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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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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冉還沒看新聞, 一聽到名字就微微變了臉色。她怎麽會對倪雙沒有印象呢?事實上,那學生是這學校裏不少老師的噩夢。

她微微嘆了口氣,也沒問司諾為何要問起這件事。

“倪雙在三中念書的時候, 我不是她的任教老師,但也是同年級其他班的老師。一開始, 只是聽說她是個很橫的學生。”

“真的是很橫, 就是作業不做、上課瞌睡, 老師數落她, 她甚至直接在辦公室對老師破口大罵。叫家長當然也沒用,後來老師們也就都學乖了,不去惹她。”

“後來, 她就開始在學生中鬧事, 什麽撕作業、打架都是家常便飯。學生們來告狀,但是老師們都自身難保, 哪裏管得了他們。”

“當時,有一位祁老師, 嘗試為學生出頭,結果反而被打了。”

司諾皺著眉,無法想象一個學生竟然可以有這麽大的勢力,“難道沒有嘗試過報警嗎?故意傷人, 警察不可能不管?”

彭冉搖搖頭,“祁老師就報警了, 但最後竟然因為證據不足沒立案, 反而是祁老師老公丟了工作。後來,大家就都不敢了。”

雖然是明哲保身, 但如果沒有實力還硬碰硬, 那就是愚蠢了。

“曹野雲, 這個名字,您聽說過嗎?”

彭冉從沈重的回憶中抽離回來,想了想,“好像是倪雙的同班同學,也是她關系很好的一個學生。”

司諾聽明白了,曹野雲果然是倪雙小團夥的成員。那麽接下來就只剩下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了,“在您的記憶裏,當年被倪雙欺負的最嚴重的學生是誰?有人因為她遭遇過不好的事情嗎?”

彭冉的視線重新落到桌上的報紙上,指尖點了點,“有一個女生,就是寫這篇報道的人,她當年被誣陷盜竊,中途退學了。”

司諾精神一震,“她叫什麽名字?”

“符語冰。”彭冉記得她,“她是個很可惜的孩子,當年學習成績很好,如果能一直念書到最後,參加高考的話,說不定還能考上一流大學。”

“她,是校報記者,然後寫出來是為了曝光倪雙?”

“是的。”彭冉端起茶,輕輕喝了口,神情有些凝重。

司諾也明白過來,難怪網上都不敢曝光倪雙,但這小小的校園報紙卻敢,原來是受害者本人的一種反抗。

想必,這是她離開這座校園之前,嘗試的最後一擊。

“那您知道她如今在哪裏嗎?”司諾問道。

彭冉蹙了蹙眉,“聽說她後來上了職高,然後畢業後就參加工作去了,現在在哪裏,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起身,“你等會啊,她當年的班主任如今還在學校,就在樓下的辦公室,我去幫你問問他們還有沒有聯系。”

司諾點頭淺笑,“那就麻煩老師了。”

“哎,”彭冉推門走了出去。

司諾的視線和牧熙遠相撞,雙方的心情都算不得太好。

他的手擡起來,在司諾的頭上輕輕按了按,“別多想,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是為了查案才來這裏的,老師會理解的。”

司諾眼睫輕輕顫了顫,原來她的情緒這樣明顯嗎?

她看得出來,彭老師對於當年的事情是有愧疚和悲傷的。那把火雖然沒燒在彭老師身上,但作為不得不袖手旁觀的人,心裏恐怕也並不好受。

而她為了自己的事情,不得不舊事重提,揭開老師的傷疤。

“我知道的。”司諾聲音輕輕的。

牧熙遠起身,看了看這間有些簡陋的辦公室,視線落到了窗外綠茵茵的操場和紅色的塑膠跑道,“原來這就是你念書的地方。”

他試圖在腦海裏想象,十四五歲的司諾長什麽樣。

應該也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臉蛋很小很白,穿著寬大的校服,像個洋娃娃。說不定綁著個高馬尾,成天不愛運動,窩在角落裏畫畫。

那時候,她會畫誰呢?

哦對了,剛才老師說了,會畫動漫裏的帥哥。

司諾也微微出神,“嗯,學校不大,但還是很漂亮。我以前學習成績一般,也不合群,只能算是個小透明。”

“除了彭老師,別的老師一般也不怎麽管我。”

所以,她畢業以後,也很少回到這裏。

牧熙遠心下了然,輕笑,“我以前學習成績很好,但也是個透明。不太能融入集體,只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嗯,上次在醫院見過一面的,梁述。”

司諾回想了當時帶她去抽血的那位活潑醫生,勾了勾唇。

可是,她卻不怎麽相信牧熙遠的話。他這樣的身高,這樣的長相,怎麽可能是個透明?說不定是個超級高冷男神。

周圍不知道多少小女生仰慕他,但是鑒於他一身冷氣,根本不敢靠近。

不,或許也不是這樣。這一刻,他的身世悄然的在她腦海裏閃過。

對於大多數的孩子來說,“殺人犯”這樣的字眼過於恐怖,即使長得好看如牧熙遠,也可能會被排擠。

所以,當年的他,也是個孤獨的少年嗎?

