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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圓妙庵熊貓踩花蝶九曲河妖狐戲貓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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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杭州,卻不能不提到霸王莊。這霸王莊是甚麽地方?說來與仁和縣的太歲莊又有些關聯。兩家的莊主一位名喚馬強,一位叫做馬剛,正是那同宗同譜的兄弟。這倆兄弟倚仗自家叔叔馬朝賢在朝中幾分權勢,平日裏欺男霸女,橫行無忌,便是地方官兒也拿他們無法兒。馬朝賢人稱“九千歲”,宮裏邊的內務府總管,皇帝的吃穿用度都在他手上把持著哪!誰又吃了豹子膽敢去捋這老虎須呢?便是呈個彈劾的折子,只怕沒遞到禦史臺,半路上已被扣下了,接著這官兒就等著吏部下文來捉你的刺兒罷!有人要問他一個太監如何有這般大的手腕子?須知當朝天子,便是後世所稱的仁宗,“重法治民,寬典待吏”系他在位時的一大特色,好官雖出了不少,為惡的也是不計枚數。更何況這仁宗子嗣單薄,所出三子,皆早夭,人到中年還沒個延續香煙的,換作尋常百姓也會急得上火,毋要說是皇帝了,故而他這後宮龐雜程度可想而知,作為打點天子私生活的超級男秘,馬某人的地位也是無上榮光了。

有人發光,必有人沾光,馬朝賢是個沒根的,這好處便被他倆侄兒給賺了個盤滿缽滿。又有人雲“樹大招風風撼樹,人為高名名喪人。”這惡名遠揚了,怎麽著?可不把大俠給招來了。大俠是幹嘛事兒的?大俠便是拿壞人腦袋當砍瓜切菜的。卻說這馬剛還沒拉風許久,便在自個兒的太歲莊被人削了腦殼。實行此次“斬首行動”的不是別人,正是名滿天下的北俠歐陽春,他老人家雖然行事低調,瞇瞪個綠眼,還頂了張鬼面,在場的妻妾只道莊主是被妖怪吸了魂魄才掛的。事兒傳到霸王莊,孰料馬強那廝竟是個唯物主義者,他不信鬼魂這一說啊!幾經打聽,終於探清哥哥是喪命在歐陽春手上,發誓要為馬剛報仇,並擬出一道“苦肉計”來。於年前遣散了招賢館的強人光棍,給他們銀兩,讓其先行投奔襄陽王趙爵,廝鬧一番過後,自個兒跑到太守處告起了刁狀,說是北俠率惡匪明火執仗,洗劫他的莊子,搶去財帛無數。偏巧這太守倪繼祖,數年前曾受過北俠恩惠,堅信北俠萬不至此,一紙查無實據駁了他的狀子。馬強哪裏肯依?索性進京連太守一並告上了,狡言太守結連大盜,夤夜打搶,另附失單明細。他聽了馬朝賢囑咐,也不往開封府,直去大理寺報到。文老大人雖是個明理的,可北俠打劫這一樁,卻是真假難辨,當下便稟報聖聽,請了欽命拿人。

卻說這北俠還蒙在囫圇裏,一路上東追西趕撲花蝶吶!一個不小心,竟和花蝶同成欽命要犯了。那晌智化、沈仲元從陷空島返回,始知莊中發生了變故,聽艾虎敘說,明了這又是馬強的一條毒計,不敢怠慢,暗中訪察證據,為受冤的兩人洗刷。

三人打聽到群俠歇在茉花村,便趕著去知會眾人,行到藻溪,卻撞見一位舊友。

“潘大哥?真的是你!”艾虎定神辨了許久,驚呼道。

那潘盼正披散了頭發蹲在河邊,持根樹枝,怨念無比地刷著鞋幫上沾的屎尿呢。乍聽人喚,一時沒反應上來,又死命搓了幾下……潘大哥?!誰?誰?這是哪個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她丟了樹枝,把眉前濕發撂起,循聲望過去,果真三只眼熟的幹活:“艾……艾虎弟弟是罷?”

“是啊,是啊。”艾虎歡快上前,覆又疑惑道:“哥哥怎地這般狼狽?”

潘盼向智沈二人見了個禮,信口開河:“只因展爺與蔣四爺定計誘捕花蝶,令我扮作丫鬟模樣,許是那淫賊眼神不好,竟將咱錯當花魁劫走。到了住處,方發現咱是個男的,他惱羞成怒要殺我滅口。我趁他不註意,便逃了出來。”

艾虎神色欽佩:“聽聞那廝武藝高強,哥哥文弱,竟能虎口脫險,委實有大智慧。”

“也沒有甚麽。”她擺擺手,故作謙虛,“膽子大一點,步子快一點罷了。”

“噢,原來如此。”沈仲元微笑頷首,話鋒一轉,陡然發問:“不知那淫賊現在何處?”

“往北山坡上有個小廟,我用了點藥香把他迷倒在內,也不知這當會在不在了。”她惴惴不安道。

“勞煩小潘帶路,我們速去瞧瞧。”妖狐接口道。

“哦,你們隨我來。”潘盼不敢不應,心內卻有些憂心:若被那花沖道破身份,卻如何是好?

