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國這是在暗示他可以用方石手上的那一串太極紋蜜蠟手串來做文章，就算黃志國什麽都不做，只是說這個手串是證物，就能讓這手串永遠躺在警察局的證物室裏面。

這個算不上威脅的威脅，卻讓方石很是難受，黃志國真要公事公辦方石也無話可說，可是黃志國現在是擺明了要耍賴皮，方石還真有點進退不得的感覺。

“你……這就是你嘴裏的朋友之道？”

黃志國笑得很鬼：“呵呵……正是因為朋友，所以我就睜只眼閉只眼嘍。好吧，不開玩笑了，我就直說吧，對於宋理先的死，其實原本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大事……”

“一條人命啊？算不上大事？”

“算不上，我是認真的，從個人角度看，特別是從宋理先親友的角度看，我這麽說很過分，可是我們是重案組，我們設立的初衷是為了重大社會案件而成立的，我們的資源也是為了這個而配置的，從我的角度看，如果不是影響重大的案件，不應該讓我們來處理。我們的警力資源不是過剩，而是嚴重不足，人均擁有警察數我國是非常低的。”

方石翻了翻眼皮，這個話題似乎有些糾結了，立場不同，對同一件事得出的結論自然也是不同的，不過，理解歸理解，但是立場是不會轉變的，因此方石依然是不會認同黃志國的說法，只是覺得現在沒有必要追究這個事情。

“說正事。”

“好，宋理先的是香江人，不過這也不重要，香江人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哪怕是美國人一樣，沒有重要的原因，這個案子依然不會交到我們的手裏。”

方石擡起眼看了看黃志國：“你想告訴我，這個案子後面還有些很覆雜的東西？這不是廢話麽，一個能將宋理先殺死的人本來就不簡單，更重要的是他為什麽要殺死宋理先呢？”

黃志國笑了：“不錯，關鍵在於動機，為什麽宋理先必須死呢？是簡單的仇殺、誤殺，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比如殺人滅口……”

方石的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你們應該詳細的調查了宋理先的過去吧？”

“呵呵，聰明，你說得沒錯，通過對宋理先的調查，我們發現了一點很奇怪的事情，宋理先身為術士卻信仰密教，你不覺得有些奇怪麽？”

“密教，你是指藏傳密宗？”

“不是，而是一個更少見的宗教，應該是薩滿教的一種，由於有了這個發現，我們特意查證了他這些年的行蹤，以及他平時的喜好。這人喜歡往西邊跑，喜愛收集各種古老的法器和書籍，尤其是西邊各種宗教的，因此，我們懷疑……”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這事可能跟境外的有關系？”

黃志國正色道：“是的，所以，我才急匆匆的來找你，希望你能幫幫我。”

方石舒了口氣：“我是華夏人，這個立場永遠都不會改變，你早不說？”

黃志國攤了攤手道：“我又不知道你會是這種態度，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個愛國主義者，我早就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這個行當裏的人都有些冷漠，對國家對社會根本就漠不關心。”

方石聳了聳肩膀：“那是別人，我跟你說過，我不想跟你扯上關系是怕麻煩，不過有的麻煩是不能躲的。”

黃志國興奮的笑了笑：“很好，這麽說你願意幫我了？”

“在一定程度上會幫你的。”

“一定程度？那就是什麽？”

“就是我說幫就幫，說不能幫的就不幫，如果不滿意，請聯系法言大師。”

黃志國翻了個白眼，這什麽意思啊？說來說去，爭取到的還是個沒法掌控的局面，不過算了，能讓方石開口幫忙就不錯了，連法言都有心找方石幫忙，說明方石的能力還是可靠的，再說了，方石既然是個愛國主義者，那麽黃志國自信自己有辦法左右方石的選擇。

“行，你肯幫忙就行，那麽我將案子的資料給你看看？”

“我哪有那功夫，你挑重點說說吧，重要的是我需要去現場，還要看看屍體。”

“那……邊走邊說。”

方石無奈地搖了搖頭：“用得著這麽著急？”

“你今晚不去，明天可就見不到宋理先的屍體了。”

“得，那就走吧。”

方石衣服也沒換，就是將腳上的拖鞋換成了一雙皮涼鞋，這就出門了，黃志國看得直搖頭：“你就不能註重一些形象，你好歹也是個大師啊！”

“大師？你封的？我就是個擺街攤的術士罷了，少給我扣帽子，我才不上當。”

車子在寬敞的道路上奔馳著，時間已經八點多了，道路上基本上不怎麽擁堵了，車子暢快的跑起來，空調呼呼的吹著涼氣，不過方石依然不喜歡黃志國車裏的味道，一個大男人的車裏弄得香噴噴的，但是還是掩蓋不住那淡淡的血腥味，這是一個跟血打交道的人。

