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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已經被自己的體溫烘了個半幹,站在涼風中打了個噴嚏。

袁沁低笑,被他瞪一眼又收起笑容,蹲身收拾地上的菜葉:“少爺,這乃是廚房重地,你還是快快離開吧。”

這方圓幾百裏,只有蔣家可稱得上是富戶,小商戶公子巴結著他,蔣家就這麽一根獨苗,老爺夫人也寵著。漸漸就養成這副紈絝浪蕩公子的模樣,整天就知道鬥蟋賭雞,花天酒地。

因此這還是第一人敢這麽跟他嗆聲對打,並且不畏懼他的身份。

怒極反笑,此時他反倒不生氣了,屈膝跟著蹲下,一手擡起她下巴,嘴唇輕撇:“你該不會是用這招來引起本少爺的註意吧,真真好膽量,那晚還趁著我喝醉偷爬上床,那幹癟的身材,嘖嘖……”說著上下掃視,眼中的鄙夷不言而喻。

袁沁擡眸與他直視,忽而粲然一笑:“奴婢身材不好也難為少爺吃得下去,莫不是你葷素不拘,任誰都下得去口?”

“你……”蔣焃憤憤甩手,“你竟敢誣賴我,旁人不知,你我還不清楚麽,不過是你趁我意識不清時,厚顏無恥的撲上來,本少爺何曾動過你分毫,要想用這招賴上我,你可打錯了算盤,你這種女人,我可見得多了。”

得知原主並沒有跟他滾床單,袁沁輕舒口氣,臉上表情松緩許多,笑瞇瞇的趕人:“我知道了,少爺慢走。”

蔣焃一刀砍在豆腐上,噎了一噎,別扭道:“切,以退為進,別以為這點小把戲本少爺看不出來,告訴你,想要讓我看上你這臭丫頭,等下輩子吧。”

這娃不會是有被害妄想癥吧,真是自戀到極點,袁沁默默翻個白眼。

她今天打他一頓,一方面是為報仇,另一方面也是她故意所為。她想要這位紈絝公子成為一個變數,她想看看,若是重生者知道今生所拋棄的丈夫,變得強大,甚至超過宰相,表情會是怎樣的精彩。沒錯,她就是這麽的惡趣味。

可蔣焃卻並不知道這些,瞧見小丫鬟用極為詭異的眼神看他,他腦中那根名為男子漢的的弦徹底斷掉,咬牙道:“你叫什麽名?”

袁沁眨眨眼睛:“青竹。”

“我不是問你這個。”蔣焃煩躁的撓撓半幹的發,揪下一根菜葉,“你進府前的名字?”

“袁沁。”她很想吼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然後將原主名字報出,可原主只是名不見經傳的炮灰級小土灰,主神手冊裏並無記載,原主的記憶她也沒有,那個便宜爹也是見了一面就被賣了。

“嘶。”腦中突然一陣鉆疼,蔣焃皺著眉頭,用力敲打。

“哎哎,你沒事吧?”莫不是剛才下手太猛,大少爺承受不了?這也太弱了些。袁沁一邊嫌棄,一邊卻還動手替他揉,手指間青光一閃即逝。

疼痛瞬間緩解了許多,蔣焃閉著眼睛享受她的按壓,感覺整個身體都放松了,以前他也沒有什麽頭痛病啊,為何近日老犯頭疾,看來是該找個大夫看看了。

“小丫頭,你按捏的手藝不錯嘛,以後專門伺候少爺我,可比待在這裏舒服多了,怎麽樣?”

