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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見故人
“梅長蘇,化名為蘇哲?!”
我嘴裏喃喃著這個名字,繼而問道:“他不應該在江左嘛?為何會入金陵?”
言豫津得意的答道:“因為蘇兄體弱,常年都臥病在床,不宜多多走動,金陵這人傑地靈的,高人也多,於是他便來此養病了。”
“哎,”蕭景睿不禁皺起眉頭打了豫津一下,嗔道:“蘇兄身子不好,本就不打算成親,你又怎把他介紹給公主呢?”
豫津不以為意的笑道:“我只是把他介紹給公主,誰說讓他與公主成親了?更何況,蘇兄眼光長遠,他若給公主推薦夫婿,那必定是人中龍鳳!”
蕭景睿好笑的嗔道:“瞧你說的,把蘇兄都當算命的了。”
豫津反駁道:“蘇兄料事如神,他可不就是個算命的嘛?”
這時我接過話茬,問道:“料事如神?瑯琊才子榜榜首竟然這麽厲害?”
言豫津正要答話,蕭景睿卻急忙開口道:“公主,你別聽他瞎說。蘇兄臥病在床,經常閉門不見客,連我去都得挑個時間,更何況,”景睿眼斜看著豫津說道:“蘇兄真的不是神算子!”
聽罷我掩面一笑,言豫津卻打趣道:“昨日公主亮相大梁,今日一早街頭巷尾的就傳瑯琊美人榜易位,今日得見公主花容,果然名不虛傳啊!”
他話音未落我覺察有失便有擺出平常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景睿見狀,連忙擺手道:“公主,豫津他常常這樣說話不經腦子,言語間若有得失之處,還請公主勿怪。”
豫津也得知自己有失,便插科打諢的笑笑。
我思來想去許久,終是開了口:“蕭公子,你可否為我引見?”
蕭景睿一楞,反倒是豫津急忙問道:“公主指的可是蘇兄?這天寒地冷的,幾天前就聽說病了不見客,公主若真的想見,怕是要等上幾天呢!”
我點頭笑道:“一月過後就要過年了,希望能在年前與蘇先生一見吧!”末了,我突然想起臨走前父皇給了我一個藥箱,裏面裝的藥瓶可解天下萬物之毒,可治天下各種疾病,於是我又問道:“不知這位蘇先生生的是什麽病?”
景睿一本正經的答道:“蘇兄身子不好,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平日裏也就罷了,只是每次在這隆冬,疾病總要覆發,每每丟都差點挨不過去,而且格外怕冷,所到之處必有火爐圍著。”
我心裏暗喜,但表面不露神色,說道:“我來大梁之前,父皇給了我一堆藥物,其中有一樣叫清火丸。此藥是以世間極陽之物煉制而成,專給冬天身子發涼,體弱多病的人。可否請二位將此藥丸帶給那位蘇先生,瑯琊才子榜榜首,世間之才,怎可輕易被上天奪了性命!”
“這……”豫津和景睿面面相覷,最後景睿答道:“那好,我就將公主的好意命人帶去蘇宅,若晏大夫覺得可以,那景睿先在這裏謝過公主好意了!”
說著我就讓雅葵急忙去屋裏取了藥丸出來。
不知不覺已在公主府住了五日,景睿送藥去的第二天,蘇宅便派人前來道謝,說這藥緩了他們一時之急。此清火丸學醫之人皆知,只是異常難煉制而成,常年服用,身子得以慢慢改觀。而這梅長蘇,想必是慧及必傷吧!
梅長蘇醒後聽聞是我的藥救了他,而派人來信說日後必登門道謝。這天午後,金陵下了好大的一場雪,雪後陽光明媚,天地間一片安寧,讓人心情解乏了不少。
我手裏捂著火爐,倚在門柱上看著雅葵與她人在雪地中玩耍,時不時的傳出笑聲。突然我的眼角視線閃過一個人影,我便立馬收起笑容朝那望去,卻見一個公主府的小廝匆匆忙忙跑來。
小廝跑到我面前,先行了個禮,繼而道:“公主,大公子讓我通知您,蘇先生來訪。”
此言一出,雅葵她們嬉戲的人頓時就停了下了。我嘴角含笑道:“請回了你們公子,我即可便到。”
小廝答是便立馬回去了。我望了眼雅葵,雅葵便走了過來,與我一起進屋,為我換裝。
雅葵將我的頭發都散落下來,梳了一個驚鴻發髻,為了批上一件千層雪,柔軟防寒,北風呼嘯的室外,帶上這個最合適不過了。
有婢女領路,將我帶到了大殿。一進殿內,一股暖意便撲面而來,這屋裏竟然比我那還要暖上幾分。雅葵連忙幫我拿掉了千層雪。他們幾人見我前來,便紛紛拱手請安道:“參見後蜀公主。”
我打趣回道:“我叫鳳殘,不叫後蜀!”
豫津急忙平身笑道:“幾日不見,公主更加風趣幽默了。”
我打量了言豫津,今日他身著淡紫色花紋袍,在這嚴寒深冬,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稱的他格外身姿挺拔,腰間的不菲佩玉呤呤作響。右邊的蕭景睿擁有最溫暖的笑容,他始終是淡淡的朝我微笑著,高高的布冠將頭發束起,一身銀藍相間的衣裳倒是令人溫暖至極。
而站在他們二人中間的卻是寒衣披身,臉色白的沒有一絲紅潤,黑的發亮的眸子卻是給人一線生機,他手中緊握著火爐,站在離火盆最近的地方,渾身上下都沒有一絲熱氣,但即使這樣,我看到他竟然有一種格外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仿佛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我的親生哥哥,林殊。但是回神一看,眼前這位面貌、氣質沒有一樣是相同的。
我正要開口,他卻向我再次行禮:“草民蘇哲,見過後蜀公主。聽說是公主的清火丸救了蘇某一命,蘇某特意前來致謝!”
我微微回頭,雅葵便把一張紙遞上來,我接過又遞給梅長蘇,溫婉的說道:“這個是清火丸的秘方,將它交給蘇先生的大夫,他自會用上。”
這時他們三人身後的一個護衛前來接過方子,並對我拱手道:“多謝公主!”
忽然他擡起頭,當我與他對視上後我卻忽然楞住了。
他竟然是黎綱!
☆、有不速之客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昨晚第五章沒有上傳,原本的第五章如今改為第六章。
黎綱,曾是赤焰軍中的十夫長。若不是以林家小姐的身份經常居住在軍中,還真的很難發現他竟然是赤焰故人。
可是當年梅嶺一役,不是全軍覆沒了,他又如何幸存下來,還在江左盟的宗主身旁做事?難道是他以赤焰舊人的身份拜托梅長蘇重翻舊案的嘛?
“公主?公主?”
我回過神後卻發現景睿在喚我,黎綱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收了方子便急忙站回了他們身後。
梅長蘇冷冷開口問道:“可是在下的侍衛面目猙獰,嚇到了公主殿下?”
我以笑來緩解氣氛,道:“先生說笑了,只是覺得先生的護衛很像鳳殘的一個故人。”
“哦?黎綱一直伴隨於我左右,不曾去過後蜀,想必是公主認錯了吧!”梅長蘇也只笑笑。
我徑直坐在火盆前的墊子上,道:“想必是我認錯吧,我認識的那個人也不在後蜀,只是曾在梅嶺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梅長蘇看我說的如此雲淡風輕,可還是稍稍楞了一下,黎綱一直緊張的看著梅長蘇,我卻在心裏嘀咕:這個梅長蘇倒底使了什麽法子,會讓黎綱衷心待他?難道是為了他能讓冤案昭雪嘛?我怎麽不知道黎綱會如此衷心,想方設法的幫助我們林家?
