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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她早有意為兒子挑選通房丫鬟,卻不想竟有丫頭先爬上了床,得知消息後,她是又氣又惱,一怒下叫來這丫頭的爹,也意在敲打一番。誰知父女兩人皆是一路貨色,妄想進蔣家的門。

婦人瞇起眼睛,手上一用力,揪下一撮白毛,懶洋洋的白貓瞬間炸毛,尖叫著跳下她懷裏,一溜煙跑出門。

“若是我焃兒汙了她清白,我自會讓她進府,只這次乃是她自己作踐,怨不得別人,你竟還想要求她做妾,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她拍桌而起,怒指跪地的兩人。

胡子男驚恐的匍匐在地:“夫人說的是,是小的妄想了,只是小的丫頭已經是少爺的人了,要是少爺不要她,可還怎麽嫁得出去……”

婦人瞥一眼無動於衷的袁沁,對她的怒氣消減了幾分,接過粉衣丫鬟遞來的纏絲暖爐捧在手中,悠悠道:“也罷,原先她簽的是三年活契,既然木已成舟,便改成死契吧,也算是變成我蔣家的人。”

說完一揮手,粉衣丫鬟見狀頷首,走至胡子男身邊遞給他一張契約以及一袋銀子:“這是夫人給的,今後青竹就是蔣家的丫頭,你不必再來了。”

“多謝夫人,夫人的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胡子男猛地磕頭,動作飛快的簽字畫押,喜滋滋的收好銀子。轉而想要叮囑幾句要聽夫人吩咐,努力幹活的話,見袁沁黑黝的眼眸望過來,才算有了點父愛的不舍,摸摸她的腦袋,嘆息著離去。

於是在袁沁還未想好對策的時候,已經被原主親爹徹底賣給人家了。

婦人瞟她一眼,悠然道:“既然你已經改了死契,今後若是再犯錯,我定然不饒。”

袁沁隱晦的抽了抽嘴角,低聲應是,婦人略說了下規矩,便讓名喚紅梅的領她下去。等出了屋子,她忙揉揉酸痛難忍的膝蓋,也不知原主跪了多久。

紅梅瞧她這樣,冷哼道:“方才看你跪得筆直,還以為你沒有知覺呢,原來是在強撐著。”

袁沁僵笑,一邊跟著走,一邊快速接收主神手冊傳來的資料。

這是一個窮屌-絲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的故事。

掖縣毛紀,後人稱宰相毛公,家境貧困、門第低微,他自幼幫父親放牛,當時縣城有個世代為官的張姓人家,張老爺慧眼識英雄,料定毛紀日後定會有番作為,當下決定將女兒許配給他。

姐姐張素花看不起毛家的貧寒,不願意嫁過去,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已定下親事就不容退婚,可直到出嫁之日,張素花還是哭鬧不休,妹妹張素梅在一旁苦苦相勸,姐姐不但不領情,反說出:“既然你說得那麽好聽,為何自己不去嫁?”

妹妹很欣賞毛紀的擔當,當即回答:“若不是咱爹沒將我許配給毛公子,若是讓我嫁,何需姐姐勸。”

張素花巴不得妹妹替她嫁,當即將這番話告訴了爹娘,張家父母聽聞此言,叫來二女兒談話,得知她心甘情願嫁給毛紀,並且不嫌棄他出生寒微,又對大女兒毫無辦法,花轎臨門,迫不得已下只能讓妹妹代替姐姐出嫁。

張素梅出嫁後,小兩口和睦融洽,相敬如賓,毛紀得知姐妹易嫁,感動於妹妹待他的感情,待她更為體貼。

婚後張素梅將毛家收拾得井井有條,極為賢惠,毛紀素有才幹,考取秀才後,官路暢通,直至宰相。

姐姐挑了不少人家,最後嫁給了一個富戶,自以為比妹妹嫁得好,趾高氣揚的低眼看人,可好景不長,她的丈夫是個紈絝子弟,慣愛賭博戲拳,家境漸漸衰敗。

此時得知毛紀考中了進士,接著又官封宰相,妹妹成為了宰相夫人,再對比她眼下的情行,她開始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麽自己不懂事,若是嫁給了毛紀,不讓給妹妹,她就不會是這種下場,宰相夫人的位置那就是屬於她的。

