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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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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寶央不會鳧水, 從高高的岸上掉落,紮進水裏猛嗆了一口水。

那水嗆得她,連“救命”都呼喊不出來, 雙手胡亂拍打身邊的水。河水太過湍急,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順著水流往下沖。

正心慌意亂時, 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攬過她腰肢。

“瀟灑哥哥?”

傅寶央腦海裏躥出曾經有過的畫面,那個畫面讓她一下子心安, 再涼的河水都不怕,再湍急的流速也不怕了,沈在水裏, 沒法子開口,便在心底一遍遍輕喊“瀟灑哥哥”。

蘇宴見傅寶央絲毫不反抗, 極其順從地朝自己靠攏過來,攬緊她腰肢, 環住她柔軟身子的那一刻, 蘇宴唇角忍不住上翹。

從看到許願的紙條,得知傅寶央移情別戀李瀟灑開始,蘇宴就不停在想一個問題, 李瀟灑一個名聲狼藉的浪蕩子, 除了一張臉還過得去以外,哪裏值得傅寶央喜歡了?

竟能勾得傅寶央那麽快就移情別戀?

思來想去,只有一條,那就是除夕夜李瀟灑救了央兒, 兩人有了肌膚之親。

傅寶央一個小姑娘,從沒被男子碰過,陡然被男人在水底抱了個滿懷,小姑娘一時迷戀上那種感覺,就以為是愛情。

得出這個可能後,蘇宴就決定也在水底與傅寶央來個親密接觸,他堅信,他男子魅力十足,絕對不會在這方面輸給李瀟灑的。

絕對不會!

抱著必贏的信心,蘇宴擁緊了傅寶央。

“央兒,別怕,有我在!”蘇宴將她的頭抱出水面,男子氣概十足的給她打氣。

傅寶央以為自己趴在“瀟灑哥哥”肩頭,深呼吸了好幾口,可謂是全身心的放松。

感受到傅寶央的順從,蘇宴嘴角再度翹起,救她這一招果然用對了。

可很快,蘇宴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聽到肩頭的傅寶央輕輕呢喃了一聲:

“瀟灑哥哥,你又救了我……”

那聲瀟灑哥哥叫得情意綿綿。

蘇宴身子瞬間僵起來,攬住傅寶央的手臂也僵硬萬分,瞬間被凍成冰棍似的。

不過,還不等他徹底凍成冰坨,他胸口突然一陣悶痛,身子猛地後仰被湍急的河水沖了出去,耳膜還險些被尖銳的嗓音刺破。

原來,傅寶央半瞇著眼偏頭想看看“瀟灑哥哥”,卻不曾想一偏頭,入目的竟是蘇宴?

她還靠在蘇宴懷裏?

這一番驚嚇,徹底嚇清醒了傅寶央。

“啊……”的一聲尖叫,像把錐子似的,差點刺破蘇宴耳膜。

雙手猛地推出,兩掌擊在蘇宴胸口,傅寶央本就力氣大,驚嚇之下更是使出十成的力道,再加上有湍急的流水當助力,一剎那,就推得蘇宴像一發炮彈似的彈出去。

那股子不願被他碰的嫌棄之意,絕對是十足十的。

蘇宴人都懵了,待回過神來,便是滔天的怒意。

他探花郎蘇宴竟被傅寶央給嫌棄了?

她有什麽資格嫌棄他?

他還沒嫌棄她被李瀟灑那種男人碰過呢,她居然敢嫌棄他?還嫌棄到寧願不要命,也要推開他?

蘇宴騰起一股火,像炸、藥一樣在胸腔炸開。

蘇宴正冒火時,不遠處奮力游來了李瀟灑,不用猜都知道是來救傅寶央的。

蘇宴早在水底設下了暗衛攔截,李瀟灑一時靠近不了。

蘇宴朝李瀟灑冷笑一聲,一頭紮進河水裏,游過去扯幾根水草纏住傅寶央雙腿往河底拽,本就溺水的傅寶央這下徹底呼吸不了,雙手猛地撲騰,嗆了好幾口冷水,沒幾下就昏死了過去。

蘇宴這才放開她雙腿,一把摟住她腰身就往下游游去。

期間,蘇宴從懷裏摸出一顆丸子,掐住傅寶央的嘴給餵了下去。

不知在河水裏游了多久,徹底離開喧囂的繁華之地,來到一處寂靜的林間,蘇宴才打橫抱起濕漉漉的傅寶央上了岸。

進了一間小木屋。

“嘔……”傅寶央被掐人中,醒了後,趴在床榻邊沿一陣吐水。

蘇宴坐在床沿邊,輕輕拍著傅寶央後背,語氣溫柔極了:

