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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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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華峻峰有針對今苒苒的前科,現場觀眾和屏幕外的網友們,紛紛替今苒苒捏了一把勁。

【媽惹,我好怕華峻峰這次又不好好對戲,他究竟有什麽臉歧視今苒苒啊?!】

【一開場就輸了,這一場沒什麽好比的,完全沒有懸念嘛~】

今苒苒聚精會神地盯著華峻峰,倒要看他使什麽招。

沒想到華峻峰好不容易克制住情緒,一轉過臉看見她,又繃不住了。

“你別這樣看著我。”華峻峰小聲說。

“……”

今苒苒在心裏冷哼了一聲。

原來這死孩子想半天,就憋出這麽一句話嗎,簡直太小兒科了。

今苒苒繼續望著華峻峰,雙眸明亮,卻又似含著嬌羞的月亮。

她微一低頭,露出青澀的笑容來,“駱長餘……”

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聲“駱長餘”叫進人的心坎裏。

華峻峰卻似完全沒想到下招,又楞住了一瞬。

最終還是今苒苒將劇情圓了回去,重新說了一句原本的臺詞,令華峻峰猝然驚醒般,順利將演出進行下去。

這一場半決賽不太過癮,這是大部分觀眾的看法。

他們甚至認為要不是有今苒苒搶救,這個片段只怕要成為整個節目的墊底劇目了。

相反的,夏榛和劉青松前輩的《色戒》那可就酣暢淋漓多了。

當然了,即便是面對相當有實力的前輩,夏榛也在意料之中勝出了。

於是進入總決賽的兩人,就是今苒苒和夏榛。

這與原著劇情不太一樣,今苒苒取代了華峻峰。

總決賽也是在同一天對決。

開場前有半小時的準備時間。

決賽的演出經典影視橋段是《朝花夕拾》裏的片段。

快速地化妝完畢,今苒苒只獲得了十五分鐘熟讀臺本的時間。

她想到這是吳導的代表作,心裏免不了有些緊張。

上次和吳導談話後,他並沒有再聯系自己。

今苒苒沒有收到吳導的正式邀約,心裏始終不太放心。

而今天決賽的片段,就像是一場註定的PK。

無論是面對夏榛,還是吳導,都將是今苒苒必須要經歷的挑戰。

今苒苒爭分奪秒看臺本時,華峻峰竟然過來了。

“搶”了他總決賽的位置,今苒苒多多少少有些歉意,又想起他在這個時候,應當對夏榛情根深種了。

今苒苒便提醒道:“夏榛的房間在旁邊。”

華峻峰怔了一下,又露出些了然又後悔的神色。

“今、今苒苒。”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竟有些難以啟齒,像在訴說近些日子以來那些不可思議又令人不可自拔的夢境。

今苒苒奇道:“嗯,找我?”

華峻峰語焉不詳道:“我,也沒什麽事,就是想來看看你。”

“?”今苒苒有些震驚。

華峻峰這個死孩子,不會是輸傻了吧。

來看她?來威脅她才應該是他說的話。

見今苒苒一臉戒備,華峻峰忙道:“我不是來故意搗亂的。”

他頓了幾秒,往前走了一步,白皙的臉上露出些羞澀來,語氣卻十分堅定,“今苒苒,你要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華峻峰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跑掉了。

今苒苒楞在當場,仔細回味了一遍。

她竟然分不清他是在挑釁,還是替夏榛來恐嚇她,亦或僅僅只是來祝福她?

