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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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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結果自然猜得到,夏微涼沒有走。

說的那麽好聽,其實就是因為跑不掉。她走哪蘇言就跟哪,晚上幹脆就留宿在她屋裏了,側頭看一眼摟住她腰身睡得香甜的蘇言,她簡直想仰天長嘯一聲!

想到這裏,夏微涼便狠狠拍掉腰上那只鹹豬手,蘇言吃痛的轉醒,滿臉的委屈。

“男未婚女未嫁就睡在一起,成何體統!”夏微涼才不吃他這一套,冷冷剮他兩記眼刀子。

蘇言委屈的收回手,“那你想成親,我明兒就娶你。”

“誰、誰要跟你成親!”夏微涼被刺激的臉紅脖子粗,說話也沒剛才利索了。

蘇言重新摟過溫香軟玉,心情頗好的閉眼:“那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睡覺。”

夏微涼輾轉反側,看見蘇言重新睡過去了,眼角忍不住留下兩行清淚……她敗了!她敗得徹底!

就這樣被揉撚了兩天之後,夏微涼顯然有些精神不濟。同樣精神不濟的還有一個鄭玲瓏,看著他們出雙入對,心裏那叫一個堵,偏偏身為意中人未婚妻的鄭姍姍還跟蘇離親親我我,全然沒有半點為了蘇言爭風吃醋的樣子,真是氣得發抖。

“小姐,咱們要不要給夏微涼一點下馬威試試!”一同前來江南服侍她的丫鬟也咽不下這口氣,畢竟自家小姐喜歡了蘇公子那麽久,中途冒出一個夏微涼,她怎麽能容忍自家小姐把蘇公子拱手相讓給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我們是大戶人家,才不屑做這等齷蹉小事。”鄭玲瓏氣歸氣,但讓她真的去惹夏微涼,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蘇言的女人,怎會隨便讓外人欺負了去?

淺淺拽著夏微涼剛逛街回來,聽見鄭玲瓏的話之後冷哼一聲,“哼,最好是。”

夏微涼沒說話,只是淡淡的朝鄭玲瓏點頭,當是打招呼了。誰料鄭玲瓏驀地站起身,目光熱烈,“夏微涼,我們談談。”

聽見鄭玲瓏這樣說之後,淺淺徹底淡定不下來了,母雞護小雞似的攔住夏微涼,“談什麽談,我們跟你無話可說!”

鄭玲瓏沒理會淺淺,斜睨著夏微涼,“天天裝得像受害者似的,到底誰更像受害者?”

聽見她的氣話之後,夏微涼徹底笑了,頗有興趣的看著她,“那好,我們談談。”

“微涼!”淺淺急了,萬一在鄭玲瓏這裏出了什麽差錯,她要怎麽跟蘇言交代!

“沒事的,你先上樓。”夏微涼笑著安撫她,見她還是渾身警惕,只好嘆氣,“我答應過你就不會再逃跑了,放心罷。”淺淺猶豫片刻,最後還是一步三回頭的上了樓。

她有些好笑的看著淺淺消失在視線中了,才在鄭玲瓏對面坐下,開門見山,“如果你要跟我談蘇言,那麽對不起,我並不了解他。”

鄭玲瓏還沒開口就被人看透了心思,臉一紅,狠狠的別開頭。她真不喜歡夏微涼那雙眼睛,清澈的好似什麽都看得明白,將她心裏的想法解剖的一幹二凈。

“你、你當真要留在他身邊?”盡管如此,她揪著小手帕半天,還是問了關於蘇言的問題。

夏微涼嘴角抽抽,看了看周圍戒備森嚴的侍衛,無奈嘆口氣,現在不是她留不留的問題,是她根本就走!不!了!

鄭玲瓏見她沒理自己,只是苦笑一聲,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也對,他身邊不管站誰,都輪不到我說了算。”

“你們很般配。”她說完那番話,不等夏微涼做出反應便自顧自的站起身,“很高興認識你。”至少她不是輸給那些只會扮花瓶的門閥千金,想到這裏,心情明顯舒服了很多,連帶著看她都順眼了不少。

“等等!”見鄭玲瓏要走,夏微涼一把拉住她,滿臉嚴肅,“只要你幫我離開江南,我可以永遠不出現在蘇言面前。”

鄭玲瓏完全沒想到夏微涼會這樣說,輕輕的笑起來,“抱歉,恐怕不行。”語畢指了指她身後。

夏微涼渾身一僵,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落入熟悉的懷抱,身後的人聲音有點沙啞,似乎是累了,“恩?想跑?”