“央兒,我無意冒犯你,可事出突然,我不得不救你……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聽到這話,傅寶央驀地停止了嘔吐,疑惑地仰頭望向蘇宴。

好半晌,傅寶央才想起來,蘇宴嘴裏的“冒犯”和“負責”是什麽意思——河水裏,他救了她,不可避免的與她有了肌膚相親。

“蘇宴,不用的,你不必對我負責。”傅寶央連忙搖頭,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嘴裏的話更是急。

生怕與蘇宴扯上關系。

這讓蘇宴心頭一陣惱怒,但他面上不顯,深呼吸一口後,依舊笑得一臉溫和,再次勸道:

“央兒,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既然我今夜所作所為有損你清白,又眾目睽睽之下被岸上游客瞧了去,我蘇宴理當對你負責,理應娶你過門……”

聽到“娶你過門”四個字,傅寶央心頭大駭,越發急切了:

“蘇宴,真的不用,瀟灑哥哥說過,若因為心地善良救下一個姑娘,不管愛不愛,都要盲目對她負責,這才是對彼此最不負責的……”

傅寶央將李瀟灑救下她後,說的那套理論給搬了出來,難得她記憶力不錯,幾乎全部覆述了一遍。

可她還未說完,就被蘇宴惱火地打斷了:

“夠了,李瀟灑李瀟灑,你怎麽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他給你餵了什麽**湯?”

“你現在一味拒絕我,不過是你先被他給碰過了,對不對?對不對?”

傅寶央楞住,這樣的話從一個男子口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怪異。

蘇宴腦海裏也不知浮現了怎樣的畫面,只見他素來白皙的面皮,眼下憋得通紅,雙手有些顫抖地掐住傅寶央雙肩,跪在床沿上,聲音幾乎在哀求:

“央兒,我不在乎你被他碰過,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央兒,我仔細思考過了,你落水被他救,不是你的錯,我不會怪你,你回到我身邊來,好不好?”

“你在我心底永遠都是純潔無暇的,那些往事都過去了,我不在乎,真的,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就好,好不好?”

蘇宴說著祈求的話,緩緩去摸傅寶央下巴,試圖擡起來去吻她。

嚇得傅寶央本能地去擋。

眼下的蘇宴看上去很不正常,跟傅寶央曾經認識的那個光風霽月的探花郎簡直判若兩人,哪裏還有曾經的矜貴之氣?

這樣的蘇宴,嚇得傅寶央不輕,雙手推拒時也就狠了點。

“砰”的一下,蘇宴被一把推得跌到了床下,後腦勺著地,狼狽極了。

這一下,蘇宴心頭的怒火徹底壓抑不住,跟瘋了似的一跳而起反撲過去,一把掐住傅寶央的小脖子,掐得她滿臉憋紅,大喊:

“你這個賤人,你跟別的男人做下不要臉的事,我都大度地原諒你了,也接受你了,你還矯情什麽?”

“天底下哪裏還找得到我這樣大度的男人?明明知道你背叛了我,我戴了綠帽,卻還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祈求你回到我身邊!”

“你喜歡李瀟灑是吧?我就不信他能比我更大度?”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喜歡的李瀟灑等會兒會怎麽嫌棄你!”

蘇宴怒吼著,去撕扯傅寶央身上**的衣裙。

發瘋的蘇宴,力大無窮。

而傅寶央不知怎的,突然渾身燥熱,四肢開始乏力起來,這份難受讓她的抵抗力逐漸變弱。

“瀟灑哥哥,救我……”

“啊……”

“瀟灑哥哥……”

小木屋裏,傅寶央嗚嗚咽咽哭著,小木屋外,李瀟灑終於殺光蘇宴的人,從河水裏沖到小木屋外,一腳猛踹,“砰”的踹飛了門板。

門裏的旖旎畫面,讓李瀟灑的手下們瞧了一眼,立馬閉上眼睛自動背過身去守在院子裏。

誰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再多看一眼,頭兒李瀟灑會挖掉他們的雙眼。

只見床下稀稀落落橫躺著姑娘的衣物,有從裙子上撕扯下來的紗,也有小衣,還有一條系帶都扯爛了的紅肚兜覆蓋在女子**的繡鞋上。

淩亂一片。

屋子裏,滿是傅寶央的哭泣聲。

“李瀟灑,你終於來了。”蘇宴一腳踹開床帳,從裏頭一臉饜足地鉆了出來。

將敞開的中衣攏了攏,當著李瀟灑的面,蘇宴一根一根的系上中衣帶子。

似乎在炫耀,方才發生的一切。

慢悠悠系好了衣帶,蘇宴坐在床沿上,面朝李瀟灑,笑得紅光滿面,指著床帳後的姑娘,挑釁笑道:

“被我玩過了,你還要嗎?”