眾人一起圍著火盆入坐,豫津哄著火,笑道:“公主這麽厲害,只在梅嶺見過一面,便認得出來?”
我笑著答道:“我有一門絕技,見了別人一眼,便認得出來。”
豫津笑道:“那可真是絕了呢!”
梅長蘇淡淡開口問道:“聽景睿豫津說,公主一直想見我,可蘇某只是一介布衣,怎的惹公主法眼呢?”
我望著梅長蘇發亮的眸子,答道:“也沒什麽,只是好奇,這瑯琊公子榜榜首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連我不也等了好幾天嘛,還是給了藥丸的方子才得一見呢!”
梅長蘇笑道:“公主金尊之軀,想見什麽樣的人不成,這瑯琊榜首,蘇某也實在不想,卻推脫不得。”
“對了蘇兄,”言豫津看不慣我們做套的來來往往,開口說道:“這鳳殘公主來我大梁和親,卻遇不上合適人選,蘇兄,你見多識廣,怎樣的公子才能配得上公主之姿啊?”
話音剛落景睿就笑道:“豫津,你還真把蘇兄當算命了!”
梅長蘇笑笑,繼而便陷入思考,我也好笑的斂眉低頭,目光擡起打量著對面這位蘇先生,卻見他一邊思考,手裏還一直搓著衣袖。我身子瞬間一怔,卻又很快釋然。
誰知我這一怔,被景睿發現,他怔忡的問道:“怎了?公主可是覺得冷?”
雅葵見狀連忙將千層雪披在我肩上,我笑道:“屋裏沒有陽光,卻是陰冷的緊呢,不過倒也無妨。”
話畢我便擡首目光清澈的看著梅長蘇。一個人的相貌可以變,語氣可以變,健康可以變,可這天生的習慣卻無論如何也變不了,回想起剛才他起身,個子與當年哥哥戰死梅嶺一樣,只是他生著病因此佝僂半分,我朝他點頭微笑。
梅長蘇知道我在看他,目光便也對了過來,開口笑道:“公主之姿,怕是人間無人能匹配呢!”
我便打趣的說道:“那鳳殘豈不是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豫津樂道:“若公主不嫌棄,豫津倒是願意對公主好呢!”
眾人笑笑,不以為意。
“不過……”梅長蘇欲言又止,惹的眾人目光紛紛朝他望去。
豫津忍不住的問道:“不過什麽?”
“不過只要公主有看上的男子,那麽便是最登對的。”梅長蘇話畢也眼帶笑意的看著我。
我就笑笑,我不說話。
豫津卻樂滋滋的問我:“不知公主傾心的男子,會是個怎樣的啊?”
我看了豫津一眼,卻又轉頭盯著火盆,那竹炭燃的熾烈,所散發出的火熱溫暖了每一個人的身子,繼而淡然笑道:“鳳殘所欣賞的,並不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而是能披甲上陣、英勇殺敵、保家衛國的熱血男兒。那樣的男子,才配的上這如畫江山!”
這一番話惹豫津倒來了興趣,笑道:“今年年初,蘇兄帶著點我與景睿前去邊境對抗敵國,如今我也是受封為一門千總的閑職,比起景睿,我可是熱血很多呢!”
景睿笑著嗔道:“你也敢開公主的玩笑?不怕言侯剝了你的皮?”
豫津幽怨的看了景睿一眼,我咧嘴笑道:“無妨,與你們相識幾日,卻覺得投緣,日後你們不必在我面前如此拘禮。”
豫津聽聞高興的不行,又道:“想必符合公主這個要求的,怕只有靖王殿下了吧!”
此言一出,惹的景睿不禁睜大眼睛瞪著豫津,豫津恍然大悟,連忙開口又道:“其實咱們景睿也挺符合的,公主不妨也考慮看看?”
我只裝作不在意,笑道:“瑯琊公子榜榜眼,我可不敢高攀。”
說罷眾人也只當玩笑。我端起蓋碗輕抿一口茶,卻瞥見景睿悄悄的對豫津皺眉搖頭,很快又恢覆如初。我也只當沒看見,想必梁帝早已對達官貴族的子弟們下了旨意,誰都不可在我面前給我推薦任何一位皇子,他既然對我防備心這麽重,一邊是忌憚我們後蜀軍力,又一邊怕我們裏外合作吞了他大梁江山,哼!他怕,那我就真的做給他看!
我們四人閑聊了一會,梅長蘇就以身體抱恙離開,當他起身時,袖子無意間下滑,露出一段潔白無暇的手臂,我暗生疑竇,到底是什麽能夠讓人脫胎換骨,變成另一個樣子?
我站在大堂前目送梅長蘇與黎綱離去,只見他們二人站在門口說了幾句話,黎綱便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梅長蘇也順勢回頭看著我,順便向我點頭致禮。
他們離去之後我也順勢回了東廂房,讓雅葵取了信鴿來,用只有我和父皇看的懂的文字在紙上了“脫胎換骨”四字,繼而讓雅葵放飛。
夜晚,雪又淅淅瀝瀝、飄飄灑灑的在紛飛不停了。那一片片的精靈從空中墜落,在地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午夜輪回間,東廂房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悄悄的將房間的門栓打開,我聽到微微聲響便立馬睜開眼,感到空氣中有一絲不對的感覺卻仍舊在床上裝睡。
只見片刻之後房間裏進了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借著月光看清了他還蒙著面,身型不像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忽然他手上匕首所發出的冷光亮了我的眼,我一下子坐了起來,嚇了黑衣人一跳。他見被我發現,立馬擡起匕首向我襲來。
我不慌不忙的沈著應對,在後蜀父皇曾教我一招半式的武功,對付地痞流氓還行,但如果對方是江湖人,我便有些吃力,招架不住的我漸漸的快要敗下陣來。
但我卻不由得納悶:他明明是來行刺我的,卻招招避讓,不對我致命部分下手,反而倒是有意讓我受傷卻不傷及性命的感覺!
☆、拜訪靖王
過了幾招之後,我招架不住被他一掌打倒在地,偌大的長公主府,平日裏侍衛只在門口巡邏,幾天過後見相安無事便也松懈了下來,今日這位黑衣人前來行刺,卻又不傷及我性命,到底是為何?
我捂著被他打傷的手臂,怒目圓睜,憤恨的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並不回答,舉著匕首就向我刺來,說時遲那時快,另一人領著寒劍就破窗而來,挑開黑衣人的短匕首。既然他站在我旁邊,一把將我扶起,擔憂的望著我問道:“公主,沒事吧?”
借著月光我才看清,原來父皇將他身邊的暗衛尹劍派來保護我。我搖搖頭道:“我沒事,不過你要小心,他很可疑。”
尹劍自信的朝我點點頭,繼而舉劍朝著那個黑衣人,須臾間就使著輕功朝他刺去,二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房間裏只剩下冰冷的武器交纏的聲音,我站在一旁觀戰,絲毫不為尹劍擔憂。
黑衣人數次都想破門逃出,卻又屢次都被尹劍擋了回來。片刻過後,黑衣人便敗下陣來,尹劍卻冷著臉不依不饒。
當我看見尹劍已經把黑衣人打到在地還仍不放過他時,不由得開口喊他停手,可他卻視若無睹,一劍將黑衣人殺死,能讓黑衣人死又不鮮血直流的,怕是只有尹劍能做到了。
黑衣人倒地,尹劍劍指西方,揮一揮衣袖。我迫不及待的跑上前去,伸手在黑衣人鼻下探探,然後皺眉斥責尹劍:“你幹嘛殺了他?他並不是有意要刺殺我的,我還想問清楚呢!”
