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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公主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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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泉宮

桓林、孫秀兒二人由千牛衛領著前往鳳泉宮四大著名溫泉湯之一的禦泉道,面見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倚著虎皮鋪墊的橫椅,上官婉兒端莊有禮的立在一側,桓林環視一周,侍衛和女婢都已被遣走。

女婢恭敬的說,“公主,桓縣尉,還有孫縣令的女兒到了。”

太平公主的美目上下瞧了瞧桓林,待掠過孫秀兒後,俏臉帶著一絲陰沈。

桓林拱手說,“下官桓林拜見公主。”

孫秀兒也躬身行禮,“民女孫秀兒拜見公主。”

公主秀眉微微一蹙,桓林口口聲聲稱下官、公主,似在有意無意的拉遠二人的關系,“坐啦。”

她舉止從容而高雅,卻有一番與生俱來的尊貴。在她身前不遠處已安置案幾,案幾上的杯盞,造工精細,情趣高雅。

桓林和孫秀兒跪坐在案幾前,瞧往杯中的美酒,透明清亮,幽香醉人,頓生飄然雲端的曼妙心緒。

太平公主嬌慵的伸伸手臂,來回的打量著桓林,“師父,我要的踏雪尋梅呢?”

桓林取出踏雪尋梅,卻不捧上,開門見山的說,“稟公主,踏雪尋梅是桓氏祖傳三百年的至寶,桓家家規,只傳家主的正室夫人。”

公主的雙眸閃過一絲亮色,悠悠的說,“我知了,你不願意送我?”

桓林拉著孫秀兒的手臂起身,與她並肩而立,“對不起,我與秀兒有婚約在身,踏雪尋梅不能送給公主,只能送給秀兒。”

他側過身,將踏雪尋梅繞過了孫秀兒的頸脖,表明了踏雪尋梅的歸屬。

孫秀兒吃驚的側過頭,望著容色堅毅的桓林,淚水一串串的滑落臉頰,是欣喜的淚,也是感激的淚,有他此時一句貼心的話,無論是真心是假意,她即便為他去死,也不會皺皺眉頭,“你......桓林......”

太平恍如不聞,恬靜的俏臉不起一絲波瀾,死死的盯著並肩而立的二人,似與她無形的拉開了距離,“桓林,你之前對我的好都是在騙我,逗著我玩的?”

桓林搖搖頭說,“我對公主的傾慕絕無虛假,但,公主就是公主,金枝玉葉,我配不上公主。”

太平玉容掛著的笑意越來越冷,臉色也越發的陰沈。

桓林知她發怒在即,斜斜瞥過呆若木雞的孫秀兒,繼續說,“我與秀兒有婚約在先,義之所在,還請公主責罰。”

他義正嚴詞的話朗朗說過,太平公主玉容含霜,盈盈起身,來至他身前,與他對視著,一字一句的說,“桓林,你若來挑戰本宮的忍耐,後悔的一定是你。”

她生在皇宮,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養成了唯我獨尊的個性,這番話說得是再無回旋的餘地。

桓林望著眼前的太平,她既改了稱呼,便是以公主之尊與他說話,兩人的關系再非是什麽師徒和知己,而是,君臣!

兩人的關系已到破裂的邊緣,但,男兒的尊嚴,士人的傲骨,甚或對孫秀兒的承諾,都不容桓林再回頭。

桓林別無選擇,後退兩步恭敬的行禮,“或許將來,臣會為今夜的愚蠢而後悔,但至少,不會是現在。”

他隨之改回了稱臣,便是徹底與太平公主拉開了距離。

太平的威脅非但沒有令桓林屈服,反倒引起了他更大的反抗,俏臉閃過怒色,秀眉緊蹙,冷冷的說,“好,你給本宮牢牢的記著。”

桓林一步不讓的說,“公主要恨便恨桓林一人,一切與孫縣令、孫秀兒無關,請公主莫要殃及魚池。”

太平公主來至案幾前,將案幾上的瓜果盡數掃落在地,怒氣沖沖的說,“王將軍,趕他們走!”

在遠處護衛的王孝傑忙走了過來,行過桓林時,低聲說,“你小子是得失心瘋了?”