李瀟灑一言不發,目光落在床帳後嗚嗚咽咽哭泣的傅寶央身上。

此時的李瀟灑心底很亂,這些年從未有過的亂。從踏進屋子開始腳步就有些綿軟無力,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不知該怎樣說話,才能不傷害央兒,不讓她背上一輩子的心裏陰影。

李瀟灑有多心疼央兒,就有多恨蘇宴,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蘇宴註意到了李瀟灑的視線,越發得了意:

“你心底肯定在罵我混蛋,罵我無恥,罵我不是人吧?”

“對,我就是混蛋,我就是無恥,我就是玩了她,你能耐我何?”

蘇宴每一句話都帶著挑釁。

在蘇宴眼底,和世人的想法一樣,李瀟灑就只是個單純的紈絝,連他親爹都嫌棄的那種無能紈絝,只會一擲千金在脂粉堆裏混,跟男人搶女人的那種無用至極的浪蕩紈絝。

這樣的紈絝,蘇宴心底會怕嗎?

蘇宴可是堂堂吏部尚書之子,慶嘉帝親點的探花郎,是天子門生。

自命不凡的蘇宴,自然不怕。

所以,蘇宴盡情說著侮辱人的話:

“李瀟灑,之前你使用手段從我這裏搶走了傅寶央,騙走了她的心。我蘇宴大度,今夜讓我好好玩了一把,就勉強算是補償了回來,那些爭搶女人的破賬就一筆勾銷,我不跟你計較了。如何?”

不待李瀟灑開口,蘇宴又從床頭架子上拿下自己的外袍套上,嘲諷地笑道:

“李瀟灑,聽央兒說你瀟灑又大度,遠非正常男子能比。所以,我現在將她還給你,哪怕她清白不在了,你還會初心不改,還願意八擡大轎從侯府正門迎娶她的,是吧?”

這話就問得很是刁鉆了,回答的人稍有不慎,哪怕是語氣不夠堅定,都能徹底毀了傅寶央心頭的愛情。

聽到這話,床帳後的傅寶央果然不動了,也停止了嗚咽聲。

很顯然,她想知道答案。

傅寶央的反應,李瀟灑自然看進了眼底。

一刻耽擱都沒有,李瀟灑臉上綻放出笑容,語氣一如除夕那夜他對央兒說出自己的那套特有理論那般,一如既往的瀟灑又無畏:

“蘇宴,愛情與清白無關,我喜歡她,又怎會因為她曾經發生過什麽,就不再喜歡她?娶不娶她回家,看的是我心底對她是否有愛,我喜歡她,又怎會不再娶她?”

“我李瀟灑要娶,自然是十裏紅妝,八擡大轎,風風光光地娶!”李瀟灑越說,越擲地有聲。

蘇宴意外地看向李瀟灑。

傅寶央都這樣了!

李瀟灑怎麽可能還願意?

世上怎會有男人不在乎被戴綠帽子?還是綠油油,當場被抓包那種?

不,不可能!

蘇宴搖著頭,神情有些激動:“你在撒謊!你在騙人!你只是眼下說得好聽,不讓她尋死罷了!她都不幹凈了,你怎麽可能還肯娶她?”

“怎麽可能?”蘇宴睜大雙眼在吼。

“哦,這就叫不幹凈了?”李瀟灑笑了,“那我李瀟灑在你蘇宴眼底,豈非早就臟成馬桶了?”

蘇宴:……

他真心是跌破了下巴,李瀟灑為了給傅寶央開脫,讓傅寶央心底好受點,居然將他自己艷史多的事拿出來開涮,活生生將他自己比喻成了臟馬桶?