尹劍收起他的配劍,別在腰間,繼而一臉冷淡的回道:“對公主不懷好意者,殺無赦!”
我看著尹劍無奈的搖搖頭,又說道:“很顯然的,他與我交手時未盡全力,對於他卻是不敵,想必派他來的人根本不想我死,只是想挑起大梁與後蜀的戰爭。那麽這個幕後之人,有這心卻沒這個膽,怕是個新手吧!對了,父皇怎麽把你派來了?”
尹劍看著我,答道:“皇上在你離開之後才派我前來,我本明日才到金陵,只是今天下午我在客棧落腳時,卻有人投信給我,紙條上說後蜀公主有難。我便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裏。”
聽罷我點點頭,“那麽,這個想殺我,又救我的,會是同一人嗎?”
尹劍冷若冰霜的又問道:“公主懷疑是誰?”
我笑笑,又看著躺在地上無辜死去的黑衣人,道:“我也猜不到呢!”
尹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還好我沒有事,不然他怕是向父皇交不了差。於是我又對他說道:“尹劍,以後還要靠你在暗中保護我的安全了。”
而尹劍星目含情,望著我說道:“尹劍自會拿命相護!”
第二日,與蒞陽母子三人用過早膳後,我便對著景睿說道:“蕭公子,今日我想出去走走,不知公子可否相陪?”
蕭景睿還未答話,他身旁的謝弼便急忙開口應道:“公主想逛逛金陵城,本應我也該盡地主之誼的。只是我家務繁忙,也只得勞煩哥哥這一趟了!”
蒞陽長公主也只笑道:“公主想逛逛金陵,本就應該景睿盡地主之宜的。景睿,你要好生照應公主。”
蕭景睿臉微紅的點頭道:“是,娘!”
我只淡淡的抿了口茶,看他們的反應,我猜的果然沒錯。梁帝中意的確實是蕭景睿。
早膳過後,雪還飄飄灑灑的下著,絲毫沒有要停的樣子。雅葵給我披了件千層雪,看著這積雪,問道:“雪未停,公主還要出門嗎?”
我笑道:“雪未停,才會有另一番境遇。”
這時景睿從後院拿了兩把油紙傘出來,聽到這話便拿一把傘遞給雅葵,開口笑道:“雪並不是很大,更何況還有溫暖陽光作陪,如公主所說,確實有另一番境遇。”
說著他撐開傘,走在我前面領路。我也踏了出去,雅葵急忙撐傘為我擋雪。雖有打傘卻仍擋不住這漫天風雪。
出了公主府,一轉彎便來到了集市,人群熙熙攘攘的,目光時不時的朝我投來,我只淡然處之。這嚴寒隆冬、漫天風雪,還是擋不住金陵人的熱情。
我望著從天而降的柳絮,不由得伸出手去捧接那來自天界的精靈,看著雪在我手掌心即刻融化,仍由陽光灑在雪上,照出片片金光。我望著這一片寧靜,笑道:“好美啊!”
蕭景睿聽見後不禁停下腳步回頭望我,卻一時楞住了。景睿看我,我看雪,雪看人間,俯仰大地,這如畫江山,會有人陪我並肩而立嗎?
走了幾條街後,只見一片白雪皚皚,銀裝素裹,枝條如玉,仿佛置身於一片冰雪王國。
這時擡頭一看,卻見竟停留在靖王府門前。我喊住前方的景睿,道:“蕭公子,既然無意間來到靖王府前,不如前去拜見吧!”
景睿聽聞連忙走了過來,伢然問道:“公主要去見靖王殿下?”
我一聽,笑道:“莫非蕭公子信了我昨日的胡言亂語?”
景睿一時摸不著頭腦,只目光清澈的望著我,我又笑道:“昨日蘇先生與豫津都在,我自然不好說我傾心於貴族公子,便隨口騶了個愛慕軍中將士。女人心易變,還請景睿忘了吧!”
蕭景睿聽我這麽一說,倒也釋然的笑笑,“既然也來到靖王門前,不進去拜訪被有心之人聽了去,怕也會被人詬病,那我就先去問問吧!”
話畢景睿便走了過去與門口的侍衛交談了幾句,那個侍衛便立馬進去通報,景睿回頭朝我點點,我便蓮步上前。由景睿帶路,到了靖王府的大堂。
稍等片刻後,靖王便冒著風雪匆匆而來。當他踏進大堂後與我目光對視上,卻不由得一怔。他一怔,並不是因為我這張臉,也並不是疑心為何我會來此。那我倒郁悶了,他又為何會派人刺殺我?
“參見靖王殿下。”
景睿的聲音將我與蕭景琰的思緒拉回到現實,繼而我又與他相互請安問好。
然後蕭景琰請我們入座,他直言不諱的問道:“不知鳳殘公主怎會來我府中?本王既沒有可與公主知心的女子,亦沒有可過這寒冬的溫暖之物。”
景睿正欲替我我回答,我卻搶先開口,笑道:“我若是需要這些,就不會來殿下這裏了。我來此,是想向殿下討要幾個將士護衛的。”
“護衛?怎麽,公主府的護衛,鳳殘公主看不上嗎?”蕭景琰抿一口茶輕蔑笑道。
景睿的臉色有些難看,我依舊答道:“並非如此。只是我房間昨夜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卻被我的暗衛給擊斃。如今我的暗衛已歸國,自然想要殿下賜我幾個護衛,護我周全!”
此言一出,蕭景琰拿著茶杯的蓋子一下子沒拿住,碗蓋青瓷相碰的聲音特別響亮。他不好意思的朝我們笑笑:“不好意思。”
我嘴角一瞥,你剛剛的傲氣呢?
景睿聽罷,急切的問我:“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呢?公主可有半分不適?”
我微微笑道:“景睿不必擔心,父皇暗衛的武功高強,再說昨日那位客人,武功也弱了點,根本不是暗衛的對手。”
聽到這,靖王的臉色有些掛不住,微微抽搐著……
☆、去而又覆返
蕭景琰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放下茶盞,沈穩的聲線仿佛能駕馭各種帝王,他說道:“如此,我便親自挑選幾個武功高強的將士去護公主周全。”
景睿一聽,卻道:“公主住在我府,安全自然是由我們負責,靖王殿下派人保的了一時,卻保不了一世。”然後轉過身來對我說道:“若公主有絲毫閃失自然是我們公主府的不是。這樣,從今晚起,我就住在東廂房之外的偏殿裏。我自小由天泉莊主親自教我武功,也算能護公主一方周全。”
聽罷我心中暗喜,原本來靖王府也只是想探探蕭景琰的虛實,如今身份已經確定,自然不需要任何人保護我。而如今景睿這樣一說,便給了我一個臺階下。於是我裝作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道:“住在公主府,本就十分打擾,卻還要蕭大公子護我周全,鳳殘真是抱歉。”
蕭景琰看到我如此惺惺作態的樣子,眼神裏閃過一絲鄙夷,輕蔑的笑道:“公主若在大梁有失,那可要掀起兩國紛爭了。景睿,你可得好生保護著!”
蕭景睿小心翼翼的說是,我卻哈哈笑道:“原來一向不問政事的靖王殿下,也知道我的安危會掀起兩國紛爭啊!”
蕭景琰怒目圓瞪,十分用力的呼吸著,大聲吼道:“公主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仍舊笑語盈盈的坐在位子上不吭聲,而景睿卻不慌不忙的替我解釋道:“殿下,公主的意思是你常年長在軍中,如今為國事著想,也是國家之棟梁!”