桓林肅容說,“王將軍,你是軍人,當知,人不能有傲氣,但不能無傲骨。”

王孝傑一楞,威武的臉上閃過讚許之色,拍了拍他的肩,“桓縣尉,走吧!”

桓林二人出了鳳泉宮,仰望著朗朗晴日,為了秀兒去得罪太平公主,值得嗎?在他人看來定是愚蠢至極的舉動。但他面對逼人的皇權和富貴,還能堅守著小人物的傲骨,或許,還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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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乒乒!’

上好的玉瓶摔在地,頃刻間成了碎塊。

上官婉兒望和滿地雜亂無章的碎物,這些本是價值不扉的皇室玉器,每一件換在民間,足以供平民數年的用度,而太平公主已摔了整整的一個時辰。

鳳泉宮的宦官、宮女大氣不敢出一口,誰敢這時去招惹公主,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太平公主發洩過怒火,已是氣得滿臉通紅,氣力不濟,坐在橫榻上休息。

上官婉兒還未見過公主生這麽大的怒火,遞過一碗水,“公主,為了一個桓林生氣,不值得!”

太平公主端過玉碗,剛要喝水,想著可惡的桓林,氣不到一處來,再次將玉碗狠狠摔在地,“他以為這樣便沒事了?我不會放過他,絕不放過他。”

上官婉兒坐在她身側,試探著問,“公主想怎樣呢?”

太平公主猶自恨恨不已,“罷他的官,還有孫博之的官,還有,與他有關的人,全部罷官!”

上官婉兒替她梳著淩亂的秀發,輕聲說,“桓林敢來頂撞,還會怕被罷官?桓家是名門,當不當這官,也不打緊的。”

太平公主咬著玉齒,忿忿不平,“那我就請母後斬他的頭。”

上官婉兒緩緩的說,“公主既恨他入骨,婉兒有個主意可供你出口怨氣。”

太平公主拉著她的手臂,有些急不可耐,“什麽?快說,快說呢!”

上官婉兒不動聲色的開始煽風點火,“近日在郿縣縣城,桓林一直張揚以公主駙馬自居,不如派千牛衛去捉了他回洛陽,我在一側替你作證,天後定會信你的話,將他斬首示眾。”

她輕描淡寫的說過這麽個毒計,太平公主秀眉一皺,連忙否決了,“不成,他明明就不願當這個駙馬,怎會大張旗鼓的宣揚,八成是有人陷害他。”

上官婉兒一楞,公主在氣頭上還能想到此節,聰慧超出了她的預估,失笑說,“原來公主還是舍不得他,算是我枉作小人。”

太平嬌哼一聲,嘟著嘴說,“才不是呢!現在殺他太便宜了他,我要他向我屈服後,再殺了他。”

上官婉兒知她僅是嘴硬,咽不下被桓林當面頂撞的這口氣,“薛家郎君不什麽都比桓林強?不如將郿縣的事都拋了,回長安去。”

太平猶不服氣,撅著小嘴說,“桓林這人太可惡,我不要放過他。你說,他和那個未過門的妻子,現在在做什麽?”

上官婉兒知她是越陷越深,腦子裏定是幻想著桓林現在的一舉一動,再難自拔,她想著李賢時,何嘗不是這樣?

她擡過一副銅鏡,指了指鏡子裏的人,“如此美麗、高貴的公主大唐還能找出第二個來?這不就是公主驕傲的本錢?憑什麽不能令天下男人都拜在石榴裙下?桓林也不該例外!公主肯拜他為師,與他一同進膳,已是他的福分。可惡的桓林身在福中不知福,臭脾氣太硬,不知憐香惜玉,是罪大惡極。”

太平公主終是怒火全消,嫣然一笑,“是呢!氣死我呢!留他在郿縣,天遠地遠的,沒機會收拾他。將他調去長安,就可以隨時教訓他,要他跪著來求我。”

公主緊緊的緊捏著粉拳,“到時,兩拳打在他臉上。”

她伸伸腳空踢兩下,“再使力的踢他幾腳。”

上官婉兒掛上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又柔聲說,“公主既然想給桓林求官,我們就去找天後說,而且官職還不能太小,否則,是丟了公主的人呢!”

太平公主的俏臉浮現興奮的容光,“便依你,要的官太小,死桓林老皮老臉的倒無所謂,丟的是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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