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喝酒喝得很爽，還不用自己埋單，不過占了便宜之後往往沒有好事，這種神奇的因果報應在方石身上尤其爽利。

看著已經闖進了自己家裏的夜貓子，這就是所謂的夜貓子進宅？

黃志國很不客氣的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用大茶杯，完了還端著茶杯一邊吹著熱氣，一邊站在風扇面前霸占了風扇吹出的熱風。

方石回到圓桌邊上，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繼續在電腦上翻閱著從法言和尚那裏弄來的電子版古籍，這些古籍都是照片形式的，看著真是讓人蛋疼，幸好，方石的記憶力越來越好，想要查找的內容在那一頁上他記得清楚得很。

黃志國喝了幾口茶，讓汗水嘩嘩的一出，身體內的燥熱反而減輕了很多，他繞到方石身邊看了看，那些書頁上的內容他看不懂，也沒有興趣去看，拽過一張圓凳，黃志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用衣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拿起扔在桌子上的公文包，從裏面掏出了幾張相片，塞在了方石的電腦鍵盤上。

照片拍得很清晰，不過內容很惡心，這是一張死人的臉，方石一怔，眉頭皺了起來。

宋理先？！

他死了？！這是怎麽回事！？

黃志國玩味的看著方石，似乎想要從方石的臉上看出更多的東西，但是他無論怎麽努力，也只能看到方石見到照片的瞬間露出的一點驚訝。

方石心裏其實非常的震驚，同時還有些惋惜以及兔死狐悲的淡淡哀傷，但是表面上，他卻盡量的掩藏了自己的情緒，他只是不想讓黃志國看笑話的想法得逞罷了。

“你來就是為了這事？這事你不是應該去廣法寺麽？”

黃志國好像沒有聽見方石話，指著照片問道：“你認識他？”

“認識，當然認識，還跟他開了賭局，三天前我還見過他，一起喝過茶。”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因為你是死者的關系人，根據我們的調查，香江人士宋理先最後接觸的……同行，應該就是你，所以……”

方石扯了扯嘴角：“等等，這事還沒有擴散吧？”

“嗯，保密狀態，不過瞞不住多久的，他家裏人已經報了失蹤案，香江警方正在要求協查，明天我們就會請他的家屬來認屍。”

方石點了點頭，心裏暗暗的嘆息了一聲，這事恐怕又跟自己沾上了，當然，方石也明白黃志國這只狡猾的狐貍是不會認為自己跟宋理先的死有直接關系的，但是他的來意很簡單，就是想要將方石攀扯進來，讓方石幫著他幹活，至於廣法寺，應該也會介入的，畢竟這個事情現在有些嚴重了。

“你懷疑我？”

“不應該懷疑麽？”

黃志國笑瞇瞇的反問道，方石聳了聳肩，拿起照片忍著心裏的不舒服仔細的看了看，這都是局部照片，憑這些照片，很難看出來死者是如何死的，也看不出周圍的環境，很顯然，黃志國是故意挑這些照片的。

“那行，你就將我當作嫌疑人調查好了，反正我也不會離開鵬城，那麽今天黃警官想要問口供麽？怎麽挑了晚上這個時間，應該辦公時間來嘛。”

“哈哈……開個玩笑，我可沒有懷疑你，當然，理論上你確實是有嫌疑的，只是你缺乏作案動機，當然了，既然你跟死者認識，我自然也需要進行一些調查了，不過這是非正式的調查，算是一種輔助性質的詢問吧。”

方石冷笑了一下：“行，你想知道什麽就問吧。”

黃志國笑了笑道：“宋理先昨天晚上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死於鵬城某地一間出租屋內，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天早上，鄰居發現對面的房子沒鎖門，於是發現了案發現場。分局查實了對方的身份之後，很快就將案子轉移給我們，消息暫時被封鎖了。廣法寺的人下午就到了現場，法醫的初步鑒定認為死者是死於腦中風引發的猝死，不過廣法寺的人不這麽看，他們認為是死於謀殺。”

“等等，你這是介紹案情還是詢問呢？”

“呵呵……先介紹案情，然後詢問。”

方石翻了個白眼不出聲了，黃志國得意的笑了笑繼續道：“法醫在征得家屬同意之前，也不能做進一步的解剖檢查，因此，我們沒法確定是否為他殺。在現場我們確實有發現另外兩個人活動的痕跡，但是無法確定身份，也沒有辦法確定是否跟死者的死亡有關系，目前我們正在沿著這條線索排查。另外一條線索是房子的租戶，不過，我們已經確定租戶的身份證是假的，租戶目前也沒有辦法找到。”

