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出走到日落，即使有百裏烈拉著，唐悅己還是把自己摔出了血。她總是摔得沒有預兆，把百裏烈氣了一遍又一遍。

“我也不想啊。”唐悅己的牙齒在打顫，雙腳已經被凍得沒有知覺。

“上來。”百裏烈到她面前，拍著自己的背讓她上去。

多麽溫暖而又誘人吶，唐悅己心動不已，可還是倔強地把頭扭開：“等過了這關，我要你背我，現在不行。”

她站起，瘦小薄弱的她被風吹得差點又跌下，她哆哆嗦嗦地咬緊牙，忍不住想罵蓬萊仙島。

百裏烈嘆氣，還是牽著她的手攬著她：“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他的身體如暖爐，唐悅己摸索到後，便忍不住往他懷裏鉆得越近。

好在，沒再走多久，溫度已經恢覆正常了，唐悅己幾乎虛脫，到合適的地方後終於不再走，而是整個人無力地滑坐在地上。

“我不想再堅持的，我很想放棄的。”她忍不住憋著淚，半休息半調整好自己。

“我知道。”百裏烈坐在他面前，輕攬著她到懷裏：“據我所知，很多人都過不了關，我的寶寶，你已經非常棒了。”

“一關比一關難，後面我沒有信心了。”她實話實說，拍著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提提神，那會又烤又凍的，她幾乎神智不清。

百裏烈笑瞇瞇地看著她，不相信她就此退縮。

如她所說，過了關的唐悅己讓百裏烈背了好長一陣，兩人漫步在星空下。

山下恬靜不已，唐悅己就這麽趴在他背上，兩人久久都不用說一句話。她聽他的心跳，他感受她的呼吸，就是最好的共鳴。

“等我離開蓬萊，我要帶你回狼族見我爹娘，還有唐庭唐圓他們。”她下定決心，沒有猶豫。

“好。”他眉眼舒展，心情極佳。

“然後我們在狼族裏成親，上次我夢到的事，都做一遍。”

“好。”他笑得眼睛彎彎，很是開心。

“等我學有所成，能不能修成仙我都不會離開你。”

“嗯，我也是。”他把她從自己身上轉到前面抱住，再將她放在地上，笑問：“可是你說的要何時？”

唐悅己轉眼，開始避著他的目光：“嗯……也許一季，也許……十載。”

“很好。”他笑得很假，這蓬萊的事，怕是沒完沒了了。。

——

鐵門“嘎吱”一聲打開，汝袖出門，身後還跟著幾位同樣冷色冷面的侍女。她穿一身黑衣，站在月下後摘下面紗望著天上的月色。

身後門關，侍女上前一步，不解問：“主子為何不讓落婷來接？”

汝袖看她，心口還壓著怒火：“往日這時候魔尊都有來，今日這個發病時期了他都不來？”

她皺眉，垂眸又戴上面紗：“落婷去了喚不來他沒用，我要她做什麽？”

“落婷來消息，說是魔尊不在魔界所以聯系不到。”侍女送上披風，慢慢打理。

汝袖輕笑出來，側目睨她：“她說什麽就信什麽，都聽別人能有什麽出息？”她看侍女低眉順眼的，想來又覺得多說這些他們也不懂。

“天界人界全無消息，魔尊不在三界，我能這麽等下去？”她起身，打開握著的手心。

一只黑色的飛蟲抖抖身子，隨後就飛速疾去。汝袖看它消失的方向想了一會，才起身往魔界而去。

“先去一趟魔界，再去找魔尊，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有趣的東西拌住了魔尊。”

——

唐悅己從迷霧裏進去後，很快又在百裏烈眼皮下走出來。一時半會，都是一個雲淡風輕的表情。

而她周圍好幾個同門師兄弟已經癡呆了一排。

唐悅己不明所以地看他們，回到百裏烈身邊：“所以……我完好無事便是過關了？”

“嗯。”百裏烈眼睛笑看她，牽著她的手帶她離開。他實在顯眼，在這裏容易給她招來是非。

“他們都怎麽了？”唐悅己不斷地回頭，看他們有的笑有的哭，神態各異。

“凡人都有七情六欲，要修仙便要斷了這些，可是他們毅力不夠，所以在自己的欲望裏不可自拔了。”百裏烈說著怪異地看她一眼，笑問：“不過，我家夫人為何沒事？”

“我不知道。”唐悅己也無辜地笑著，道：“進去我是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金山銀山確實很吸引人，可是我還是念著你。溫柔聽話的你也夠我動心，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你。接著一切都非常稱我心，可是我還是掛著你，所以便都一一告別了。”

“如此，為夫很開心。”百裏烈捏捏她的臉，捧著忍不住親了一口。

唐悅己想到什麽，追著她問：“我好奇要是你的話，你會見著什麽？”

百裏烈笑出來，覺得不可置信：“你覺得我會受影響？”

唐悅己想想也覺得是，一時就有點失望。

“為夫這麽強也沒辦法。”百裏烈笑著：“不過我是想體驗體驗的，所以便分身跟了你一會，一路到是見了個許許多多不一樣的你，可惜我意識清醒，沒辦法接觸到他們。”

