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瓔笨拙的回應他的吻，她難以形容自己此刻幾乎要窒息的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不知為何又分出神，睜開雙眼去看他，一顆心都要化了。

真的拿下了眼前的這位高嶺之花？她恍恍惚惚的想著。

他們分開後，眼神不留神就黏在了一起，彼此都匆忙錯開，不知道在躲避什麽。殷瓔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有痛覺，果然不是做夢啊。

“瓔瓔……”通天低聲道，將她扣在懷裏，幾縷碎發垂到了殷瓔的臉頰上。他伸手想要拂去，卻碰到了殷瓔的雙唇，紅潤潤的，似乎還有剛剛被他吻過的痕跡。

通天的耳朵忽然有些燙熱。

“老師，你，”殷瓔心慌意亂的回答：“想說什麽？”

雖然已經明明感受到他喜歡自己，卻還會緊張，惶恐，生怕這美好的寧靜被打破。多年的癡戀，如今終於吃到手，反倒更怕失去。

“隨我回蓬萊。”他微微笑道，“覬覦我徒弟的人太多，怎麽能不防備？瓔瓔，你的執念是不是就是我。”

殷瓔臉紅，否認道：“才不是呢！執念很覆雜的……我還是要回朝歌，一切都辦妥了再回蓬萊。”

通天凝眉道：“你的另一道執念，究竟和凡塵有什麽關系？之前你百般阻撓封神榜，如今又極力振興殷商，然成湯天下，不過二十餘載的天命，所為何故？”

“我……”

她本可以信口胡說，可是此時此刻在通天面前，殷瓔做不到。對於仙人來說，改朝換代不過是常事，當然無關緊要。之前兩次巫妖大戰，她也只是專心修煉，從未涉入。可是封神大劫……怎能置身事外！殷瓔想著，若是她能憑借一己之力扭轉乾坤，自然好；若是不行，只能說出前因後果，向通天求助。本就是困獸，為何不拼死一搏？

“老師，您什麽時候打算娶我，我就告訴你。”她十分精明的回答道。不等通天回答，她又沾沾自喜地加上了一句：“我喜歡凡人的規矩。聘禮什麽的不能少……還有，婚姻大事，當然得問問我哥。不過我哥失蹤了，所以老師你目前還娶不到我呢。”

通天：“……”

他微微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誰說要娶你了？我們保持著師徒的關系就好。”

殷瓔忽然嚴肅地點了點頭：“是，老師。老師您今天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回頭麽，我得去傳授給徒弟。我有兩個弟子，一個親傳一個記名……”

通天怒道：“你敢！”

殷瓔道：“怎麽不——唔，唔！”

走上花生巔峰的殷瓔正愉快地趕回朝歌。

一路上她回憶的太入神，險些從雲上跌落好幾次。她答應三天之內回到蓬萊，如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也該回去耀武揚威一番。也許是太過愉悅了，直接飄過了朝歌城都沒發現。

直到她聽見下面有人在狂喊——

“老師！您停一停啊，停一停。”

“姐姐，朝歌城在這，你去哪？”

“公主……”

殷瓔眨了眨眼，她沒幻聽吧？一低頭，下面有三個熟悉的小黑點，申豹，阿澈，還有玉石琵琶。她急忙調轉方向落了下去，本來還挺高興的，看到申豹就哼了哼，道：“聽說你想嫁人了，為師甚是欣慰。不知是哪家女子，值得徒兒如此傾心？”

申豹痛哭流涕：“老師，我錯了！沒想到那個冥河太難纏，徒弟我本來想替您戲耍他……順便順走他的劍。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我……”

“算了，看在你如此犧牲的份上。”殷瓔感嘆地拍了拍他，“沒事，你們都是男的，被占點便宜沒什麽。”

阿澈問：“姐姐，教主……他？”

殷瓔便將大體的經過說了說，只是沒提某些情節。又問了問朝歌的情形，如今聞太師早已跟紂王科普完基本常識，再聽比幹說紂王曾調戲女媧，大怒，已經親自押著紂王去女媧廟賠禮道歉了。

“九尾狐和九頭雉雞沒有回來？”

卻是玉石應了聲：“兩個姐姐不知道去了哪裏，公主，您可知道？”

她只知道軒轅墳已經被焚毀了。殷瓔轉了轉眼珠子，突然明白二妖不把行動告知玉石，是完全明智的。她反問：“你們三個妖，沒事跑來我父王的後宮做什麽？”

玉石望了望天：“不能說。”

殷瓔本以為會聽到別的答案，不想玉石正正經經來了這麽一句，胸悶。

紂王不在家，殷瓔便讓他們暫且留在宮中，自己先去宋家莊找姜子牙，前幾日新收的記名弟子孫源還在姜家。

只是一路上遇到的人，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內侍宮女，看自己的眼神，無一不是畢恭畢敬，只差燒香膜拜。大概那一日的風頭出得太盛了些，若不是有聞太師，恐怕現在朝歌城內該傳的是，公主瓔是妖孽轉世。