這,這,這……

李瀟灑的承受能力之強,真的遠非蘇宴能預料。

“行,你說她不幹凈,就不幹凈吧。反正我李瀟灑也不幹凈,與眼下的央兒倒是更配了。原本,我還怕她嫌棄我,這下,我和她之間倒是有點扯平了。這般說來,我還得謝謝你啊,蘇宴。”李瀟灑笑得一臉不在乎。

蘇宴:……

看到如此不在乎的李瀟灑,蘇宴簡直跟見了鬼似的臉皮都抽搐起來。

“不!你在撒謊,你在騙人,你是在故作瀟灑!你怎麽可能真的不在乎?”蘇宴神情分外激動,拼命在搖頭。

李瀟灑忽的轉了語氣,朝蘇宴走近一步,一聲冷笑:

“蘇宴,我跟你不一樣,不在乎那些表面的清白,我只在乎她的心在哪。”

至於旁的,她受了侮辱,自有他來報仇!

話音剛落,忽的屋裏劍光閃起,一道白光劈向蘇宴門面。

是李瀟灑從腰間飛快抽出軟劍,一劍劈下。

又快又狠。

蘇宴楞在當場,雙眼裏滿是震驚,死死望著李瀟灑,他怎麽都沒想到,李瀟灑居然真敢對他動手?

他一個紈絝,他怎麽敢?

“啊……”

劇痛很快來臨,蘇宴慘叫出聲,竟是半張臉皮被剮了下來。

鮮血淋漓。

濺落衣袍和地上。

蘇宴本能地雙手捂臉,可臉皮都被剮了一半,鮮血淋漓的肉哪是手能觸碰的?接觸的那一剎那立馬痛得再次慘叫、哀嚎,宛若正在受刑的野獸。

指縫間鮮血淋漓。

李瀟灑解恨地看了半晌,隨後丟下手頭的劍,擡起一腳毫不客氣地朝蘇宴腿、間踹了過去。

力道之大,直接將蘇宴踹破了窗戶,直直飛到窗外去。

傳來骨頭撞裂的哢嚓聲。

還有蘇宴慘絕人寰的叫聲,驚得附近的小動物一個個奔逃,樹上的小鳥撲騰騰飛走。

區區一個蘇宴,背靠百年書香世家又如何,是得寵的吏部尚書之子又如何,是天子門生,慶嘉帝欽點的探花郎又如何?

他李瀟灑還真不帶怕的,今時今日,世人只以為他們是一批無權無勢的窩囊廢,專門給祖、宗丟臉的紈絝,可他們自己知道,那些都只是迷惑人的表象,他們背後的勢力說出來,都能嚇得太子殿下和任何一個皇子再也睡不好一覺的地步。

區區一個蘇宴,殺了他又如何,若不是怕傅寶央害怕,依著李瀟灑往日的作風,鐵定是要就地正法,給他好好兒來個淩遲處死,先剮皮,再一刀刀割肉弄死的。

不如此,不足以消他心頭之恨。

動了他的女人,還能好好活著,那簡直是天上的玉皇大帝親自跪下請求李瀟灑饒過,才有三分可能的事。

可這世上有玉皇大帝嗎?

就算有,玉皇大帝又肯為了個蘇宴而向李瀟灑下跪請求饒恕嗎?

這就絕不可能了。

所以,蘇宴今夜註定沒好日子過。

不過絕哥常教導李瀟灑,殺人要誅心。死,很容易,但承受的痛苦遭受的罪,比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就太過便宜了。

所以,李瀟灑也漸漸學會了誅心。

於是,蘇宴被一腳踹飛,腿骨摔裂,子孫、根根斷裂在青草地,鮮血濕了衣褲,整個人狼狽至極時,沒哀嚎多久,院子裏降落一道紅衣麗影。

那紅衣姑娘,長發蓋住半張臉,另外半張臉慘白如鬼,聲音更像是陰冷地獄裏傳出來的:

“蘇郎,你好狠的心……蘇郎……”

癱軟在地的蘇宴,連紅衣姑娘的臉都沒來得及看,光是聽到那聲音,聽到“蘇郎”二字,就渾身嚇得顫抖起來,連身上的劇烈疼痛都忘了。

待紅衣姑娘蒼白的臉湊到他跟前時,蘇宴嚇得厲聲尖叫:“鬼啊……鬼啊……”

待紅衣姑娘像個僵屍一樣,探出蒼白的手,去掐蘇宴脖子時,蘇宴嚇得面無人色。

接下來,蘇宴居然毅力驚人,瘋狂地推開紅衣姑娘,不顧腿骨斷裂,在月色下狂奔。

一瘸一拐。

而那個紅衣女鬼一直追出院子,追去了樹林深處。

蘇宴被女鬼追著跑了,小木屋裏,李瀟灑將銀白的軟劍擱在桌上,繞過散落滿地的衣物,一步步走到床前,站在茜紗床帳外。

隔著雙層紗帳,能看到傅寶央橫躺在床,隱隱綽綽的身形。

頭發披散,亂糟糟的。

李瀟灑擡手抓住床帳,可要撩開時,卻有千斤重。

不用想象,都能猜得到裏頭是怎樣狼狽的光景。

他不怕面對,但是,他害怕央兒會害怕面對。

可是這種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既然決定在一起,就遲早得面對,不如最開始就坦然一點,大方一點。

