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雪這才好像有了懼意：“什麽？我才不要嫁人, 更不可能嫁給一個糟老頭子！”

少女的這副模樣讓剛才顏面盡失的裴老爹終於找回了一絲大家長的尊嚴，得意著嘴臉說道：“不是還嫌我耽誤了你的親事？這回我可給你找了門好的，什麽叫糟老頭子，人家那是鎮上的闊老爺, 家裏比五個村長家都大, 而且仆人成群, 你嫁過去才是有福了，也不用再聽別人對你這些破事的閑話。”

“而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都和人家說好了, 你不嫁也得嫁！”裴老爹想到剛收的那筆彩禮錢褶子都笑出來了，命令裴千雪道, “人家今天應該就會上門提親, 你給我打扮得漂亮點, 待會人來時少給我擺一張死人臉。”

說著裴老爹便難得出去幹活去了，當然僅限於把院子裏的雜物收拾一下, 以免待會闊老爺的人來了看著嫌棄他們家導致這門親事黃了，那他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半天後, 裴家果然來了一個鎮上的媒婆，本來看到裴家的茅草屋是萬分嫌棄, 連擡腳進來都怕踩到什麽不幹凈的東西，可在見到與裴老爹的畫風完全不同的裴千雪後, 眼裏的嫌棄頓時化為了驚艷, 心中要被一陣陣感嘆詞刷屏。

裴老爹這種人居然真的能有這般天仙似的女兒？！這可真是山雞窩裏飛出了鳳凰，要是這事能成，她仿佛已經能看見金燦燦的好處費在向她招手了。

媒婆對裴老爹的態度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與他親切地交談了起來, 到最後連婚期都商量好了, 才滿意離去。

將媒婆送走之後，裴老爹來向裴千雪宣布道：“婚期已經定了，三天後人家就擡著轎子來接親，明天就會把嫁衣送過來，你這兩天就安心就準備好去鎮上當闊太太吧，少給我整些幺蛾子。”

因為對方只是娶個續弦，所以婚禮沒有打算舉辦得太正式盛大，雖說也是正室，但只比迎個妾室要好上一點。

“我不嫁！”裴千雪說著就要往外跑，卻被裴老爹一把攔下。

“這事可由不得你！還想和那個狐妖在一起？你就死了那條心吧，他已經被村長請上山的道士給除掉了，你就給我好好安心待嫁！”裴老爹自以為猜到了她的心思，故意這樣說道。

“什麽？阿焰死了！”裴千雪動作僵硬了一瞬，隨即更激烈地就像往外跑，“我不信，村長答應我不會再請道士的，你在騙我！”

裴老爹並不過多解釋，以免謊言被戳破，將她推開後冷笑一聲，隨即便把裴千雪的房門從外面關上，並且上了鎖，絕對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門被少女在裏面拍得“啪啪”作響：“放我出去！我要去問村長！”

裴老爹才不理會，美美地為三天後的迎親準備去了，這大概是他這輩子以來唯一一次心甘情願幹活的時候。

第二天隨嫁衣頭飾一起過來的還有王嬸子，就是一開始在河邊洗衣服，裴千雪還給她送去過草藥的那位。

王嬸子是村裏比較有名的媒人了，對成親這些事懂的更多，裴老爹為了這門親事不出錯，順順利利地當上闊老爺的岳父，頭一回花了點錢特意將她請了過來，給裴千雪講一些註意事項的同時順便給她做做思想工作。

裴千雪看到王嬸子才像是看到了親人，動人的臉上露出哀求之色道：“王嬸，我不想嫁，那個人都跟比我爹年紀大了，還死過三個妻子，我怎麽能嫁給他？”

王嬸面露難色，雖然她也不忍心把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給一個糟老頭，但裴千雪到底不是她的女兒，她並不能做這件事的主。

又想到村子裏傳的那些關於她和狐妖的事，王嬸子也勸道：“千雪啊，你就忘了那個狐妖吧，人和妖怎麽可能在一起，鎮上的老爺雖然年紀大了些，但說不定走得也快，你嫁過去忍一忍，他的那些錢以後也就都是你的了，你再帶著他的那些銀子改嫁，可比現在住在這種地方過得痛快。”

