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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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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外,停了一輛馬車。

半掀開的簾子上有一只素白的手,姜璇四處張望了會,又放下簾子,道:“姐姐,還等嗎?”

阿殷道:“再等一炷香的時間。”

姜璇道:“我們都等了七八日,會不會是侯爺把他召回去了?”她又自己搖頭,“不對,若真離開了,又怎會不與我們說一聲?姐姐,他們當暗衛的人總是這般神出鬼沒麽?”

阿殷搖首道:“自從知道他跟著我們後,便一直是出沒神秘,可往日裏我只要喚他一聲,他便會出現的,也不知以前他夜裏歇在哪兒。”

說起這事,阿殷便覺得古怪。

她知道陳豆是暗衛後,明裏暗裏地試探了好幾回,看看他平時到底藏在哪兒。可惜他藏得太隱秘,身手又太快,壓根兒發現不了,最後索性作罷。

沒想到找不到人也有弊端,先前盼著陳豆趕緊走,可如今沈長堂與她說明白了,他的暗衛不見了,令她有點擔心。穆陽侯位高權重,可依舊危機重重,刺殺不斷。如今暗衛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穆陽侯那邊出了意外。

可她除了陳豆之外,並沒有其他能夠聯系上穆陽候的方式。

“大姑娘。”馬車外的範好核貼近車簾,道:“有個奇怪的人走了過來,虎眼虎拳,註意著。”

姜璇好奇地掀開一點兒簾子,一望,嚇得趕緊松手。

“姐姐,那人盯著我們的馬車!”她形容:“大半張臉都燒傷了,一直蔓延到這裏。”她摸著脖子,比劃。

就在此時,虎眼喝道:“你是何人?為何擋住我們的路?”

虎眼嗓音粗,喊出來時極有唬人的架勢,粗聲粗氣的,眼睛又瞪得老圓,活脫脫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豈料那人一點兒也不懼怕,平靜地道:“我是陳豆。”

阿殷一驚,掀開簾子望去,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

他的臉已經被毀得看不清原先的模樣,尤其是眼下的傷口,泛出嫩紅的新肉。莫說姜璇這樣的小姑娘,連虎眼虎拳這樣的粗漢子都覺得作嘔。

陳豆帶上了鬥笠。

阿殷問:“你怎麽變成這般模樣了?可是發生了何事?”

陳豆望望四周。

阿殷吩咐道:“去偏僻一點的地方再說。”

範好核當即馭車行到一片樹林裏,夏季林木正值繁盛,郁郁蔥蔥,正好遮擋住了林外的官道。阿殷沒有下馬車,只掀開了車簾,問:“發生了何事?”

陳豆說:“七日前,有人想殺害姑娘,然對方來勢洶洶,我寡不敵眾,只好拼死一搏。雖然現在負了重傷,但敵人已除。本想通知姑娘一聲,可當時傷得太重,養了七日勉強才恢覆了體力。姑娘不必擔心,我奉了侯爺之命,必定護姑娘周全。”

“多謝郎君的救命之恩。”阿殷下了馬車,向他施了一禮。

陳豆連忙道:“萬萬使不得。”

阿殷道:“郎君救了阿殷一命,還因為阿殷身負重傷,如何使不得?”微微一頓,她又問:“郎君可知是誰要殺害我?”

陳豆沈默了下,道:“有人洩露了侯爺的行蹤,知曉了姑娘與侯爺的關系,想以此要挾侯爺。”

阿殷看他一眼,問:“是侯爺的敵對?”

“是。”

阿殷不再多問,只道:“你傷勢未愈,不宜與我一道前往綏州。不若你在恭城養傷,待傷好後再去綏州尋我。”

陳豆堅定地道:“職責在身,還請姑娘見諒。”

阿殷又道:“路途遙遠,不如你跟我們一輛馬車吧……”

陳豆依然拒絕,很是堅定。

阿殷露出一副無奈的模樣,道:“既然如此,還請郎君一路小心。”

姜璇在馬車裏將方才阿殷與陳豆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裏,待阿殷回來後,她一臉唏噓地道:“姐姐,陳家郎君為了保護我們變成這個模樣,如今重傷在身,還堅持保護我們一路到綏州,真是盡忠職守。”

說著,心裏也是極其佩服陳豆。

阿殷沒有說什麽,靠著車壁,微微闔眼,似是在沈思又似是在歇息。

姜璇又小聲地道:“那位侯爺待姐姐也挺好的,把這麽忠誠的人放在姐姐身邊。若是換了其他人,說不定都撂手不幹了。”

阿殷睜開眼,說道:“是要好好感謝陳豆。”

姜璇如小雞啄米式地點頭:“若非陳家郎君,說不定我們還不能順利去綏州呢。”