袁沁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去,給個桿子就往上爬,放才還跟她有死仇似的,現在有了享受就什麽都忘了,此時她深深的對自己的計劃感到絕望,這人就是扶不起的阿鬥,指望他有朝一日成功,還不如指望母豬會爬樹。

好心讓她做輕松點的活,不領情便罷了,還被打,蔣焃既感到委屈又窩一肚子火。

此時,紅梅奉夫人之命出來尋人,多番打聽後才知少爺在這裏,一進門就看見兩相對持的畫面,少年衣服上一塊塊臟兮兮的痕跡,發冠歪在一邊,尾端掛了根蔥,墨發上還添加了碎菜葉子裝飾,這副狼狽的模樣不比門外的乞丐好哪去。

眼見客人已經來齊,席宴也已備好,老爺指名要少爺到,眼下這個樣子如何能夠去見人。

紅梅急道:“祖宗唉,你怎麽還在這兒,快跟奴婢回去梳洗換衣吧,今日要是慢待了客人,老爺發起火來,您是沒事,倒黴的可是咱們下人,求求您大發慈悲,就饒了咱們這些做奴婢的。”

蔣焃哼了哼,指著袁沁道:“我要讓她跟著,寸步不離的跟著。”後一句還加重了語氣,以示強調。她不是不願意麽,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哭著喊著要伺候他。

“行行行,只要您喜歡,什麽都行。”紅梅急著哄他去換衣,也顧不得許多了,擦擦急出的冷汗,對袁沁語氣頗為輕蔑道,“少爺就交給你了,半個時辰內,一定要帶他去正堂,我去回稟夫人。”

來時就聽說少年迷上了一丫鬟的廚藝,她道是誰,原來是前些日子受罰的丫鬟青竹,這小賤人果然有些本事,只讓少爺吃過一次她做的飯菜就眼巴巴追來。現在看來少爺不單單只是迷上廚藝這麽簡單,還想將人時時刻刻帶在身邊,若是少爺真看上青竹了,那……不行,她得去稟告夫人。

帶著小丫頭,享受一路目光洗禮的回到住所,伺候的小廝被少爺帶著火氣一通吼,嚇得飛奔去準備浴湯。

蔣焃走到浴桶前,迅速脫衣,隨手亂扔,等全身泡在水裏才感覺到四肢百骸都舒爽了,瞥見珠簾後一抹嬌小的影子,他支起上半身,露出健碩的腹肌,命令道:“進來,給本少爺搓背。”

影子晃了兩下,掀簾進來,蔣焃故意不去看她,撩起水搓洗自己胸前的肌肉,毫不掩飾的將自己身材展現出來,想讓這丫頭羞澀難當,誰知一擡眼,就見她大刺刺的盯著自己的身體看,還一邊點頭。

蔣焃一個大男人都被看得有些不安,下意識縮進水裏,興許是感覺自己落了下風,在她眼裏就像個跳梁小醜般,頓時怒道:“虧你還是個姑娘,這麽盯著男人看,還知不知道羞恥心?”

“你不是也看過我了麽,我看回來,你也不吃虧。”袁沁回答得理直氣壯,眼神更加放肆。嘖嘖,看這臉蛋這身材,放在現代絕對是風靡一時的人物,小鮮肉一枚啊。

蔣焃也沒了戲弄她的心思了,喊著要她滾出去,看她毫不留戀的轉身出去,又氣極。

紅梅回稟完便來催促,重新換了一身衣服的蔣焃,看起來俊美華貴,若不是知道他的本性,連袁沁也差點被騙了過去。

蔣老爺會見多年好友,幾人好不容易湊到一塊,還各帶了家眷,其中一人之子與蔣焃頗為相像,都是有名的紈絝,並且對蟋蟀也是極為入魔。不過袁沁對比了一下兩人,發現少爺在顏值上完勝,那位陳公子才符合她心目中的紈絝形象,長得一副縱欲過度,隨時準備休克的模樣。

“蔣兄,我遠道而來就是想與你鬥蟀,你瞧。”陳志豪寶貝似的獻上,“我可將自己珍藏的常勝法寶給帶來了。”