也就是實在不忍裴千雪嫁給那種人，王嬸子才會直接在她面前說出這種出格話。

裴千雪忽然抓住了王嬸子的手，眼中看著她的神情像是在看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問道：“嬸子，你告訴我，村長是不是真的又請了道士去山上，他……真的已經死了嗎？”

少女信任的目光讓王嬸子於心不忍，可比起闊老爺，王嬸子更不希望她與妖為伍，在她看來那才是毀了裴千雪，於是只好按照裴老爹告訴她的說辭道：“是，道士已經上山了，還帶了他那位很厲害的師父，狐妖怕是兇多吉少。”

在王嬸子的眼中，便是少女眼裏的光忽然熄滅了，抓著她的手也漸漸放下，隨後少女低下了頭，很快地上有了被水滴打濕的痕跡。

之後的少女便像是對一切都死了心一般，不再掙紮吵鬧，王嬸子不論說什麽她就乖乖聽著，只是一句話都不再回答。

裴老爹倒是很高興看到這一幕，只當她認命了，來送飯時難得語氣好了點說道：“這才對，乖乖等著吃香的喝辣的有什麽不好，爹就等著你帶著爹去享福了，也算是我這麽多年沒白養你這個女兒。”

裴千雪坐在床邊，眼中依然像是一潭死水，手中卻捏緊了嫁衣的布料，似是已經做下了什麽決定，

終於到了迎親的日子，裴千雪頭戴鳳冠，披上了火紅的嫁衣，在敲鑼打鼓聲中坐上了闊老爺派人擡來的轎子，裴老爹不僅絲毫沒有要嫁女的不舍，反而笑得合不攏嘴，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把女兒賣了個好價錢。

可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他送著迎親隊伍到了村口時，不知為何原本艷陽高照的天忽然陰沈了下來，隨即狂風大作，眾人只覺得臉上一濕，天上竟下起了雨來。

若是之前老天爺終於下雨，大家說不定會高興歡呼一番，可這狂風暴雨明顯來得不正常，明明上一秒還是大晴天，而且偏偏是在裴千雪成親這一天，想到她與妖怪的聯系，圍觀的村民們不禁心裏同時生出一個猜想。

難道是妖怪來搶親了？！

在狂風暴雨中，擡轎子的轎夫連眼睛都睜不開，身上也被急促大顆的雨水打得生疼，不得不先放下手中的轎子，和媒婆一起跑到了樹下避雨。

而坐在裏面的新娘卻在這樣的天氣下從轎子裏走了出來，她掀起了蓋頭，一張嬌艷的臉頓時露在了眾人面前，急得媒婆一邊用手擋雨一邊捏著帕子大喊：“新娘子、新娘子快進去！怎麽能這個時候就把喜帕掀開呢！”

然而裴千雪充耳不聞，隨手丟掉了手中的喜帕，輕飄飄的紅蓋頭頓時在狂風中被吹上了天，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少女的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絲毫不懼這惡劣的天氣，任由狂風吹得她的嫁衣嘩嘩作響，然後迎著風雨向河邊走去。

本來水位下降了不少的河水因為這場暴雨得到了補給，漸漸變深了起來，而且在風雨的作用下水流愈發湍急，此刻若是往水中丟下去什麽，想必很快就會被沖走。

媒婆見新娘子突然往河邊走，心中不禁生出來不好的預感，不顧這雨水就要跑向裴千雪：“裴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麽，這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可不能做傻事啊！”

裴老爹也意識到了什麽，同樣連忙跑過去抓人：“死丫頭你別害老子，給老子回來！”

他們跑過來的同時，裴千雪拎起嫁衣的裙擺也跑了起來，不像媒婆和裴老爹的狼狽，她就像是這風雨的主人，在這樣的惡劣的環境下也不受絲毫阻礙，以一個優雅而絕美的姿態跑到了河邊，揚起的大紅裙擺宛如烈火，即將燃盡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生命。