恭城隸屬綏州,綏州中心城也不曾起其他地名,直接與州同名。都在同個州,路程自然不會太遙遠。從恭城到綏州,約摸三四日的時間。

有虎眼虎拳,還有範好核三位郎君一路相送,加之阿殷最寶貝的莫過於是她的核雕,核雕微小,幾個小箱子便能裝完,姜璇細軟也不多,通通都裝在阿殷新置辦的樸素馬車裏。一路上非常低調,倒也沒招惹劫匪山賊之流。

姜璇惦記著陳豆的恩情,每天到客棧裏歇腳時,總招呼陳豆一起歇息,還給他熬了治療燒傷的湯藥。有吃的喝的,也不忘陳豆。

阿殷看在眼底,總覺得有一絲怪異,可到底哪兒怪異卻又說不出來。

四天後,一行人到達綏州。

綏州乃一州中心,極其熱鬧繁華。街道錯綜覆雜,主街道足足有八條,成三個“井”字型分布,各有東西兩市,又因得了皇帝特赦,每逢初一十五二十一都無需宵禁,一入了夜,坊間燈火通明,夜市攤檔林立,更是車水馬龍。

姜璇驚嘆於綏州的繁華,一入了綏州,便左看看右瞧瞧的,目不暇接,只覺哪兒都比恭城新鮮。

“姐姐,你瞧瞧那人!居然張嘴吞劍!還有那邊,賣的是什麽?好香!”

阿殷含笑道:“坐好來,別四處亂蹦的,小心蹦著……”

頭之一字還未說出,姜璇已經“哎呀”一聲叫了出來。阿殷道:“瞧你,我話都沒說完呢,你就真蹦著了。”她拉著她的手,探頭望了望,見沒什麽大礙才溫聲道:“我們要在綏州住很久呢,慢慢瞧,總有一天能瞧完的。”

姜璇嘿笑一聲,倒也不敢四處蹦跳了,乖乖地坐在車窗旁,掀開半點兒車簾打量著。

她忽然又道:“咦,綏州的姑娘長得真好看,姐姐你過來瞧瞧,那邊有一個姑娘和一位郎君在鬥核。就是那個姑娘,穿著緋紅齊胸襦裙的。”

阿殷聽到“鬥核”二字,眼睛便亮了幾分,也跟著探頭望去。

果真不遠處有人在鬥核,可惜隔得太遠,看不清他們雕刻什麽,不過其中一個姑娘的確生得不錯,雪膚水眸烏發,有幾分姿色。

姜璇收回目光,目不轉睛地看著阿殷,又道:“不過還是不及姐姐好看。”

阿殷笑道:“小嘴兒天天抹了蜜似的,每天變著花樣誇你姐姐。等會先找客棧安頓下來,”她擡眼看了看天色,仍然尚早,又道:“之後再去上官府拜見元公。等拜師一事定下後,正好今日初一,綏州不宵禁,我帶你去逛逛夜市。”

姜璇開心極了,連忙催促範好核趕緊兒找家客棧安頓下來。

範好核笑著應好,卻也不急。

他以前行商時,來過綏州,曉得上官家住在綏州最南邊的文德街。文德街上的府邸非富即貴,時常有核雕技者聞上官家名聲而來,盼能入上官家從此平步青雲。

稍微離文德街近一些的客棧,幾乎都沒有空房。

範好核去問了幾家,果真沒有剩餘的房間。阿殷也不強求,選擇了稍遠一些的客棧,地方離南市頗近,十分熱鬧。阿殷安置好後,便準備前往上官家。

豈料剛下了樓梯,便見聽得一片喧嘩。

先前還是冷冷清清的客棧門口,如今忽然多了許多人,堵住了門口。人群裏有一抹緋紅色的人影,乍看之下,阿殷覺得有點眼熟。

姜璇道:“咦,姐姐,那個姑娘不是之前跟人鬥核的姑娘麽?”

走近了,只聽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語氣裏滿是羨慕之意。

“這麽年輕,看起來也不過雙十年華的模樣,方才鬥核時,蘇郎輸得一塌糊塗呢。”

“我聽說元公要收她為徒了,現在人已經住在上官家了。”

“拜師禮日子聽說都定下來了!”

“可不是嗎?元公等了這麽多年,盼的就是高徒,這位高徒還是從永平過來的。”

“永平!大有來頭的樣子呀……”

……

姜璇大吃一驚,急急地轉身。

阿殷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姜璇哪能不著急。千裏迢迢來了綏州,為的就是向元公拜師,然後留在上官家雕核的。可現在忽然間來了個永平的姑娘,說元公要收她為徒了!