待富戶徹底一貧如洗後,她受不了生活壓力,削去頭發做了尼姑,整日裏活在悔恨中,直到死後重生,回到待字閨中的時候,她發誓,今生一定要活得更好,糾正她曾經犯下的錯。

主神手冊探測到重生者,立即將袁沁送了過來,關於張素花今生的做法,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無非是選擇嫁給將來的宰相,坐享前世她妹妹的幸福,想著犯了錯事利用重生就能夠抹平一切,張素花後悔的不過是她選擇錯了方向,而不是真心愛上毛紀。

袁沁還發現一個更操蛋的事實,她賣身的人家就是姐姐張素花前世嫁的那個富戶,至於那個紈絝公子,她還未見著,不過已經有所耳聞。

夫人為了懲罰,特地將她從一個三等丫鬟發配到廚房打雜,這裏的活是全府最緊張最累的,就是半夜主子們要吃甜嘴,也得要爬起來做。這裏也是最能考驗人的,一旦手腳不好,做事不利索,十幾雙眼睛盯著,那也就不用再在府裏混下去了。

袁沁剛發配來,管事的便讓她負責洗菜摘菜外加洗碗筷,旁的不用管,算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比起那些受油煙熏陶的人要好得多,只是冬季的水如冰冷的刀子,幾日下來一雙手就紅腫不堪,皮膚皸裂。

廚房裏的人也是最八卦的,尤其以出外采買的人為甚,他們總能得到市井小道的最新消息,並且大公無私的向其他人分享,光同一件事,袁沁就聽了三遍,無非是關於街頭柳寡婦的姘頭,街尾小姑娘的嫁妝。

最近流傳的消息則是張府要將大女兒嫁給放牛郎,都說張老爺莫不是瞎了眼,好好的鮮花插到了牛糞上,又說毛紀是撿了大便宜,得了貴人相中,此後難保不會飛黃騰達,翻身做主。

袁沁默默聽著,並不參與進去,該幹什麽還幹什麽,紅梅幾次來看,她都認認真真的幹活,從不偷懶,也不好雞蛋裏挑骨頭,夫人得知後,暗自點頭,印象好了不少。

剛開春,天氣微涼,身材嬌小的小丫鬟蹲在木盆前,穿著略顯單薄的衣服,襯得身量更加消瘦,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兩條纖細的手臂,邊拆開白菜葉清洗,輕聲哼唱著:洗刷刷啊、洗刷刷……

袁沁之所以如此努力的選擇留下來,一是廚房的夥食太好,縱然是主子吃剩下的,那也比外面鬧饑荒強得多,養了一陣子,原主的身體總算不像原來那樣有些營養不良;二是這戶人家與張素花息息相關,能快速的得到最新消息,只要留下來,就一定能鉆著空子,一舉完成任務。

要維持原本的故事軌跡,就必須幫助主角張素梅嫁給毛紀,但感情的事由不得旁人來操縱,毛紀今生會不會愛上姐姐,還是未知數。

她在後廚洗菜,呼啦啦一群人端著殘羹剩菜、破碎的盤子過來,臉上皆掛著如喪考妣的苦逼表情,她嘆氣,習以為常的收拾殘局,將剩菜通通倒掉,碎盤子也一個都不能用。

“竹丫頭。”一對她頗為關照的老婆子留下來,左右看看,悄聲道:“少爺又大發脾氣,逮誰就炸,你可莫去前院,能躲就躲。”

袁沁同樣降低聲音:“那你知不知道,少爺為什麽發脾氣?”

