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活動讓班級裏沸騰幾分，人們大多處於靈魂穿越狀態，精神早飄到明天去了，至於鄭日冉，她的情緒也有些變化，對於她來講，不上課的事基本就是好事，但她又不喜歡跟一群人在一起，聽說這次要分組，這是她向來頭疼的，算是悲喜交加吧。

不過她的情緒，不會輕易表露，“查理，你之前說過，為什麽違抗王令，就會失去什麽，對吧？”

“是。”

“那麽打個比方，如果A希望B消失，只要為了B違抗王令，就能達到目的嗎？”

“這……”查理語塞，不是他不懂，而是一時不知道解釋清楚的方法，不知道為什麽，一遇到這樣的問題，查理還會潛意識的把她看成當時遲鈍的人偶。

好在丁還是清醒的，敲敲那一堆書把她的註意力轉過來，“本質目的。”

“這樣啊。”丁每次都可以用她的語言把話說明白，查理就會恍悟鄭日冉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會發抖的女孩了，那時查理還以為她什麽都不懂，一時沖動把她帶回去，沒想到現在已經成了雅戈達人人敬愛的王，起初只是想著她能不能幫上忙而已。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安靜，問題結束了就繼續埋在書堆裏。她在第二排，卻很巧妙地藏在了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但即便如此，查理和丁依然可以發現她的身影。

“日冉，有人叫你。”丁再次把她的精力從書本上轉移過來，鄭日冉向外看了看，是周穎茹，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孩，也是她以前的同班同學，叫韓藝香，是個班花級的人物，成績和性格也堪稱完美，曾經，鄭日冉暗暗羨慕過她。

“丁，你剛才叫她什麽！”王凡一樣黏在丁身邊，聽丁對鄭日冉的稱呼有些不對勁，騰地躥起來，丁只是笑笑。既然她自己改了名字，那他們也得配合著改，反正只是去掉了一個字，沒什麽太大影響，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親密了一些，不只是丁，連查理也是這麽叫的，而且鄭日冉也很期待查理叫出口時那些人反應。

其實她呀，並不是什麽單純的人。

“鄭日冉，跟你商量個事。”周穎茹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一邊，再看旁邊的韓藝香，一臉少女的羞澀，鄭日冉對別人的事總是很敏銳的，一眼就明白了她們的目的，但也是演了一下，這才符合她在別人眼裏的形象。

。“那個，你天天跟查理和丁他們在一起，是不對他們多少了解一點？是這樣，我們也想了解他們，那個，你看能不能……”

“你們到底想說什麽？”

“就是，想了解了解他們，就比如他們喜歡什麽，討厭什麽之類的。”

鄭日冉一臉茫然，她也不結合，她知道以周穎茹的眼力看得出來她的意思。

“那個，比如，丁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還有查理，或者是除了你以外比較在意的人。”

“這個……還真不太清楚，我感覺他們對魔國人都挺在意的，喜歡的東西……沒見過他們特別註意什麽。”

“那他們有沒有反感的事？”

“反感……好像……算不算反感我也不清楚，查理好像很討厭不了解的人說王位、政治之類的事，丁……比較討厭別人……隨隨便便說了解他。”這是事實，她心中湧起一份異樣，宛如夕陽下的波浪，溫柔與澎湃交混，融著柔和而炙熱的紅光。

“行，謝謝啊！那個，還有沒有別的？比如喜歡幹什麽之類的？”

“嗯……大概……”就這樣，一段問答場面出現了，因為鄭日冉是問才會答的類型，只給個範圍她會顯得不知所措，盡管那不是真的。

教室內，查理和丁津津有味地聽著，雖然不能用魔法，他們的能力也是超乎常人的。丁眼中雖有些許性質，更多的卻是悲哀。這時，王凡發覺二人都有些走神，她對八卦的掌握程度還是不少的。

“啊！”同時，桌面撞擊的聲音，查理身邊一座書樓倒塌。沒等他們一夥，王凡立馬手忙腳亂地收拾起來，“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就……”

演技不錯，不過騙不了他們，只是他們不明白她到底在耍什麽花樣，見她急急忙忙收拾，還時不時故意讓書本掉落，丁饒有興趣地配合著，查理也沒有搭手的意思，王凡的樣子好像是在找什麽，雖然不明顯不過看得出來，她總是要把書抖一抖。

