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姒起陽托著腮聽於裏墨講課，明凈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可愛得像根小尾巴一般，一直緊跟在於裏墨身上。

於裏墨手裏拎了一根垂柳，柳葉四周布滿了小小的鋸齒，軟軟的也只是做做樣子，不能造成任何殺傷力。

“月牙柳，可解毒可止血，小傷小毒都可以用，沒什麽副作用，唯一要註意的就是摘采時要多留心，月牙柳樹上經常會盤踞幾條和它顏色相仿的毒蛇，這點一定記好……”

於裏墨看學員們都在記筆記，把頭一轉擡步往姒起陽的方向過來，到了跟前，手中的垂柳往她頭上揮去，準確地拍在睡覺的符靈應身上。

符靈應半睜開惺忪的眼睛，手撐著頭從桌上坐起來，慵懶地和靠在桌上和於裏墨對視，看得旁邊的姒起陽低頭忍不住偷笑。

兩人對持不下，於裏墨清淡的嗓音從上方飄落:“要睡覺去別的地方睡，不要在我課堂上睡。”

姒起陽點點頭，聽著也覺得有理，這幾天下來，只要姒起陽剛坐下不超過五分鐘，符靈應後腳就跟過來，於裏墨開始授課，符靈應便馬上睡覺。

姒起陽問他:“既然不是來聽課的也覺得植物課無聊，為什麽還要在這裏。”

符靈應看著她笑曰:“因為在這裏能睡得很好。”

姒起陽:“……”

於裏墨把要說的話說完，便折回去繼續授課，符靈應眉毛一挑，玄鐵戒閃現墨黑色念力，洇開在他身上折出個和他一模一樣，正坐著的符靈應，玄鐵戒念力黯淡下來，符靈應又懶洋洋重新趴回去睡覺。

臨睡前眨了幾下深邃的眼眸，多看了姒起陽幾眼才沈睡過去。

介紹完月牙柳，又是到了制作藥水的環節，姒起陽深感最無聊的環節，呆呆聽了好一會器皿碰撞的聲音，才無聊的看向睡覺的符靈應，朦朧的五官印在姒起陽的眼裏，她突然很好奇符靈應是長什麽樣子。

還在躊躇中，姒起陽已經下意識的向他伸出手指，想去碰碰他的臉描繪出他的五官，不遠處的器皿碰撞出一聲清脆的聲音，恰好喚回姒起陽的註意力，回神的她果斷打消了這個奇怪的念頭。

剛縮回幾厘米的手霎那間被符靈應握住，從握住的部分傳來他手心裏的溫熱，姒起陽呆呆地看還沒睜眼的符靈應，動也動不了的對持了長長幾秒，直到符靈應移動握著姒起陽的手，緩緩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睛上，擋住有些亮的光線。

寬厚的手掌沿著姒起陽的手下滑，輕輕扣住她纖細的手腕，輕細的呼吸噴在她被褪下袖口的肌膚上，溫溫癢癢的交替游戈著。

一向心跳平穩的姒起陽，在符靈應的撥弄下，心臟無法控制的快跳了好多下，察覺到異樣的自己，表面依舊風輕雲淡沒有顯露於聲色，楞楞地看睡過去的符靈應。

卡古爾在青筋暴起下結束幻象，眉頭一邊突突直跳一邊靠近末琉璃，盡量壓制住自己快噴出的怒火。

“你為什麽就不懂得躲開它的攻擊？術語也只會一個“停止”，你是厲害到是想靠一個停止就降服住守魂獸嗎？”

末琉璃楞了好久才搖搖頭，恐懼占據了她整一顆心，緊緊纏繞著使她快不能呼吸了。

微微張口的末琉璃想說點什麽，艱難的試了幾下還是不能吐出半個字，看卡古爾轉身離去，以為他是氣到想放棄自己，才下意識邁出一步想去拉住他，誰知小女子的她被剛才的大蟲嚇得不輕，只是發覺腳下一軟，便失去平衡向地面摔去。

卡古爾一轉頭就看見末琉璃要摔倒的趨勢，趕緊下意識去扶住她，站穩的末琉璃抓住他的袖子，借勢軟綿綿地靠在卡古爾身上。

一瞬間的變故使卡古爾暫且忘記自己是以符靈應的樣子，代替出現在末琉璃面前，低頭看她臉色有點白，一下子紳士感爆棚忍不住關心一句:“你沒事吧？”

末琉璃好看的眉一皺，擡頭打量卡古爾，不一樣的心慌下，有些磕磕碰碰地問:“靈應哥哥，我昨天要向你借的書，你找到了嗎？”

“啊……”卡古爾難色一起，眼睛往遠處飄去，不安從身上的末琉璃一點點匯聚起來，最後固定在一片金色的金裟樹林裏:果真年少輕輕的我，就要慘死在這裏了嗎……

末琉璃的臉上一霎變黑，冷眼推開卡古爾，看他的眼神像恨不得瞬間把他撕碎:“卡古爾是嗎？符靈應在哪！”

