諸親手置辦的,你覺得該如何?”

韓諸毫不猶豫地回覆:“韓諸已經死了。就算活著,那個地方也已經沒有什麽可留戀。”

國王先生:“好,我明白了。”

韓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於是幹脆利索地道:“我下了,去睡覺。”

國王先生以往總是會淡淡地說“好,早點休息”,不過今天他反常地阻止了她。

“你這幾天都忙什麽?”他竟然難得地開始聊起了家常。

“賣賣包子,算算命,數數銀子,就這些。”她如實以告。

“o(╯□╰)o”於是對面發來這樣一個消息。

韓諸睜大眼睛看了三遍,確定一定肯定,沒錯,這是國王先生發過來的。

她忍不住笑了。

拜托,她現在是十八歲美貌蘿莉啊,使用個表情什麽的這才符合本色。

他呢,這算什麽啊!

不要說他老人家已經是三十一歲的大叔了,就是在他十幾歲的少年時期,他可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

十四歲的雷某人,並不愛笑,高貴清冷地站在那裏,靜靜地望著你,仿佛能看到你的心裏去。

即使後來,他們在一起了,他也並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偶爾她開個玩笑,他都會一本正經地對待。

比如她說:親愛的,我忽然想著,如果現在下著雪,我們手牽手走在雪地上,該有浪漫啊!

於是第二天,他竟然找人弄了一場人工降雪。

平白無故人工降雪,這消息沒法對外公布,於是只能當這是天然降雪。

可是那時候是四月天啊,滿帝京飄起了雪花!當時的新聞媒體轟動了,說是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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