“我、我哪敢……”她扯出一絲笑,想跟鄭玲瓏求助,誰知一眨眼她人已經消失了。

蘇言也懶得跟她多說,將她打橫抱起帶上了樓。不遠處的蘇丞相意味深長的摸了摸胡子,這追求的姿態頗有當初他追他老娘時的架勢,不愧是他兒子,他很滿意。

夏微涼被丟上床榻,吃痛的翻個身,餘光瞄到蘇言正面無表情的脫衣服。

“蘇公子,我、我們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她立馬躲進被子裏將自己包嚴實,她真怕他一個發狠就把她給就地正法。

蘇言靠近一步她就後退一步,直到抵在墻上無路可退,才可憐巴巴的從被子裏探出頭。

他淡淡掃她一眼,將她從床榻拖出來,然後除掉鞋履和足衣。她有些不安的亂踢,好幾次險些沒有將他踢倒,蘇言怒了,“別動。”夏微涼可不敢惹他半分,立馬老實坐好。

只見他端著一盤打好的水,重新蹲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腳放進去,“燙嗎?”

“我自己來就好了。”她有些不自在,想收回腳,無奈他按得緊,根本動彈不得。

他的動作很輕柔,她怕癢,好幾次都繃不住臉‘咯咯咯’的笑出聲,看著他專心致志的替她將水漬擦拭幹凈,腦子裏驀地跳出淺淺前幾日同她說過的話,心底湧出怪異的想法……其實自己根本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討厭他的吧,不然明明可以將他毒暈再逃之夭夭,卻舍不得傷害他一分一毫。

恍惚間,蘇言已經爬上了床,大手一撈將她摟進懷裏,言簡意賅,“睡覺。”

他似乎是真的累了,過了片刻便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聲,夏微涼別扭的揪著他的衣角猶豫,最終還是忍不住往他胸膛上蹭,找個舒服的地方沈沈睡去。

待蘇梵成親第三日回完門之後,蘇言一行人就準備起程回京城了,傭人們忙裏忙外的幫忙收拾東西,夏微涼躲在屏風後面換衣服,蘇言翹著二郎腿坐在不遠處喝茶。

她將軟煙羅套在身上,因為帶子很滑,來回幾次都綁不緊,脾氣越來越大,正準備脫下來的時候,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覆了上來,三兩下就將帶子系緊了。

她沒有擡頭,聲音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語,“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

“恩?”他沒聽清,微微俯下身靠近她。

“把我留在身邊,很有意思嗎?”她緩緩擡頭,素白著一張臉,面上滿是哀愁,“可是蘇言,我不是你的東西。”

今天的她很美,襦裙將她的皮膚襯托的雪白,臉上粉黛未施,卻勝過塵世間任何女子,她只是站在那裏固執的看著他,他心底就忍不住抽抽的痛起來。

他舍不得把她放走,又無能為力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身邊。想到這裏,他走前一步將她攬進懷裏,頭枕在她的肩窩,氣息噴在脖頸,像是嘆息,“該拿你如何是好……”

離別前,蘇梵趕過來送別,臨走前將脖子上的觀音系在夏微涼脖子上,將她拉到一邊悄悄說,“你跟三哥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三哥這樣做的確是很過分,可是你消失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沒日沒夜的找,就怕你出了半點差錯。他人好也不輕浮,你先別急著否定。如果真的不喜歡,飛鴿傳書告訴我,我頂著十個膽子都會幫你離開。”

“謝謝。”夏微涼暗自腹誹,要是知道現在是這個結果,當初蘇梵求三天三夜她也不會答應來幫蘇言治失盲癥的,簡直像是入了虎口。

因為人數較多,動用的侍衛也較多,一路上浩浩蕩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上微服私訪。

回京的路上夏微涼一直蔫蔫的縮在蘇言懷裏,還在後悔當初一個心軟就答應了蘇梵的那件事情,蘇言一手摟著她一手舉著史冊慢悠悠的看著。婢女看見氣氛有些僵硬,識相的下了馬車改為步行。

“唔……”她無意識的伸個懶腰,找個舒服的地方繼續靠著。

蘇言放下書,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聲音溫柔,“渴了?”

