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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人竹情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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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夜風習習,吹散山間野地裏的幾株蒲公英。

似乎在訴說著離別的依依不舍,月輝下蒲公英繞著竹妖與書生滿天飄蕩著,久久不曾散去。

竹妖因為痛心疾首的悲泣,頃刻間似乎變得蒼老了許多。

她看著身旁滿天飄蕩的蒲公英,忽然打破了夜的寧靜。語氣平緩的說道:“姑娘叫什麽名字?”

“樊秋塵!”

樊秋塵的回答很幹脆,她此刻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許多以前還很懵懂的東西。她能體會得到竹妖的落寞與孤寂,所以現在唯一能使竹妖心情平覆的辦法,就是陪她多說說話。

“樊秋塵?嗯,這個名字很好聽!我叫竹,這個名字是桀以前老喊的。”

竹妖看了看懷裏的書生,忽然露出了一個微笑。

“千年的等待,桀終於還是回來了。”

竹妖擡起了頭,仰望星空,臉上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沈默片刻,竹妖繼續自言自語。

“這月真美,可惜我以後還能再看見這麽美的月亮嗎?”

似乎癡迷於月景之中一般,竹妖盯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久久不言不動。

樊秋塵瞅著眼前竹妖那孤寂的身影,不忍心去打攪她難得的片刻寧靜。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轉眼就過去,竹妖忽然轉過身來看著樊秋塵,緩緩道:“千年的等待,只是為了能再一次的與桀相逢,如今我願已了。樊姑娘,勞煩你照看好桀,千萬不要告訴他,我為他而死。”

樊秋塵一臉愕然的盯著竹妖,竹妖的一席話,讓她聽得一頭霧水。她似乎猜到了竹妖想幹些什麽,但又找不到阻止她的理由,片刻間樊秋塵陷於了一片茫然的決擇之中。

而就在這時,竹妖忽然放下了書生,低下頭在書生的額角註入了深情的一吻,旋即她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了書生的雙手。然後她的嘴唇又移到了書生的嘴唇上,但她並沒有吻下去,而是停在了離書生嘴唇約幾寸遠的地方。

青芒閃爍,一顆晶瑩剔透,蓮子米粒大小,渾身散發著青綠光澤的珠子自竹妖口中飛出,緩緩落進了書生的嘴中。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內丹?”

樊秋塵自忘憂谷學藝三年,期間閑暇之時常在三師姐盧嬌嬌的陪同下,手不釋卷的藏身於忘憂谷後院藏書閣,觀讀天下各類奇書。

其中就有一本古卷,載有妖靈修煉成精所吸之靈氣,將有可能凝成內丹一說。古卷上另有載道內丹可令凡死之軀覆生,而妖靈一旦失去內丹,必然魂飛魄散,變回原形。

今日親眼目睹眼前的這枚竹妖內丹,樊秋塵禁不住訝然失聲。

竹妖並未回答樊秋塵的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就在竹妖吐出的青綠光澤內丹即將沒於書生咽喉的一剎那,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自竹妖眼眶中滾落而出,落在了書生的口中。

散發著青綠光澤的內丹和著竹妖的淚珠,一起緩緩的進入了書生的咽喉食道之中。

奇跡在下一刻就發生。

氤氳著青綠光澤的內丹自上而下,逐漸改變著書生的身體結構。

樊秋塵忽覺一陣刺眼的綠芒映入眼簾,旋即隨著綠芒乏起的源頭尋去。只見竹妖渾身散發著刺眼的綠芒,甚至連眼角滴落的淚珠也裹上了一層綠裝。

綠芒一閃而沒,再仔細瞧去,竹妖已不知去向,只是書生的身旁多了一株一米長短的湘妃竹。

就在竹妖幻化成湘妃竹的一剎那,書生終於奇跡般的生還了,他坐臥在原地,似乎想起了什麽,猛然抓向身旁的那株一米長短的湘妃竹。

纖細的竹桿上伸出幾根枝丫,為數不多的新綠竹葉掛在了那幾根枝丫上。

書生的眼角潤了,幾滴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滴在了湘妃竹的枝葉上。

湘妃竹的四周忽然乏起了淡淡的光芒,銀星點點的勾勒出一幅淡淡的光影圖像,呈現在湘妃竹的上空。

青藍色的方巾,白色的長袍,灰色的布鞋包裹著一個年輕的美男子,一雙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純凈的瞳孔配合著完美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韻,薄薄的唇,色淡如水,霍然是一個俊俏的讀書人模樣。

白袍美男子正坐在窗前一張陳舊的書桌旁誦讀著一卷古簡,而在窗臺外的一盆湘妃竹正凝視著他。

一陣山風習習吹來,湘妃竹的氣息隨著山風逐漸蕩入白袍美男子的嗅覺範圍之內。

白袍美男子自古簡中恍然回蘇過來,擡起頭看了看窗外的湘妃竹一眼,旋即微微一笑。

雅興頓然而生,白袍美男子禁不住提起書桌上的毛筆,取了塊質地極劣的布錦,在書桌上平展而開,於布錦之上聚精會神的描繪起窗外的那株湘妃竹來!

湘妃竹的模樣在白袍美男子專心致志的描繪下,片刻間便完美的覆制於布錦之上。

白袍美男子端起布錦仔細端詳了片刻,繼而又仔細的瞅了瞅窗外的那株湘妃竹,終於滿意的笑了笑。

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雷鳴聲,隨即大雨傾盆而至。

白袍美男子眉心一皺,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布錦,快步走出草屋,冒著暴雨沖到湘妃竹身旁,抱起湘妃竹快步退回草屋之中。

白袍美男子將湘妃竹放在書桌旁,拍了拍已被雨水淋濕的白袍,沖著湘妃竹笑了笑道:“沒淋著你吧?瞧!這場雨來得也突兀了,說下就下,可沒嚇著你吧?”

“說來也真奇怪,自我搬來此處,無意間在山角處發現了你,便將你移植到了敝處,如今算來已有七、八個年頭了,施肥、澆水,我每天可未曾偷過懶,你怎麽就是長不大了……”

“竹啊竹,還好有你為伴,要不然我滿肚子的心思卻又找誰人說去了……”

白袍美男子對著書桌旁的湘妃竹,如同對著一個活生生的紅粉知音一般說了一大堆話。

白袍美男子忽然似想起了什麽,急忙拿起剛才自己描繪的那幅湘妃竹的布錦之畫,將畫面對著湘妃竹,含笑道:“這是剛剛給你畫的畫,怎麽樣?筆法是俗了些,畫得可像你?”

銀星點點,光影圖像的畫面逐漸淡去。

須臾,映入眼簾的卻又是另一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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