“我給你說說主要情況吧，事發地點是個老小區，按說宋理先應該是不會去那些地方的，估計是有目的的。在案發現場的房間，可以證實是有人居住的，但是卻沒有鄰居知道住的是什麽人，樓下的監控設備大都是壞的，因此也沒有找到有價值的信息。”

方石無可無不可的點著頭，這些內容他只是聽聽，畢竟他不是警察，也不指望靠這些來發現真相。

“宋理先死亡地點應該是第一現場，沒有掙紮的痕跡，他的表情也很平淡，身體裏沒有檢測到有毒物質，沒有明顯的傷痕，宋理先身上的財物也都沒有丟失，房門門窗緊閉，沒有撬動的痕跡，房間位於七樓，窗戶和陽臺上有防盜網，是完好的，房門門鎖反鎖，也是完好的，沒有提取到任何有價值的指紋和鞋印，現場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其他物證，比如毛發什麽的，都沒有，這是一起典型的密室殺人案，很完美。”

“連毛發都沒有，你們怎麽確定那裏有人居住？”

“用水用電情況，從當天的用水用電情況得出的結論，另外，房間裏很幹凈，明顯是被打掃過的樣子，所以，毛發之類的應該是被仔細清理過。”

黃志國的言下之意，是這是一個相當鎮定並且有經驗的老手幹的，如果真的將宋理先的詭異背景給聯系上，那麽這個案子可就相當的麻煩了，這可是有組織犯罪，真正的有組織犯罪，甚至是一個很大的組織！

現場就在市區內，距離不是很遠，不到半個小時就到。

黃志國帶著方石沿著樓梯往上走，這確實是一個相當老的小區，從梯階上眾多的缺口就能看出來，兩側的墻壁也都斑駁脫落，露出了裏面黃色的泥沙，泥沙？不錯，就是泥沙，顯然，這個工程有偷工減料的嫌疑。

“這個小區已經列入了今年的舊城改造項目了，不過賠償協議一直簽不下來，在這種情況下，業主委員會是不同意開支維修基金的，所以就……”

“你們連這個都調查？”

“呵呵，順便。”

“小心，這一層沒有樓梯燈了，等我打開手電。”

方石其實不用手電也能看到，他眼神好著呢，需要的話，還能用馭鬼術來觀察環境，趁著黃志國掏手機的當口，方石扭頭看了看樓道裏的門戶，一梯四戶，都裝著有些老舊的防盜門，墻壁和門上，以及掉了漆的消防栓上都被貼滿了各種小廣告，從廣告的內容就能大概的看出這裏住戶的類型。

如果都是通下水道、幼兒園、家電維修什麽的，說明這裏常住人口比例大，如果是辦證、老中醫、辦信用卡什麽的居多，那肯定這裏住的都是外來人口。事實上，方石很清楚的看到，這裏都是後者居多，這種老舊的小區本來就多是外來人口，這很合理。

沿著破爛的樓梯，兩人很快就爬到了頂樓七樓，在靠東的一個單位門上，貼著警察局的封條，黃志國伸手將封條慢慢的揭下來，這玩意其實毫無意義。

打開了門鎖，一股陰森的氣息鋪面而來，方石微微的皺了皺眉，黃志國先進入房間，將燈一一打開，頓時整個房間燈火通明，將那股陰森的氣息沖淡了不少。

“進來吧，現場就是當時樣子，他就倒斃在廳裏，就這個位置。”

黃志國指了指在地上被藍色膠布貼成的一個人形標記說道。

方石掃了一眼，就沒興趣了，客廳裏很簡單，一個三人沙發，一張茶幾一個電視櫃以及一臺老舊的電視機，除此之外什麽沒有。他環視了一圈，這是一個兩房一廳的小單位，廚房廁所陽臺一應俱全，不過廚房裏很幹凈，不像是有人開火的樣子。

方石去各個房間裏轉了一圈，連廁所也沒有放過，最後到了陽臺上，從陽臺上能看到對面的樓宇，一樣的樣式，距離大概有二十米左右。

轉過身，能透過陽臺的落地窗看到客廳裏的情況，甚至連地上那個標記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黃警官，宋理先死之前電話有使用過麽？”

“有，最後的一通電話是十點五十分，不過並沒有接通，而且號碼我們去查過，已經是關機狀態。”

方石指了指對面：“你們肯定調查了本單位的所有樓層的住戶，但是對面那棟樓的租戶調查了麽？”

“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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