關在罐中的蟋蟀雄糾糾氣昂昂的,蹦跶個不停,看起來很有鬥志,就是跟袁沁一樣不懂此道的人,都能看出這是一只價值不菲的珍貴蟋蟀。

見到同道中人,蔣焃很是興奮,當即將上次輸給別人的慘痛經歷給忘了,哥兩好的邀請對方去自己的院落,還說要好好切磋一番。

臨走時還不忘將袁沁給拉上,此舉引起了陳志豪的註意,想起少爺房裏總有那麽幾個通房丫鬟,他自己也納了幾個小妾,便拋給蔣兄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蔣焃只顧著埋頭趕路,並沒有接到他的暗示,卻被袁沁看得正著,於是一路上便看見他不停的跌倒。蔣焃還疑惑自己家路挺平的,怎麽還能絆到呢,最終歸為智商問題。

24

蟋蟀打鬥的方式是以頭部相撞進行的,因此,蟋蟀的優劣也在於頭部的顏色以及大小,陳志豪的這只蟋蟀頭部呈凸起狀,透著青金色,屬於上品。

相比較之下,蔣焃這只就稍顯遜色得多。只因上次與人打賭,他輸了最上品的那只,因此才心情不暢,回家後發了頓火,現在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稍次一些的。今日見到與輸掉的那只不相上下的上品蟋蟀,心情甚是激動,如果不能與之一較高下的話,他是不會甘心的。

陳志豪一路從正堂走來,早已摔了個鼻青臉腫,導致他那張臉更加慘不忍睹,到底是紈絝中的戰鬥機,摔成這樣他也不介意,一心只想鬥蟀。

“蔣兄,你這院子裏的東西怕是花了不少銀子吧。”陳志豪背著手彎下腰,目不轉睛地看掛在院子裏的蟋蟀籠,因他裏面穿著白錦衣,外面是件大綠褂,遠處一看活像只癩蛤-蟆。

袁沁略瞥一眼就扭過頭,掩嘴而笑,肩膀微微抖動。

蔣焃看看她又看看陳志豪,不悅的蹙眉:“臭丫頭,傻站著幹嘛,還不去給本少爺沏茶。”

“哦。”袁沁奄奄應著,用肩膀撞開他,顛顛去了。

“臭丫頭,下手沒輕沒重的。”蔣焃揉揉被撞疼的胸膛,氣得直咬牙。

陳志豪頗感有趣的盯著他們,忽而笑道:“蔣兄,你這丫頭有點意思,哪像我家的那些,呆板無趣,就像只死魚。”

“她?”蔣焃冷哼,拿根草逗弄罐子裏的蟋蟀,“不過是個沒大沒小、沒上沒下的臭丫頭,這一天光顧著跟她鬥氣頂嘴去了,整得我什麽東西都沒吃便已經飽了。”說著手下一用力,蟋蟀被他戳得一翻,吱吱直叫。

這下給陳志豪心疼的,連忙將蟋蟀從他手中救下來,埋怨道:“你為何下手如此重,要弄壞了我的寶貝,你從哪賠我,莫不是你怕輸給我,才下如此狠心的吧。”

“哼。”蔣焃將自己的寶貝蟋蟀倒出,“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我要是輸了,甘願給你紋銀五百兩,如何?”

“蔣兄,你也太小瞧我了些,就拿這麽弱的跟我的‘殺四方’鬥,別說五百兩,就是上萬兩你都不夠給我的。”陳志豪指著那只小蟋蟀,語氣很是張狂不屑。

“你要多少就賭多少,只要你贏了我。”

袁沁端著茶來就聽見這麽一句豪言壯語,差點被活活嗆死,無奈搖搖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這個敗家子,家產萬貫也不夠他這樣敗得呀,難怪原劇情裏會落得一朝落魄的下場,五百兩銀子已經足夠一戶普通人家吃穿不愁的了,他眼也不眨的就往外扔,還任別人要價,分明沒把金錢當回事。

“好,還是蔣兄爽快,那我就不客氣了。”陳志豪將兩只蟋蟀放在一起,戰局一觸即發。

兩人的腦袋圍到了一起,眼睛死死的盯著罐裏的蟋蟀,一開始,蔣焃的蟋蟀便落了下風,殺四方來勢兇猛,速度驚人,一把咬住黑蟋蟀的腿,黑蟋蟀幾番掙紮僥幸逃出,殺四方乘勝追擊。

