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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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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疾風拂過,白衣少年執劍落在她的面前,衣袂飄飄,斜長的眉角似笑非笑,“姑娘看起來便是大度的人,也不會和小孩子一般計較吧,還是把針撿起來吧。”

“如果我說不呢?”心中怒急,花半闕不快的看著他。

他眉宇不動,似是了然她會反抗,細長的手指愛憐般摩擦著自己手中的青劍,眼底帶著一絲炙熱,輕聲道:“萬花谷盛名,想必姑娘除了醫術,也會一些功夫,不如和在下切磋一下吧。”

“尚哥哥你……”追上來的花澗仰頭猶豫的看著花半闕,水汪汪的眼底閃著怯意,“師姐……”

花半闕淡淡的撇他一眼,繞過他,走向長針扔去的方向。溪水潺潺,水面波光粼粼,一時間,簡直如大海撈針。

她輕蹙了一下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緩緩脫下鞋襪,擼起袖管,在他們異樣的目光下,緩緩向小溪裏走去。

“師姐你幹嘛?”花澗驚呼一聲,跑了過來,叫道:“師姐你快上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花半闕不理他,腿腳入水的一剎那有些冰冷,過了一會兒,漸漸適應了水裏的溫度,便彎腰伸手細細在水裏摸索。眼角瞥見那少年,正一臉驚愕的看著她,似不可思議般,僵著拿著劍的動作,一動不動。

微風拂拂,溪水悠悠,炙熱的陽光落在水面上,耀眼的如同閃亮的金子,不可直視。花半闕一路細細摸索,偶爾擡頭縷順滑落的發絲,拭去額頭沁出的汗,繼續尋找。

“夠了。”少年的臉有些冷,語氣不善的看向她。

呵,花半闕忍不住好笑,花澗見她下水,似是知道自己這次玩大的了,嚇的大哭了起來,一路上哭哭啼啼的一邊喊我錯了,一邊喊師姐不要撿了,見她自始至終都不想理睬他,便啞著哭啞的嗓子,抽抽噎噎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腳無措,耷拉著腦袋。

而那個少年,從一開始的驚愕中回過神來,既兒收了劍,一語不發的在岸邊跟著她。

時間緩緩如溪水般流逝,落日的餘暉漸漸染紅的水面。

她的衣衫盡濕,手腳浸在水裏,冰冷至極,從波蕩的水面裏映出她蒼白的臉色。她咬了咬唇,從一絲疼痛中,緩解了一點昏昏漲漲的感覺。

“我說的話你聽不見嗎?”少年瞪著她,嘴唇抿的宛如直線。

“我打不過你,只能去撿。”花半闕輕聲回答,手指浮出水面的一刻,竟已經被泡的皺起了一層皮,在陽光下,泛著慘白的顏色。

“你……”少年被噎了一下,漂亮的一張臉,似被一股氣壓住了般,漸漸扭曲了起來。突然跳了下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便往岸上拖。手掌相觸的瞬間,感受到她手臂的冰冷,眼裏的怒意漸漸盛起,竟吼道:“你想活活被凍死嗎,讓你認輸有這麽難麽?”

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握著我裸*露在外的手臂,冰冷的肌膚漸漸感受到他掌心的熱度。花半闕不由的紅了臉,急急擺脫他,道:“我……我還沒有找到……”

“不許找了。”他見她不停的掙開他的手,不由的皺著眉,幹脆彎腰的一把抱起她,直至潔白如玉般小巧的雙腳翹起,整個身體連同衣擺都離出水面。他才露出滿意的神色,輕呼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往岸上走去。

花半闕一瞬間紅了臉,縮在他的懷裏,聽見他胸腔裏的心跳聲,只覺得臉頰越來越熱,竟熱到耳根般。心想,這少年怎麽這般不知羞,難道連男女之防都不懂嗎。

他直直地的把她抱到脫下鞋襪的地方,旁邊的小花澗,紅著哭腫的眼睛,咬著手指不敢說話。

花半闕連忙跳下他的懷抱,一把將鞋襪捧在懷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一楞,見她紅通通的一張臉,疑惑的伸手來摸:“難不成發繞了?”

花半闕連忙躲過,心裏又羞又燥,叫道:“你你你……離我遠點……”

他身影頓了頓,見她一雙雪臂直直的往身後藏,赤足的小腳丫,不停的摩擦,恨不得往衣服裏面藏。頓時笑了起來,眼角上挑,薄唇妖嬈,打趣的盯著她的赤足,細細打量,說:“原來,這麽兇悍的你,還會害羞啊。”

什麽啊,花半闕胸口發悶,氣的瞪他:“你你你……你不許看……”

他聞言,笑的更加燦爛,戲謔的看向她,說道:“怎麽不許我看了?我抱了你,還看了你的腳,自是要娶你的,你不許我看,給誰看啊?”

“你你你……”著實沒有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了,看著他一臉笑瞇瞇的樣子,她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了。轉過身,急急忙忙穿好鞋襪,趕緊離開這個不要臉的人比較好。

他卻一手提著青劍,一手牽著花澗,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花半闕沒好氣的轉身瞪著他:“你跟著我幹嘛?”

“我送你回去吧。”他笑嘻嘻的回答。

“不用,我師傅不喜歡別人打擾。”

“這樣啊,”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上前靠近我,笑道:“姑娘,在下尚白,尚伊飄雪,白露成埃,不知姑娘芳名?”