“聽說是因為與人鬥蟋蟀輸了,足足有三百兩,這會正氣著呢,老爺夫人也沒說什麽,咱們下人就更加不好管,只別觸他黴頭就是了。”

“我知道了,謝謝婆婆。”

果然不愧是有名的紈絝,這樣的身家也能被他輸光,萬貫家財毀於一旦,前世的妻子都想嫁給別人,他也算是作死中的戰鬥機。

袁沁停下擦洗的動作,回顧一遍劇情,唇角綻開一抹笑容。也許……他會是個意外。

張素花重回一世,是鐵了心的要嫁給毛紀,張家父母得知女兒願意自然是高興,哪裏還會阻止,婚期越來越近,這段時間張素花一心備嫁,滿懷憧憬,想起只要妹妹還在,她將要到手的幸福就不穩固,她越想越害怕。

前世的夢魘像是一座大山壓在她頭上,容不得她片刻喘息,對待妹妹也不能像什麽都未發生那樣自然。她只要一見著自己妹妹那張其貌不揚的臉,就會想起前世自己剃光三千發,看她光芒萬丈。

她不甘心舊事重演,輾轉反側了一夜,決定調換兩人的命運,讓妹妹也體會一下她前世的苦果。

爹娘房中,打著關心妹妹的旗號,張素花抹著眼淚道:“女兒害怕自己出嫁後,舍不得妹妹,若是妹妹未找到歸宿,我不嫁也罷。”

張老爺急了:“已經答應好人家的,你哪能不嫁,你妹妹早晚會找到好人家,你又婚期將至,這一時半會的到哪能替你妹妹找到一門好親事?快別亂思亂想了,安心待嫁。”

“是啊。”張夫人跟著勸道:“你也是要做新婦的人了,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

張素花扶著娘親坐下,給她理了理衣襟上的褶皺,蹙著眉頭,像是極為擔憂:“女兒與妹妹從小形影不離的,從未分開過,這會突然要嫁往別處,心中甚是不舍也甚是不安,女兒前幾日夢魘,夢中妹妹一生未嫁,還剃了頭發去做姑子。”

說到此處,她擠出兩滴眼淚,紅通著眼接著道:“女兒問過了玄苦寺的大師,說此夢若不破解必然應驗,勸趕緊給妹妹定親事,女兒聽後實在是放心不下,就是嫁了人,也惦記著,還不如安排好妹妹的終身大事,我才能安心嫁去。”

古人向來是有些迷信的,況且還有姐妹連心一說,妹妹出了事,姐姐就能感應到,反之亦然。張家二老對此深信不疑,二女兒前途堪憂,張夫人為之傷心不已,淚濕羅帕。

張素花這時提起蔣家有萬貫家財,家底殷實,若妹妹嫁過去,官商兩家聯姻,豈不是美事一樁。

說得張家兩老微有心動,打聽了一番,蔣家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張家雖有官銜,但因一直兩袖清風從不貪百姓錢財,如今已是入不敷出,若能夠與蔣家結為親家,兩相合宜,也稱得上是天賜良緣。

張素梅不知姐姐要在出嫁前將她先許出去以解後患。她對毛紀頗有好感,但還不到超過姐妹情的地步,姐姐要嫁給他,她也高高興興的送上祝福,親自為姐姐繡福袋。

22

府裏少爺脾氣暴躁,稍有不順心便是砸東西,尤其喜歡砸人,丫鬟小廝送飯過去,往往頭破血流的回來。到了上飯菜的時間,廚房內眾人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願接受少爺房裏的工作。

袁沁作為新人,被迫無證上崗,由後廚調往前線,頂著壓力迎風而上。

老婆子見不得他們為難人,油膩膩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擋在袁沁面前,一把搶過托盤:“這廚房向來是各司其職,什麽人做什麽事,竹丫頭只負責洗碗洗菜,這送飯的活是該誰幹的,就誰去。”

“喲!”一負責上菜的丫鬟聽了這話不願意了,冷嘲熱諷道,“她爬上爺床時怎麽沒想到自己身為丫鬟的本分,這會跟我們談各司其職,要不是她做錯了事,又怎麽會被罰到這裏,既然來了,還擺什麽三等丫鬟的臭架子,就跟我們有多欺負人似的。”