或許那時,他在高中,她才上初中,他們天各一方,同時仰望過星空,獨自一人想象著未來的可能,卻沒想到在生命的某一天與對方相逢。

司諾想,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適,她真想牽一牽他的手。

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理解。

......

片刻以後,彭冉就折了回來。

“我問到了,”彭冉遞給司諾一張紙,“這是她如今的地址,聽說是一家小超市的老板娘了,現在過得還不錯。”

司諾微微一怔,拿過紙條,“她,現在還住在晉禾?”

“對,”彭冉不理解她的意外,“她職高是在隔壁鎮上念的,等參加工作兩年後,又回了晉禾。”

司諾和牧熙遠對視一眼。

殺害倪雙的人,應該在南城才對。如果人在晉禾,當日往返無疑會增加難度,也更容易被周圍的人察覺異常。

不過,如果她就在晉禾,他們倒是可以現在就去拜訪一下。

司諾給牧熙遠投去一個眼神,那我們現在出發?

牧熙遠點頭,主動上前和彭冉握了握手,“今天多謝彭老師了,我們今天下午還有些事情要辦,就不多打擾了。”

彭冉擺擺手,“都是小事情,”她伸手在司諾的手臂上輕拍了拍,“你們倆好好過啊,以後多回來看看。”

司諾點頭應是。

等離開學校以後,牧熙遠將地址輸到了導航裏,“家福超市,離這裏大概只有十五分鐘的車程。”

司諾看了看它在地圖上的位置,楞了一下,“這裏,離我家很近。”

牧熙遠之前一直沒問過她,如今時機正好,“今天晚上,你想不想回家一趟?如果你不想的話,我們可以訂個酒店。”

司諾沈默了一瞬,過家門而不入,這樣的事終歸不合適。

“如果我回家一趟的話,那你......”

牧熙遠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我聽你安排。”

即,如果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回家,那我們就一起。如果你希望獨自一人回家,那我可以獨自住酒店。

司諾心裏微微一動。

“那,我們一起回家吧。”

“好,”牧熙遠一口應了下來,仿佛這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系好安全帶就發動車子準備出發。

司諾的心跳又有些加快了。

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嗎?為什麽,願意這樣縱容她?

她也曾經想過有一天帶男朋友回家,是什麽樣的情形。現在的情況和她當初的“幻想”並不相同,但站在她身邊的那道身影卻漸漸與他重合。

司諾按住心底那點躁動不安,輕輕甩頭,轉移註意力,開始思考正事。

雖然倪雙和曹野雲的聯系找到了,但眼下的發展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樣。

她以為,會有誰被倪雙狠狠傷害,是足夠以性命覆仇的那種傷害。但如今看來,符語冰雖然確實曾被汙蔑退學,但這足以讓她無比痛恨倪雙,甚至殺掉她嗎?

來到家福超市門口,司諾還沒開口詢問,倒是先從櫃臺出認出了一個舊識。

“你,”司諾頓住腳步,有些不確定,“是,佟識?”

正在貨櫃上擺放東西的佟識微微楞了一瞬,視線落在司諾身上,呆了好幾秒鐘,才試探著開口,“司,司諾?”

“嗯。”

“真的是你?”佟識將東西往貨櫃上一放,回過身來,“也是好多年沒見到你了,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麽漂亮。”

他的語氣坦蕩,笑的憨厚,倒是能看得出一片誠心。

“這位是?”牧熙遠從門口走進來,站在司諾身後,視線落在眼前皮膚黝黑、略有些發胖的年輕男人身上。

“這位是我初中同學,佟識。”

“這是你男朋友?”佟識從櫃臺後走出來,主動和牧熙遠握了握手。

“嗯,”司諾輕輕應了句。她雖然和佟識是初中同學,但當年關系並不算親近,如今也沒有多少寒暄的意思,“請問下,符語冰,是這裏的老板娘嗎?”

佟識聽到熟悉的名字,又是憨憨一笑,“你找我媳婦有事?”

司諾楞了一下,才回過神,“你現在是這家超市的老板了?”

佟識點頭,“大學畢業後,回來繼承了家裏這家超市,去年才翻新了一遍。語冰正在給孩子餵奶,你想找她的話,我先去問問。”

司諾下意識的看了牧熙遠一眼,再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

按佟識的說法,符語冰是他的妻子,而且兩個人不久前才有了孩子。擁有這樣富足而美滿的家庭,符語冰恐怕不會是兇手。

過了一會,一名穿著印花連衣裙的女子走了出來,“你們好?”