當她敲開姜白熊的家門時，就連姜白熊看她的眼神也有些詭異。他琢磨了半響，才感慨道：“久聞通天師叔愛護弟子，如今一見，果然是如此。”

殷瓔道：“過獎過獎，二師伯也很護短。”

這番話她倒是說得真心誠意，直讓姜子牙的面上有些掛不住。又不好說什麽，姜子牙道：“公主，此番火燒軒轅墳，趕走蘇妲己二妖，臣總是時刻覺得有些惶惶然，好似做錯了什麽。然而臣怎麽想，都不覺得有錯。”

“姜師弟如何看待對錯？”她抿了口茶，淡淡道。

“對得起天地，無愧於心，是對。”姜子牙略一思索，慚愧道：“臣明白公主的意思，見笑了，不知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殷瓔笑道：“也許是你多思了。對了，蘇妲己是妖一事，何時公布於天下？不然讓蘇護白白承擔了罪名，倒是委屈他了。”

她心裏早就打好了算盤，這件事一定要公布！封神一戰，且不說兩教，殷商失去天下的緣故，一半是天下民心。在這一點，蘇妲己可謂是完全且超額完成了女媧的任務。若天下皆知蘇後為妖，又會怎樣？

姜白熊道：“這件事倒沒想起，太師同黃將軍都去了女媧廟，待他們回來，臣就跟他們說，也好早日洗去蘇護的冤屈。”

又略說了幾句別的事，殷瓔提出要見孫源。姜子牙面無異色，只說孫源這幾日勤於修煉，不懂就問，也沒有隨意露面嚇到小孩子。

“臣這就讓人喚他過來。”

殷瓔便等著，等了好久，先前的姜家仆人才焦急地跑來，滿面惶恐：“回稟殿下，那孫源，那孫源倒在地上，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怎麽了？”

她倏忽起身，仆人帶路，身後跟著姜子牙，一路向孫源的住處走去。因為孫源還未化形，本是個白面猿猴，為了避免嚇到女眷便讓他住在姜家一處偏僻的木屋裏。木門是剛剛被仆人用力撞開的，走入木屋，白面猿猴橫倒在地上，雙目緊閉，蜷縮著身體。

此事發生在他家，姜子牙不可能不過問。他俯下身，仔細檢查者孫源：“公主，孫源似乎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呼吸尚存，沒有鬥法的痕跡，但也不是在沈睡。這是什麽？”

他忽然跳起身來，甩出一掌，似乎想要打死什麽。殷瓔眼尖，立刻看出了半空中飛舞著一只黑色的小東西，可不是最討厭的蚊子。等等，似乎還是六翅的？殷瓔臉色瞬間一變，道：“不好，快點抓住它！”

木屋裏的窗子還半開著，蚊子輕巧的避開殷瓔揮出的攻擊，又躲開姜白熊的熊掌，以極快的速度飛到窗邊，洋洋得意地飄了出去。

殷瓔眼也不眨，化作一道光追了上去。姜子牙無奈，也只得緊緊跟上。

那只蚊子，可不是什麽普通的生物！封神大劫的得益者之一，就連西方教二人組，都在它手裏沒討到便宜，反而被蝕了把米。龜靈本可以活下來，哪怕是如多寶一般入西方教，結果硬是被蚊道人給活活吸死了，就連十二品功德金蓮也被吸去了三品，成為九品蓮臺。

殷瓔相當顧忌這只蚊子，卻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比起截教的叛徒長耳定光，怎麽說那只兔子還在眼皮子底下蹦噠，蚊道人可是千年難遇。

遇到了就要萬般小心。

她的眼力還不錯，一直緊緊地跟著，試圖滅了它。然而這蚊子體型十分小，又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飛著，想要抓住它也不容易。殷瓔一團業火丟了過去，差不多浸染了半邊天，她決定就算打不死它也得燒死這只蚊子。

正在業火裏來回找蚊子，準備隨時補刀，忽聞外面有人驚訝道：“姜師弟？你不在人間好好呆著，怎麽在這裏？”

那姜白熊答道：“哦，師兄，我正在幫公主捉蚊子。”

那人不說話了。半響，才道：“你說的公主，可是截教業火紅蓮？紅蓮道友，”他朝著無邊業火裏喊道：“既然在此，何不出來見個面！”

殷瓔在業火裏轉悠了半天還沒看到蚊子，正窩火著，聽見外面的對話便用神識一探。對面來了三人，太乙是見過的，還有兩個是闡教的誰？

她忽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這些人，應該不是單純的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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