“你們欺負她還嫌少麽,我老婆子就是看不慣。”

“別仗著年紀大,就給我倚老賣老,你看不慣又關我們什麽事,再說你那點破事誰不知道啊,果然什麽樣的人就喜歡跟什麽樣的人聚在一起,你要再說,小心我給你好看。”

“你……”老婆子被氣得直喘,一手哆哆嗦嗦的指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袁沁忙扶她坐下,轉頭冷笑道:“原本我送一送也沒什麽,既然你說起架子了,那我不擺一擺,豈不是白瞎了你安的罪名。”說著,將托盤硬塞進那丫鬟手中。

那丫鬟還沒見過這麽不按常理出牌的,傻楞著瞪眼,見管事的來了,忙撒嬌跺腳:“管事,你瞧青竹,不過是送個飯菜而已,這會已經誤了時辰了,再不送去少爺該發火了,可她還在這端著架子耍脾氣。”

管事對她的撒嬌十分受用,色瞇瞇的眼繞著她豐盈的身材轉一圈,以拳抵唇幹咳一聲道:“那個……青竹,少爺近幾日胃口不佳,又不願去大堂用飯,夫人為此擔憂不已,囑咐我們廚房用心伺候,你在主子們跟前伺候過,比較了解主子的脾性,還是你去吧。”

“管事,這可怎麽行啊。”老婆子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忙出來阻攔,“竹丫頭惹得夫人不高興,你這會讓她去少爺房裏,就不怕夫人怪罪麽?”

“這……”想起這一茬,管事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他差點糊塗犯了大錯。夫人因為那次的事,嚴厲警告府中丫鬟,不得接近少爺半步,若青竹真去了少爺房裏,還是他讓去的,那夫人鐵定是要抽皮扒筋的了。

袁沁這會也想起了要會會這名紈絝公子,遂一改態度,笑道:“婆婆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只是送飯而已,就算我不去別人也會去,想必夫人不會責怪,少爺要是發脾氣,我躲開就是了。”說著,端著飯菜毅然決然的踏上征途。

老婆子楞在原地,喃喃自語:“這竹丫頭怎麽還怪高興的?”說著搖搖頭,心道看來是老婆子多管閑事咯。

管事的擦去一頭冷汗,一晃神的功夫追出去,人就不見了,那丫鬟也跟了出來,被他一巴掌甩過去:“你這小賤蹄子,送個飯怎麽了,要是夫人問罪,你我擔待得起麽,還不快去少爺那看看,爭取在半道上把她給截下來。”

那丫鬟被他一通吼,委屈的癟嘴,捂著紅腫的臉,跌跌撞撞的朝少爺院子裏跑。

袁沁不知自己又得罪了個人,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甚在意,端著飯菜悠哉悠哉的觀賞沿途建築,她這些日子一直待在後廚,還從未好好看過蔣家。

蔣家此時確實富足,整個府邸裝修就可見一斑,正屋頂上鑲嵌著偌大的明珠,也不怕賊人惦記,瑪瑙青石用來鋪路,假山石雕更是數不勝數,從廚房至少爺的院子,一路上栽種著奇花異草,彌漫著醉人的芬香。

袁沁第一次來卻能夠準確的找到院子,不過是因為只有少爺的院子裏有蟋蟀的聲音,而且不只一只,是成千上萬只湊到一塊,只遠遠聽見那聲音就足夠讓人頭皮發麻的了。

剛踏進屋門,一只花瓶迎面而來,她側身讓開,花瓶碎在腳邊,從紋路上看,是只上好的白瓷雕花,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厲喝:“都死了嗎?現在才送飯菜來,想餓死本少爺嗎?”