司諾朝她頷首,“請問你是符語冰嗎?”

符語冰點點頭,“我聽阿識說,你是他的同班同學吧?我們後邊有個休息的小房間,我們坐著聊?”

司諾點頭,和牧熙遠一起走到裏屋。

這裏別有洞天,裝潢整潔而精致,並不是雜物房或者倉庫的模樣。

廚房裏似乎煮著什麽粥,淡淡的米香傳了出來。客廳之中擺放著柔軟的白色沙發、整潔的茶幾,各種生活用品擺放的井井有條。

“坐吧,”符語冰給他們倒了一杯水,“我讓阿識接著餵奶去了,你們想和我說什麽?”

司諾看了看她,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幹澀,“其實......”

符語冰反倒是看出了她的為難,“你們是想問我退學的事情吧?剛才老師給我發了消息,和我簡單說了一下。”

那段記憶對於她而言,確實並不美妙,她也很少回憶。

但如今她家庭美滿、丈夫孩子都在身邊,也已經對當年的不幸有些釋然了。再加上這是丈夫同學的請求,那她就姑且回答看看。

司諾有些不自在的喝了口水,“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說說嗎?”

符語冰:“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倪雙那會看上了一個男生,但那男生喜歡我,所以她就想辦法各種折騰我。”

“我試圖反抗過,但最後被人聯合起來排擠打壓。最後,她找人偷了老師的東西塞我抽屜裏,給我弄了個偷竊的罪名,讓學校把我開除了。”

司諾現下已經基本排除符語冰是兇手了,也就沒有打算再細問。

“曹野雲,也是當年和倪雙一起欺負你的人嗎?”

符語冰蹙了蹙眉,“曹野雲似乎是倪雙的跟班吧,和我接觸倒是不多。”

“除了曹野雲,當年還有誰和倪雙走的比較近嗎?”

“額,這可能就有不少了,”符語冰都有些記不住了,“你等會啊,我回想一下,”她起身,似乎去拿什麽東西了。

司諾想,如果校園霸淩是倪雙的死因,那麽小團夥無疑就是死亡名單了。

過了片刻,符語冰拿著個筆記本走了回來,嘗試著寫下幾個名字,“就這幾個吧,其他的,大多也都是被脅迫的,我都有些記不清了。”

司諾點頭,“謝謝你。”

“那,就這樣?”符語冰微微松了口氣。

“額,”司諾再次開口,“當年除了你,還有誰被倪雙欺負的比較狠嗎?”

符語冰擰眉想了想,“我算是最慘的,還有兩三個吧,不過至少他們都順利畢業了,不像我。”

“能麻煩你也寫一下他們的名字嗎?”

符語冰也沒有不耐煩,拿起筆,又落下了幾個名字。

司諾將紙條收了起來,“今天謝謝你了。”

“不過,你們為什麽要調查倪雙?她又做了什麽事情嗎?”

司諾的視線落在符語冰的臉上,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決定如實相告,“倪雙遇害了,至今還沒有找到兇手。”

符語冰楞了一瞬,沈默下來。

“嘟嘟嘟——”佟識抱著小奶娃一路晃悠進來,打破了這一室尷尬的氣氛,“喲呵,小寶吃的肚子圓滾滾的。”

“呼呼——”小奶娃吹了個泡泡,眼睛烏溜溜的轉。

符語冰起身,抱住小奶娃,露出了一絲淺笑,搖了搖,“看你這小肚子哦,將來恐怕是個胖姑娘。”

司諾見她恢覆了情緒,也松了一口氣。

“哎,司諾,”佟識指了指超市,“你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們也沒什麽好招待你們的,拿點水果回家吧!”

司諾忙擺手。

“司諾,”佟識推了推她,“去吧,平時你家還挺照顧我生意的,你等會回家總不能空手吧。”

他實在熱情難卻,司諾也只好向超市的方向走了去。

“嗷,”小奶娃不知道怎麽,突然就對牧熙遠起了興趣,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袖子,差點倒了下來,鬧得佟識趕緊撈住。

司諾走到超市裏,四處逛了逛。這裏現在沒有客人,並不是她平日喜歡的超市那種熱鬧的感覺。

所以,她也只是走馬觀花,然後來到水果攤前,打算買點應季的水果回去。

“司諾——”

佟識從內室裏慢慢走了出來,來到她身邊。

“嗯?”司諾輕應了句。

佟識眼中閃過什麽,微微垂下頭,“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雖然來得晚了一些,但總不能沒有。”

司諾拿著橙子的手微微顫了顫。

“現在想想,當年我們真的是很幼稚,也什麽都不懂。聽到了一點自己不懂的名詞,就開始瞎起哄。”

“明明誰都不知道內情,可偏偏都覺得自己特別聰明。”