姜璇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上官家的核雕師收徒格外嚴格,一位核雕師只能收一個徒兒,除非徒兒遭遇意外離世才能重新收徒。

阿殷低聲道:“從後門出去吧,這裏人多。”

說著,吩咐跟在後面的範好核。

幾人正要離開時,客棧裏突然間安靜了下來。擁堵的人群分成兩半,那位穿著緋紅齊胸襦裙的姑娘施施然走進,喚道:“敢問閣下可是殷姑娘?”

阿殷微怔,轉過身來,疑惑地看著她。

她的腰肢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似的,輕輕折腰施了一禮。

“久仰大名,我姓陸,單名一個嵐字。”

其餘人見陸嵐如此鄭重,不由仔細打量起阿殷來。大家原以為陸嵐已經生得夠貌美如花了,未料另外一個姓殷的姑娘更是沈魚落雁如花似玉,桃紅海棠襖衣,鵝黃同紋案襖裙,明明只是尋常的衣著打扮,可穿在她身上,卻宛如枝頭緩緩綻開的一枝海棠,美不可方物。

“陸姑娘嚴重了,快快起來。”

她虛扶了她一把,陸嵐也挺直了腰桿,笑吟吟地道:“嵐兒一直想見殷姑娘一面,沒想到今日卻在這裏碰上。擇日不如撞日,殷姑娘可否賞臉與嵐兒喝一壺茶?若是不嫌棄的話,便在這裏的雅間如何?”

姜璇見她溫溫柔柔的,敵意減了不少,倒是想著若能在這裏說清楚了那就更好不過了。

她瞅瞅阿殷,只見阿殷沒有任何遲疑,便輕笑一聲,道:“那阿殷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片刻後,小二為兩位準備了一間上好的雅間。

阿殷讓範好核在外面等著,只帶了姜璇進去。陸嵐笑說:“這是殷姑娘的妹妹?哎呀,這雙眼睛水靈靈的,真是好看。”

姜璇頭一回聽人誇她,微微紅了臉,心中的敵意更少了。

阿殷道:“我妹妹臉皮薄,別人一誇能臉紅上半天。”

小二上了一壺茶,和幾樣茶點,退出雅間後,陸嵐才道:“殷姑娘在鬥核大會的表現,嵐兒是如雷貫耳。元公也在我面前提了好幾回殷姑娘,說殷姑娘是難得一見的奇才。上官家裏的幾位核雕師對殷姑娘也是讚不絕口,尤其是馬老,還與元公說想收殷姑娘為徒。昨日裏馬老還惦記著呢,說什麽時候殷姑娘才來綏州,沒想到今日我就見著了殷姑娘。”

阿殷笑說:“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

“可不是麽?若殷姑娘拜入了馬老門下,說不定以後我們還算師姐師妹呢。聽聞殷姑娘今年是二十歲,不知殷姑娘是幾月生的?”

阿殷道:“冬天。”

陸嵐含笑道:“巧了,我是秋天生的,比殷妹妹大一點。”

阿殷笑了笑,卻沒接這個話茬。兩人又說了一會,陸嵐極其能說,直到天色將黑時才與阿殷告別。待陸嵐一離去,阿殷的眉頭已經擰起。

姜璇小聲地道:“姐姐,我覺得這位陸姑娘挺好人的。”

阿殷搖首道:“她是話裏有話。”

姜璇不由一怔,問:“姐姐是何意?”

阿殷說:“她是想讓我知難而退,不去拜見元公,退而求其次拜見馬老。只是倘若我真的拜見馬老了,勢必會讓元公心中不悅。這位陸姑娘看似好說話,實際上字裏行間卻另有其意。方才聽人說是永平來的,元公先前也沒提過這位姑娘,應該是近來才永平過來綏州的。”

姜璇聽阿殷這麽一說,頓時覺得陸嵐深不可測。

“幸好姐姐聰明,沒上她的當。”

阿殷又說:“陸嵐今日是有備而來,身後估計真的是大有來頭。我們前腳剛到綏州,她後腳就過來了。”

姜璇問:“那我們怎麽辦?如今夜色已黑,去拜訪元公也遲了。”

“不,不去拜訪元公了。我們此番來綏州,起初是因為上官家的主動邀請,而非我們主動要求。如今來了綏州,我還未拜入上官家門下,便算是客人。沒有客人主動上門的理由,先在客棧裏歇息個幾日,把情況摸清了再說。倘若元公當真要收陸嵐為徒,我們也得想好後路。恭城已經離開,斷不能再回去了。”

姜璇點點頭,說道:“好,都聽姐姐的。”

因為昨日陸嵐的舉動,不少人都前來打聽這位殷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些人從未在綏州見過阿殷,便也以為阿殷跟陸嵐一樣,也是從永平過來的。可是在客棧打聽了一番,卻打聽不出什麽名頭來,而那位姑娘也不露面,到了飯點便讓小二把飯食端上去。再一打聽,才知道那位姑娘水土不服,得病了。如今正在房間裏養病呢。