四人一路疾行,步入圓妙庵,卻發現花蝶早已不知所蹤,內屋僅餘一破碎木桶,水流了漫地。

“先前我明明見他暈倒在浴桶裏邊的,這麽快便跑了?”潘盼見識過藥香威力,覺著有些不可思議。

“會不會躲起來了?”艾虎不死心,床上床下翻找。

“算了,他被人救走了。”智化長身佇立,抱肘朝向窗外,神情若有所思。

“此話怎講?”潘盼驚詫道。

智化點著廊下積灰處幾枚腳印淡淡出聲:“你看,這腳印大小紋路應為一人,可來時淺,去時深,當是負了重物所至,旁邊還有些水跡,想是匆忙落下的。”

潘盼暗嘆這廝命好,冷不防瞧見沈仲元從床腳揀起一只小香爐來,只看他揭開蓋子聞了聞,隨即皺了眉頭:“雞鳴五鼓返魂香與合歡香?”

“嗯……哪。”潘盼怔忡,柳青的藥香無色無味,他如何辨個分明呢……卻忘了沈仲元與柳青本是同門師兄弟,焉有不識之理?

“這合歡香可是難解。”沈仲元唏噓。

“真……真的啊?”潘盼忽覺肝火上沖,心浮氣躁,死盯著小沈,一個不慎,鼻血又噴湧而出。

“哥哥,你不會中毒了罷?”艾虎嚷嚷著躍過來,攥住她胳膊形容關切。

nn滴,長得俊的都別來添亂!她一把甩開艾虎,沖到姿色平平的妖狐跟前,扯著他衣襟搖晃:“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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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妖狐指點,潘盼捏著鼻子便往藻溪狂奔。將頭往涼水裏一埋,登覺周身毛孔都跟著暢快起來,原本暈乎乎的腦袋也清明了好些。看著前襟斑斑點點的血跡,不禁悲從中來:娘咧!這要吃多少好的才補得回來吖……

“哥哥好些了沒?”艾虎殷勤地遞上帕子。

“嗯。”潘盼不客氣接過,抹一把臉轉身,倏地發現眼前又多出兩張熟臉……貓鼠二人組?

“小潘,傷得重不重?”展昭素來沈靜的面容也捎帶幾分心疼之色。

“是啊。”白玉堂更是焦急,接道,“春香院被咱們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著你的影子,後晌便估猜你被擄出去了,連夜追到這裏,沒想著還是讓那廝跑了。”

“托幾位爺的福,小的還算皮實。”潘盼淡淡應著,心道:指望你們,屎都冷了……覆又朝向智化,“智爺,這第二步該當如何?”

見展白二人神色訝然,妖狐撚著唇邊短髭微笑:“小潘中了花蝶的合歡香,我在教他解救的法子。”

“合歡香是怎樣一種毒?很厲害麽?”白玉堂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

眾人冷場,潘盼輕咳一聲,用帕子掩了口鼻道:“合歡香便是見了五爺這般玉樹臨風的人物,忍不住鼻血長流的那種。”

艾虎“噗哧”一下笑出聲來,餘下幾位皆是笑意盈盈,白玉堂冷不防被個不知死活的調戲,登時紫漲了面皮,執刀的手也有些抖顫,一雙俊目恨恨地向她剜來。

潘盼見玩笑大了,作勢將手絹上移,遮住眼睛。沈仲元強忍了笑意,開口打圓場:“此事休提,講正事要緊。”

“這解法兒有的簡便些個,有的繁瑣些個,不知小潘挑上哪種?”智化不緊不慢道。

這還用問?當然是越方便越好了!賣啥關子麽……未及答話,一旁展昭開口:“簡便如何,繁瑣又如何,勞煩智兄說個明白。”

智化點點頭,答道:“簡單的法子便是找個婆娘困上一覺,麻煩些的要用通草入浴,每日浸泡一個時辰,何時清完餘毒就看各人體質了,尋常人十天半月即可。”

“啊,我知道!靠得近的要屬麗景堂,早先和姚成收場子費去過,幾裏路便到了,就是裏邊兒的姑娘醜得很……”艾虎正興致勃勃聒噪著,忽被他師父彈了一記爆栗,苦了臉不敢作聲。

潘盼懊喪:這香的解法果真和它名兒一樣俗不可耐吖……說去妓院不切實際,選泡澡吧又顯得咱倍兒窩囊。正兩難的當會,展昭接道:“小潘,你自個兒看著辦罷。不過公孫主簿那邊,有些花費銷帳可難。”

好你個貓兒,居然把摳門的竹子精擡出來唬人!咱這可是工傷……潘盼悻悻回話:“小的也不願去那些腌臜地兒,還是泡澡來得清爽。”

“不如這麽著,我家大嫂精研藥理,島上諸多藥材俱是齊全。依我主意,小潘到陷空島將養些日子便是。”白玉堂笑容舒展,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態勢。

潘盼聽了寒毛倒豎,不可思議地死盯白玉堂:小耗子,到底安的什麽心吶?別是想報那落水之仇罷……

群俠紛紛點頭稱是。智化又道:“事不宜遲,我們速速出發,還有樁緊要事兒要與弟兄們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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