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範圍外，百裏烈已經第六次接住被打飛出來的唐悅己，他的臉已經黑成墨色，眼神無數次往那群炎魔怪殺了過去。

那邊打得熱火朝天，他這邊冷若冰霜。

唐悅己拍拍身上的灰，提著劍時刻又準備殺進去。

百裏烈終於忍不住拉住她，很認真的樣子讓她不要再過去了：“打不過的。”

“不試試怎麽知道？”她拽緊劍，等著他松手。

半天見他不為所動，唐悅己放軟姿態和他商量：“我真的越來越好了，看到沒？”她指過去：“那只最胖的就是我打傷的，就那肚子掛條疤的有沒有？”

百裏烈沒看一眼，擡手按下她額頭一大塊淤青的包，她嘶”一口氣，避開捂住不讓他碰。

“這個也是它打傷你的。”百裏烈指腹往下，輕握住她手臂，瞬間唐悅己又悶疼了一下，卻咬著牙不吭聲。

他看她的表情，說：“手臂斷了，所以你換了手拿劍。”

他繼續往下，手指輕輕停在她小腿處，不敢碰到，表情冷漠繼續道：“流血了，還不打算處理嗎？”

唐悅己無話可說，心裏還是想著再沖回去。

百裏烈擡眼，掃著她：“還要我繼續說？”

唐悅己抿唇，很是不甘心：“我覺得我可以……”

“你不可以。”百裏烈認真道，發覺她楞了一下又無奈地嘆氣，拿掉她的劍拉住她的手：“以你現在的術法對它們完全不起作用，你怎麽會沒有發現？”

唐悅己不想承認，便也不看他了。

“蓬萊教你的時間不長，這些東西是留給大弟子它們對付的，你還是個小徒弟，根本無法以蓬萊給你的能力去抗衡，更何況……”

他看出她還在執著，盯了她一會硬聲道：“看著我。”

唐悅己不看他，手成拳握著。

“唐悅己。”他冷聲命令，不容她不聽：“看著我。”

他伸手捏著她的下巴，一轉一擡就讓她與自己對視。

她那雙眼睛圓圓地瞪著，兇巴巴的。

他想笑，但還是忍住了：“更何況，那些大弟子至今未能成功一個，別說是你了小弟子。”

“你是說他們還沒有一個成功？”

“嗯。”百裏烈點頭。

唐悅己心裏有點竊喜，原本不好的心情暫時也得到慰藉。

“如此打半天也打不過，你也該冷靜冷靜，再然好好療傷。”百裏烈說，唐悅己想來也覺得是。

都怪她，太過於心急了。

這邊百裏烈給她療傷，她也沒閑著，盤腿就坐在離炎魔怪不遠的地方觀察它們。

那些怪物倒也是傻，只會在自己的底盤胡吃海吃。

日出又到日落，百裏烈無聊地坐在她身邊看著她，不明那些醜胖的東西有什麽好看的，至於讓她這麽入神。

他擡手挽好她的發絲，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容顏。

她長得好看，最為迷人的便是她那雙認真永不服輸的眼睛，幾分倔強幾分高傲，配著她的氣質怎麽看都讓他覺得舒心。

也許一開始，他就對她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他微笑，捏著她小巧微涼的耳垂。

頓時她也笑了，笑得如同狐貍般狡黠。

“終於讓我找到方法了。”

“什麽方法？”他的手沒停下，又去捏她的臉。

“先不告訴你，你去睡吧，我想繼續守著。”

百裏烈見她眼睛都沒離開一下，遽然就悶氣了，他眼睛瞇起來，故意用點力氣。

“別鬧。”她吃痛拍他的手，繼續認真地盯著。

“他們有我好看？”

“沒有。”

“他們有我重要？”

“……”唐悅己不想回答了。

“那便是我不重要了。”百裏烈彈彈衣袖，欲走。

唐悅己終於無奈地嘆氣，轉頭把註意力放他身上：“別鬧行嗎？說好不影響我的。”

“我沒影響你，我只不過是生了絲小情緒，需要你安撫下罷了。”

唐悅己轉回頭，忍不住又聚神再炎魔怪身上，此刻某人翻臉了，奮力站起就要走。唐悅己看都不看就抓住他的手，接著就“噓”了一聲，挺開心的：“別吵，他們就快吃完了。”

“……”百裏烈不吭聲，默默又坐回去。

“好嘛我知道了，別氣了昂，這不是緊張時刻嘛。”唐悅己拍拍他的手，臉微偏靠近他的臉，目光還直直地看著前面。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麽，突然就見她撅起小嘴，迅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很快地又集中在她的事了。

這麽敷衍……

百裏烈還是笑了，挺高興得意的，便也滿足地舒了口氣，乖乖轉過身靠在石頭上閉上眼睛。

至於唐悅己，從午呆到晚，一直保持一個姿勢雷打不動。

他也不去問她的想法，反正只要她完好無事待在他身邊就行了。

淩晨時，他朦朧中醒過來，見唐悅己守了一夜又不睡的趨勢，就坐起後撐頭懶懶地看著她：“不累？”

“不累。”她回答，許久不說話又不進點水的，嗓音已經有些幹澀。

“炎魔怪都睡了，你是準備偷襲？”