“告訴你做什麽……”花半闕皺著秀眉一臉防備的看著他。

白衣少年靜靜佇立在花海之中,他勾唇一笑,烏濯般的眼眸印著她清秀的臉龐,低聲道:“自古女子名節堪比命重,我純陽宮宮規硬是如此。”他的眼睛從她如玉般的裸足上略過,

擡手將手裏的青劍遞到她手裏,輕聲到:“離殤是我心愛之物,我將它送與你,帶你及笄之日,我便來萬花谷門提親,不知你應不應?”

“你你你……”花半闕一瞬間紅了臉,手裏的青劍如燙手的山芋般,急忙甩給了他,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尚哥哥,你在說什麽了?”花澗雙手叉腰站在尚白面前,不滿的叫道:“什麽提不提親的,你不是來幫我教訓她的嗎!”

聞言花半闕瞪大了眼睛,明白了兩人一定在合夥戲弄她,心中惱怒不已,用力握了握手掌,咬牙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扭頭跑走了。

“啊,她跑掉了。”花澗皺著小巧的鼻子,不高興道:“尚哥哥,你把她嚇跑了。”

尚白靜靜看著遠去的嬌笑人影,拇指有意無意間一遍遍輕撫手掌中的劍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弧度,

“跑不了。”

回到墨煙閣的當夜,花半闕便生了一場大病。

她抱著被子冷的瑟瑟發抖,可是身上的熱度卻炙熱的如紅爐般滾燙。嗓子裏幹的厲害,渴的要命,忍不住從床上爬了起來,赤著足,四處找水喝,迷迷糊糊地撞到了一個人影,入手的是一片冰冷的肌膚,冷冷如白玉般,另她忍不住喟嘆了一聲,滿足的抱緊些,又忍不住蹭了蹭,只覺得冰涼的十分舒適,一點也舍不得松開。

似有人輕輕拉了她一下,見拉不開,便伸手摸向她的額頭,滾燙的肌膚,立刻貼上那片冰涼,她無意識的湊近,擡起頭,眼裏印著墨丹青模糊的臉。

幾乎下意識的說了一句:“白芷可治生痱,千裏香可入菜補體虛……”聲音漸漸地低了,腦子裏昏昏沈沈,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漸漸的睡著了。

胸口沈沈的,像被什麽壓住了一般,卻不斷有熱氣從那裏源源不斷的傳了過來。腦海裏掠過墨丹青的那張清冷的容顏,花半闕頓時驚醒了。

卻發現還是睡在自己的房間裏。只不過那半間房大的窗戶半開著,絲絲冷風吹了進來,花半闕忍不住一抖,這才發現她手裏抱著一個梅花鹿的腦袋,它的身子在床下款成一團,腦袋卻通過長長的脖子,靠在她的胸口上,耷拉的兩只耳朵,時不時抖了抖,往她身上湊了湊,黑黑的鼻子裏,噴出的熱氣直往她的衣領裏鉆。

花半闕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毫不猶豫的把它的腦袋往旁邊一甩。

梅花鹿立刻驚醒了,撒開四只梅花腳,在房間裏一陣亂串,踹翻了桌椅,撞壞了茶壺,然後跳出了窗外,從窗外透過一雙大大鹿眼睛,似不滿的看著她。

動靜似乎大了些,不一會兒,墨丹青手裏拿著一根枝條,走了進來。

花半闕看向一旁皺巴巴的醫術,咽了咽口水,小聲說:“師傅,我生病了。”

“我知道。”他漫不經心的回答,隨手將地上推到的桌椅扶了起來。

她被噎了一下,覺得還是想辦法轉移話題的好,說:“師傅,那窗戶太大了,可以把它封起來嗎?”

“不可以。”

“為什麽啊?”

“因為,它還是會跑進來的。”墨丹青拿著那跟細長的枝條,漫不經心的戳了戳梅花鹿企圖伸進來的前蹄,柳條的枝葉在它的鼻子上掃了掃,然後隨手一揮,梅花鹿立馬撒開腳蹄子,屁顛屁顛的追了過去。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心裏越發崇敬的看著他了。

他緩緩走近她,墨色的衣袍隨風而起,骨質分明的手指如玉般,瀅瀅生輝,輕輕碰向她的額頭,指腹有一瞬間的冰涼,片刻,便有絲絲暖意,從他的掌心傳來。

花半闕忍不住問:“師傅,如果我明天背不出來,你會責罰我嗎?”

“不會。”他放下手,寬大的衣袖劃過她的臉,滑滑的,十分舒服。花半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心想,師傅真是好人啊!

他輕輕抽回自己長長的衣袖,看了一眼床頭上皺巴巴的醫術,表情淡淡的說:“背不出,抄上三百遍也是會記住的。”

“……”最討厭寫字了,笨拙的毛筆總是弄的一身的墨水,難看極了。

花半闕連忙把書理了理,撫平了因沾水而皺起的書頁,說:“師傅,你出去吧,我要背書了。”

他點了點頭,從腰間拿出了一個碧綠的玉瓶,從裏面倒了一粒淺白色的藥丸給了她,說:“吃了,再看吧!”然後,離開了。

花半闕隨手放在嘴裏,藥丸入口極化,有淡淡的清香在齒間融化。腦中的混濁一掃而去,心裏頓時舒適了許多。

手裏摸著書,嘴巴忍不住微微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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