“哈哈,好啊,殺四方幹得好,咬死它。”陳志豪得意的在一旁大聲叫喊,大腿拍得震天響。

蔣焃此時兩眼狠狠的盯著那兩只,也不甘示弱道:“黑子,快上,亮出你的本事。”

黑蟋蟀並不能感受到他的焦急,依然只是處於防守的狀態,面對殺四方的強勢進攻,他步步後退,直至邊緣,眼見殺四方做出了撲殺的姿勢,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其中以蔣焃為甚,他急紅了眼,一邊厲聲叫喊著,恨不得以身替之。

袁沁瞥一眼,在心中默默嘆氣。這哪是興趣而已,分明是將蟋蟀看得比命還重,怨不得家產會被他給敗光,這要被有心人知道,隨便弄點極品的蟋蟀來,這家夥怕是雙手將財產奉上,還對人家感激涕零。

“蔣兄,你就承認吧,我的殺四方就是強,我原以為蔣兄是個難得的對手,沒想到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嘛。”

說罷,陳志豪將目光對向了袁沁,仔細一看,這姑娘竟有幾分可愛,精致的五官組在一起,很是耐看,尤其是那雙滴溜溜的大眼睛,靈氣十足,要再養一養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他摸了摸下顎,色瞇眼道:“這丫鬟倒是合我胃口,銀子我不要了,不若將賭註改為她如何。”

此言一出,不止蔣焃心火驀起,就是袁沁也難得的給了他一個正眼。

“不行。”蔣焃一雙丹鳳眼驀地瞇起,言辭拒絕,“你換一個,只要我府中有的。”

“可我只想要她,這有什麽不妥麽,還是蔣兄不敢?”陳志豪原先經常與人鬥蟀,以侍妾通房為賭註的比比皆是,只是玩物而已,大家玩膩了就會換著玩玩,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蔣焃此時看他的眼神不再是什麽哥倆好了,而是深深的怒火。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麽會生氣,不過是個丫鬟,還是與他有過節的丫鬟,可一想到她要去別人的身邊,就是有種濃濃的不爽,更何況拿個女人做堵住,他還沒下作到那個地步。

那邊陳志豪還不知死的叫嚷著:“一個女人罷了,蔣兄這都舍不得?大不了我將殺四方一塊送你好了。”

視蟋蟀如命的蔣焃,這次卻沒答應,甚至憤怒到一拳揮去,卻被人半途攔下,只見袁沁抓住他的手臂,笑得異常甜美。

蔣焃氣惱的扯回手:“你是少爺我的丫鬟,竟敢幫著外人,給我一邊去。”

“少爺你看,咱們這不是快贏了麽?”袁沁笑著擋在他面前,指向罐中被咬得半殘的黑蟋蟀,殺四方繞著它轉圈,好似貓戲弄耗子般。

另外兩人一臉黑線,陳志豪一楞,正準備大肆嘲笑。

一道青光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附在黑蟋蟀的身上,形式陡然逆轉,只見黑蟋蟀像是磕了藥般英勇無比,速度奇快的咬住殺四方的前肢,死命的不松口,殺四方頑強反抗,又被利齒咬住腦袋扯下,徹底分屍。

黑蟋蟀舔了舔爪子,像是得勝將軍,邁著悠閑的步子,視旁人於無物。

兩人目瞪口呆,陳志豪驚到下巴掉地,哭喪著臉撲過去,抱起罐子就嚎啕:“這不可能,我的殺四方啊,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死了呢。”

蔣焃立在一旁哈哈大笑,還刺道:“什麽殺四方,就是個沒用的玩意,陳兄不會連這麽個東西也舍不得吧,蟋蟀我可多得是,大不了,我讓你在這兒再選個回去。”

陳志豪涕泗橫流,有苦難言,掏出身上僅有的五百兩銀子遞過去,算是受了這虧。

蔣焃並不接過,反倒沈下臉道:“陳兄方才改了賭註,不會以為區區五百兩就可以打發我吧。”

“好。”陳志豪咬牙,“等回家後,我立即將最漂亮的小妾送來。”

“什麽臟東西,你也敢給我?”蔣焃嫌棄的皺眉,仿佛看見了什麽惡心的東西。

陳志豪氣極:“那你想怎麽樣?”