卡古爾趕緊退開幾步，保持一點可以逃命的距離，苦兮兮地擠出一個笑容:“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都陪你練習……”

“不準再提練習的事！”末琉璃厲聲沖卡古爾喊去，氣到紅了眼眶轉身跑開。

這件事誰安排的她也心裏有數，只是還是接受不了符靈應以這種方法來避開自己，難道已經討厭到不想跟自己說拒絕的地步了嗎？

從第一次練習，自己就應該發覺的，靈應哥哥怎麽可能會讓自己抱著他，可笑的是當時還覺得他已經開始有點喜歡自己了。

末琉璃一路失魂落魄的走出金裟樹林，黯淡的眼睛看不到一點光影，昨日對她來說還是美夢的記憶，今日就全變成一場噩夢。

接下去，又該如何面對靈應哥哥，裝作無所謂的話，是不是太受委屈了？跑到他面前大鬧一場嗎？他又怎麽會在意……

於裏墨離開教室後，姒起陽側頭看自己還擋在符靈應眼上的手，一開始還會因為時不時傳來睫毛刷過的癢而不習慣，現在居然有點喜歡上這種酥癢的感覺。

玻璃窗外的光線暗下了很多，姒起陽小心翼翼的抽回自己的手，符靈應是真的睡得很沈，扣在姒起陽手腕的手被挪開也全然不知。

姒起陽轉了轉有點僵硬的手腕，起身走出教室，走到教室門的一步前，頓步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沈睡的符靈應，嘴角一彎才邁出去。

教室裏，靠窗的幾個女生目送姒起陽出去後，相視一眼陰冷著一張臉快速跟上。

上過幾天的課，姒起陽已經完全能自己認得路來回了，她按照記憶裏準確的轉了幾個角，到達有些昏暗的樓層。

雪白的墻上按下姒起陽修長的手，沿著墻面擡腳一步步往下邁，上下擦肩而過了幾個學員，姒起陽也沒有分出多餘的註意力。

就差五個臺階了，姒起陽心裏默默數著，心裏的聲音剛末，伸出的腳還沒落在下一階臺階上，肩上驟然被施加上壓力，而力量的來源可以判出是一個手掌，毫不不猶豫地推她往前傾。

絕對不是無意的，姒起陽摔在最後的階面上，有些狼狽的跌坐在很多人的視線裏。

大約沈默了幾秒，在姒起陽開始四肢疼痛的時間裏，爆出一陣有默契的笑聲，男女聲摻雜在一起，來源於四面八方。

姒起陽面無表情地往樓層上望，可惜上面站了好幾個人，統一服裝統一發色統一表情，實在找不出推她下樓的惡劣者。

姒起陽緊握摔得最為嚴重的手肘，趔趄幾步站起來，剛站起，樓上便扔下一句輕蔑的話警告她:“不要再靠近符靈應了，識相點有多遠滾多遠，惡心的平人。”

姒起陽輕笑，冷淡地反問樓上的某個人:“那你在別人背後的所作所為，又比你口中的平人好到哪去？”

笑聲慢慢淡去，眾人沒想到姒起陽在這樣的羞辱下，還能這麽保持平靜，見她無畏懼的神色站在原地直視樓上的幾個人，凜冽一身清冷直讓人忌憚幾分。

女生不屑的笑笑:“我沒有在別人背後，只是你自己看不到而已。”話剛一說完，又引起幾聲笑聲，有的人連連點頭，覺得這下姒起陽肯定無話可說了。

只見姒起陽勾唇微笑，側身空出身邊的位置再一次反問:“那你敢不敢站到我看得見的面前。”

女生氣得咬牙切齒，皺著眉臉色微紅，誰不知道姒起陽身懷奇怪的招數，嘲笑歸嘲笑打壓歸打壓，根本沒有人敢去真正地碰她。

無趣的姒起陽垂下眼眸，轉身獨自離去，末琉璃從女生後面走出來，擡額往姒起陽的方向看去，高人一等的氣勢問剛丟人臉面的女生:“那個人是誰？”

“哦，她就是拂落尊師的養女，最近老是黏在符靈應身邊。”

末琉璃瞳孔微收，盯住姒起陽走遠的背影，直到縮成一點慢慢消失，她笑得詭異地按住女生的肩膀，慢慢開口:“那你也推得太輕了，應該這樣才對。”說完拽著女生往樓梯口扔去，險在松手的瞬間又被女生的好友們接住。

末琉璃俯身靠近驚慌失措的女生，冷冷對她道:“看清了嗎？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女生忙忙點頭，生怕末琉璃再對她做出什麽事，嚇得滴出了好幾滴眼淚。

末琉璃不屑地掃了面前瑟瑟發抖的幾人，高傲地往遠處走去。

一個管家的養女而已，真當自己是什麽東西，居然敢乘虛而入……

末琉璃邪邪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開始自己的計劃:有個人來玩玩其實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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