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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河神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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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破曉,龍霆等人便包下了一艘貨船,趕度黃河。若非龍霆開出高價,沒有哪個船老大願意這麽早出航。站在船頭放眼望去,十裏之內,唯有這一船而已。

在黃河這樣的激流中,水打船梆發出“啪啪”聲響不足為奇,但是波濤卻起了異樣的變化。激流濺起的水珠打在船舷上“劈啪”亂響,有如金屬撞擊,更將豎在船頭的“破軍”擊打得“嗡嗡”作響,火星連閃。龍霆臉色一變,伸手將水操起,河水入手沈重,有如手握鐵塊。龍霆一驚道:“這是什麽水,怎麽這樣重!”

龍霆話音剛落,貨船“當”的一聲,被重水固定在了河心,船家無論如何搖槳,大船就是難移半分。俞恨接過龍霆手中河水,悚然變色道:“真水!難道河伯來了?”此時,船家已經跪倒了一片,在船頭上不住磕頭禱告,船家磕得頭破血流,真水仍然在貨船周圍打轉。

一個老船夫,跪行幾步到搭龍霆身前,磕頭哀求道:“幾位爺,幾位爺……這是河神爺爺求寶,求各位爺可憐可憐小的幾個性命,有什麽寶物,扔進河裏,保證……”雷燁一把揪起船家吼道:“放屁,說你們是不是排教的人?用了什麽花招阻擋我等?”

黃河,長江都有以放排為生的排幫,排幫之中的頭目多會巫術。以巫術抗衡天力,河妖的事例,多如牛毛,久而久之形成了與茅山道人起名的排教。只是教眾一多,難免良莠不齊,以巫術洗劫錢財的事件也屢見不鮮。雷燁久走江湖,自然有所耳聞。

俞恨勸阻道:“雷燁松開他,如此近的距離內用巫術弄鬼,還逃不過我的眼睛。”雷燁一把丟開船家,向俞恨道:“那你說……?”俞恨道:“河神攔船奪寶的事情,已經率見不鮮了。不交寶物必定船毀人亡!”雷燁吼道:“娘的,神仙裏也有無賴,強盜,老子……”龍霆擺手道:“把箱子擡過來。”古飄濁吼道:“龍霆,你要……?”龍霆擺手道:“我自有主張。”古飄濁見龍霆眼中,冷芒閃現,會心一笑與雷燁將鐵箱擡到了船邊。船家見四人願意獻寶,也松了一口氣。

古飄濁,雷燁手抓鐵箱的拉手,平直將箱子懸在船外。“砰”的一聲,真水中伸出了一只巨爪,向鐵箱抓來。“啊!”龍霆大吼一聲,腳踏船舷一刀揮出,兩丈長的刀氣,將巨爪從中指和無名指之間,劈成了兩半,血水飛射半空。古飄濁,雷燁同時縮手,古飄濁松開鐵箱,騰身入空,倒懸身雙掌連揮,十八道掌氣順著巨爪縮回的方向,接連打下,猩紅的血柱,沖起五丈,直入天空,真水也血柱沖天的一瞬間散去。

剛才還欣喜若狂的船家,被龍霆等人的舉動嚇傻了,結結巴巴的道:“你們……你們傷了……河神爺爺……”雷燁吼道:“少羅嗦,快開船!”那些船家一個個嚇得魂不附體,說話猶自困難,何況是開船。龍霆道:“那不是河伯,河伯是上古水神,豈能被如此輕易的打敗,大家備戰。雷燁你看好箱子,不要亂動。俞恨大戰一起,黃河必將濁浪滔天,你有沒有辦法,阻止黃河絕堤?”俞恨道:“交給我好了!”龍霆一點頭道:“老古,我們兩人會一會河伯!”

