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朗開著車，偶爾從後視鏡裏註意後座的動靜。白霜霜將李飛燕的頭枕在她腿上，安撫著醉了嘴上還一直罵著混蛋的人。

“剛剛那個男人……你認識？”

蘇清朗忽然問了一句。

白霜霜手上的動作一頓，說道:“上次在飛燕的寵物店裏遇到過一次，他去寵物店幫朋友的寵物狗洗澡。”

其實蘇清朗想問的是酒吧裏遇到的男人，可白霜霜好像並沒有理解到那裏去，他嘆了一口氣，只好把這個話題接下去:“她經常這樣醉酒？”

好像之前同學會的時候，也是喝的一塌糊塗。

白霜霜搖了搖頭，“也不是，她最近心情不好，也不願意說出來，或許是覺得這樣心裏會舒服一點吧。”

蘇清朗看到她用手撫著李飛燕的頭發，極盡溫柔。

這一刻，他忽然有點羨慕躺在她腿上的女人。

“感情上的事吧……”蘇清朗嘆道:“你應該跟她好好談談。”

白霜霜沈默了，她不是不想談，而是，每次問她，她總是一副沒有事情的樣子，可不過多久，又一個人獨自承受。

蘇清朗見她著實因為這事苦惱，搖搖頭道:“或許是因為他吧？”

白霜霜一楞:“誰？”

她毫不知情的模樣讓蘇清朗驚訝了一番，他問道:“難道她從來沒有跟你說過？”

“沒……沒有。”

蘇清朗嘆了一聲，“她是不是從上次同學會之後就開始反常的？”

其實白霜霜也約莫是覺察到了一點點，可是李飛燕之前的男朋友她都是知道的，所以她也沒去往那塊想，可是自從魏風上次跟她說了那番話，她也不得不懷疑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蘇清朗嘆道:“她這種反應，很明顯就是因為感情上面的事情，我以為你會知道。”

白霜霜搖頭，想起魏風的話，又想起李飛燕每次見到蘇清朗的態度，一時不知道抽什麽風，想也沒想就問道:“學長，飛燕她……是不是喜歡你？”

蘇清朗差點沒忍住，險些直接將車飛了出去。

他忍了忍，心中已是咬牙切齒，無盡翻騰，面上卻還要保持著一貫的鎮定，在她面前維持著還算紳士的樣子。

他想，看在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他可以原諒她的“口無遮攔”。

“你是怎麽得出這樣一個‘偉大’的結論？”

白霜霜只覺得車裏湧起一股陰郁之氣，不禁擡起頭，“我覺得，她好像每次見到你，情緒都有些激動。”

如果不是他，那會是誰？

“白霜霜，你的情商怕是真被你自己給不小心吃掉了吧？”蘇清朗無奈道：“她看見我情緒激動那是因為她討厭我，無比討厭，你要說她喜歡我，還不如說她喜歡你。”

他忍著一股氣說完，見白霜霜沈默，好似在思考什麽，按她這種腦回路，這句玩笑話，怕是真的讓她開始懷疑。

“你真是……”蘇清朗幹咳了一聲，打斷她思緒，“上次那麽多人，你看她對誰的態度最奇怪？”

他想了想，說道：“可別說是我！”

白霜霜腦子裏有些亂，隨著蘇清朗的提醒，也開始回想起那天發生的事，許久之後，才有些不敢確定的說道：“聶……聶老師？”

蘇清朗欣慰的嘆了一口氣。

“你可算是開竅了！”

白霜霜雖然這麽猜，可心裏還是很不確定的，而且李飛燕跟聶紹……以前從沒聽說過啊！

想到李飛燕之前罵蘇清朗衣冠禽獸，對老師這個職業看起來那麽敵意，難道都是因為……

她驚訝，“可是聶老師不是結婚了嗎？為什麽飛燕會……”