這個小插曲沒有影響今苒苒。

她仔細讀著劇本,不知不覺又沈浸其中。

《朝花夕拾》的劇本非常動人,講述的是一對姐妹,在霍亂時期,為一個男人反目成仇,又因為家族沒落,共同經歷一番挫折後互相理解、投身革命的故事。

何辰挑食,非常挑食。

不喜歡的菜,她絕對不勉強自己下咽。

她這麽個習慣,得益於她那做得一手地道江南菜系的母親。

誰讓她媽做飯好吃又合她胃口呢,就連她不著家只好留的剩菜剩飯,何辰每天也吃得很開心。

這麽被養了近二十年,嘴不刁才怪。

所以,如果不合胃口,她寧願餓死。

來西北的日子裏,何辰幾乎就沒吃過一頓好飯,突然碰見個五星級金牌大廚,色香味俱全的好廚藝簡直能拿去直接參賽奪獎,人還長得好看,態度也十分謙虛。

最重要的是,這位大廚還說,下次點單最好先準備好食材。

聽聽,蘇姜做個菜還這樣嚴格要求?

何辰覺得很正常,範景有卻沈了臉,目光透過門,仿佛要看穿某個人的小心思。

正面反抗是不可能的,背地裏埋怨這回事,蘇姜的確幹得出來。

只是範景有心裏湧上股莫名的別扭。

蘇姜這一番話明顯是在怪他,可他滿心都惦記著要讓何辰吃上飯,才對吃硬不吃軟的蘇姜下命令。

但是,何辰這個小笨蛋怎麽回事,竟然站在蘇姜那邊,還向他討要蘇姜那個臭小子?

何辰對面前人的心理變化,毫無所覺,語氣充滿了對蘇姜的讚賞,“他有這份心思,我覺得特好。”

大師對自己的作品都有各種限制和條件,這正說明了人家的專業性和自我要求很高!

謙虛、長的好、廚藝好、性格好的主廚,多麽稀缺啊。

對於不太挑食的人,比如面前這個無動於衷,讓蘇姜掛著店長的頭銜,實則每天當前臺接客的人來說,可能並不懂蘇姜的價值。

何辰要將蘇姜這塊寶石,從黃沙漫天裏挖到城裏,屆時開間餐廳絕對爆滿。

不輸那些只憑環境和營銷的網紅餐廳。

何辰覺得自己就是個伯樂,還非常有生意頭腦。

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可行,這店長什麽人不能當呢,範景有隨意再找個人不就可以了。

這麽想著,何辰便貼心地給出了建議。

撬墻角總是不好的。

雖然範景有貌似在這一帶很有些威望,但並不是個不講理的人。

講理的範景有提了一口氣,向她確定,“你要蘇姜?”

何辰不假思索地點頭,“到時候,讓他跟我回棲城吧。”

範景有默念“回棲城”三個字,頓時覺得心裏那股子氣,要將喉管炸掉,“你一貫如此嗎?”

“嗯???”

何辰試圖理解他話裏的含義。

範景有深吸口氣,望著她懵懂的臉龐,不得不將窗簾拉開,打開窗子透氣。

一貫如此,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歡和心思,喜歡就想得到。

照理來說,這很符合何辰這個年紀小女生的心思,甚至於之前何辰偶爾來黏自己,他就能夠看清這份獨屬於少女的三分鐘熱度和熱情。

所以他也沒太在意。

慢慢事態朝著他無法預估的方向發展,直到他再也沒法隨心掌控。

這種脫離控制的情況,其實令他很不舒服。

可是面對那張還有些稚嫩的臉,掩蓋不住的妍麗和色彩,在每一個普通又平凡的角度中肆意顯露。他的內心就像被人撥開了雲霧,就要窺見天光之下的青峰。

範景有想了想,發覺自己竟然拿她沒辦法,就連生氣也只能自個憋著。

不過,他為什麽要生氣?

男人擋住了大半的陽光,沈默的背影,顯得有些壓抑。

何辰很不好意思地進行自我反思,反思完,又堅定了心裏的想法。

看範景有這麽難下決定的樣子,更加做實了蘇姜的‘寶石’身份。

何辰對所學專業沒有什麽建樹,也不太想繼續專研,如果畢業後開個餐廳,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她也沒別的特長,只對吃有些研究,就算想在家啃老,她媽第一個不答應。

再三思索,何辰用平穩的語氣,盡量顯得自己成熟一些,“棲城最近的旅游業發展不錯,就是沒有特別出色的本地餐廳,有那麽一兩家,都店大牌大,不是限量供應,就是只能提前預約,這些條條框框對臨時起意或者沒做多少攻略的游客來說,其實相當不友好。”

那背影一動不動,也不曉得聽進去沒有,何辰只好繼續說:“這一塊市場其實挺大,如果你舍不得蘇姜,要不然考慮一下合夥?我對棲城很熟悉——”

何辰的想法在講述中,逐漸清晰成型。

然而範景有答非所問,又將話題繞了回去,“你一貫如此,看中的東西,你都會付諸行動,甚至一定要擁有?”