“困了。”她微微瞇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服侍久了的原因,竟有些習慣性的開始依賴他了。

“那你睡會兒。”他調整了下姿勢,將毛毯蓋在她身上。

“蘇言,”夏微涼瞪著眼睛,似乎是在說服自己,“我才不是因為喜歡你才跟你回去的。”

蘇言輕笑一聲,忍不住再吻一口,“知道了知道了。”

聽見了放心的答案之後,夏微涼終於沈沈睡去,睡得出奇的好,一路無夢。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周圍都是刺耳的尖叫聲和痛苦的嘶喊,夏微涼猛的坐起身將窗戶打開,馬車外一片狼藉,四處都是婢女和侍衛的的屍體,周圍的人逃的逃死的死,一時間變成了修羅場,著實可怕。

“醒了?”蘇言握著長劍正準備出去應付,回頭便看見夏微涼茫然的看著自己,“再睡一會兒吧?我很快回來。”

“外面怎麽……”她現在可沒心情睡覺。

“一群山賊罷了。”他輕蔑的抿唇,顯然在嘲笑那群不自量力的人。

夏微涼張了張口,正要說些什麽就被車外的聲音打斷,“微涼!微涼!”是淺淺,她正費力的想爬上來,無奈太高了,腳底打滑了好幾次都沒能上來,只好擡頭委屈的盯著蘇言,後者抽抽嘴角,順勢一把將她拉上來。

只見她飛快的甩掉了蘇言的手,撲進了夏微涼的懷抱,一臉關心,“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天知道要想壓榨蘇言的話得從夏微涼下手,夏微涼如果出事了,那到嘴的鴨子可就沒了。

“看好她。”蘇言淡淡的掃一眼淺淺,丟下這句話之後就跳下了馬車。

夏微涼坐在馬車裏,有些不安的東張西望,沒有一個山賊能活著接近這輛馬車,但她就是坐立難安。

淺淺以為她是害怕,擡手就想把車窗放下來,“不會有事的,放心。”

蘇言的武功是聞名全京城的,盡管很不想承認,但他的師父閆恩可是江湖裏無人能及的劍術高人,他說一,全天下恐怕只有蘇言敢稱二。

“等等!”她一把按住準備關窗的手,將頭探出窗外。不遠處是蘇言,周圍遍地是血流成河的屍體,獨他一人站在修羅場的中間,竟有一種獨特的妖艷。

蘇離在蘇言的不遠處摟著鄭姍姍,也是殺紅了眼,對不遠處的侍衛說,“護送丞相和夫人先走。”

侍衛哪還敢多待,哆嗦著便跑開了。

“你們高興的未免太早了,”其中一個身強體壯的黑衣人將面罩拉下來,啐一口血水,“還沒打完呢。”

蘇言淡淡側頭,有些漫不經心,“還沒玩夠?”

“明的玩不來,陰的總可以吧?”另一位黑衣人站出來,面帶微笑。

陰的……

蘇言猛地回頭,只見數十個黑衣人已經不動聲色圍住了夏微涼那輛馬車,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恍惚片刻,正要奔過去,黑衣人迅速舉著劍飛身而來擋住了他的去路,蘇言措手不及的擋,兩人很快就打了起來。

蘇離將鄭姍姍藏進樹林裏正要出來營救,卻只看見了一位黑衣人閃到了蘇言身後,正舉著刀大喇喇的刺上去,“小心!”

就在電光石火之間,一道嫣紅的身影朝著蘇言撲了過去,緊接著便傳來了利劍刺進身體的聲音,那雙摟住自己的手便驟然松開,他條件反射的回身摟住,低頭才看清懷中奄奄一息的居然是夏微涼!

“真痛……”她慘白著一張臉,齜牙咧嘴的瞇起眼睛,有些痛苦的捂著肚子。她的身體很軟,所有的力氣都壓在了他身上,蘇言渾身都在發抖,一個沒摟緊竟讓她直直往後倒下。

看見她頭狠狠地磕在巖石上,蘇言只覺得周圍一片寂靜,手心沾滿的全是她的鮮血,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她本可以騎著烈馬逍遙自在於塵世間,救濟扶貧。而如今卻因為他的禁錮而氣若游絲的躺在地上,看看他都做了什麽愚蠢的事情!

黑衣人們對視幾眼,洋洋得意,“她傷的不輕呢,還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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