蕭景琰起身,冷哼一聲便拂袖背了過去,“棟不棟梁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校場還有事等著我去處理,不送!”
“如此,便叨擾了!”
景睿起身拱手過後便帶著我離去。走出這片街道,景睿才走到我旁邊,問道:“公主,怎麽連昨夜有刺客,你都不喊的呢?”
我笑道:“父皇的暗衛及時出現,我便不想驚動任何人。平安就好。”
聽罷蕭景睿愁雲散去的點點頭,道:“如此我便要把東廂房門前的侍衛給重新安排了,連來了刺客都未察覺,真是玩忽職守。”
看到景睿有些生氣,我卻一笑帶過,“不用換了,此事之後,無人會再來的。”
“怎麽可能呢?幕後之人見此次未得手,再派人來怎麽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人守著我總放心些。”
“景睿如此一換,那麽蒞陽長公主不就知道我昨天被行刺的消息麽?反正我也安然無恙,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更何況還有景睿住在旁邊呢!”
我這麽一說景睿倒是沒有再開口,反而只是一個勁的在傘下傻笑著,陽光照耀在雪上,映的他臉格外的緋紅。
我趁他不註意偷偷的拿下一個耳環藏了起來,然後裝作突然間驚訝的樣子,道:“我的耳環怎麽不見了?那可是母後臨走前送我的禮物呀!”
“怎麽掉的?我趕緊在附近找找。”
景睿說完便立馬俯身在雪地上找了起來,我與雅葵也裝作在尋找的樣子,然後我悄悄的打了雅葵一下,雅葵便裝作突然想起來的樣子,道:“公主,會不會是掉在靖王府了?你剛剛踏進去的時候還跟雅葵說耳環有點重呢!”
我也附和道:“對,好像是。”
景睿又立馬答道:“那請公主在這稍後,我去取,即刻就來。”
我連忙喊住景睿,“還是我去吧,剛剛言語間得罪了靖王,正好回去表明歉意呢!”
“可是……”
“對了蕭公子,剛剛出門時公主還說想吃金陵城內最好的糕點,我們兵分兩路,等會就在這匯合吧!”
雅葵急忙堵住景睿的嘴,景睿縱然不願意可也只能如此。“好吧。”
臨走前雅葵還將傘遞給了我,朝我調皮的眨眨眼。在我目送他們真的離開後自己又轉身回了靖王府。
靖王府門前的侍衛見我去而覆返,便畢恭畢敬的說要進去通報,我攔住他,說我自己在大堂等著。
那個侍衛將我領到大堂卻看見蕭景琰也在,於是便出去了。
蕭景琰一臉想不通猜不透的樣子,懊惱的看著擱在桌上的手臂,見我去而覆返,瞬間充滿敵意的警惕起來,“你怎麽又回來了?”
我樂呵呵的笑道:“第一次來殿下這便掉了物品,還真是緣分啊!”
而蕭景琰卻斜了我一眼,哼道:“怕是公主與我這靖王府八字不合吧。”
我毫不在意的笑道:“合也好,不合也罷,請先讓我找到我的物品吧?”
說著我便繞著桌椅尋找了起來,蕭景琰見我舉止如此奇怪,又問道:“不知公主掉了何物品,本王可以讓人尋了去送還公主。”
我並未答話,躲在椅子後面卻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不知覺的笑了一下,這個蕭景琰從小就被我耍的團團轉,還老愛跟哥哥告狀,害得我每次回家都要被哥哥罵,如今你卻敢派人來傷害我,要是被哥哥知道了,要挨罵的人怕會是你吧!
片刻過後我便徑自走到面前,捏著耳鉤拎在他面前,笑道:“總算找到了呢!這耳環是我母後送我的,失去了就不會再擁有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我頓時失了笑臉,話裏有話。蕭景琰轉過身來看著我,警惕的問道:“你什麽意思?”
我收起耳環,雙手置於身後,道:“冤情已了,殿下應該開始為自己謀劃了。”
他聽罷又別過身去,一臉傲氣的說道:“本王聽不懂公主的話。”
我莞爾笑道:“我乃一外族公主,不管靖王聽不聽得懂,我只想說我的存在對於殿下並無半點影響,不需要為了我勞民傷財,還白白害了一人性命!”
“什麽?!”當他聽到他派去的人已被我殺了的時候終原形畢露,但很快又恢覆如初,不甘心的道:“有景睿在,公主自然可以安心的居住在這金陵!”
我坦然一笑,“有靖王殿下這句保證,鳳殘才覺得安心。東西已經找到,不便久留,告辭!”
望著我離去的背影,蕭景琰哼道:“我也沒打算留你在我這吃飯!”
今日這靖王府一日游還真算沒白來。我的直覺一向都很準,靖王終於為林府沈冤,卻不知哪根筋搭錯,一直想離開金陵,多次向皇上請求據守邊境,皇上也以安居樂業而拂了他。他的確不知,梁帝是怕有朝一日他在邊境逐漸膨大,毀了這大梁江山。所以他就想以大梁照顧後蜀公主不周之名,讓父皇先發起戰爭,這樣他就可以遠離金陵,我本無辜,所以派來刺殺我的人沒下狠手,只是他不知道,他這樣的舉動,愚蠢至極!
☆、妙音集會
月亮之上,隱約露出嫦娥在搗藥的身影。月色淡淡的撒在地上,仿佛鋪上了一層了銀粉。雪早已停下,累積了厚厚的一層,今日在外吹了許久的冷風,怕是好幾天都不敢出門了呢!
剎那間竹影在搖晃,“咕咕”的鴿子鳴叫著從遠處飛來,停在窗前。雅葵趕緊上前將鴿子腳下綁著的紙條拿了遞給我。
我接過打開,隨即眉頭微微一皺,折了四折?很顯然是有人打開來看過,但這紙條上的文字是由我所創,除了父皇沒人能看得懂,想必也是這個原因為了不打草驚蛇那人才又放飛信鴿吧。
猶豫過後只見紙上用歪歪扭扭的筆畫寫著兩個字“火寒”。我一下子覺得仿佛有人扼住我的脖子,使我透不過氣。
一種無法言說的疼痛瞬間覆上我的軀體,我急促的呼吸著。雅葵見狀措手不及,忙迎上來擔憂的問道:“公主,你怎麽了?需要我去叫蕭公子嗎?”
我覺察到自己失態,忙調整好呼吸,若無其事的道:“我沒事,只是乏了,你先出去吧。”
雅葵心急如焚,但見我又並無大礙,只好行禮離去。當門被關上的那瞬間,我到底眼淚便無聲的簌簌落了下來,一下子就染濕了錦衾。
在後蜀時,父皇曾讓我在國師府裏學習了十餘天,我記得他與我說過世間很多的奇聞異事。他說,這世間有一種毒名列奇毒之首,此毒,能令人面目全非,病發時痛不欲生,重則要其性命,輕則亂其心智。要想治愈,只有兩種方法,最慘不忍睹的是第二種。能讓人面貌恢覆如初,與人交談也並無兩樣,只是剩不了多少時間了。此毒,名為火寒毒。
而且選擇第二種要人脫胎換骨,重生歸來,要經受的可是搓皮削骨之痛。怪不得他會面目全非,連我都差點認不出來。怪不得的黎綱會對他忠心耿耿,根本就不是為了別的。他沒有為了拉攏黎綱而刻意去翻舊案,他為的,是他自己,是為我們林氏一族。
第二日,陽光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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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見故人
“梅長蘇,化名為蘇哲?!”