唐悅己聽得心裏怪怪的，也不知該高興還是生氣。

唐悅己皺眉，想清楚後掙開他的手，抿著嘴甩他在後。

百裏烈納悶，一頭霧水跟在她身邊：“怎麽了？哪裏說錯了？”

“沒有。”唐悅己挑挑眉，百無聊賴道：“你強我弱，何錯之有？”

百裏烈聽得皺眉，自然能聽出她話裏有話。他往右藏身之處看去，得不到回應和答案，只能抓抓頭發，不解地跟著。

唐悅己性直想得開，很快就沒有一點不開心，她走著，算了下開心起來：“四關過了，如今只差一關了，你說，我是第幾個離開這的？”

百裏烈見她雀躍，眉頭便也舒展了：“凡人畢竟是凡人，起初你落下很多，後來兩關趕了上來，特別是毅力這關，你已經拋下無數人了。”

“那我現在是第幾？”唐悅己轉身，眉開眼笑地看著他倒著走。

見她如此開心，百裏烈也彎著眉眼，笑道：“雖說不是第一，卻也有前十。”

唐悅己驚訝，從未想過自己能有這作為，她等百裏烈走近，擡手圈住他，開心地掛在他身上：“不是你，我很難堅持。”

“夫人不必客氣。”

唐悅己站好，擡手運氣操作五行術，金木水火土在她手上自由切換，溫如沐春風順柔和。

“起初我連一個術法都不會，現在的我確實進步飛快。”她收起，站到百裏烈身邊：“走，出口在哪，夫人護你出去。”

百裏烈一笑，手輕輕指去：“就在那邊。”

“好。”唐悅己就要往前沖去，一步就被百裏烈拽回。

他在眉心的地方一點，往她眉心的地方施了個咒，他看著她瑩瑩而笑，再握緊她的手：“前面將會是惡戰，雖是你拿手的，可是我還是不放心。”

“你不願意我插手，我也不願見你受傷，答應不幫你，可是你也得同意我的私心，唐悅己，準備好了沒有？”

唐悅己楞了楞，不解：“等著我的是什麽？”

“怪物，一群哦。”他起身，帶著她信步邁入：“走吧。”

——

魔界內，左伯看著堆積著還沒處理好的事務，疲憊地揉著眼睛，正差點小瞇一會，頓時門就被一陣腳步聲撞開。

小妖跑進來跪在地，慌慌張張地指著外面：“左伯！快去看看吧！”

“怎麽了？”

“不知哪裏來的幾位女子，人不人妖不妖的，一邊用詭異的術法打傷我們的人，一邊直往魔尊的住所過去了。”

左伯楞了下，想到後起身：“可是一身異族裝扮蒙面女子？”

“正是。”

“壞了！”左伯大步過去，吩咐道：“快去準備迎客，這貴客我們可得罪不起。”

上千年了，這姑娘再也沒踏進魔界。

左伯嚴肅邁去，見著那幾個纖細的背影後平緩了神色拱手道：“汝袖主子，來了怎麽不說一聲？屬下好派人去接。”

汝袖緩緩轉身，淡淡的俯視左伯：“魔尊呢？”

“魔尊……屬下也不知。”

“不知？”汝袖皺眉，細長的眼睛挑起往百裏烈的宮殿看去，她一言未發過去，周圍的侍女便替她開好門。

她擡眼，確實不見百裏烈。

汝袖沈默，突然微笑：“左伯一直貼身照顧魔尊，說不知，我可不相信。”

說罷，她往百裏烈的座上邁去，轉身便勾腿坐在上面。座下門外的人紛紛吸一口氣，卻見左伯臉色不太好，還是恭敬的樣子。

“屬下確實不知，雖說照顧魔尊多年，可是魔尊也不是事事都願意讓屬下得知。”

汝袖雙手搭在兩邊扶手上，食指所有若思扣著，指間連著手腕的鈴鐺一下一下地響。

那聲音聽起來會勾人，大殿裏，已經有一半的人給迷了進去。

鈴聲遽然一停，汝袖轉動手腕起身，一步步到左伯面前：“魔尊日理萬機，左伯確實不是事事得知，這樣，魔尊身在何處我自己去找，左伯且告訴我，這段時日，魔尊可有提起過我？”

“……”左伯目光轉動，餘光停在汝袖的臉上，不刻便見她脖頸有血絲顯露。

算了些時日，確實到她的反噬期，至於百裏烈的態度……左伯不禁頭疼，想著怎麽作答。

“魔尊自然……”

“主。”落婷從門外飛快進來，恭敬地跪在汝袖面前。

汝袖分神看她，一時便動怒，她甩手在她身上，縱然一團黑氣便纏繞在落婷身上將她提起。

落婷被掐住脖子，整個人無力地越懸越高。

“我讓你請魔尊過來！他人呢！”

左伯見罷，趕緊道：“主子不要生氣，落婷姑娘回來時魔尊已經不在魔界了，她告知過屬下，屬下也試過追蹤魔尊，可惜一無所獲。”

汝袖聽完，這才猶豫著放開落婷，她見落婷臉色蒼白，就越見得煩。她轉聲越過她，輕聲道：“都是沒用的東西，魔尊我自己去找，回來再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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