“我要你給我磕頭認錯,我的人,你也敢肖想?”

“蔣焃,你別太過分。”

“我就是這麽過分,你奈我何?”

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看得袁沁極想捂臉。也不知幫了他這把,算不算好事,關鍵是姓陳惹到她頭上來,自己忍不了才出手而已,幫他贏比賽算是順便。

“好了,好了,和氣生財,都別吵了。”趕來尋人的家眷連忙阻攔。

孩子們玩鬧而已,幾位老友也犯不著較真,見勢不好,各自家人急忙將自己兒子給扯回來,再打個圓場,此事也算是揭過去,還是開開心心的相聚。

飯桌上,兩人相看生厭,離得遠遠的,袁沁被命令陪在一旁倒酒,眼睜睜看著美食在眼前卻無法享用。

狀如貓瞳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盤子,舌尖探出舔舔下唇又快速收回,偷偷咽著口水,她可愛的饞貓樣取悅了蔣焃,心情瞬間從陰雨轉晴,夾起一塊肉,放在她面前晃晃,然後得意的放進自己嘴裏,挑了挑眉。

袁沁冷哼一聲,不想理會這種小人,給他倒了滿滿一杯酒,希望他最好醉死。

蔣焃失笑,端起酒杯一口飲進,隨後盡數吐出,怒吼道:“誰拿的酒?難喝死了,不知道本少爺不喝別的麽,來人哪,拿我酒來。”

如此任性的少爺也只有蔣老爺夫人能夠忍受得了,蔣夫人當即不悅的蹙眉,卻不是因為兒子的失禮,而是責怪下人辦事不利。

新的酒很快上來,這次蔣焃沒有再鬧,揭開酒塞的剎那,竹葉青特有的香味彌漫了整個屋子。

袁沁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雖說竹葉青很普遍,可是唯獨只喝這一樣的卻是少有,除了熊孩子和上個世界的應衡,只有眼前這人如此。

這又是巧合麽,那未免也太多了些,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接連三個世界都出現,這就不是巧合能解釋得了的。難道熊孩子也會輪回,才會在每個世界看到與他相似的人麽。想到這,袁沁不淡定了。

飯後,孩子們都出去,幾位好友聚在一起聊天談話,趁著氣氛正好,一好友提起兒女們的親事,談起張家女兒,張素梅。

“哦,這位姑娘我倒是有所耳聞。”蔣老爺捋著胡子,“她姐姐不是許配給一位放牛郎了麽?”

“誰說不是呢,張家信守諾言,姐姐也是有情有義,不舍妹妹獨身一人,非要妹妹定了親事,自己才肯出嫁。”

頓了頓,見蔣老爺有些興趣,接著道,“這張素梅也是位標致姑娘,又極為心靈手巧,若是將她娶回家,既能讓焃兒定定性子,得此佳媳,嫂夫人也能輕松許多,不必再為家事煩憂。”

蔣老爺反應過來,大笑道:“李老,你莫不是來做媒的吧?”他還說李老怎的一反常態,竭力的去誇讚人姑娘家,原是打的這個主意。

李老的妻子見丈夫說得太急,怕起了反效果,忙接過話茬:“是這樣的,張家和我沾親帶故,願是一房表親,近些年才漸漸走動。那張二小姐性子我最是了解,平日裏說話溫聲吞氣,待家人孝順恭敬,是個難得的佳媳。只因張大小姐放心不下妹妹,張老這才急著給她挑一門親事,讓我幫忙相看。”