方石默不作聲的聽著，順手將那些惡心的照片給扔了回來，黃志國一邊說一邊將照片整理好收了起來，等照片收好，他的話也剛好講完，黃志國側頭看著方石道：“廣法寺的人堅持認為是死於謀殺，而我們找不到任何證據，所以我想要問問你的看法。”

“呃……你就是詢問這個的？”

“呵呵……這不也跟案件有關麽？”

“法言大師應該告訴過你，我跟死者是有矛盾的，你怎麽不懷疑是我動的手呢？”

“嗯？你是在鄙視我的智商麽？你跟宋理先的矛盾怎麽看都是宋理先虧了，你占了便宜，你為什麽還要殺死他？”

“這個……你怎麽知道我占了便宜，事實上賭局中斷了，沒有分出勝負。”

“法言大和尚說的，他說同道都知道，宋理先其實輸了，既然大家都這麽看，宋理先沒有理由不知道自己輸了，對吧？你是一個贏家，為什麽要對他不利？”

“或許是他對我不利，結果卻被我反擊。”

黃志國奇怪的看著方石：“你就那麽討厭幫我忙？竟然寧願讓自己變成殺人嫌疑犯也在所不惜？”

方石咧嘴笑了：“你心裏難道就沒有這麽想過？啊？”

黃志國嘿嘿一笑，不予置評。

方石鄙視的看了黃志國一眼：“如果他確實是我殺的，我幹嗎要去幫你破案？如果他不是我殺的，這事就跟我沒一點關系，我又為什麽要幫你？”

“我們是朋友嘛！”

“朋友？你確定不是用來出賣的那種？”

黃志國攤了攤手哈哈一笑：“我是警察，難道還會害人麽？”

方石為之氣結，黃志國是在偷偷的扭曲害人的定義，方石很想說你利用我做白工，讓我做誘餌等等都算是害人，可黃志國將“警察”“害人”這兩個詞聯系在一起之後，“害人”是專指違法犯罪活動了。

“很好，你是警察，你負責維護正義，我是術士，只負責在街邊忽悠大媽大叔。”

“呵呵……惱羞成怒了啊，這可不好，你看我沒穿警服，又是下班時間前來拜訪，真的是誠心以朋友的身份來尋求幫助的，幫個忙又不會有損失，再說了，又不用你去抓嫌疑犯，你擔心什麽啊。”

方石懶得理嬉皮笑臉的黃志國，不過黃志國擺出一副狗皮膏藥的架勢，方石有些不解地問道：“你非纏著我幹什麽？法言既然說是謀殺，你就當謀殺來查不就行了，難道我說不是謀殺，你就不查了？”

“問題在於法言他們沒有辦法提出更有建設性的意見，就算我認定是謀殺，那也要有偵查的方向啊，事實上，現在的線索幾乎都斷了，這幾乎成了一個無頭案子了。”

方石怔了怔：“你是說，法言他們也沒有發現進一步的線索？完全沒有下一步的建議？”

“沒有！那個老和尚就跟我說是謀殺，然後就一言不發了，簡直像是不關他們的事一樣。”

黃志國有些不滿的抱怨著，方石想了想，覺著這事裏面有些蹊蹺。

“這事如果沒有進展，我是說這案子如果沒法查下去，責任在誰？”

“你是想問廣法寺的和尚要不要承擔責任吧？他們怎麽可能會承擔責任，責任自然是我們承擔的，他們最多也就是被埋怨兩句，我們嘛……”

“明白了。”

方石恍然，法言那只老狐貍果然是包藏禍心，他一言不發就是想要逼著黃志國來找自己，法言很清楚黃志國跟自己的關系。這麽一想的話，法言未必什麽都沒有發現，或許他已經發現了什麽，只是覺得把握不大，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這老狐貍想要拉自己下水，而且他還不用親自來，只是略施小計，就逼著黃志國自己跑來了。

“你明白什麽了？”

“明白你要倒黴了，哈哈……”

“切，我倒黴了你高興個什麽勁？我怎麽著也算是個能幹的警察，難道你希望社會上少一個罪惡克星？這對來說你有什麽好處？”

“放心好了，那老和尚肯定不會什麽都沒看出來，他……”

“他不想欠你人情，所以就讓我來找你嘍，我又不是笨蛋。”黃志國翻了個白眼說道。

方石楞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這都是屬狐貍的，自己認識的都是些什麽人啊！

“既然你知道還來？”

“如果能多找一個幫手有什麽不好，再說了，只要你出馬，那老和尚肯定就不會再當悶葫蘆了。”

方石搖頭苦笑：“可是對我來說又有什麽好處呢？”

“說好處多俗啊，就當是幫我忙好了，要不，我請你喝一頓去？哦，對了，我聽說宋理先有一件形影不離的東西不見了，你知道在哪裏麽？”

方石大恨！差點一個詛咒術就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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