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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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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了蓮子羹的金鄔殿下老老實實地跟著天姬去進行水深火熱的晨練了,沈淵在金鄔的床上躺了片刻後也起身梳洗,玄姬打了水來,將帕子浸濕又擰幹後遞到她手中,沈淵梳洗完後坐在那裏由著玄姬替她梳發,她閉上眼,銅鏡中的人也隨即闔上雙目,玄姬知她素來不喜頭油的味道,好在她一頭烏發本就上等的錦緞,色澤極好,不用頭油也光澤鮮亮,便只與她綰了最簡單的發式。一切收拾完畢後,她按了按額角,問道:“那個淑妃,後來怎麽樣了?”

玄姬想了想,道:“聽說被罰靜思一月。”

沈淵皺眉:“這與她何幹?”她想起賀雍昨晚的神情,眼底有冷意:“分明是與皇後牽連的事情,連坐的卻是她?”

玄姬連連點頭,添油加醋且同情萬分地說道:“就是,屬下也覺得,淑妃未免也太冤了些。”她說著說著覺得有些不對勁,瞟了眼沈淵的神色,立馬改口道:“但也說不準呢,這後宮中的事情,主子您還是別摻和了。”

“嗯。”沈淵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玄姬看她那副表情便知大事不好,膽戰心驚地上前進言:“主子,您已經管過秦氏的閑事了,基於金鄔殿下現在是您的……呃……養女,這種閑事姑且可以管一管。但是蕭淑妃的事情,屬下誠懇地勸您,還是由她去吧,這裏是禹國,賀帝的脾性您不是不清楚。”

“本宮做事,何時輪到別人來置喙?”沈淵輕飄飄地瞥了玄姬一眼,玄姬縮了縮脖子,便見沈淵撣了袖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本宮從南戎帶來的枇杷酒呢?”

玄姬跟了上去,道:“埋在殿前的枇杷樹下了。”

“挖出來。”

“啊?”玄姬瞪大了眼睛。

沈淵意氣飛揚地擡起下頜,寬袖隨著她的腳步在空中蕩起,她本就粲若朝霞,音朗朗而風發:“本宮今晚去夜探美人。”

是夜敬武殿下靖妃娘娘拎著壇枇杷酒直闖建章宮宮門,淑妃正在禁足中,所以建章宮外有侍衛把守,見沈淵欲進去,擋在宮門前,攔住了想要進去的靖妃娘娘,道:“娘娘,淑妃娘娘正在禁足中,不便探望。”

沈淵的眉斜斜一挑:“禁足?”

她擡袖一拂,一陣風便打上那侍衛的臉,無聲無息無香無味,她挑笑:“禁的是她,並非本宮,本宮想去建章宮內散心消食也不行?”

侍衛額上冒出冷汗來,看了眼天上的月亮,訕訕道:“可是娘娘,現在已是亥時,您消食……”

“哦,”沈淵一本正經地道,“本宮才吃了宵夜。”

侍衛被噎住,沈淵斜睨他一眼:“你讓不讓?”

侍衛脖子一梗,握著刀堅定不移地擋在沈淵面前,寧死不屈地道:“娘娘不要讓奴才難做,這是陛下的旨意,奴才只是奉旨辦事而已。”

“哦,這樣。”沈淵風輕雲淡地點點頭,看了眼侍衛,善解人意地說道:“本宮也不想讓你太為難,既然你如此盡忠職守,本宮為你的行為而深受感動,這樣吧,也不勉強你了。”

侍衛面上一喜,連忙側跪下對沈淵道:“娘娘英明。”

沈淵面上浮現狡黠的笑意,看著那侍衛的後脖子,道:“本宮也覺得自己甚是英明。”

下一瞬一個黑影掠來,擡手便是向那侍衛的脖子砍了一記手刀,侍衛眼前一黑軟倒在地上,沈淵繞過倒在地上的侍衛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回頭看了眼一臉嚴肅的天姬,道:“把他擡去個舒適的去處,別讓人發現了。”

“喏。”

天姬得命後把侍衛抗在肩上離去,沈淵一路暢通無阻地尋到了昭陽殿,殿內燭火似乎不那麽旺,在窗上隱隱能見得一個綽約的身影,殿前值守的宮人十分詫異地看著沈淵,沈淵擡起臂來晃了晃自己手中拎著的酒,道:“去傳,本宮來尋淑妃喝酒。”

一個宮女向她躬身請安後進去通傳,片刻後滿臉震驚地出來,對沈淵道:“靖妃娘娘請隨奴婢來。”

沈淵隨著那宮女進了昭陽殿,殿中裝潢華貴,卻略顯陳舊,燈火最亮的是淑妃的寢殿,美人在小榻上倚著,烏黑的發從肩頭披下來,面前攤著一本書冊,聽見腳步聲,她擡頭來淡淡瞥一眼,便合上了書冊,將右腿支起,右臂便順勢搭在她支起的膝上,雪膚烏發,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人。

宮女識趣地退下,沈淵將拎著酒壇的手往肩頭一搭,掛起吊兒郎當的笑,道:“哎呀呀,敬武思念美人已久,特趁夜黑風高,飛檐走壁,攜酒跋涉而來,甚為艱辛,美人可該厚待才是。”

蕭殷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定在她手中的酒上,聲音有些冷:“本宮素來不喜飲酒,恐掃了公主雅興。”

她開口稱她為公主,沈淵眉心一動,撩袍不請自入她小榻上,隨意指了指旁邊的婢女:“去給本宮取一只碗來。”

那宮女看起來天真活潑的模樣,大抵是從未見過作風如此豪邁的宮妃,一時被驚住,蕭殷覷了沈淵一眼,問道:“公主所攜之酒為何?”