她蹙了蹙眉,將拖盤高舉頭頂,低眉順目的進去,又一只花瓶砸來,她輕松避開,行至桌邊,放下飯菜,道:“少爺,飯菜來了。”說著,擡眸偷覷一眼。

還來不及瞧仔細,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劈頭蓋臉扣下,隨之而來的是惡狠狠的威脅:“看什麽看,再看本少爺挖了你的眼睛。”

袁沁胸口劇烈起伏兩下,米飯與她的發絲黏在一塊,欲落不落全堆在一起,眉心間還黏了一粒,臉蛋因為熱氣一燙暈紅一片。這小暴脾氣,饒是袁沁也恨不得揍他一頓,這會也不稀得看他了,轉身便走。

“站住。”

身後一聲喝止,她氣呼呼的停下腳步,咬牙道:“少爺還有什麽事,飯菜奴婢已經送來了。”

蔣焃斜靠坐在沈香椅上,嫌棄的挑了挑菜:“你就拿這麽個東西給我吃?連豬都看不上。”

袁沁不滿的回身,剛想應付兩句,竟發現他與自己想象的紈絝子弟的形象相去甚遠,想起不務正業的任性少爺,腦中浮出的形象就是長相猥瑣,也許還臉上帶斑,自古以來小炮灰都是這樣的,眼前這人卻打破了她的三觀並且重組。

一雙劍眉緊擰,丹鳳眼微透著火光,顯得精神氣十足,鼻挺唇薄,黑發披散著也不束起,只著一身白裏衣,衣襟敞開,露出健壯的胸肌,顏值直接爆表。

張素花今生居然能放下這張臉,改投別人的懷抱,看來此人真是敗家到一定程度了,連顏值都拯救不了。

此時他也是一楞,眼神先是厭惡又變為不解,半晌後收回看向她的視線,皺眉捂著額頭,像是在忍受痛苦般,整個人都冒著火氣,煩躁的將筷子一扔。

“怎麽是你來,本少爺不是說過再不想見到你這張臉麽。”

“是。”袁沁瞥瞥嘴,隱晦的翻個白眼,“少爺不想見,奴婢這就走,保證不礙著少爺的眼。”

蔣焃怔住,欲摔盤子的手停下,心裏不知怎的忽然不舒服,眼珠子瞟一會,喚住她:“等會……”

說著起身走到她身邊,開始故意刁難:“你回去讓人端些好東西來,少爺我吃過的通通不許上,熱的不要,冷的也不要,不許加鹽,也不能沒有味道,紅燒魚不要甜的,辣子雞不許加辣,就這些了,等我想到什麽再加。”說完大少爺揮了揮手,一副我很講理的樣子。

袁沁額角青筋抽了抽:“這些要求怕是很難辦到。”他怎麽不要三兩清風,四兩雲?這不是明擺著故意為難人麽。

“我不管。”蔣焃揚起下顎,囂張道:“限你一個時辰做出來,要是少爺我不滿意,就等著廚房人都跟著你倒黴吧。”

袁沁深吸一口氣,驀地邪笑道:“好,少爺的要求,奴婢一定辦到。”

一雙眼燦若星辰,讓平凡的容顏煥發出不一樣的光彩,蔣焃看得呆楞,一時忘了言語。

這下廚房裏可算徹底炸開了鍋,一群人急得抓耳撓腮、上竄下跳。

少爺的脾氣他們再了解不過了,要是沒答應這些無理的要求還好,頂多就是被罵,再不然就是受點皮肉之苦。可要是答應了,那就完了,沒脫層皮,少爺是不會放過的,達到這些要求,可比登天摘星星都難。

那丫鬟正是因為袁沁而挨了巴掌,等她追到院中看到少爺大發脾氣,遂幸災樂禍的躲至一邊,就等著看青竹出醜,這下正合她意,雙手環胸諷刺道:“有人沒有能力,瞎逞強,這下好了,要是少爺不滿意,我們也得跟著遭殃。”

此話一處,袁沁成為了眾矢之的,眾人紛紛將矛頭對準她。主廚出來主持公道,安撫大家,看向袁沁問道:“既然是你答應了少爺,那你可有什麽辦法?”