我嘴裏喃喃著這個名字,繼而問道:“他不應該在江左嘛?為何會入金陵?”
言豫津得意的答道:“因為蘇兄體弱,常年都臥病在床,不宜多多走動,金陵這人傑地靈的,高人也多,於是他便來此養病了。”
“哎,”蕭景睿不禁皺起眉頭打了豫津一下,嗔道:“蘇兄身子不好,本就不打算成親,你又怎把他介紹給公主呢?”
豫津不以為意的笑道:“我只是把他介紹給公主,誰說讓他與公主成親了?更何況,蘇兄眼光長遠,他若給公主推薦夫婿,那必定是人中龍鳳!”
蕭景睿好笑的嗔道:“瞧你說的,把蘇兄都當算命的了。”
豫津反駁道:“蘇兄料事如神,他可不就是個算命的嘛?”
這時我接過話茬,問道:“料事如神?瑯琊才子榜榜首竟然這麽厲害?”
言豫津正要答話,蕭景睿卻急忙開口道:“公主,你別聽他瞎說。蘇兄臥病在床,經常閉門不見客,連我去都得挑個時間,更何況,”景睿眼斜看著豫津說道:“蘇兄真的不是神算子!”
聽罷我掩面一笑,言豫津卻打趣道:“昨日公主亮相大梁,今日一早街頭巷尾的就傳瑯琊美人榜易位,今日得見公主花容,果然名不虛傳啊!”
他話音未落我覺察有失便有擺出平常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景睿見狀,連忙擺手道:“公主,豫津他常常這樣說話不經腦子,言語間若有得失之處,還請公主勿怪。”
豫津也得知自己有失,便插科打諢的笑笑。
我思來想去許久,終是開了口:“蕭公子,你可否為我引見?”
蕭景睿一楞,反倒是豫津急忙問道:“公主指的可是蘇兄?這天寒地冷的,幾天前就聽說病了不見客,公主若真的想見,怕是要等上幾天呢!”
我點頭笑道:“一月過後就要過年了,希望能在年前與蘇先生一見吧!”末了,我突然想起臨走前父皇給了我一個藥箱,裏面裝的藥瓶可解天下萬物之毒,可治天下各種疾病,於是我又問道:“不知這位蘇先生生的是什麽病?”
景睿一本正經的答道:“蘇兄身子不好,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平日裏也就罷了,只是每次在這隆冬,疾病總要覆發,每每丟都差點挨不過去,而且格外怕冷,所到之處必有火爐圍著。”
我心裏暗喜,但表面不露神色,說道:“我來大梁之前,父皇給了我一堆藥物,其中有一樣叫清火丸。此藥是以世間極陽之物煉制而成,專給冬天身子發涼,體弱多病的人。可否請二位將此藥丸帶給那位蘇先生,瑯琊才子榜榜首,世間之才,怎可輕易被上天奪了性命!”
“這……”豫津和景睿面面相覷,最後景睿答道:“那好,我就將公主的好意命人帶去蘇宅,若晏大夫覺得可以,那景睿先在這裏謝過公主好意了!”
說著我就讓雅葵急忙去屋裏取了藥丸出來。
不知不覺已在公主府住了五日,景睿送藥去的第二天,蘇宅便派人前來道謝,說這藥緩了他們一時之急。此清火丸學醫之人皆知,只是異常難煉制而成,常年服用,身子得以慢慢改觀。而這梅長蘇,想必是慧及必傷吧!
梅長蘇醒後聽聞是我的藥救了他,而派人來信說日後必登門道謝。這天午後,金陵下了好大的一場雪,雪後陽光明媚,天地間一片安寧,讓人心情解乏了不少。
我手裏捂著火爐,倚在門柱上看著雅葵與她人在雪地中玩耍,時不時的傳出笑聲。突然我的眼角視線閃過一個人影,我便立馬收起笑容朝那望去,卻見一個公主府的小廝匆匆忙忙跑來。
小廝跑到我面前,先行了個禮,繼而道:“公主,大公子讓我通知您,蘇先生來訪。”
此言一出,雅葵她們嬉戲的人頓時就停了下了。我嘴角含笑道:“請回了你們公子,我即可便到。”
小廝答是便立馬回去了。我望了眼雅葵,雅葵便走了過來,與我一起進屋,為我換裝。
雅葵將我的頭發都散落下來,梳了一個驚鴻發髻,為了批上一件千層雪,柔軟防寒,北風呼嘯的室外,帶上這個最合適不過了。
有婢女領路,將我帶到了大殿。一進殿內,一股暖意便撲面而來,這屋裏竟然比我那還要暖上幾分。雅葵連忙幫我拿掉了千層雪。他們幾人見我前來,便紛紛拱手請安道:“參見後蜀公主。”
我打趣回道:“我叫鳳殘,不叫後蜀!”
豫津急忙平身笑道:“幾日不見,公主更加風趣幽默了。”
我打量了言豫津,今日他身著淡紫色花紋袍,在這嚴寒深冬,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稱的他格外身姿挺拔,腰間的不菲佩玉呤呤作響。右邊的蕭景睿擁有最溫暖的笑容,他始終是淡淡的朝我微笑著,高高的布冠將頭發束起,一身銀藍相間的衣裳倒是令人溫暖至極。
而站在他們二人中間的卻是寒衣披身,臉色白的沒有一絲紅潤,黑的發亮的眸子卻是給人一線生機,他手中緊握著火爐,站在離火盆最近的地方,渾身上下都沒有一絲熱氣,但即使這樣,我看到他竟然有一種格外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仿佛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我的親生哥哥,林殊。但是回神一看,眼前這位面貌、氣質沒有一樣是相同的。
我正要開口,他卻向我再次行禮:“草民蘇哲,見過後蜀公主。聽說是公主的清火丸救了蘇某一命,蘇某特意前來致謝!”
我微微回頭,雅葵便把一張紙遞上來,我接過又遞給梅長蘇,溫婉的說道:“這個是清火丸的秘方,將它交給蘇先生的大夫,他自會用上。”
這時他們三人身後的一個護衛前來接過方子,並對我拱手道:“多謝公主!”
忽然他擡起頭,當我與他對視上後我卻忽然楞住了。
他竟然是黎綱!
☆、有不速之客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昨晚第五章沒有上傳,原本的第五章如今改為第六章。
黎綱,曾是赤焰軍中的十夫長。若不是以林家小姐的身份經常居住在軍中,還真的很難發現他竟然是赤焰故人。
可是當年梅嶺一役,不是全軍覆沒了,他又如何幸存下來,還在江左盟的宗主身旁做事?難道是他以赤焰舊人的身份拜托梅長蘇重翻舊案的嘛?
“公主?公主?”
我回過神後卻發現景睿在喚我,黎綱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收了方子便急忙站回了他們身後。
梅長蘇冷冷開口問道:“可是在下的侍衛面目猙獰,嚇到了公主殿下?”
我以笑來緩解氣氛,道:“先生說笑了,只是覺得先生的護衛很像鳳殘的一個故人。”
“哦?黎綱一直伴隨於我左右,不曾去過後蜀,想必是公主認錯了吧!”梅長蘇也只笑笑。
我徑直坐在火盆前的墊子上,道:“想必是我認錯吧,我認識的那個人也不在後蜀,只是曾在梅嶺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梅長蘇看我說的如此雲淡風輕,可還是稍稍楞了一下,黎綱一直緊張的看著梅長蘇,我卻在心裏嘀咕:這個梅長蘇倒底使了什麽法子,會讓黎綱衷心待他?難道是為了他能讓冤案昭雪嘛?我怎麽不知道黎綱會如此衷心,想方設法的幫助我們林家?