於是,李瀟灑拽著紗帳,深呼吸一口,語氣盡量輕柔,百般安慰她,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她,試圖讓她的心徹底放開:

“央兒,我喜歡你很久了,但是一直沒對你表白過,因為我……你知道的,我常年混跡那等地方,睡過的姑娘很多,好人家的姑娘都會嫌棄我……”

“你,你是不是也心底嫌棄我?”

李瀟灑越說到後來,語氣越是可憐巴巴的。

真真是李瀟灑從未用過的語氣,再加上他故意腦袋低垂,瞬間有股子低到塵埃裏的味道。

這個語氣,這個措辭,若是他手下聽到了,非得一個個震驚得跌掉下巴不可,他們的瀟灑爺,什麽時候多睡了幾個女人就覺得自己輕賤低下了?

平日的李瀟灑多自信,多洋溢啊,絕對是征服的絕色姑娘越多,就越覺得自個男子魅力十足的人物,怎麽可能會覺得自己臟?覺得自己匹配不上那些貴女?

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被秦霸天知道了,非得驚訝得眼珠子都掉出來不可,我靠,李瀟灑為了個姑娘,居然能張口就往自己臉上潑臟水,自損到這個地步?

其實,就連李瀟灑本人都從來沒想過,為了個姑娘,他能自損到這個地步。

可是還能怎麽辦呢?

央兒被糟蹋了,她又是良家姑娘,心底無比重視貞潔,失去清白,該多麽嫌棄憎惡她自己啊。

李瀟灑大抵只有自損,讓央兒清楚地意識到瀟灑哥哥也不幹凈,甚至比她還要不幹凈多了,她心底才可能過去那道坎,不覺得她自己失去清白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吧,不覺得她從此就匹配不上他,心底各種死結吧。

果然,在李瀟灑一聲聲自損後,紗帳後的傅寶央使勁搖起了頭,一次比一次大幅度。

傅寶央大抵是激動地說不出話,有些嗚嗚咽咽的,但是隔著紗帳,李瀟灑很清楚地看到,她搖頭的幅度有多大,力度有多大。

每搖一次,都仿佛在訴說,瀟灑哥哥,她不嫌棄,她不介意。

“央兒,謝謝你不嫌棄我。我想,你是唯一一個不嫌棄我的貴女,你真不愧是俠女,氣度就是不一般!”

“你遠比旁的姑娘大氣多了!”

“包容又大度,她們拍著馬,都追不上你!”

“你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李瀟灑盡力說得誠懇,每一句話都在誇她。

每多誇一句,聲音就高昂一分。

讓央兒清清楚楚聽出來,他對她的欣賞,無論發生何事,她都是他心底最特殊的那個,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

隔著紗帳,李瀟灑感覺央兒情緒似乎越來越穩,至少沒有旁的姑娘被糟蹋後的尋死覓活之感。

李瀟灑這才放心地坐在床沿上,一寸寸拉開了床帳。

但是,縱使有心理建設,裏頭的景象,還是讓李瀟灑震驚了。

這絕對是李瀟灑從未想過的光景——

只見,傅寶央一雙大眼睛濕潤潤、霧蒙蒙的,飽含著熱淚,顯然是被李瀟灑方才的那番話給感動了。嘴被白帕子塞住,雙手雙腳被布條捆住,但是渾身上下的衣裳……

卻還都在,還是那套掉入水裏的**的衣裙,除了有些撕扯過的痕跡外,基本完好地穿在她身上。

怎麽會?