裴老爹看著她已經站在了河邊，這下徹底的慌了：“你別激動，先別跳，有事我們可以慢慢再商量，這個婚事爹不逼你了。”

當然，誰都知道這只是他的哄騙之詞，一旦裴千雪真有動搖離開了河邊，他怕是第一個沖上來給裴千雪一巴掌，然後把她敲暈也要塞進花轎裏。

裴千雪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這場風雨便是她召喚來的，今天她就要在這裏為自己送上一場盛大的落幕。

她已經黯淡了幾天的眼睛終於在這時重新有了光，看著裴老爹、媒婆、王嬸子、村長以及所有來送她出嫁的人，深情而哽咽地說道：“今天這門親事我不可能嫁，也謝謝所有願意原諒我的人，但我的心已經落在了山上，既然我喜歡的人已經不在了，那麽我也不會獨活，我要去找他了，再見，各位。”

說完她轉身一躍而下，宛如淒艷的蝴蝶墜落。

少女落入河水中時發出明顯一道“噗通”聲，生死未明，眾人只看到她鮮紅的嫁衣時不時在水面上露出一角，很快便被湍急的河流逐漸沖走，往河流下游飄去。

裴老爹踉蹌地跑到河邊也拽不回少女的一片衣角，村長等人更是被這一幕所震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喚人來幫忙道：“快來救人啊！”

一時間眾人手忙腳亂，可這樣的天氣他們連走在路上都尤為艱難，更何況是在水位愈發上漲的湍急河水裏救人。

這雨下了一天一夜，村子裏的人便也試圖打撈了一天一夜，可即使他們已經沿著下游去找了一部分河段，也還是沒有看到少女的身影。

她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又或許是因為對這人世徹底沒了念想，所以連屍體都不留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闊老爺知道自己即將到嘴的美嬌娘沒了，氣得大罵晦氣然後收走了之前給的所有彩禮，任由裴老爹苦苦哀求也只是把人一腳踢開。

王嬸子已經悔不當初：“早知她性子這般烈，我就不該跟著她爹一起騙她那狐妖死了，那般好的姑娘，她、她怎得就這樣沒了呢！”

村長也是後悔又惋惜，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要去拆散他們，如今反而更是害了這個他偏愛的後輩。

沒了裴千雪，裴老爹連喝酒的錢都沒有了，酒癮上來去鎮上喝霸王餐，結果沒錢付款被店家找人打了個半死，在鎮上不知哪一處角落裏躺屍，連回都回不來。

裴老爹不管女兒的喪事，還是村長出錢為裴千雪辦了場喪，在茅草屋裏屋外掛上了白布。

終於忍不住從山上偷偷下來的蘇弄玉看到這些白布時頓時驚了，盡管他並不知道這些白布代表的含義，也知道裴家肯定是出了什麽事，不然家裏好好的幹嘛要掛這些布，而且怎麽一個人也沒有？

他立馬變成了人形，然後在村子裏很容易便找到了一個沒見過他人形的婦人問道：“嬸子請問裴家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我是曾經被這家主人裴姑娘救過的病人，如今病好康覆，便想來感謝一番，可只看到了那些白布……”

被叫住的正是王嬸子，一聽對方是來找裴千雪的，她鼻頭一酸，嘆了口氣道：“你來晚了，她、她已經不在了。”

蘇弄玉一楞，不了解人間一些委婉說法的他追問道：“不在了是什麽意思？”

“千雪她……因為喜歡上了一個不該的存在，所以被迫與對方分開了，她爹就給她在鎮上定了門親事。”王嬸子這時候還顧及著裴千雪的名聲，沒有直說她喜歡上的是一個狐妖。

聽到定親二字蘇弄玉心中一緊，難道千雪被她爹逼著嫁給了別人？光是想到這種可能，他便難受得厲害。

可他想不到事實遠比他以為的更為殘酷。

王嬸子接著說道：“可是那人是個年紀比她爹還大的，千雪不願意嫁，她爹就把她關在家裏，還騙她說她喜歡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她的聲音漸漸帶上哽咽：“千雪心灰意冷，就在出嫁的那天跳河殉情了，那日天降大雨，河水流得那般急，我們找了很久連她的屍體都沒找到，哎，世事無常，你還是回去吧。”