龍霆等人商議已定,凝神備戰。

不多時,便見前方濁浪排雲,十丈高的巨浪,翻滾而來,一個素服高冠的中年男子踏浪而來。遠遠喊道:“何人大膽?敢傷我巡河夜叉?”龍霆高聲道:“尊駕可是河伯!”河伯道:“正是本尊,爾等……”龍霆打斷道:“你的巡河夜叉,阻攔船只意欲奪寶。我等對它略施薄懲!”河伯怒道:“大膽,夜叉縱然有錯,也該由本尊處置。況且,本尊治理黃河三千載,勞苦功高,向爾等索取些許財物,也未嘗不可。”龍霆冷笑道:“笑話,你勞苦功高,為何黃河不斷絕堤,傷人無數。治理黃河是你職責所在,黃河不治,你卻索取財物,妄為尊神!”古飄濁厲聲道:“不必和這無恥小人多言,拿下他?”話音一落,兩人先後騰空,向河伯殺去。

河伯也是了得,揚手打出五道水鞭,水鞭交集淩空抽出,勁力奇猛又密不透風,竟將身為魔界長老的古飄濁抽得,淩空翻出了幾個跟頭落回船上。古飄濁從出道以來何曾吃過這樣的大虧,狂怒之下將魔邪手的勁氣,猛提至十二層。漫天掌影,貼水打出,層層鋪排著向浪尖打去。炸成茫茫暴雨,沿河倒飛。河伯雙腳挪動之處,浪濤滾滾一浪壓著一浪的向貨船推去。掌力,巨浪相持不下,此消彼張。

龍霆較古飄濁入空稍晚,古飄濁被震回原位,龍霆亦被河伯所阻,河伯雙手變化之間,浪濤千變萬化,瞬息無常,時而十八般兵刃,八方殺來。時而水怪河族,四面圍攻。時而山川險峰,左右夾擊。時而激流瀑布,前後鋪排。龍霆刀護全身,掌氣拒敵,防禦游刃有餘。龍霆偷眼見古飄濁安然無恙,猛揮一掌震開四周水影,瞬息化龍,緊撲河伯。

河伯見血龍正面狂噬而來,也是一驚。腳下一頓劈開巨浪向河中沈去。古飄濁出身魔道,“恩仇必報!”是魔道中心的信條,他豈能不報河伯一鞭之仇。大吼之中,掌卷風刀,劈開水面向河底追下。河伯遁水卻聽一聲龍吟,一條黃龍自浪底翻出,黃河真龍出世,聲勢駭人至極。血龍更無怯意,咆哮之間與黃龍糾纏廝殺在一處。

兩龍交戰,黃河巨浪,入空排雲,一發而不可收拾。俞恨見此情景,喊道:“雷燁,守好船!”話音中,踏浪飛天,立於半空之上,“吳鉤”自行出鞘,幻化無盡無邊的劍雨,在黃河兩岸,簌簌打落,一劍貼著一劍,排列成滴水不透的劍墻,沿著千裏黃河,排列開來。浪高百仞,劍落千丈,將咆哮駭人的河水擋在核心。俞恨一面禦劍,一面施展法力,讓黃河兩岸幻像疊生,水上人家只見黃河中水流比往日湍急十倍,因此不敢冒險出船,卻不知道河道中此時正有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戰。

俞恨控劍施法,不從幫助他人,雷燁此時堅守的貨船,已在雙龍交戰的巨浪之中飄搖欲顛。以內力以無可能,雷燁急中生智,一腳將船平踢上半空,抓起船錨打了個死結,向遠處投去。同時一矮身,角虎自他背中竄出,虎頸套在節中,張口銜錨,拉起貨船淩空狂奔。角虎去勢奇急,貨船在角虎的牽引之下,如同風箏向空中飛起。雷燁又逼出靈猿,與靈猿在船上前撲,後奔擊打浪頭,總算保得貨船平安。