“啊！又掉了！”

丁撿起地上的書，出來引起註意意外他想不出別的了，“算了，我來吧……”他不是有意，只是不小心瞟了一眼，目光便開始凝固了。

“丁，怎麽了？”查理發覺他不對勁，只見他直直盯著書，再看王凡，她的目的好像達到了。

之前因為這一習慣，鄭日冉吃了一次虧，對八卦頗感興趣的王凡自然不會錯過。

直到手中變空，視野開闊，丁才回過神來，書早已落到查理手上，而王凡，正忍著笑等著接下來發生的事，她認為，一定會很精彩。

“很不安，總覺得哪裏出了問題，好像漏掉了什麽。”書頁上是這麽寫的。是魔國的事嗎？

“在做什麽呢？”聲音不大，卻足以打斷這兩個人的所有思緒，書還在查理手上，鄭日冉循視一圈，已經心中有數，按平常的速度走過去，淡定地將書從查理手中撤走。

“日冉……”

這下教室瞬間安靜了。

鄭日冉怎麽可能沒有感覺，她對這樣的氣氛其實是非常不適應的，但有一種感覺在超越著，也可以讓她滿足在這份虛榮裏，“旁邊沒有東西我會很為難，雖然我很清楚你不會做，但過去還是難以磨滅的。”

真的嗎，只有虛榮而已嗎？為什麽我覺得她的語氣那麽悲傷，仿佛在……祭奠。

“我檢討。”查理也是，為什麽一個個都像在看著死人一樣？

是我的錯覺嗎？

王凡的目的是達不到了，鄭日冉和查理把那一堆書收拾好，丁則在一邊看著，等到他們情緒稍微穩定下來，“那是關於魔國的嗎？”

“算是吧。”有氣無力，她在想什麽？

沒想到，會攻擊到自己。這是她的想法。

這樣的氣氛不會存留太久，至少丁不會讓它存留太久，對於支開話題，他也是很擅長的。不過，為什麽我會覺得，她是個連自己的想法都不會考慮的人？

這個女孩真是越來越讓我覺得深奧。或許，真像那個人所問的，我感覺到的，都是真實的嗎？

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一向好奇心頗重的丁也保持了沈默，看到這兩個人的神情，他也沒法視而不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壓抑自己的心情，不讓事情繼續發展下去。

天空正是廣闊，一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星隨心所欲地躺在大氣之上，炫耀著自己微弱的光輝。看來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雜牌的公交車駛向同一方向，車窗也漸漸染上綠色，清朗的陽光交錯著鉆進來，在紅校服上連成一片，這樣的活動，對學生來講正是相互交流的好機會，怎麽可以輕易放過呢？

“丁，魔國除了魔法還有什麽和這兒不一樣的呀？”

“查理，有沒有喜歡的書啊？”

總之，這兩個人頭都大了，最令查理不解的是，曾經的三個生命，就這麽被忘記了嗎？不過，人的記憶是有限的，要不斷向前發展，就要拋棄，畢竟，那三人和他們沒什麽關系。

綠樹成蔭這個詞，這些人大概只在書本上了解過，至於真實的體驗還是第一次，他們仿佛見到新天地一般興奮地談論著，當然，總會有人是個例外。

“從剛才開始一直站在這，不累嗎？”丁被一群女生包圍，偶爾瞥幾眼鄭日冉，幾次都是一個方向，查理也被丁牽連，沒什麽大事也走不開。

“包，丟了。”在說這話之前，她一直很鎮定，當然，說完後也十分鎮定。

“你不是一直背著嗎？”

“剛放下。”

“然後就不見了？”

“嗯。”她的樣子，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包丟了，連找的意思都沒有，不過這倒是給了查理和丁一個脫身的理由，他們帶著幾個“熱心”的人過來幫忙，其中少不了王凡，當然，還有周穎茹和韓藝香。

“是誰的惡作劇吧？”

“那會是誰？有人接近難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這不可能，她可是接受了丁的魔力，對普通人都應該有感覺的，也不排除她不想聲張的可能，那麽，還有誰會這樣惡作劇？王凡不太可能，她一直都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

“有線索嗎？”