“你說什麽？！”蘇弄玉顧不上暴露，當即便消失在了王嬸子面前。

等王嬸子反應過來時，只看到眼前一道紅影閃過，而之前的俊美青年已經沒有了身影，她這才恍然，難道剛才的青年……就是裴千雪喜歡的那個狐妖？

蘇弄玉變回狐貍一路狂奔，心裏已經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有震驚、有慌亂，更多是不願相信。

千雪她怎麽可能會死了呢？

他們才分開多長時間，心上人怎麽可能便已經命喪黃泉，蘇弄玉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循著記憶裏的氣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村長。

陡然再次看到一只狐貍突然變成了人，村長還是難免被嚇了一跳，然而他還來不及質問這妖怪為什麽又來到村子裏，就被他拎著領口提了起來。

腳下懸空的感覺讓村長恐懼不已，手腳並用掙紮了起來：“你、你要幹什麽？你終於要露出真面目殺了我嗎？”

蘇弄玉的神情冰冷，與從前那個在裴千雪面前撒嬌打滾的仿佛不是同一只狐貍，質問著手上的人道：“說，千雪在哪裏，她被你們藏到哪裏去了？”

提到裴千雪，村長好像突然便不害怕了，甚至看著蘇弄玉還有一股怨意：“你作為一個妖，不去過你們妖的生活，為什麽非要來招惹千雪，如果不是你，千雪怎麽會因為你跳河自盡，如果不是你，她現在已經是有錢人家的闊太太了！”

盡管村長也不希望裴千雪嫁給一個死過三個妻子的糟老頭，但他這時提到這一點只是為了激起這個狐妖的愧疚。

“她、她真的……”蘇弄玉從另一個人口中再次聽到相似的結果，一顆心頓時沈到了谷底，提著村長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是，千雪她已經死了，連屍體都沒有找到，我求求你能不能放過她，也放過我們村子！”

蘇弄玉僵硬地松了手，像是陷入了什麽魔障一般，表情茫然地搖著頭，同時嘴裏念念有詞：“不可能，不可能，千雪怎麽會死。”

村長跌坐在地上咳個不停，就看著眼前的青年來無影去無蹤，一眨眼的功夫便又消失不見了。

不願意相信這個殘酷的真相的狐貍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河邊，下雨已經是前天的事，但河裏的水已經明顯上漲了不少，普通人不會水跳下去的話，毫無疑問，一天一夜過去足以讓他淹死在裏面。

蘇弄玉一邊沿著河岸向下游尋去，一邊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下山。

他更後悔當初怎麽就沒有將那幾個跟蹤千雪上山來的那些人直接殺死，而是放千雪跟他們回去，若是那天他不放手，千雪是不是就不會死。

哪怕之後千雪厭他恨他，也比讓他失去了她更好！

終於不知向下游走了多遠，蘇弄玉忽然看到了河面上飄著的紅色嫁衣，那一抹紅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仿佛證明了剛剛那個夫人和村長說的都是事實，打破了他心中的最後一點幻想。