沈淵將酒擱放在榻沿上,握拳虛咳一聲:“南戎枇杷酒。”

美人明顯被這個略帶鄉土氣息的名字嗆了一下,沈淵從善如流地拍了拍安放穩妥的酒壇,道:“此酒乃南戎於釀酒上最有造詣的杜卞大師所釀,敬武欲與美人同享。其一,自古最怕見美人遲暮,而此酒活血,使容顏永駐;其二,淑妃本生了雙美目,卻識人不清,此酒可以明目,使霧嵐盡開;其三,聽聞淑妃禁足,想來該郁結於心食不下咽,此酒可以開胃,使食欲大增;其四,都道梅有傲骨,淩寒而開,殊不知每逢隆冬,百花雕零,枇杷花開勝雪,如重璧累於瓊樹,鮮耀於世,此乃真正風骨,梅之難及。”

“其五,”沈淵笑意漸深,撥開壇口紅布,道,“向來酒與美人共風流,敬武願換一醉。”

蕭殷眼睛越來越亮,最後懶懶地靠在軟枕上,支著頭,道:“怕是最後這個,才是公主的真正意圖。”

“也好,蕭殷有國色為妝,伴公主風流一場。”

她轉頭向方才那個天真活潑的宮女說道:“宜盞,去取那只青花加金彩纏枝蓮花紋碗來。”

叫宜盞的宮女答了句是,又擡頭來看了沈淵一眼,模樣似想說些什麽,正巧沈淵此刻心情舒暢,便十分大方地叫住了她,道:“你是有事想問本宮?”

被沈淵叫住,宜盞略有些吃驚,一雙手慌得不知該擺在何處,眼睛瞟了瞟沈淵,又垂下去看自己的鞋尖,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開口,看得一旁的蕭殷都帶起了笑意,道:“怎平時在本宮面前都不見得如此,一見到公主就害羞了?有什麽便說,不然還讓公主誤以為本宮教導無方。”

宜盞的手絞著衣服下擺,面色通紅地憋出了一句:“靖妃娘娘,您宮中那個……那個叫天姬的侍衛……隨您來了嗎?”

聽她是問這個,沈淵啊了一聲:“來了,但是去處理一些事情了。”

見她的神情模樣,沈淵又起了興致,追問道:“問她做什麽?難不成是她平日裏太過為非作歹欺負你了?盡管給本宮告來,看在淑妃的面子上,本宮當大義滅親地替你好好收拾她一番。”

“啊,不不不,不是的,”宜盞又是擺手又是搖頭,一副生怕沈淵處置天姬的模樣,趕忙解釋道,“他並沒有欺負奴婢,奴婢只是與他有一面之緣,是以……是以……”

言盡於此,宜盞便埋下了頭去,不肯再說,沈淵心裏覺得天姬那一句話說不攏動手就打的性情竟然也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禹國認識如此天真活潑的侍女,這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況且看起來這個侍女似乎對天姬的印象還不錯,大概是想與她交個朋友。

秉著為自己屬下著想的立場出發,沈淵確確然覺得四姬應該多結交些朋友,拓寬一下視野,才能更加感受到人生的真諦,是以她地對扭捏的宜盞說道:“天姬應是在殿外等著本宮,你若是想尋她就去吧,也不必去拿碗了,本宮抱著壇子喝也是很好的。”

說罷揮了揮袖,很是大義凜然的模樣:“去吧。”

宜盞喜上眉梢地退了出去,打千作揖地對沈淵說了數聲謝靖妃娘娘,沈淵只在她出去時很慎重地對她說道:“你若是真的謝本宮,那麽在人後時也隨你主子,稱本宮一聲敬武殿下,靖妃這個稱謂本宮聽著,實在是有些膈應。”

“這……”宜盞有些為難地看了眼蕭殷,蕭殷見她求助般的目光,輕笑道:“既然公主有此要求,你便照做吧。”

宜盞這才道了遵命,歡天喜地地退出殿外,偌大的昭陽殿只剩蕭殷與沈淵二人,這金碧輝煌的宮室在幾只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寂寥,蕭殷坐起身來,盤著腿看沈淵,道:“敬武公主闖的是罪人的房門,也不怕被鎖在昭陽回不去,日日與蕭殷相對麽?”

作者有話要說: 更更更!謝謝小天使們的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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