“既然喜歡,能擁有為什麽不呢?當然呢,我又不是敗家子,家底也夠不著我揮霍,今天只是開個餐廳——”

又不是開樓盤,她家這點資金還是能提供的。

不過何辰說著自動停了下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想的事情,似乎和範景有說的東西,並不是同一個?

果不其然,範景有靠著窗,慢騰騰轉身看她,“所以你要帶蘇姜回家——之前撩我的時候,怎麽沒想著要帶我走?”

西北地幅遼闊,依托其地理位置,在四季輪回的每一個時刻,都有它的魅力。

美則美矣,常年身處其中,再震撼人心的景色,也會變得平淡如常。

就連風沙都會在白日裏任性地狂嘯,他久居這裏十年,倒從未試圖去改變什麽。

可今天聽見她要走,還要帶蘇姜離開,忽然對那裏生了絲從未有過的念想。

這種念想來得突然而強烈,宛如十年前,他第一次來西北的時候。

每一個日夜,都充斥著對棲城的眷戀……

直到後來,再提起棲城,他心底不會泛起什麽波瀾。

男人的臉背著光,表情隱在光暈之中,語氣很平淡,內容卻讓人羞恥——

動輒帶男人回家、隨時撩漢的形象躍然而出。

範景有用了“帶我回去”這幾個字,實則怪異得很,一個好端端活生生的人,是有人身自由的權利去往任意地方的。

棲城距離敦煌,也不過3小時飛行距離。

只要他想回去,現在立刻馬上,就可以出現在棲城的街頭。

不過何辰沒有註意,只聽出了他話裏的挪揄,“哪有,我只是想帶蘇姜回棲城而已,不是回我家!”

何辰說著覺出些欲蓋彌彰的味道,破天荒地感到一絲羞澀,臉頰也爬了些紅暈。

於是,極其沒底氣地反駁,“還有,我這不叫撩。”

說到這裏,何辰的底氣又回滿了。

在範景有好整以暇的目光裏,她正色道:“你還是見識太少了,我充其量不過是對你這個不解風情的直男,進行了人道主義的兩性.交流示範。”

連親親都不太習慣的直男,真的很缺乏兩性教育了。

這麽冠冕堂皇的話,她不但說得出口,還言之鑿鑿邏輯自洽,讓人找不出破綻。

在範景有與異性屈指可數的接觸裏,這種路子實在有些不著調。

世間人千奇百怪,難免沒有人真有這種想法。

範景有盯著她看了一會,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那麽,你對蘇姜……嗯,也會進行這種人道主義關懷?”

想到在曠野之中,站在石壁上向他傾身而來的蜻蜓點水的吻,剛在漣漪裏泛出的一絲甜意,驟然被洶湧莫名的味道覆蓋。

發現何辰真的在思索後,範景有立即提醒她,“蘇姜可不是什麽一根筋的直男,他花花腸子比誰都多,用不著你教他。”

“我哪有這麽閑。”

何辰想起蘇姜以及丁掌櫃看他的眼神,十分讚同範景有的說法。

倒是範景有的話,令她很想笑,“你也認同自己一根筋的直男身份了?”

並不是與異性接觸少,就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的,範景有在心裏哼了一聲,確認何辰暫時對蘇姜沒有別的想法,心底那股子氣終於順了一些。

他面上還是一副正直的模樣,也不反駁,從善如流道:“或許有那麽一點,你那個人道主義關懷,我覺得還不錯。”

何辰:“嗯?”