這一刻蘇弄玉甚至忘了自己會法術，直接以狐貍的形態跳入了水中，而狐貍和大部分動物一樣是最討厭自己的皮毛沾上水的。

他一頭紮進水中，用著狗刨的姿勢游到了嫁衣飄著的地方，可等他一口咬住嫁衣的一角後，才發現這只是一件空蕩蕩的嫁衣，而穿著嫁衣的人卻不見身影。

可這嫁衣上確實有裴千雪的氣味，蘇弄玉可以肯定沒有找錯，但是……人呢？

他拖著嫁衣先努力爬上了岸，然後變成了人坐在岸上看著手中的嫁衣一陣失神。

想到少女在出嫁的那天穿著這身嫁衣為他跳進了河裏，蘇弄玉已經用法術弄幹的臉上再次濕潤，一滴眼淚滴在了嫁衣上繡著鳳凰眼睛的地方，一時間宛如鳳凰泣淚。

可是有著少女氣息的嫁衣都在這裏，她的人又在哪裏？會不會其實根本沒死，也被人救了之類……

抱著這樣的希望，蘇弄玉好像一下子活過來不少，他如視珍寶地收好這件嫁衣，繼續沿著河邊尋找，可是他找了一天一夜，除了這件嫁衣一無所獲，而且確定了河岸附近除了山林再無人家，少女被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從絕望到有了一絲希望，再到希望破滅的蘇弄玉精神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一夜未睡的他眼裏血絲密布，急需一個發/洩渠道的狐妖確定了兩個他想要覆仇的目標，一個是裴老爹，一個就是王二麻子。

他已經顧不上裴老爹是裴千雪的親人，只恨他逼迫少女所嫁非人，還編出那樣的謊言欺騙裴千雪，害她以為他被道士所殺為他殉情。

等他尋到裴老爹時，才發現對方已經死在了一個骯臟的小巷子裏。

旁邊有乞丐見他找了過來以為蘇弄玉是裴老爹的親人，便告訴他道：“這家夥在酒樓白吃霸王餐，就被店家叫人打了一頓，那打得可不輕，又因為後面幾天都沒吃沒喝，昨天徹底咽氣了，你要是他親人快把他帶走吧，別讓他留在這裏發爛發臭，占了我們的地盤。”

乞丐說著先離開了這裏，打算等蘇弄玉把這屍體弄走再回來。

蘇弄玉見裴老爹就這麽輕易死了，這樣的下場根本不足以他解氣，在他的屍體上狠狠踹上幾腳後，拎起他的屍體就回到了山上，將其拋在了野獸經常出沒的地方，任由覓食的野獸將其分屍。

裴老爹已經死了那麽就剩下王二麻子，可以說他才是這一切的源頭，若不是他帶人跟蹤了千雪，他也許現在還可以在山上等待少女的到來。

王二麻子撿著野果充饑時忽然被人從身後掐住了脖子，體驗了一把差點窒息的感覺後，他又被人重重丟在了地上，他劇烈咳嗽了幾聲，然後才勉強擡頭看清了來人。

“妖、妖怪！”

王二麻子嚇得臉色發白，撐著雙手雙腳坐在地上頻頻後退，剛有想跑的跡象，他就被一道無形的力量又拽了回來，然後重重摔在了狐妖面前。

怕死的慫貨一改當日的囂張，連忙跪在了蘇弄玉面前說道：“狐仙饒命，狐仙饒命，我最近真的沒招惹裴千雪啊！”

不知道哪裏又得罪了這位大神？

“晚了。”蘇弄玉冷冰冰地吐出這兩個字，然後拎起他來到了山中老虎的地盤，將他定住後直接扔進了一公一母兩只老虎的領地。

放大的虎臉讓王二麻子即使不能動彈也差點嚇破了膽，身下不受控制地發出一陣騷/味。

老虎們獲得意外之食，嗅了嗅王二麻子，確定沒有危險後，母老虎一口先咬在了王二麻子的胳膊上，頓時鮮血飆濺了一地，一陣慘叫劃破天際驚跑了不少樹上的鳥兒。

蘇弄玉沒有親手殺死他，卻讓他遭受了比被他直接殺死更痛苦的過程。

目睹著王二麻子被老虎分食而死後，他又回到了河邊眼神空洞地望著河面，明明他已經解決了害死千雪的罪魁禍首，可為什麽心裏還是空落落的。

蘇弄玉不肯就這樣放棄，帶著渺茫的希望又是沿著河邊一直尋找，直到都都走到了這條河的匯入口，都沒有再發現裴千雪的任何蹤跡。

蘇弄玉失望地回到了狐貍洞，又想起曾經少女來他的狐貍洞裏參觀的模樣，頓時眼角濕潤，竟無聲地哭了起來。

而演了一出金蟬脫殼的裴千雪自然不可能是被水淹死了，不過假死後她也沒有馬上離開人間，而是一直以隱身狀態在蘇弄玉身邊。

這場刻骨銘心的歷劫，還差她的最後一把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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