眾人一起圍著火盆入坐,豫津哄著火,笑道:“公主這麽厲害,只在梅嶺見過一面,便認得出來?”
我笑著答道:“我有一門絕技,見了別人一眼,便認得出來。”
豫津笑道:“那可真是絕了呢!”
梅長蘇淡淡開口問道:“聽景睿豫津說,公主一直想見我,可蘇某只是一介布衣,怎的惹公主法眼呢?”
我望著梅長蘇發亮的眸子,答道:“也沒什麽,只是好奇,這瑯琊公子榜榜首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連我不也等了好幾天嘛,還是給了藥丸的方子才得一見呢!”
梅長蘇笑道:“公主金尊之軀,想見什麽樣的人不成,這瑯琊榜首,蘇某也實在不想,卻推脫不得。”
“對了蘇兄,”言豫津看不慣我們做套的來來往往,開口說道:“這鳳殘公主來我大梁和親,卻遇不上合適人選,蘇兄,你見多識廣,怎樣的公子才能配得上公主之姿啊?”
話音剛落景睿就笑道:“豫津,你還真把蘇兄當算命了!”
梅長蘇笑笑,繼而便陷入思考,我也好笑的斂眉低頭,目光擡起打量著對面這位蘇先生,卻見他一邊思考,手裏還一直搓著衣袖。我身子瞬間一怔,卻又很快釋然。
誰知我這一怔,被景睿發現,他怔忡的問道:“怎了?公主可是覺得冷?”
雅葵見狀連忙將千層雪披在我肩上,我笑道:“屋裏沒有陽光,卻是陰冷的緊呢,不過倒也無妨。”
話畢我便擡首目光清澈的看著梅長蘇。一個人的相貌可以變,語氣可以變,健康可以變,可這天生的習慣卻無論如何也變不了,回想起剛才他起身,個子與當年哥哥戰死梅嶺一樣,只是他生著病因此佝僂半分,我朝他點頭微笑。
梅長蘇知道我在看他,目光便也對了過來,開口笑道:“公主之姿,怕是人間無人能匹配呢!”
我便打趣的說道:“那鳳殘豈不是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豫津樂道:“若公主不嫌棄,豫津倒是願意對公主好呢!”
眾人笑笑,不以為意。
“不過……”梅長蘇欲言又止,惹的眾人目光紛紛朝他望去。
豫津忍不住的問道:“不過什麽?”
“不過只要公主有看上的男子,那麽便是最登對的。”梅長蘇話畢也眼帶笑意的看著我。
我就笑笑,我不說話。
豫津卻樂滋滋的問我:“不知公主傾心的男子,會是個怎樣的啊?”
我看了豫津一眼,卻又轉頭盯著火盆,那竹炭燃的熾烈,所散發出的火熱溫暖了每一個人的身子,繼而淡然笑道:“鳳殘所欣賞的,並不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而是能披甲上陣、英勇殺敵、保家衛國的熱血男兒。那樣的男子,才配的上這如畫江山!”
這一番話惹豫津倒來了興趣,笑道:“今年年初,蘇兄帶著點我與景睿前去邊境對抗敵國,如今我也是受封為一門千總的閑職,比起景睿,我可是熱血很多呢!”
景睿笑著嗔道:“你也敢開公主的玩笑?不怕言侯剝了你的皮?”
豫津幽怨的看了景睿一眼,我咧嘴笑道:“無妨,與你們相識幾日,卻覺得投緣,日後你們不必在我面前如此拘禮。”
豫津聽聞高興的不行,又道:“想必符合公主這個要求的,怕只有靖王殿下了吧!”
此言一出,惹的景睿不禁睜大眼睛瞪著豫津,豫津恍然大悟,連忙開口又道:“其實咱們景睿也挺符合的,公主不妨也考慮看看?”
我只裝作不在意,笑道:“瑯琊公子榜榜眼,我可不敢高攀。”
說罷眾人也只當玩笑。我端起蓋碗輕抿一口茶,卻瞥見景睿悄悄的對豫津皺眉搖頭,很快又恢覆如初。我也只當沒看見,想必梁帝早已對達官貴族的子弟們下了旨意,誰都不可在我面前給我推薦任何一位皇子,他既然對我防備心這麽重,一邊是忌憚我們後蜀軍力,又一邊怕我們裏外合作吞了他大梁江山,哼!他怕,那我就真的做給他看!
我們四人閑聊了一會,梅長蘇就以身體抱恙離開,當他起身時,袖子無意間下滑,露出一段潔白無暇的手臂,我暗生疑竇,到底是什麽能夠讓人脫胎換骨,變成另一個樣子?
我站在大堂前目送梅長蘇與黎綱離去,只見他們二人站在門口說了幾句話,黎綱便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梅長蘇也順勢回頭看著我,順便向我點頭致禮。
他們離去之後我也順勢回了東廂房,讓雅葵取了信鴿來,用只有我和父皇看的懂的文字在紙上了“脫胎換骨”四字,繼而讓雅葵放飛。
夜晚,雪又淅淅瀝瀝、飄飄灑灑的在紛飛不停了。那一片片的精靈從空中墜落,在地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午夜輪回間,東廂房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悄悄的將房間的門栓打開,我聽到微微聲響便立馬睜開眼,感到空氣中有一絲不對的感覺卻仍舊在床上裝睡。
只見片刻之後房間裏進了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借著月光看清了他還蒙著面,身型不像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忽然他手上匕首所發出的冷光亮了我的眼,我一下子坐了起來,嚇了黑衣人一跳。他見被我發現,立馬擡起匕首向我襲來。
我不慌不忙的沈著應對,在後蜀父皇曾教我一招半式的武功,對付地痞流氓還行,但如果對方是江湖人,我便有些吃力,招架不住的我漸漸的快要敗下陣來。
但我卻不由得納悶:他明明是來行刺我的,卻招招避讓,不對我致命部分下手,反而倒是有意讓我受傷卻不傷及性命的感覺!
☆、拜訪靖王
過了幾招之後,我招架不住被他一掌打倒在地,偌大的長公主府,平日裏侍衛只在門口巡邏,幾天過後見相安無事便也松懈了下來,今日這位黑衣人前來行刺,卻又不傷及我性命,到底是為何?
我捂著被他打傷的手臂,怒目圓睜,憤恨的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並不回答,舉著匕首就向我刺來,說時遲那時快,另一人領著寒劍就破窗而來,挑開黑衣人的短匕首。既然他站在我旁邊,一把將我扶起,擔憂的望著我問道:“公主,沒事吧?”
借著月光我才看清,原來父皇將他身邊的暗衛尹劍派來保護我。我搖搖頭道:“我沒事,不過你要小心,他很可疑。”
尹劍自信的朝我點點頭,繼而舉劍朝著那個黑衣人,須臾間就使著輕功朝他刺去,二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房間裏只剩下冰冷的武器交纏的聲音,我站在一旁觀戰,絲毫不為尹劍擔憂。
黑衣人數次都想破門逃出,卻又屢次都被尹劍擋了回來。片刻過後,黑衣人便敗下陣來,尹劍卻冷著臉不依不饒。
當我看見尹劍已經把黑衣人打到在地還仍不放過他時,不由得開口喊他停手,可他卻視若無睹,一劍將黑衣人殺死,能讓黑衣人死又不鮮血直流的,怕是只有尹劍能做到了。
黑衣人倒地,尹劍劍指西方,揮一揮衣袖。我迫不及待的跑上前去,伸手在黑衣人鼻下探探,然後皺眉斥責尹劍:“你幹嘛殺了他?他並不是有意要刺殺我的,我還想問清楚呢!”