“那你這是相中我兒子了?”不待她回答,蔣老爺苦笑道,“不怕你們笑話,我這兒子最是頑劣,都怪我寵得太過,讓他不知天高地厚,無法無天,實在不敢去禍害別人家的好姑娘。”

“你這話便錯了,男兒頑劣實屬常見,待成家立業了,有份牽掛,這心自然就定下來,說句不好聽的話,難道你還準備讓兒子一生不娶不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列祖列宗都看著,你可不能讓焃兒擔負著不孝的罪名啊。”

要論說理,女人總有一千條理由等著,饒是生意場上的常勝將軍也鬥不過她的嘴皮子,蔣老爺沈吟半晌,同意讓兒子相看相看,若張二小姐果真如所說的那樣,便親自上門提親又如何。

25

每到一個小世界,主神手冊就會自動消除上個世界的記錄,這本是不應該出現的情況,主神手冊隸屬於主神,同時也是約束主神的規範,主神有權力去查看,必要時啟動神的能力。可迄今為止,手冊屢屢約束著袁沁的行動。

當她要去查看關於熊孩子與蔣焃的共通之處時,卻呈現一片空白,那就是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兩人沒有任何關系;二是有什麽人在阻止她知道什麽。

在上個世界,應衡給她的感覺極為熟悉,總能看見一絲熊孩子的影子,現在又發現蔣焃與他們有著很相像的一點,她不得不懷疑。若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多,難道熊孩子果真在輪回著,她遇到的相似之人也會是他。

可除了只愛喝竹葉青這個共同點外,他們與熊孩子沒有任何相像的地方。想到這,袁沁又有些不確定,單憑這一點就肯定他們是同一個人,未免也太草率了。

正想著,一小廝急匆匆跑來後廚,氣喘籲籲道:“竹青姑娘,少爺正大發脾氣的找你呢,你快去看看吧。”

他對與自己身份地位同等的丫鬟以姑娘相稱,這顯然不符合等級規定,可誰叫眼前這位主目前正得少爺喜歡,連夫人都不得已妥協了,他們這些下人更不敢不敬。

又來了,袁沁暗嘆,將擦拭幹凈的碗筷放置籃中,用粗布蓋好,無奈道:“我知道了。”

自上次讓她寸步不離的跟著後,這大少爺脾氣說來就來,還愛專挑她不在的時候發火,然後調動滿府的人去找,等她去了,大少爺得意的吩咐任務,就等著看她出洋相,只可惜每次都讓他失望了。

袁沁一進門便看見他交疊著腿,身著最華貴的服飾,頭戴玉冠,狹長的眸子自她進來就緊盯著。原本長相就夠俊美的了,這下又填了三分氣場,可這一身暴發戶的裝扮……

她滿頭黑線,見紅梅還在往腰帶上掛佩飾,蔣夫人端著茶盞在旁指點,勢要將兒子打扮成最奪目的模樣。

袁沁十分敬業的扮好丫鬟的角色,行了禮乖乖站在一邊,可就是有人看不得她清閑。

蔣焃不滿的撇嘴:“你還知道來,不是讓你以後都跟著我麽,怎麽還老往廚房跑?”說起這個他就火大,小丫鬟不把他放在眼裏也就罷了,他只小小的為難下,希望她肯老實認個錯,然後乖乖伺候他這個少爺,可她就是犟,死都不肯低頭。

袁沁不說話,偷偷向他吐舌頭翻白眼,看得蔣焃一陣咬牙。這赤果果的挑釁,明擺著不將他放在眼裏啊。

“好了好了,收拾完了就走吧,可別讓人久等。”蔣夫人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對於兒子她總是無條件縱容。

她原先對這丫頭極為不喜,小小年紀不知自愛,但相處下來卻也不乏可愛,聰明機靈,最重要的是,她發現,兒子近些日子也不出去找人鬥蟀了,整日裏想著法刁難人家,她不過說了這丫頭兩句,他立馬甩袖走人,還說不許她幹涉,但對於兒子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這丫頭總歸是個丫鬟,上不得臺面,也許真該給焃兒找門親事定定性子了,聽聞張家也有此意,兩戶人家一拍即合,約定今日讓兩小輩遠遠見上一面,心裏留個底。

