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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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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為了不會和花澗撞上,再遇到亂七八糟的事情,花半闕一直躲在房間裏看書,也樂的安靜。若是餓了,等不到紫荊師叔來送飯,她便跑到廚房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有時趕上紫荊師叔送飯,花半闕便吃上兩份飯菜,肚子撐得在師傅檢查背書時,連連打了三個嗝,引來師傅及其的不滿,得知她開小竈時,便要她以後的飯菜一定要備份給他。

墨丹青有一個怪毛病,十分挑剔,到不是因為飯菜好不好吃,而是他不喜歡別人比他先動筷子,若是她動了飯菜,他便皺著眉頭,定定地看著她,不吃了。

自此後,花半闕做好飯菜,都會端到他面前,等他吃完了,她才會吃鍋裏剩下的。

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教她一點醫術,望聞問切,只沾一點而已,多了,便一句你還小,不教了。然後打發她背著竹簍去山上采藥,各藥草,只采三次,多了不踩,若踩錯,便要將此藥草放在面前定看一個時辰,並且連眼睛也不能眨一下。

若眨了,他便拿著他隨身所帶的雪鳳冰王笛,抽她的手心,筆入掌心,卻也是疼的。

有時花半闕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也不知是疼的,還是風吹的。

往往這時,他卻看也不看她,雪鳳冰王笛在他的指間宛轉的隨心所欲。他說:“天下草藥何其多,何其相似,若是弄錯,便是一條人命,萬花醫術弟子,人人都要練出過目不忘的技能。你可知道?”

花半闕立刻屏聲斂氣,瞪大了眼睛,與對面的梅花鹿一動不動的註視著,“弟子知道。”

萬花谷四季如春。即使現在已經立秋,谷內卻依舊生機盎然,花香襲人。

花半闕在萬花谷呆了近一個月之久,除了隨師傅學醫,也要學些基礎的詩詞書畫,她的琴技一直是由紫荊師叔傳授,她送了她一把檀木紫琴,琴弦泠泠如泉,聲音脆如鶯啼,紫荊師叔在摘星樓上席地撫琴,一曲後,笑盈盈的將它送到她手裏時,她便立刻愛不釋手起來。

紫荊師叔說,:“琴是你師傅所造,現在傳給您,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花半闕一楞,看向師傅,卻見他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難得柔和了許多,深色的眼底印著她手中的琴,薄薄的唇悄然勾起,含有一絲淡淡的溫柔,如香醇的美酒,令人心醉。

墨丹青說:“原來你還留著啊。”

紫荊抿唇而笑,說:“你給我做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扔呢?”她輕笑著,紫色的耳墜輕輕晃動著,在陽光下亮如星辰。

花半闕抱著琴的手臂,不由的感到有些沈重,忍了忍,還是上前一步,彎腰將琴高高舉起,沈聲道:“師叔收回吧,花半闕受不起。”

紫荊一楞,然後笑了笑,說:“有何受不起,我送給你,便是你的了。”

花半闕不語,依舊將手裏的琴高高舉著。

紫荊面色不由的僵住,疑惑的看向墨丹青,輕輕叫了聲:“師兄……”

墨丹青低頭沈思了一會,便將琴從她手裏接過,放入紫荊的手裏,說:“我給她再做一個便是。”

紫荊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氣氛頓時有些沈悶,可是她的心裏卻向松了口氣般,有些淡淡舒坦,又有些莫名其妙。

這時,墨債師叔牽著花澗沈著臉,走了過來,直截了當的說:“我不想教她。”

花半闕不禁愕然,擡頭看著一身墨衣瀟灑如風的男子,心想怎麽就得罪了他?又見他旁邊的花澗,正傻乎乎的看著她,許久不見,白嫩的臉頰又肥了一圈,胖乎乎的,讓人忍不住想捏了捏。

他見花半闕看他,烏黑的眼睛頓時似含了水般,鼓起了小小的嘴巴,帶著說不出的委屈,叫了一聲:“師姐。”

不知道為什麽,花半闕下意識的抖了一下,隨手抓住墨丹青的衣袖擦了擦起雞皮疙瘩的胳膊,被他眼角一掃,又燦燦的放下。看見墨債一臉不滿的瞪著她,心裏頓時明白了過來。唉,這個小家夥,居然背後告狀啊。

紫荊忍不住問:“墨債師兄你為什麽……”

她話還沒有說完,墨債便擺擺手,一副柴油不進的表情:“就不教。”

“……”花半闕忍不住眼皮翻了翻,這種小孩子秉性,真是,讓人無話可說啊。

花澗拉了拉墨債的手,仰著胖乎乎的小臉,叫道:“師傅,徒兒想和師姐一起讀書寫字,師傅就教一下師姐好不好?”