李瀟灑立馬起身去察看散落在床下的衣裙,一件件拿起來觸摸才知道,有些衣裳都還半濕不幹的,根本就沒濕透。

換句話說,散落在地的那些被撕裂的衣物,根本就不是傅寶央的,是蘇宴不知從哪找來的別人的衣裳,故意以假亂真,迷惑人的。

“真是個瘋子!”李瀟灑忍不住開罵蘇宴。

罵過後,李瀟灑明白過來,蘇宴給他下了怎樣驚險的一盤棋。從進入小屋那刻起,只要李瀟灑的反應稍微有點不對,譬如有一丟丟嫌棄央兒的意思在,語氣稍稍有些遲疑,哪怕只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他此生都將與央兒無緣了。

以央兒的性子,怎麽可能會嫁給一個失了身,就嫌棄她的男人。

而一般的男人,怕是都要闖不過這個迷障,從此掉進蘇宴的陷阱,失去心頭所愛了。

李瀟灑蹲在地上,手心握緊那些衣物,此時此刻,他的心驟然一緊,有一股劫後餘生之感。

好險,好險。

虧得他思想與眾不同,是真心覺得央兒的一顆赤子之心比所有的第一次都寶貴,要不然,他今夜非得被蘇宴坑死不可。

“蘇宴,你這個瘋子!”蘇宴再次罵道。

“嗚嗚嗚……”床上久等的傅寶央朝李瀟灑嗚嗚嗚地喊。

李瀟灑這才重新坐回床沿,輕輕地解開捆綁的布條,生怕手重弄疼了她,又拿掉塞她嘴裏的帕子。

“瀟灑哥哥……”重獲自由的傅寶央一頭撲進李瀟灑懷裏,緊緊抱住他,眼裏含著熱淚。

一聲聲“瀟灑哥哥”情意綿綿,喊出了央兒從未有過的纏綿。

天知道,今夜瀟灑哥哥的表現讓央兒心底有多震撼。

任意一個姑娘被糟蹋了,還能聽到心上人那般的寬慰話和表白,都得心底感動死,感動得眼淚嘩嘩的。

雖說傅寶央並未被糟蹋,只是被蘇宴塞進了那個情境,但是蘇宴一早就放了話,要讓她好好體驗“被李瀟灑嫌棄的滋味”。

可以說,傅寶央是帶著忐忑等待李瀟灑的到來。

李瀟灑還沒來之前,她幻想過好多種反應,每一種反應都是瀟灑哥哥不嫌棄她。

對,她心底有愛,她自信萬分。

但是,她怎麽都沒想到,瀟灑哥哥的反應會那般完美,完美到她想哭。

雖然她傻乎乎一根筋,根本聽不出來瀟灑哥哥那番自損的最終目的,但是她聽懂了那份情,聽懂了他對她的在乎,所以,最後她哭了,哭得稀裏嘩啦的。

撲到瀟灑哥哥懷裏後,還哭個不停,那些動人的眼淚就想一次性釋放個夠。

雙手緊緊攬住瀟灑哥哥的腰,不害臊地死死攬住,小臉埋進他胸口,只想無限貼緊他。

任由眼淚濡濕他衣裳,雙眼哭得紅紅的。

“不哭,不哭,沒事了,一切都有我在!沒事了,沒事了。”李瀟灑以為傅寶央被瘋子似的蘇宴嚇壞了,環住她,輕輕拍著她後腦勺安慰。

可安慰著,安慰著,發現越安慰越不對勁了——傅寶央一直在他懷裏磨蹭,身上也滾燙滾燙像一團火,去看她的臉,更是不正常的潮紅,連眼神都迷離起來。

“蘇宴給你吃了什麽?”李瀟灑心底咯噔一下,捏開傅寶央的嘴,低頭輕輕一嗅,“cao!”

該死的蘇宴!

竟給傅寶央吃了那種情藥。

難怪傅寶央一點沒有小姑娘該有的害臊,一個勁胡亂湊過來。

“央兒,央兒……”李瀟灑捏住她的小腰,猶豫間,試圖將她身子往外推。

他定力還算可以,不想碰的姑娘,無論對方怎麽黏糊,都不會走火。

可顯然,央兒在不想碰的姑娘之外啊。

若是平常,他還能忍住,可眼下的她一頭烏發散落,臉蛋紅撲撲的,濕漉漉的大眼睛裏飽含深情,衣裳更是不齊整。

“瀟灑哥哥……”傅寶央什麽也不懂,見瀟灑哥哥將她往外推,就不開心,扭著身子嘟囔。

“央兒,你冷靜點。”

李瀟灑閉上眼,飛速想著還有沒有別的解救之法,別的解救之法會對她的五臟六腑有多大損害。

對,你沒看錯,就是會對央兒的五臟六腑有損害。

該死的蘇宴,給央兒餵了不用男人,就得損傷五臟六腑的情藥。

李瀟灑第一次面對一個姑娘,覺得頭很大。

碰,還是,不碰,都很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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