在前世時,張素花也是這般相看,見蔣焃長相豐神俊朗,又有萬貫家財、家底頗豐,她甚是滿意,不料嫁過來後,才知丈夫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只知與人賭混,時常不著家。直至萬貫家財一朝散,公婆不堪重負染急病去世,蔣焃斂葬完也不知流浪至何處,張素花直至重生前也再未見過他。

與蔣府約好,張家二老告知地點,張素花主動請求陪妹妹同去,二老欣慰答應,也讓兩個女兒互相有個照應。

張素梅靜坐著任丫鬟梳妝打扮,手浸在飄滿花瓣的銅匜中,微有些緊張的搓弄,聽一旁姐姐說著蔣家的好處,心底卻隱隱有些不安。

“蔣公子一表人才,與妹妹定然極為般配,日後有蔣家照應著,姐姐嫁給毛郎也就放心了……”

“姐姐。”張素梅打斷她的話,蹙眉道:“說是相看,這要是萬一不成,傳了出去,怕是兩家都不好看,不若還是算了吧,一切隨緣才好。”

“傻妹妹。”張素花笑嗔,“這點蔣夫人早就想到了,要不然咱們爹娘也不會同意,到時你們隔著簾子,若是滿意自可見面,你啊,就把心擱到肚子裏,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爹娘知,若是你看不上蔣公子,也不會有損你的閨譽的。”

說著拿支玲瓏點翠步搖插入她梳好的鬢間,雙手搭著肩,親密的貼著臉頰,對著銅鏡中的兩張臉,驕傲道:“我妹妹打扮得如此清麗可人,他怎麽可能看不上呢,而且爹娘都已經跟人家說好了,若是失約豈非不孝。”

張素梅再找不到理由,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安,點點頭,扯出一抹笑,垂眸整理外衣。

在她看不見的角落,張素花翹起的唇角一點點壓平,眸中閃過淡淡冷光。

另一邊,袁沁被強拉著出門,像是要跟著去見什麽人,她緊追兩步,疑惑問道:“少爺,我們這是去哪啊?”

蔣焃搖著扇子,瞥她一眼,步子稍稍放緩,哼道:“誰讓你總是不聽使喚到處亂跑的,找你都來不及了,我哪裏還顧得上問這些,只隱約聽娘說是生意場上的人要來,爹不在家,讓我去會會。”

說話間,一行人到達酒樓,上了雅間,蔣夫人並未跟著,她深了解兒子,若說是來相親的,他指定立馬翻臉,遂只派紅梅隨身伺候著。一來,若是有長輩在場難免尷尬,二來也是怕引起兒子的警覺,到時鬧得翻天覆地。

紅梅一向對袁沁毫無好感,認為她是沖著蔣府的錢財而接近少爺的,對她與少爺的情況也看在眼裏,少爺雖是時常刁難她,卻不容旁人去欺負,一時不見,便開始暴躁。現在蔣家要與張家定親,紅梅看不慣她黏在少爺身邊,借口去端茶點,想將她拉出去敲打一番。

袁沁了然,剛想隨她去,一手驀地被緊緊拽住,回首見大少爺黑著臉,不悅道:“端個茶點而已,要這麽多人做什麽,店小二是擺設嗎,你走了,誰來伺候我。”說著,目光不善的瞥向紅梅。

紅梅打了個哆嗦,結巴道:“奴,奴婢去就可以了。”少爺果然是被青竹迷了心丟了竅,端個茶點又不是重活,這都舍不得。她一邊暗忖著,一邊邁出門去。

屋內只剩下兩人,蔣焃並未放手,將她拉至身邊坐好,杵著下顎看著她,道:“小丫頭,在你進府前,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袁沁心底‘咯噔’一聲,驀地擡眼看他,緊張問道:“你有覺得我很熟悉嗎?”此時她心中繃著一根弦,隨時欲斷,眼巴巴的等著他回答,對她來說這個答案極為重要。