“給你起那些難聽的外號,其實,有時候也是為了引起你註意。初中生嘛,欺負女生似乎是天性。當然,現在再回想,才知道有多惡劣。”

佟識記得,剛上初中的時候,身邊不少人都覺得司諾就是班上最好看的女孩子。漂亮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白皙的皮膚像童話裏公主一樣,說起話來溫溫軟軟,格外可愛。

但後來,也不知道從誰先開始傳起,都說司諾其實是精神病,傳的有鼻子有眼,個個都仿佛掌握了什麽證據。

他們還是初中生,誰知道精神病是什麽呢?也不知道其實絕大多數人都有這樣或那樣的精神問題。

他們只覺得精神病就是電視上那種瘋病,隨時會發瘋,隨時會露出邪惡的一面。所以,大家一下子就疏遠她了。

有人喊她雙面人,有人喊她瘋婆子,還有人喊她巫婆。

說司諾是靈異體質,會鬼上身,會突然變一個人,甚至會想殺人。

種種流言之下,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排擠她,遠離她。班級活動經常不喊她,甚至有學生拍下她的照片到論壇上去抹黑。

但司諾很安靜,不吵不鬧。

說她逆來順受似乎也不是,誰敢欺負她,她會努力認真的反擊。但如果你不去惹她,她就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孤獨的生活。

佟識在最初的時候,悄悄喜歡過司諾的。但後來聽說各種流言之後,覺得厭惡甚至惡心,也成了抹黑她的一員。

直到許多年後,他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他才明白過來,當年的自己是如何的懦弱可笑,甚至是惡毒卑劣。

如今看到她身邊有這樣優秀的男人,他感慨且慶幸,又覺得合該如此。

“沒關系,”司諾聲音輕輕的。

這些年,她一直都有在做心理咨詢。傅程和曾無數次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她的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確實不是她的錯。

可是,是誰的錯重要嗎?事情已經發生了。

傅程和說,真正強大的人要允許各種事情的發生。如果改變不了世界,那就改變自己,如果你的內心無堅不摧,那這個世界就傷不到你。

於她而言,這些道歉已經意義不大了。

牧熙遠站在他們身後不遠,定定的站了一會。

隨即,他提步走上前來,接過司諾手中的袋子,“直接買一箱橙子吧,蘋果要不要?我聽說這個品種的蘋果還不錯。”

司諾楞了楞,下意識點了點頭,“好。”

牧熙遠動作很快,上下兩下就將水果都稱好,“多少錢?”

佟識擺擺手,“不用不用,平時司諾家裏挺照顧我生意的,這些就當是我們送你們的,同學一場。”

牧熙遠語氣淡淡,“司諾帶我回去見家長,怎麽好去占一個初中同學的便宜,還是按正常價格算吧。”

佟識身子一震,聽出了這人語氣裏的些許敵意,終究沒再堅持,“好。”

“一共一百八十六塊。”

牧熙遠直接掃碼支付,“這樣,可以了嗎?”

“嗯嗯,”佟識點頭,“我給你們提到車上吧?”

“不用,”牧熙遠也沒再看他,一手提起水果,一手牽起司諾就往外走去,只留給那人一個冷淡的背影。

司諾敏銳的察覺到,牧熙遠似乎心情不太好。

但,為什麽呢?

牧熙遠走到車旁,松開她的手,“稍等一下,”然後他將後備箱打開,將水果放進去,再折回來打開車門,“上車吧。”

司諾點點頭,鉆進車裏。

原本,她以為牧熙遠會從另一側上車,剛好側身準備卻系安全帶,卻聽到他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別動。”

司諾微微瞪大雙眼,“嗯?”

牧熙遠彎腰進來,將安全帶緩緩拉下來,再緊緊扣上。他的側臉就在司諾的眼前,她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撲在他的臉上。

只要她輕輕向前一動,她就會親上他。

司諾卻呆在了原地,為什麽他會親自給她系安全帶?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將她包圍,一股暈乎乎的感覺湧了上來。

等車門關上,司諾還是沒想明白。

牧熙遠折到另一側,按住開門的把手,卻閉著眼輕輕嘆了口氣。

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憤怒了。如果不是理智尚在,他恐怕早就揮拳上去了。

對著一個生病的孩子,他們到底都做了什麽?幼稚、不懂事,輕飄飄的幾個字,就想得到原諒嗎?

他當初問她,在學校的時候有沒有被欺負過?她說沒有,這還算沒有嗎?

牧熙遠只覺得胸口一陣躁動,想做點什麽,但又不知道該做什麽。

他仰著頭微微嘆了口氣,按下開門鍵坐上了車,“那,我們現在出發回你家裏?你和家裏人打過招呼了嗎?”

“嗯,”司諾從學校出來就給閔蘭發了消息。

“可以和我說說你家裏的情況嗎?”牧熙遠語氣有些不同尋常的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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