“不，還有好多警惕著呢，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替你看，你到我這睡一覺。”他拍拍身下的位置等她過來，當然如他所想，唐悅己依舊不為所動。

“睡不著。”她看起來很有精神，沒有一點疲態的樣子。百裏烈看她一會，也就作罷。

——

汝袖服用後就在百裏烈房裏休息一會才離開，左伯前腳送走她，後腳就叫人盡最快的速度去通知百裏烈。

魔界的人因汝袖一事沸沸揚揚的，左伯想安定魔界的心，可是又覺得沒百裏烈的同意他也不能做什麽決定。

想著頭疼，就扶著頭進房裏去休息，斷定此次汝袖一來，魔界以後是不得安寧了。

不過那唐悅己姑娘，也是不是什麽省心的女子，兩兩相對，也不知把魔界折騰成什麽樣。

汝袖一出魔界，便召來幾日前放飛的飛蟲，飛蟲停歇在她手上便不動，汝袖過了會皺眉，不解道：“蓬萊仙島？魔尊去那做什麽？”

身邊的侍女看去，就聽汝袖又問：“可知蓬萊怎麽走？”

侍女們搖頭：“閉關千千萬萬年，屬下早已對外界陌生了。”

“那便讓蠱蟲帶路吧。”汝袖輕擡手，那飛蟲迅速飛去，在空中如一道黑色閃電轉了好幾圈。

——

清晨，霧林剛有一點天色，唐悅己就握緊劍幾分，不自覺地遵坐直。她盯著那群休息中的怪物，心裏一點點冷靜地算著機會。

成敗就此一舉，能不能成功也看這一下了。

她調節呼吸，一點點做好萬全準備。百裏烈還閉著眼，感覺到她的一點動靜後，便惺忪地睜開眼。

他笑了笑，看她很有幹勁的樣子。

是個怪物吧她，全然沒有分神的快守了一天，毅力怎麽會這麽好？難道這就是古狼的精神。

他看她握了握劍，最後起身站到沒有遮擋的空地上。

要做什麽？

他靠在石頭上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等她下一步動作。

唐悅己劍一轉，便在上面註好靈力，她冷靜地看著他們，眼裏有光星星如火，炙熱的燃燒著。

靈力術法她早就熟練了，劍氣一來，她便提著劍踏上石頭飛身到睡著的炎魔怪身邊。

沒有一只察覺，唐悅己一劍利落便解決一只，轉身的功夫，她又將另外一只解決。

百裏烈詫異地看著她在大她幾倍的怪物中流連，轉身又飛起的功夫，靈活小巧的她已經解決了三個，暗器加術法，配合得天衣無縫。

終於，年紀大的聞著血腥味醒了。

醒了的那種尖刺地叫一聲，就在所有炎魔怪都被驚動後，那只通風報信的還沒動身就被唐悅己用小刀鎖住了喉嚨。

他倒地，所有炎魔怪這才終於亂跑亂叫起來，現場慌亂一片。

百裏烈不禁擔心，坐直了身，手中的靈力已經準備好，他瞇著眼警惕地看著那個紋絲不亂，像做了百遍練習的人，一分也不敢移開。

她繼續一只一只解決，只挑最為年長的，待解決了差不多，年小的更加慌亂了。

由於身子懶，它們幾乎不在狀態，群首坐以待斃。

一會，小的終於憤怒了，齊齊嘶啞地對著唐悅己齜牙，也終於冷靜地把她包圍到中間。

唐悅己拔下劍，將最後一只年長的扔在地上。她環視一眼，倒是不慌不亂。

“打起精神了？”她劃著劍，氣勢不弱地指著其中一只，笑道：“比我預想的還要晚。”

百裏烈看著她小小的身板站得直直的迎戰，眸裏的光便又閃了閃，他看她轉身快速躲過，又迅速在半空騰起與之擦身而過，再然持劍落地，每每一招都是幹脆利落。

一只，兩只，唐悅己轉身，緩慢又自信地笑著將劍對準最後一只炎魔怪。炎魔怪累了，卻看唐悅己還是精神抖擻。

“別怕，姐姐會非常利索的。”道完，唐悅己將劍插地，雙手熟練地結好結，她對準備炎魔怪投去一個封印，念道：“火行術，誅！”

炎魔怪發楞中，它已經被封印牢牢困住，又見唐悅己手勢又在變化中，很快便結界騰起青火，如熔巖淹沒下來。

全部解決，唐悅己看不遠處撕開了一個口子，便知道那個霧林的出口。她長嘆氣，心累地笑了。

百裏烈站在那張開手迎接她，唐悅己看了看，無比開心地笑著跑過去。她剛到他懷裏，忽然腳下一軟，整個人暈眩地跌向地。

百裏烈眼快接住他，心急地詢問狀況：“怎麽了？可是傷到哪？”

唐悅己還在眩暈中，只能攀著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她笑一下，還是無比開心：“沒事，就是餓壞了。”

“你……”他無奈，遽時被她嚇得不輕。

“我過關了是不是？”

“嗯。”他揉著她的發，將她抱起：“恭喜歷練成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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