“嗯。”她擡起頭。

人們陸陸續續地將目光移到淡藍的天空，只見一個黑點，似乎在旋轉，視力好的大概看出來了，那是一個人。

“帝斯婭？你怎麽在這？”

“嘻嘻嘻嘻嘻！”輕飄飄的，蕾絲邊微微上揚幾度，紅皮鞋尖輕輕觸地，“好久不見。”

還是那一套哥特式，墨黑的眼睛縫的很精致。鄭日冉她，不管情緒再怎麽翻湧，在這些人面前也不會露半點聲色，“帝斯婭，我的包呢？”

“給你！”她使勁往鄭日冉懷裏一塞，卻又裝作神秘地說：“我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哦！”說著，早已被拉開的拉鏈動了一下，一個靜美的封面出現在人們的眼簾，“我在你的夢裏見過她。”

瑩藍的長裙，高盤的金發，以及身後的水晶城堡，這一切，對於在場的幾個魔國人都已經不陌生了，查理和丁同時升起一絲欣慰，每次發現她還有正常人的感情，他們就會有這樣的感覺。

“鄭日冉，你當來幹什麽呀？帶書我也能理解，但你帶本《灰姑娘》我就懷疑你的智商了！”王凡又開始在一旁嘲諷，不過這一次恐怕沒法囂張下去，因為，雖然只有一瞬間，她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丁，讓她不由自主想起了當時殺人的查理。

“真的很喜歡她呢！”

“只是，帶著比較安心。”

明媚的陽光，不能救這麽被打擾，很快人們就忘記了這件事，帝斯婭說在城堡閑得無聊就出來玩玩，也就跟在了他們後面。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和這麽多人一起玩吧！

“好了，接下來自由分組，自己準備食材，中午到這裏集合。”一棟四層的白樓房，與這景色不太融洽，幾乎是音落的同時，人都蒸發了一樣，除了這幾個淡定的：那三位不用說，還有周穎茹和韓藝香，王凡是先跑了，然後又回來，掙紮了一番，又跑了。

查理和丁都有些厭色，只不過是一種本能反應，瞬間就消失了，不過同時，鄭日冉也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發現的是查理，雖然丁先前想過會發生這種狀況，但抱著一絲改變的希望：他們不是天天跟著她嗎？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敗給了習慣。

“總之肯定會回來的，我們先走吧，連她的份一起帶回來就行。”周穎茹安慰他們，“老師說這裏沒有太危險的野獸，鄭日冉不會有事的，最壞的情況就是迷路，到時候再找也來得及，你們說呢？”

丁細細思考了一會兒，如果現在找她，說不定她會覺得尷尬，她在人前是很拘束的，倒不如讓她自己先放松一點，更何況還有他的魔力，多半不會出事……等等，“帝斯婭呢？”

查理這才發現，帝斯婭不知什麽時候也失蹤了。

密林裏，像兔子挖掘出的洞穴一樣，四周都是棕色的墻壁，只有上方一個被樹葉遮住大半的洞口，帝斯婭抱著那本書，內容她大概瀏覽過了，沒有了仇恨的她就是一個天真的小孩，“日冉，你為什麽那麽喜歡她啊？”

“為什麽呢？”鄭日冉心不在焉地向上望著，僅有的一點視野裏也看不到藍，一片白雲像蓋子一樣將湛原本廣闊的天空封住了。

“難怪當時打擊不到你，結局已經定下來了呀！不過灰姑娘和王子在一起之後，後面會發生什麽，你也不知道吧？為什麽那麽相信美好的結局呢？”

“最後不是說了嗎，‘王子和灰姑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後來一直‘幸福地生活’。”

說這些的時候，她的眼中若有若無地出現了紅色的血絲……有破綻！我再次看到一點她的內心：以前，她喜歡的是不是灰姑娘，而是睡美人，但是，因為什麽原因？好像是一個既覆雜又簡單的理由，她憧憬的變成了灰姑娘，但是對於這個改變，她似乎隱隱有些自責。

“為什麽會喜歡灰姑娘呢？”她自言自語道，不知不覺間，竟沈沈地睡去了。

對了，當時的憧憬，是因為恰巧發現了，發現了什麽呢？好像是一件她很難接受卻不會真心討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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