“也不是熟悉。”蔣焃瞥眼,忽而笑了,燦若流光,袁沁呆呆望著,表情有些怔忪。

他欺近,撩起她頰邊的發,狹長的眸子微瞇,緊盯著她的五官容貌:“雖是不熟,倒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曾相識又極為陌生,偶然一見,仿若過了許久的時間,歷劫艱辛,才終於尋見一般。”

袁沁一顆心大起大落,最後定格在最後一句上。

若真的是他,哪止上輩子,上上輩子也是認識的,在這一刻,她開始感覺眼前這人就是自己一直放不下的——她唯一所欠的人。

當日熊孩子為她擋去致命一擊的畫面,一直纏繞在腦海裏,哪怕經過了兩個世界,她依舊不能忘懷。

小丫頭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慢慢蓄起了淚水,欲落不落,粉唇倔強的抿著,經過多日來的食補,臉頰上也長出了嘟嘟的肉,此時這番可憐巴巴的樣子,著實讓蔣焃心疼不已,如針紮一般。

“好了,乖……”擡手摩挲著小丫頭的發頂,輕聲安慰,望著她眼眶中盈盈的水光,他驀地起了一股沖動,若是用唇吸允去,該是何等滋味,這般想著,腦袋也越靠越近。

“少爺,茶點……”紅梅推門而進,看著眼前的場景,楞楞的吐出最後兩個字,“來了。”

薄唇在咫尺之近的地方停下,彼此間的呼吸拂在面上,蔣焃猛地睜大眼,撤回身子,為自己剛才的舉動驚詫不已。袁沁從低落的情緒中反應過來,將眼淚逼退,瞬間離他遠遠的。

見小丫頭跟見瘟神似的遠離他,蔣焃又不爽了,氣呼呼端起茶猛灌一口。

紅梅冷汗津津的低下頭。如果她方才沒看錯的話,少爺是要吻青竹的對吧,九天神佛啊,她真的是無心之失,不是故意要來打斷少爺好事的。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丫鬟,這件事事告訴夫人還是不告訴呢,夫人定不會讓青竹來坐少夫人之位,要不然也不會瞞著少爺,做此安排。

想到這,她看向袁沁的目光減去些微不喜,充滿了同情,縱使機關算盡,與少爺一夜又如何,下人到底是下人,永遠翻不了身,再聯想自己的身份處境,紅梅低嘆,同時丫鬟,她也是可憐人。

想起方才的場景,袁沁咬牙道:“少爺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廚房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做呢。”語畢起身,動作太大以至於椅子倒塌。

“砰”的震天響,讓急於逃竄的步子驀地停下,她還從未如此失態過,當下既覺丟臉又帶著委屈,小腦袋奄奄的垂著,不敢去看旁人的反應。

蔣焃被她這一鬧,心中的不滿、火氣頓消,差點樂出聲,臨到嘴邊又強忍住,只是上揚的唇角卻怎麽都掩不住,佯裝怒道:“我這個少爺還沒發話,你這小丫頭倒是比主子的脾氣還大,看來是少爺我平日裏對你太好,才養出你這無法無天的性子了是吧,眼裏還有沒有尊卑?”

這番話沒嚇到袁沁,反倒是紅梅驚了一下,忍不住求情:“少爺,青竹是急於回府做事,您可千萬別跟她計較。”

袁沁稀奇的瞟她眼,想不到她竟會為自己求情,轉而對上蔣焃的眼睛,哼一聲,扭過頭去。

”咳……本少爺自然不會跟她計較。”有人給個臺階,蔣焃自然順著下來,先前只不過是想看小丫頭緊張求饒罷了,並沒有真的要懲罰她的意思,更不想惹惱她,萬一性子來了,可是連他都敢打的。

紅梅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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