“有。”袁沁展顏而笑,神秘兮兮道:“不過我需要的食材這裏沒有,我得去外面找找,保證不出半個時辰就做好。”

那丫鬟又刺道:“你在做夢不成,蔣府什麽東西沒有,還需要你出去找,別是在找借口逃跑吧,還半個時辰呢,這麽短的時間能出什麽像樣的菜,你一農家女,怕是連吃都沒吃過。”

袁沁一笑:“既然你不相信,等著看便是了,我可沒有時間做無聊的游戲。”

那丫鬟自然不相信,冷冷拋下一句:“我等著,看看你能做出什麽東西。”語畢,氣哼哼的退至一邊,就等著看她翻出什麽幺蛾子。

主廚要幫著找食材,被袁沁婉言拒絕。開玩笑,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麽,這菜怎麽可能做得了。

聽她的話,眾人也懶得插手,不少人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不出半刻,她便已回來,還提溜著一袋東西,誰也不給看,只說是祖傳的秘方,招呼大家退出了屋外,將空間留給了自己。

一群人焦急的在外來回踱步,只聽在屋內一陣乒呤乓啷響,少頃,屋門大開,他們忙進去觀看,瞬時目瞪口呆。

眼前一道道精致菜肴,蘿蔔雕花刻字,形狀各異,擺盤漂亮精致,肉食散發著勾人食欲的香味,讓人垂涎欲滴,主廚忍不住伸出筷子,夾一點邊角品嘗,其他人只有眼巴巴望著的份。

“沒想到竹丫頭還有這本事,有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老婆子笑著誇讚,後一句話對誰說的顯而易見,那丫鬟吸了吸口水,略尷尬的冷哼一聲,又氣惱的跑出去。

袁沁一面笑著,一面快速將飯菜放在托盤上,端起就走。待她走後,其餘眾人圍著楞神的主廚,緊張的問味道如何。

主廚從刺激的味覺中蘇醒,見已沒了袁沁的身影,流下眼淚狂喊道:“那可不能送給少爺啊。”可她已經走遠聽不見。

再次回到這個院子,袁沁擺好盤子,笑道:“少爺,請嘗嘗吧。”

蔣焃看看她又聞聞菜香,抱著懷疑的態度試了試,然後一口噴出來,狂拿茶水漱口。

瞪著丹鳳眼,指著菜,吼道:“為什麽這是苦的?”而且是苦到舌尖發麻,連頭發絲都能感受到,猶如被雷電擊中一般,讓他差點說不出話。

“這些都是按照少爺的吩咐來的。”袁沁委屈道,“不要加鹽,不要辣和甜,又要有味道,所以只加了苦味,不要熱的和冷的,這些菜我炒熟後又用冷水過一遍,所以是溫的,而且我保證這些菜少爺都沒有吃過。”

“什麽山珍海味我沒吃過,就你這麽普通的食材,我可能沒吃過嗎?”

袁沁壞笑,夾起一筷子肉湊到他嘴邊:“這耗子肉,少爺可曾吃過?這食材可是獨一無二的,我專程從稻田裏捉來,營養價值高,少爺可以再嘗嘗。”

聞言,蔣焃瞳孔緊縮,臉色開始發紫,胃中酸氣上湧,發出陣陣幹嘔。

袁沁還不知死活的加油添醋:“不止是耗子肉,什麽蟑螂、蛤蟆,舴艋啊,連蛐蛐都在裏面呢,都被我扒了殼剁成肉泥,怎麽樣,味道好不好?”