尹劍收起他的配劍,別在腰間,繼而一臉冷淡的回道:“對公主不懷好意者,殺無赦!”
我看著尹劍無奈的搖搖頭,又說道:“很顯然的,他與我交手時未盡全力,對於他卻是不敵,想必派他來的人根本不想我死,只是想挑起大梁與後蜀的戰爭。那麽這個幕後之人,有這心卻沒這個膽,怕是個新手吧!對了,父皇怎麽把你派來了?”
尹劍看著我,答道:“皇上在你離開之後才派我前來,我本明日才到金陵,只是今天下午我在客棧落腳時,卻有人投信給我,紙條上說後蜀公主有難。我便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裏。”
聽罷我點點頭,“那麽,這個想殺我,又救我的,會是同一人嗎?”
尹劍冷若冰霜的又問道:“公主懷疑是誰?”
我笑笑,又看著躺在地上無辜死去的黑衣人,道:“我也猜不到呢!”
尹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還好我沒有事,不然他怕是向父皇交不了差。於是我又對他說道:“尹劍,以後還要靠你在暗中保護我的安全了。”
而尹劍星目含情,望著我說道:“尹劍自會拿命相護!”
第二日,與蒞陽母子三人用過早膳後,我便對著景睿說道:“蕭公子,今日我想出去走走,不知公子可否相陪?”
蕭景睿還未答話,他身旁的謝弼便急忙開口應道:“公主想逛逛金陵城,本應我也該盡地主之誼的。只是我家務繁忙,也只得勞煩哥哥這一趟了!”
蒞陽長公主也只笑道:“公主想逛逛金陵,本就應該景睿盡地主之宜的。景睿,你要好生照應公主。”
蕭景睿臉微紅的點頭道:“是,娘!”
我只淡淡的抿了口茶,看他們的反應,我猜的果然沒錯。梁帝中意的確實是蕭景睿。
早膳過後,雪還飄飄灑灑的下著,絲毫沒有要停的樣子。雅葵給我披了件千層雪,看著這積雪,問道:“雪未停,公主還要出門嗎?”
我笑道:“雪未停,才會有另一番境遇。”
這時景睿從後院拿了兩把油紙傘出來,聽到這話便拿一把傘遞給雅葵,開口笑道:“雪並不是很大,更何況還有溫暖陽光作陪,如公主所說,確實有另一番境遇。”
說著他撐開傘,走在我前面領路。我也踏了出去,雅葵急忙撐傘為我擋雪。雖有打傘卻仍擋不住這漫天風雪。
出了公主府,一轉彎便來到了集市,人群熙熙攘攘的,目光時不時的朝我投來,我只淡然處之。這嚴寒隆冬、漫天風雪,還是擋不住金陵人的熱情。
我望著從天而降的柳絮,不由得伸出手去捧接那來自天界的精靈,看著雪在我手掌心即刻融化,仍由陽光灑在雪上,照出片片金光。我望著這一片寧靜,笑道:“好美啊!”
蕭景睿聽見後不禁停下腳步回頭望我,卻一時楞住了。景睿看我,我看雪,雪看人間,俯仰大地,這如畫江山,會有人陪我並肩而立嗎?
走了幾條街後,只見一片白雪皚皚,銀裝素裹,枝條如玉,仿佛置身於一片冰雪王國。
這時擡頭一看,卻見竟停留在靖王府門前。我喊住前方的景睿,道:“蕭公子,既然無意間來到靖王府前,不如前去拜見吧!”
景睿聽聞連忙走了過來,伢然問道:“公主要去見靖王殿下?”
我一聽,笑道:“莫非蕭公子信了我昨日的胡言亂語?”
景睿一時摸不著頭腦,只目光清澈的望著我,我又笑道:“昨日蘇先生與豫津都在,我自然不好說我傾心於貴族公子,便隨口騶了個愛慕軍中將士。女人心易變,還請景睿忘了吧!”
蕭景睿聽我這麽一說,倒也釋然的笑笑,“既然也來到靖王門前,不進去拜訪被有心之人聽了去,怕也會被人詬病,那我就先去問問吧!”
話畢景睿便走了過去與門口的侍衛交談了幾句,那個侍衛便立馬進去通報,景睿回頭朝我點點,我便蓮步上前。由景睿帶路,到了靖王府的大堂。
稍等片刻後,靖王便冒著風雪匆匆而來。當他踏進大堂後與我目光對視上,卻不由得一怔。他一怔,並不是因為我這張臉,也並不是疑心為何我會來此。那我倒郁悶了,他又為何會派人刺殺我?
“參見靖王殿下。”
景睿的聲音將我與蕭景琰的思緒拉回到現實,繼而我又與他相互請安問好。
然後蕭景琰請我們入座,他直言不諱的問道:“不知鳳殘公主怎會來我府中?本王既沒有可與公主知心的女子,亦沒有可過這寒冬的溫暖之物。”
景睿正欲替我我回答,我卻搶先開口,笑道:“我若是需要這些,就不會來殿下這裏了。我來此,是想向殿下討要幾個將士護衛的。”
“護衛?怎麽,公主府的護衛,鳳殘公主看不上嗎?”蕭景琰抿一口茶輕蔑笑道。
景睿的臉色有些難看,我依舊答道:“並非如此。只是我房間昨夜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卻被我的暗衛給擊斃。如今我的暗衛已歸國,自然想要殿下賜我幾個護衛,護我周全!”
此言一出,蕭景琰拿著茶杯的蓋子一下子沒拿住,碗蓋青瓷相碰的聲音特別響亮。他不好意思的朝我們笑笑:“不好意思。”
我嘴角一瞥,你剛剛的傲氣呢?
景睿聽罷,急切的問我:“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呢?公主可有半分不適?”
我微微笑道:“景睿不必擔心,父皇暗衛的武功高強,再說昨日那位客人,武功也弱了點,根本不是暗衛的對手。”
聽到這,靖王的臉色有些掛不住,微微抽搐著……
☆、去而又覆返
蕭景琰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放下茶盞,沈穩的聲線仿佛能駕馭各種帝王,他說道:“如此,我便親自挑選幾個武功高強的將士去護公主周全。”
景睿一聽,卻道:“公主住在我府,安全自然是由我們負責,靖王殿下派人保的了一時,卻保不了一世。”然後轉過身來對我說道:“若公主有絲毫閃失自然是我們公主府的不是。這樣,從今晚起,我就住在東廂房之外的偏殿裏。我自小由天泉莊主親自教我武功,也算能護公主一方周全。”
聽罷我心中暗喜,原本來靖王府也只是想探探蕭景琰的虛實,如今身份已經確定,自然不需要任何人保護我。而如今景睿這樣一說,便給了我一個臺階下。於是我裝作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道:“住在公主府,本就十分打擾,卻還要蕭大公子護我周全,鳳殘真是抱歉。”
蕭景琰看到我如此惺惺作態的樣子,眼神裏閃過一絲鄙夷,輕蔑的笑道:“公主若在大梁有失,那可要掀起兩國紛爭了。景睿,你可得好生保護著!”
蕭景睿小心翼翼的說是,我卻哈哈笑道:“原來一向不問政事的靖王殿下,也知道我的安危會掀起兩國紛爭啊!”
蕭景琰怒目圓瞪,十分用力的呼吸著,大聲吼道:“公主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仍舊笑語盈盈的坐在位子上不吭聲,而景睿卻不慌不忙的替我解釋道:“殿下,公主的意思是你常年長在軍中,如今為國事著想,也是國家之棟梁!”