範景有低垂著眼,十分平靜地回:“可以繼續。”

這麽一說起來,他才恍然發現,自打從博羅轉井鎮回來,她就再沒黏過自己了。

看起來也不像是受到槍傷的影響,難不成是這裏人太多,不利於她發揮?

範景有不得不承認,他很想念之前那個時常蹭在身邊、甚至大著膽子敢撩他須的人,就像個軟綿綿偶爾炸毛的小尾巴。

何辰楞了幾秒。

她見範景有的神情悵然,恍然大悟地皺著鼻子。

沒想到範景有這人看著正經,竟然喜歡這種惡趣味。

她曾聽人說過,有些人平日裏無比正經,性格也很正常,但心理卻有受虐傾向。

範景有分明對女性不太感冒,卻要勉強自己接受她的“騷擾”,這不是抖m是什麽?

至於為什麽允許她來“調.教”,應當是認可她的方式?

何辰的思路朝著奇異的方向奔去,壓根忘記了在醫學上,對這個行為其實有相當正經的學術統稱——脫敏治療。

得虧她不知道“脫敏療法”,不然大喇喇說出來,範景有可能會氣到實地教她什麽叫調.教。

氣氛沒有一開始那麽凝重,何辰自以為還有些輕松。

畢竟範景有都允許自己對他“調.教”了,那說明還是很信任她的。

何辰正想再提一提蘇姜的事情,範景有臨時接了個電話,忽然望向電腦屏幕。

順著他的視線,何辰這才看見被她忽略了的電腦。

其上顯示著一面黑色的地圖,上面分布著山川與河流的走向,其中有一個紅點,正在向標記的某片森林移動。

右下角有方向標,彈出了個提示框:目標正向著西南方向移動,信號減弱,是否加強探查?

何辰向前邁了一步,甚至想伸手點【是】,下一秒,就被範景有半路截住。

她脫口而出:“是那對小情侶?”

對她很信任的範某人,笑了笑,沒有回她,圈著她的肩膀,讓她去隔壁玩。

何辰沒有察覺他哄孩子的口吻,只惦記著電腦上的監視畫面,認定了是偷盜的小情侶。

這幾天在客棧養身體,過著平靜到只能靠鬥嘴才有絲戰火氣的日子,她都幾乎快忘記在阿爾金山脈下,插槍走火和人對峙的畫面了。

原來範景有沒有忘記這件事,還在暗中調查。

雖然栽過跟頭,但何辰對這種事情並不排斥,甚至想暗中跟著範景有將這些人逮住。

敦煌的夜晚來得遲,這一天更是接近九點天才黑。

何辰自門後探出腦袋,直到那個高大的身影拐出門,才躡手躡腳跟上去。

這一片客棧修得並不密集,偶爾幾間連在一起,街道上只有零星回客棧的游客。

一路不是扒著樹,就是躲在別人客棧的墻後,何辰已經很註意了。

然而還不到十分鐘,範景有便停了腳步,也不回頭,用她極為熟悉的語調喊她,“過來。”

今苒苒喊了小萬一聲。

小萬覺得沒什麽可避嫌的,畢竟論壇上吐槽楚女神的聲音,比她說得可難聽多了。

不過既然今苒苒示意了,她還是乖乖住嘴了。

待護士下去後,今苒苒望著腿上綁的紗布,嘆氣道:“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

“當然不會,殷醫生說過呀!”

小萬一臉篤定,又疑惑道:“我過來這兩天,怎麽都沒看到他呢。”

這也是今苒苒疑惑的問題。

她自打前天在醫院醒來後,便沒看見殷時渡的身影。

要不是幫她治療的醫生性格不錯,還打趣他們夫妻情深,說殷醫生私底下找過醫生詢問她的病情,只怕今苒苒也要以為殷時渡不管她了。

殷時渡還關心她——

這個想法讓今苒苒嘆了口氣,心裏又免不了生出些微青澀又泛甜的味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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