“你……你竟敢給本少爺吃這個。”聽到自己心愛的蛐蛐也在裏面,蔣焃的臉色直接由紫轉黑。

“這都是少爺你要求的,奴婢也沒有辦法。”說著聳聳肩,樣子十分欠扁。

蔣焃怒指她,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燒起一簇簇火苗:“你竟敢這麽戲耍本少爺,本少爺要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生平第一次吃憋,還是敗在一個小丫頭手上,到底心氣不順,開始扔東西,每每砸向袁沁的菜盤,她都能順利避開,連油漬都沒讓沾身,反倒是他袖口臟了大片,惹得他肝火大盛。

“站住,不許動。”說著又扔一碗。

袁沁一邊讓開,一邊暗暗吐糟。不躲難道要站那讓他砸麽,收拾這麽個敗家子,她還是綽綽有餘的。

兩人在你砸我躲中玩得挺歡,幸好家仆都知道少爺的脾氣,這段時間都躲得遠遠的,袁沁躲了兩下便厭煩了,挪動步子到他身後,蔣焃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後腦勺遭受重擊,眼前陷入黑暗。

瞥著眼前的殘局,袁沁嘆口氣,敲了敲他腦袋:“真是敗家,這麽多東西,說扔就扔。”

掐訣,一道青光從指間躍出,待光華散後,眼前的一切都恢覆原樣,菜肴擺在桌上原封不動,地面上也幹幹凈凈。

袁沁拍拍手,滿意的頷首。還是這樣看舒服多了,為免他醒過來後感到奇怪,她將飯菜通通處理掉,端起空盤回到廚房。

主廚詭異的盯著空盤,顫抖著問道:“少爺都吃完了?”居然沒有砸東西,沒有生氣,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麽,他怎麽覺得有點小激動呢。

袁沁面不改色,點點頭:“是,都吃完了,因為少爺口味有些特殊,別的他都不喜歡,以後就按照這樣的來就行了。”

眾人恍然大悟,難怪少爺總是挑剔,原來是不符合胃口,找到原因,大家都松了口氣,主廚都恨不得抱住袁沁的大腿哭訴,他身為主廚,自從攤上少爺這麽個雞骨頭裏挑刺的,信心毀得一塌糊塗,天天想著法應付這小祖宗,頭發都愁白了。

蔣焃醒來後大發雷霆,揚言一定要把這不知天高地厚,膽敢偷襲主子的小丫鬟找出來,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廚房忙得熱火朝天的準備晚膳,今晚老爺要宴客,據說是多年好友,夫人極為重視,吩咐了要拿出最好的佳肴,他們也不敢慢待。

正是這緊急關頭,大少爺跑來,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咬牙切齒道:“給本少爺送午膳的臭丫頭呢,叫她給我滾出來。”還不待人回答,就開始急躁不耐煩,逮著身量相仿的丫鬟,掰過身來看臉,發現不是後又推至一邊。

眾人面面相覷,主廚不明所以,還以為少爺是有要事找她,遂攔住他,指了指後邊的小院:“青竹在後邊洗菜呢,少爺您找她有什麽事麽?”

難道是青竹做菜太符合少爺口味,讓他念念不忘?瞧這樣子,還不到晚膳就急紅了眼,迫不及待找來了。

有時候腦洞太大也是種病,蔣焃順著他指的方向,一路自帶火花,氣勢洶洶的尋了過去。

袁沁突覺背後一陣陰嗖嗖的冷風,打了個哆嗦。

23

後廚小院一直是袁沁的天下,平日裏不會有人踏足這裏,就算有人進來也是吆五喝六的,送臟兮兮的碗和盤子給她,還會加上句大聲的叮囑,諸如:要洗幹凈點;盤子不能有任何臟東西;昨天上街買了點心分你一塊,等等……

故而一聽見身後有奔跑的腳步聲,稍微靠近後又突然變得躡手躡腳,卻並沒有人大聲說話,跟她打招呼的聲音,便知來著不善。

袁沁一邊裝作不知繼續洗菜,一邊豎起耳朵聽,待身後一陣勁風襲來,身體快速讓開,同時端起面前的汙水,轉身潑去,動作一氣呵成,不見停頓。

“嘩……”一盆冷水兜頭罩下,蔣焃偷雞不成蝕把米,渾身濕透不說,頭發上還沾了不少菜碎葉,整個人僵楞楞的站在那裏,晚風拂過,身上寒氣直冒。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又見小丫鬟沖過來,舉起笤帚一頓狂揍,口中還念念有詞。