蕭景琰起身,冷哼一聲便拂袖背了過去,“棟不棟梁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校場還有事等著我去處理,不送!”
“如此,便叨擾了!”
景睿起身拱手過後便帶著我離去。走出這片街道,景睿才走到我旁邊,問道:“公主,怎麽連昨夜有刺客,你都不喊的呢?”
我笑道:“父皇的暗衛及時出現,我便不想驚動任何人。平安就好。”
聽罷蕭景睿愁雲散去的點點頭,道:“如此我便要把東廂房門前的侍衛給重新安排了,連來了刺客都未察覺,真是玩忽職守。”
看到景睿有些生氣,我卻一笑帶過,“不用換了,此事之後,無人會再來的。”
“怎麽可能呢?幕後之人見此次未得手,再派人來怎麽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人守著我總放心些。”
“景睿如此一換,那麽蒞陽長公主不就知道我昨天被行刺的消息麽?反正我也安然無恙,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更何況還有景睿住在旁邊呢!”
我這麽一說景睿倒是沒有再開口,反而只是一個勁的在傘下傻笑著,陽光照耀在雪上,映的他臉格外的緋紅。
我趁他不註意偷偷的拿下一個耳環藏了起來,然後裝作突然間驚訝的樣子,道:“我的耳環怎麽不見了?那可是母後臨走前送我的禮物呀!”
“怎麽掉的?我趕緊在附近找找。”
景睿說完便立馬俯身在雪地上找了起來,我與雅葵也裝作在尋找的樣子,然後我悄悄的打了雅葵一下,雅葵便裝作突然想起來的樣子,道:“公主,會不會是掉在靖王府了?你剛剛踏進去的時候還跟雅葵說耳環有點重呢!”
我也附和道:“對,好像是。”
景睿又立馬答道:“那請公主在這稍後,我去取,即刻就來。”
我連忙喊住景睿,“還是我去吧,剛剛言語間得罪了靖王,正好回去表明歉意呢!”
“可是……”
“對了蕭公子,剛剛出門時公主還說想吃金陵城內最好的糕點,我們兵分兩路,等會就在這匯合吧!”
雅葵急忙堵住景睿的嘴,景睿縱然不願意可也只能如此。“好吧。”
臨走前雅葵還將傘遞給了我,朝我調皮的眨眨眼。在我目送他們真的離開後自己又轉身回了靖王府。
靖王府門前的侍衛見我去而覆返,便畢恭畢敬的說要進去通報,我攔住他,說我自己在大堂等著。
那個侍衛將我領到大堂卻看見蕭景琰也在,於是便出去了。
蕭景琰一臉想不通猜不透的樣子,懊惱的看著擱在桌上的手臂,見我去而覆返,瞬間充滿敵意的警惕起來,“你怎麽又回來了?”
我樂呵呵的笑道:“第一次來殿下這便掉了物品,還真是緣分啊!”
而蕭景琰卻斜了我一眼,哼道:“怕是公主與我這靖王府八字不合吧。”
我毫不在意的笑道:“合也好,不合也罷,請先讓我找到我的物品吧?”
說著我便繞著桌椅尋找了起來,蕭景琰見我舉止如此奇怪,又問道:“不知公主掉了何物品,本王可以讓人尋了去送還公主。”
我並未答話,躲在椅子後面卻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不知覺的笑了一下,這個蕭景琰從小就被我耍的團團轉,還老愛跟哥哥告狀,害得我每次回家都要被哥哥罵,如今你卻敢派人來傷害我,要是被哥哥知道了,要挨罵的人怕會是你吧!
片刻過後我便徑自走到面前,捏著耳鉤拎在他面前,笑道:“總算找到了呢!這耳環是我母後送我的,失去了就不會再擁有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我頓時失了笑臉,話裏有話。蕭景琰轉過身來看著我,警惕的問道:“你什麽意思?”
我收起耳環,雙手置於身後,道:“冤情已了,殿下應該開始為自己謀劃了。”
他聽罷又別過身去,一臉傲氣的說道:“本王聽不懂公主的話。”
我莞爾笑道:“我乃一外族公主,不管靖王聽不聽得懂,我只想說我的存在對於殿下並無半點影響,不需要為了我勞民傷財,還白白害了一人性命!”
“什麽?!”當他聽到他派去的人已被我殺了的時候終原形畢露,但很快又恢覆如初,不甘心的道:“有景睿在,公主自然可以安心的居住在這金陵!”
我坦然一笑,“有靖王殿下這句保證,鳳殘才覺得安心。東西已經找到,不便久留,告辭!”
望著我離去的背影,蕭景琰哼道:“我也沒打算留你在我這吃飯!”
今日這靖王府一日游還真算沒白來。我的直覺一向都很準,靖王終於為林府沈冤,卻不知哪根筋搭錯,一直想離開金陵,多次向皇上請求據守邊境,皇上也以安居樂業而拂了他。他的確不知,梁帝是怕有朝一日他在邊境逐漸膨大,毀了這大梁江山。所以他就想以大梁照顧後蜀公主不周之名,讓父皇先發起戰爭,這樣他就可以遠離金陵,我本無辜,所以派來刺殺我的人沒下狠手,只是他不知道,他這樣的舉動,愚蠢至極!
☆、妙音集會
月亮之上,隱約露出嫦娥在搗藥的身影。月色淡淡的撒在地上,仿佛鋪上了一層了銀粉。雪早已停下,累積了厚厚的一層,今日在外吹了許久的冷風,怕是好幾天都不敢出門了呢!
剎那間竹影在搖晃,“咕咕”的鴿子鳴叫著從遠處飛來,停在窗前。雅葵趕緊上前將鴿子腳下綁著的紙條拿了遞給我。
我接過打開,隨即眉頭微微一皺,折了四折?很顯然是有人打開來看過,但這紙條上的文字是由我所創,除了父皇沒人能看得懂,想必也是這個原因為了不打草驚蛇那人才又放飛信鴿吧。
猶豫過後只見紙上用歪歪扭扭的筆畫寫著兩個字“火寒”。我一下子覺得仿佛有人扼住我的脖子,使我透不過氣。
一種無法言說的疼痛瞬間覆上我的軀體,我急促的呼吸著。雅葵見狀措手不及,忙迎上來擔憂的問道:“公主,你怎麽了?需要我去叫蕭公子嗎?”
我覺察到自己失態,忙調整好呼吸,若無其事的道:“我沒事,只是乏了,你先出去吧。”
雅葵心急如焚,但見我又並無大礙,只好行禮離去。當門被關上的那瞬間,我到底眼淚便無聲的簌簌落了下來,一下子就染濕了錦衾。
在後蜀時,父皇曾讓我在國師府裏學習了十餘天,我記得他與我說過世間很多的奇聞異事。他說,這世間有一種毒名列奇毒之首,此毒,能令人面目全非,病發時痛不欲生,重則要其性命,輕則亂其心智。要想治愈,只有兩種方法,最慘不忍睹的是第二種。能讓人面貌恢覆如初,與人交談也並無兩樣,只是剩不了多少時間了。此毒,名為火寒毒。
而且選擇第二種要人脫胎換骨,重生歸來,要經受的可是搓皮削骨之痛。怪不得他會面目全非,連我都差點認不出來。怪不得的黎綱會對他忠心耿耿,根本就不是為了別的。他沒有為了拉攏黎綱而刻意去翻舊案,他為的,是他自己,是為我們林氏一族。
第二日,陽光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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