雙龍間的廝殺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皆已身負重傷,玄黃之血令河水粘稠如漿,片片龍鱗漂浮與水中,隨波逐流。雙龍仍在百丈河面中,糾纏不休,雷燁遠遠看見血龍漸落下風。黃龍躍出水面,一爪向血龍頭頂抓下,雷燁情急之中,也不顧靈猿,角虎離體,自身功力削弱。一招“馭電刀”破空打出,“破軍”脫手而去,化作一道冷輝正中黃龍前額,“轟”的一聲炸得火花亂射,“破軍”又被原向彈回。雷燁虎吼一聲“空手入白刃”,夾住刀身,“破軍”來勢迅猛,雷燁雙臂一沈,刀尖幾點眉心,被長刀推著在船板上滑動五尺,若非靈猿及時救援,雷燁便落於船下了。

雷燁不顧,眉心中血流如註,幾步趕到船頭向河中看去。只見,血龍已經掏出了黃龍的一只眼珠,飛入半空,黃龍負傷之下隱沒水底。此時的雷燁,才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跌坐在船上。

再說追擊河伯的古飄濁,潛入水底百尺,卻見河伯立於一尊三足巨鼎之上。巨鼎上的傳出陣陣帝王之氣,令人望而卻步。

昔年周武王開國,所鑄九鼎,為國之重器,亦是周王權利的象征。周王室逐漸衰敗,楚懷王曾問周王:“鼎有多重?”所指正是此鼎,語中暗含欲取天下之意。而後東周為秦國所滅,贏穋遷鼎,將遷鼎前一日,居民聞得鼎中有哭泣之聲,以為鬼神。當鼎運至泗水,一鼎忽然從船中飛出沈於水底,贏穋名人潛水打撈,入水之人不見有鼎,但見一條蒼龍,龍鱗怒張,頃刻間便是波濤頓作。此後,一鼎再無可尋,秦王將八鼎入太廟。豈知此鼎被河伯,連同泗水之神取去。

古飄濁僅僅一楞,便揮手劈出風刀直取河伯,風刀及近卻被一鼎所收,旋過河伯要害,飛入鼎中。古飄濁大驚之下仍然不肯死心,接連發出風刀,狂攻河伯,哪知鋒利無比,可以切波斷浪的魔界奇功“風刀血浪”,盡被集王氣所成,可以收納百川之氣的一鼎,盡數吸收。河伯一聲冷笑,雙掌齊揚,水影化作長矛,向古飄濁打去,古飄濁功力雖高,卻不該入水追擊,萬裏黃河皆是河伯的天下,水之所在無所不為河伯所用。水矛八方打來,古飄濁避無可避,只得運功抵抗,他運起的真氣,卻不斷被一鼎吸收,防禦越來越弱。情急之下,他將真氣集中於要害,散去真氣的部位當即被水矛穿透,血染長河。

危難之中,血龍淩空撲下,張口向河伯咬去。河伯大驚,散身躲避,哪知血龍一擊並非,攻擊河伯而是襲擊一鼎,籠頭擺動之中,將鼎撞出水面,龍尾又是一擺,將數千斤的銅鼎抽得無影無蹤。

河伯見一鼎消失,心疼如絞,張口喊道:“我的鼎!”他光顧心疼,卻忘了古飄濁就在身側。心由心生的古飄濁,具力一掌劈在河伯身後。古飄濁真氣所剩無幾,一掌之下,卻也將河伯劈得口吐鮮血。

河伯痛呼一聲負傷逃逸。古飄濁,龍霆真氣也告耗竭,古飄濁緊咬牙關,將脫力的龍霆馱上水面,俞恨堅持許久見,施法過度也是臉色蒼白,好不容易將他兩人弄回船上,也昏了過去。雷燁被破軍震得迷迷糊糊不分南北,船家早已經嚇昏了。好在靈猿,角虎尚未受傷,角虎浮水,靈猿掌舵,勉強將貨船拉過了對岸。

等到船家醒過來時,龍霆等人早不知蹤影,船家還道自己遇上了真神,殺牲焚香,再河岸上拜得虔誠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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