“打死你個小偷,竟敢跑到我這偷東西,打死你,打死你。”

“住手。”蔣焃連忙伸雙臂去擋,被打出幾道紅痕後,也急紅了眼,“我是少爺,快住手。”

“啊?少爺?”袁沁停下,狀似吃驚的模樣,一手捂嘴,掩去微微上翹的唇角。

蔣焃摩挲著疼痛的手臂,嘴裏發出“嘶哦,嘶哦”的聲音,不一會手臂上便出現了一條條青紫的痕跡,可想而知袁沁下手是半點沒留情。

“少爺,你怎麽來這兒了呀,我還以為你小偷光顧了呢,一時害怕才沒註意到,真是抱歉啊。”說是抱歉,可她的語氣裏絲毫沒有歉疚的意思,反倒幸災樂禍的成分居多。

“你敢打我,本少爺定饒不了你,你給我等著。”蔣焃指著她,手還直哆嗦,顯然氣得不輕。

袁沁叉腰:“奴婢等著呢,只要少爺自認為有這個能耐。”

以往人們敬畏他,也只不過是因為他的身份地位而已。現在官商勾結,不管惹了什麽事,只要有銀子,官府就大行方便之門,一般的平民百姓哪裏敢惹。

可袁沁不一樣,她留下來就是為了完成任務,他是少爺沒錯,但她打的就是少爺,被扣了一腦袋的粒飯,她可沒那麽大方可以輕易饒過他。

蔣焃再看不出她是故意報覆的,這麽多年的飯也就白吃了。被一個女人耍弄,還是兩次,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身為男人的尊嚴正被人踩在腳底下,這怎麽能行。就是丟了自己的臉,也不能丟了天下大老爺們的臉,這場子,必須找回來。

一雙丹鳳眼瞇起,殺氣畢現,五指緊握成拳,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響,此時滿身狼狽並未有損他的容貌,反而因為怒氣更加誘人,顏值可謂逆天。

身為男人卻長得如此漂亮,縱然袁沁並沒有愛美之心也被他吸引了一瞬,忍不住吹了個口哨。

小丫頭眼裏的欣賞躲不過蔣焃的眼睛,心裏稍稍舒服了些,可接下來她竟然對自己吹口哨,臉上掛著色嘻嘻的表情,與街邊調戲良家婦女的混混無異。這下他可算是徹底被激怒,管她是男是女照打不誤。

可他卻錯算了面前的丫頭,她可是在應大將軍手下過了幾個回合的人。在拳揮出去的一瞬,袁沁輕輕松松截住,捏住他腕部反手一掰,殺豬般的尖叫響起,又一拳揮來,她側頭躲過,青絲在空中揚過一個絢麗的弧度,手上瞬間加大道。

“該死的,你快放手,快放手……”可憐蔣焃五官都扭曲了,手腕的骨頭好似被捏碎一般,又憋著不敢叫人。要是被人看見他被一小丫頭給欺負成這副樣子,還不如死了算了,也不知道這丫頭哪來這麽大的勁,真是疼死了。

袁沁眸中閃過笑意,故作無辜道:“這可是你先動手的,我不過是自我保護罷了,要是放了手,你要再找我麻煩怎麽辦?”

“我錯了,這事一筆勾銷總行了吧?”蔣焃心不甘情不願的低頭,心中卻是將她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想要他吃這個悶虧,門都沒有。

待松了手,他忙捂著疼痛不堪的腕部,惡狠狠的瞪視,袁沁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眼神廝殺中迸裂出耀眼的火花。

廚房裏篤篤篤的切菜聲以及人們跑來跑去的喧鬧噪雜,配上此時後院的寂靜成鮮明的對比,漸漸飯菜香飄來,蔣焃輕嗅,肚子開始咕咕叫,濕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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