而此時此刻的阿殷則在房間裏喝著消暑的冰鎮酸梅湯,到了綏州後,也入了七月,七月正是酷暑天,熱得不行。阿殷以養病為名,躲在房間裏倒也悠哉。

她喝完酸梅湯後,便開始雕核。

每天不雕核,心癢手也癢,平時閑來無事阿殷總愛抱著桃核雕刻,有時候隨性而雕,出來的玩意也格外有趣。

阿殷雕著核雕時,卻忽然聽到阿璇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她仔細一聽,發現阿璇正在和陳豆說話。

打從那天起,阿璇便格外照顧陳豆,每回有什麽吃的給她拿了一份,肯定也要給陳豆拿一份。阿殷擱下手裏的銼刀,等阿璇和陳豆說完話了,才道:“陳郎君,勞煩你幫我一個忙。”

陳豆和阿璇一起進來。

陳豆只道:“姑娘請說。”

阿殷取出一封信,當著阿璇的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輕輕地咳了咳,說道:“勞煩你幫我把信送到你們侯爺手裏。”

陳豆應了聲。

待陳豆離開後,阿璇捂嘴輕笑,說道:“姐姐給穆陽候寫了什麽?”

阿殷嗔她一眼:“哪有什麽,不就是一些尋常的話。之前與你說過的。”姜璇拉長了音調,“哦”了聲,道:“莫非姐姐想侯爺了?也是,大半個月未見呢。”

因為陳豆幾乎舍身相護一事,此時的姜璇對穆陽候極有好感,若不是不肯娶她姐姐回去,她現在都想喊他姐夫了!

阿殷被她說得臉紅。

其實這大半個月來,她真沒怎麽主動想過穆陽候。

只有半夜時分,偶爾胸疼了,才會想起穆陽候。她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得了怪疾,怎地穆陽候一親她,她就胸疼了?她細細一數,不數還好,一數真真是害臊極了,幾乎每次見面都親,以前她是胸如平川,現在已經微微有了弧度,穿襖裙時看不太出來,可脫了只剩肚兜時,便能明顯得感受到變大了。

幸好穆陽侯不在了,倘若每隔兩個月親一回,幾年後她的胸還了得?豈不是要嚇死人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姜璇又很是熱情地把陳豆叫了過來。

陳豆婉拒了兩次,最終還是拗不過姜璇的熱情,答應了。阿殷問:“陳郎的傷可有好一些了?之前侯爺贈了我宮裏的雪花膏,聽聞對燒傷也極有用處的。你可需要?若需要的話,我過會讓範好核拿給你。”她笑了笑,說道:“說起來,之前也是你把雪花膏拿給我的,當時你奉侯爺之命,偷偷摸摸地爬我的窗子,偷偷摸摸地把雪花膏給我。幸好你伸身手好,才沒別發現。”

陳豆低聲說:“姑娘過獎了。”

阿殷也低聲問:“你把信給侯爺了麽?”

“回姑娘的話,給了。”

“侯爺大概什麽時候能收到?”

“約摸要半個月。”

吃過飯後,小二把東西收拾出去了。房門一關,姜璇一臉疑惑地道:“姐姐,侯爺什麽時候給你雪花膏了?還有!陳家郎君偷偷摸摸爬進我們的屋裏,我居然不知道!”

阿殷搖搖頭,面色凝重起來。

她望望四周,湊到姜璇耳畔,再三壓低聲音:“我與你說一事,你切莫不得聲張,也不許與任何人說,更不能表現出來。”

阿殷語氣的嚴肅令姜璇也不由緊張起來。

她點頭。

阿殷才道:“此陳豆非彼陳豆,我之前已有疑心。燒傷之前的陳豆向來行蹤隱秘,莫說與你,也極少與我說話。可燒傷後的陳豆卻頻頻與你親近。昨日我試探了一回,我把信箋從桃核的碎屑裏過了一遍。今晚吃飯時,陳豆指甲裏有碎屑。他定是打開了信封。若他真的是陳豆,他絕對不會打開信封。”

姜璇臉色微白。

阿殷又道:“你莫怕,他現在還不會對我們做出什麽事情來。”

“可……可是……”

“你只要不露出破綻便好。他潛伏在我們身邊,肯定是有所圖。能傷得了陳豆,又知道穆陽候的,來頭不會太小。不過目前為止,他還伏低做小,我們還是安全的。”她皺眉道:“得想個辦法擺脫他。”

說著,阿殷在心裏默默地嘆了聲。

原以為離開恭城,便是廣闊無垠的天地。沒想到剛來綏州,便接二連三地發生這樣的事情,甚至比恭城的境況還要兇險。

畢竟父母也只是偏袒,不曾要她的命。

可現在的境況,卻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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