那種軟軟蠕蠕的稚嫩的童音,加上那雙弱弱的眼睛,墨債頓時一副被萌翻了表情,一把將花澗抱了抱,說:“哎呦,我的小徒弟啊,還是你最乖,最聽話,好好好,我教我教……”

看花澗被他壓在懷裏一張皺起的小臉,花半闕忍不住寒毛豎了起來,拉了拉師傅的衣袖,用眼神可憐巴巴的說:師傅,我會被他教壞的。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眉角一動,似笑了一般,拍了拍她的腦袋,說:“好好學吧,徒兒。”然後衣袂飄飄的走了。

紫荊被這搞怪的師徒逗的一笑,對花半闕說:“闕兒不要怕,墨債師兄有時候雖然古怪,但也是一個極有趣的人啊。你以後便明白了呵呵……”

接著又對花半闕交代了一下課程,每三天去一次仙跡巖學琴,每兩日去一趟腩若宅讀書,其他便教由墨丹青吩咐。接著又對一旁的墨債囑咐了幾句,揉了揉被捏紅的花澗的臉頰,施施然的走了。

花澗看著花半闕,眼睛亮的像一頭小狼一樣,白嫩的小臉興奮的通紅,一把掙脫墨債的手,向她跑了過來,叫道:“師姐,師姐……”

被墨債兇狠的目光瞪的頭皮發麻,花半闕不由的“嗯”了一聲。

花澗聞言卻眉開眼笑了起來,拉著她的衣袖小聲的問:“師姐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花半闕看了他純凈無比的眼神,心裏暗暗叫了一聲,我能說不好嗎?於是依舊“恩”了一聲。

花澗笑的更燦爛了,胖嘟嘟的小臉向開了花一般,直接拉了她的手,說:“師姐以後我們可以一起讀書抓蛐蛐,哦不不,是寫字,花澗寫的子可漂亮了,連師傅都忍不住誇獎我呢,嘻嘻嘻……”

墨債聞言立馬揚眉自豪道:“那是,我的徒弟自然是最厲害的。”說著又湊了過來,笑瞇瞇的想摸摸他的小腦袋,卻被花澗皺眉一把拍開,說:“師傅,我和師姐有話說,你一邊玩去吧。”

墨債一聽,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又在腰間所戴的墨黑色的筆拿了下來,沾了沾口水,寫上“隱身”兩個大字,啪的了一聲拍在自己的腦門上,說:“徒弟你說吧,為師現在不在了。”

“……”

“……”

花半闕深深地看了花澗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掙開他拉著的手,鄭重的說:“花澗師弟,我想起來我的藥還在鍋裏煮著,就先走一步了。”說完急忙對一片的“隱身”人行禮,急忙離開,她想,再不走,她的腦子一定會壞掉的。

只聽見身後花澗焦急的喊了幾聲:“師姐,師姐……師傅,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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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半闕從摘星樓下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隨行的孫掌門,他身邊沒有跟著一個人,自己扶著龍頭拐子緩緩行走,看見她便笑了起來,說:“小丫頭,在萬花谷呆的還習慣嗎?”

她連忙上前行了一個禮,回道:“多謝掌門收留,萬花谷很好。”

“那你可好?”他眉目慈愛,白須的胡子輕輕翹起,宛如親人般的一聲詢問,卻讓她的鼻子忍不住酸了下來,哽聲回答:“很好。”

“唉……”他輕聲嘆了一口氣,看向她說:“這是我給你寫的藥湯,每十五夜發病前就泡在裏面,可緩解少許疼痛。”

花半闕不禁呆住,若是平常她的身體與正常人無意,但是遇到快要月圓的那幾日,她的病就會慢慢出來,四肢開始發冷發寒,一到十五就會疼痛難忍,整個身體似是躺在針尖的床上般,疼的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在萬花谷裏,花半闕也發過一次病,當時墨丹青聽到她的尖叫,看到她痛的滿頭大汗,不停的捶打自己,驚愕的神情一閃而逝,手中突然飛來一根銀針刺人的肩上,她便不能動了。可是身上還是如蟻食肉般的痛的不停的哭喊:“師傅……師傅救我……我好疼……文叔……文叔……”

之後師傅便點了她睡穴,待她醒來時,發現自己泡在一個木盆裏,木盆裏有許多草藥,濃濃的藥味刺的她頭昏腦漲,四肢更是虛軟無力。

墨丹青告訴她,她的病來的突然,他一時間沒有準備,便請來掌門來看她,幸虧萬花谷風水寶地,靈草廣泛,所以急忙開了藥方,湊集了藥給她緩解了痛楚。

花半闕以為自己的生死以註定,便不會有多少人多加心思了,卻沒有想到,孫掌門還記得。一時間,竟有些哽咽出聲,難以言語。

孫思邈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我派人尋來了一些藥草的種子,與你的病多少有些用處,現在已經送去了墨煙閣,你可要好好侍弄一番。”

“是。”花半闕垂首拭去眼角的淚,恭送他的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遲了,給您造成不便,有種你來打我( ⊙ o ⊙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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