蘇清朗忍不住往後視鏡看了看，裏面印出的是白霜霜單純無辜的眼神，那一刻，他腦中蹦出一種動物。

小白兔，傻是傻了點，可是真的超可愛！

“你以為所有感情都是可以用因為所以能解決的嗎？又不是做數學題，有解無解，不在題本事，而在做題的人怎麽看。”

這事他雖然說的是別人，可代入的卻是自己。

感情這種事，不好說。

或許在所有人看來，誰比誰好，誰比誰優秀，當所有人都覺得你應該選她的時候，而你卻偏偏看中那最不起眼的那個，也不知是天意還是被迷了心竅，所有人都覺得的缺點，在你看來卻偏偏是優點。

他笑了笑，“你要是想知道清楚，不如等她清醒了，親自問問她。”

蘇清朗的車停在了樓下的時候，李飛燕依舊醉醺醺，這一次比上次更嚴重，上次白霜霜起碼還能將人扶起來，這一次，只能呵呵。

“我來吧，我先送你們上去。”

蘇清朗將人從車裏弄出來，很利索的將她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拖著醉醺醺的人在白霜霜的指引下上了電梯。

白霜霜正掏鑰匙開門，李飛燕卻突然一下子活躍起來，一把將蘇清朗推開，哐哐哐的砸在門上。

門開了，白灝南一手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頭都沒空擡，叫了聲“姐”之後就閃到一邊。

李飛燕也算是沒醉得不省人事，晃晃悠悠的摸著墻壁回到了房間。

門口處，白霜霜和蘇清朗對視。

白霜霜：“要不要進來坐一坐？”

“嗯？”

蘇清朗還沒回答，屋子裏的白灝南倒是一楞，隨即擡頭，看到面前的人時，第一反應就是將拿著手機的手往背後一藏，一只手騰出來打了個招呼，“嗨，蘇老師。”

蘇清朗沖著他點了點頭，又看了白霜霜一眼，笑道：“行啊。”

白灝南的笑容瞬間有些僵硬，他慢悠悠的磨蹭到桌角，將手機不動聲色的放下，整個人瞬間活躍起來，“蘇老師您坐，我來給您倒水！”

如此心虛的模樣，白霜霜竟覺得有幾分眼熟。

她將門關上，引著蘇清朗坐到沙發上，“我這比較小，你將就一下吧。”

蘇清朗笑了笑，搖頭道：“不小，我覺得很溫馨。”

白灝南在廚房忽然喊道：“姐，你過來一下！”

白霜霜看了看蘇清朗，說道：“你在這裏稍微坐一下，我去看看。”

“去吧。”

白霜霜才到廚房門口，白灝南就一把將她拉了進去，抱著她的胳膊，一臉委屈的說道：“姐，你是不是又去我們學校了？”

“沒有啊。”

“那為什麽你會跟蘇老師一起回來？難道不是家訪？”

“家訪？”白霜霜疑惑：“為什麽要家訪？我們只是在路上遇見的。”

“不是家訪啊？”白灝南將手一松，嘿嘿笑道：“那啥，我去給蘇老師倒杯水啊。”

“等等！”白霜霜叫住他：“你在學校裏闖禍了？”

不然為什麽這麽心虛？

“沒有，沒有……”白灝南瞬間轉移話題，“誒，對了，你為什麽會在路上遇到蘇老師啊？他平常很忙的……”

折回輪到白霜霜無言以對了，正愁著怎麽回答，蘇清朗突然出現在了廚房門口，他敲了敲門，笑道：“在聊什麽呢？”

兩人同時轉頭，同時露出個標志性的笑臉，也不愧是姐弟，給的反應都是一樣的。

蘇清朗道：“我一會還有些事情，可能要先走了。”

他看了白霜霜一眼，笑道：“霜霜，別忘了我跟你說的事。”

“哦，哦……”

白霜霜機械的點了點頭，又機械性的送他出了門，等到門一關，她才意識到一個有些嚴重的問題。

蘇清朗剛剛叫的未免有些太親昵啊！

她慢悠悠的轉身，一擡頭就看到白灝南一副看好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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