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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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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木屋時,墨丹青剛剛收筆,此刻正拿著手帕凈手,皺著眉頭細細打量著墨畫。花半闕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見宣紙素伐上畫了一株紅梅,枝幹倉歲,紅梅爛漫如輝,似有連綿細雨,纏纏綿綿,紅梅不堪嬌弱,瑟瑟落了一地。

他見她一直看著畫,隨口問了一句:“可讀過書?”

花半闕屏氣回答:“讀過。”

他眉宇依舊皺起,似是遇到十分頭痛的事情,自言道:“也不知提哪兩句詩,能夠應景。”

花半闕怔怔的看著落了一地的花瓣,喃喃道:“君子執筆,細點萬花。”

他訝異的看著她,隨手拿起筆,蘸了下墨水,便行如流水般提了上去。紅梅似火,細雨綿綿,一股淡淡的墨香迎面而來。她怔怔的看著他的署名,雋秀的字跡應著她的名字,猶如三月的春光,籠罩在她的身上,她不由的喊道:“師傅。”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小巧精致的印章,點墨紅梅,便印了下去,說道:“是你提的詩,便有你的一份。等墨跡幹了,收了起來吧。”他將印章放入懷中,一直皺起的眉宇漸漸舒展開來。

花半闕看著那三個字,墨色淺淺如輝,印著低下的紅章,竟似比妖嬈的紅梅還要明媚。心裏有一股奇異的喜悅,對這副畫有一種濃烈的喜愛,忍不住央求道:“師傅,可……不……可以,將它送給我?”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似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隨口道:“喜歡便拿去吧。”

花半闕忍不住笑了,欣喜的俯在石桌旁,小心翼翼的吹幹墨跡,這可是師傅送她的第一個禮物啊,一定要好好的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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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丹青平日裏極少動藥理,總是喜歡一個人呆著房間裏,寫寫畫畫。知道花半闕讀過書後,便抱來一本本厚厚的醫書放進她懷裏,吩咐道:“背熟,三日後,我來查。”然後便躲在房裏不在出來了。

花半闕默默地抱著書坐在石墩上,隨手翻了翻,頓時覺得頭大。咬牙開始背,從早晨一直背到中午該是拿白芷入菜,還是枸杞入湯。頭昏昏欲沈,餓的只差啃書了。房間內卻始終沒有一絲反應。

難道師傅不餓嗎,花半闕一邊喝水一邊想。忍了忍,還是不敢上去打擾,只得繼續餓著肚子,看著醫書上的草藥,想像這個是鮮美如口的大白菜。

“小妹妹,在看書啊!”身後一個柔柔的聲音含笑道。

花半闕回頭見紫荊手裏挽了一個竹籃,正笑盈盈的看著她,見她的穿著,眼前頓時一亮,叫道:“哎呀,真好看,這衣服我還擔心不合身呢。”

花半闕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靦腆的喊道:“紫荊師叔好。”

“呵呵呵……”她笑語連連,走了過來,將手裏的竹籃打開,似嗔道:“來來來,肚子餓了吧,快來吃點東西。”

她將竹籃裏的飯菜一一端了出來,一碟青椒豆角,一碗紫菜鮮湯,兩碗米飯,簡簡單單,卻勾了花半闕的食欲。

紫荊將一雙筷子遞給她,輕聲說:“來的匆忙,不要介意啊。”

花半闕接過筷子,道了一聲謝,想了想,說,:“我去喊師傅來。”

紫荊一楞,繼而笑意更歡,聲音溫柔如水:“好孩子。”

花半闕屁顛屁顛跑去敲門,喊道:“師傅,師傅,紫荊師叔送吃的來拉。”

不一會兒,緊閉的房門打開了,紫墨的身影輕靠在門框上,揉了揉眼角,似睡似醒般,說道:“哦?今日有什麽吃的?”

紫荊聞言,笑著上前,一把拉起他的手臂拽向石桌旁,按著他坐下,俏皮的說:“好吧,是我不好,今日蘇先生興致來了,便叫我多彈了幾曲。好師兄,你就不要生氣啦,你看你看,你的徒弟多乖巧,事事都想著你呢。師兄,我還有事,先走啦。”說完對花半闕笑笑,抱著竹籃,歡快的走了。

墨丹青細長的手指接過花半闕奉上的筷子,測目看了她一眼,問道:“書背的如何?”

這麽快就要檢查了?花半闕不禁遲疑的回答:“恩……一點點……”

“白芷入藥,可治哪些?”

花半闕一楞,腦海裏急忙尋找醫書上的記載,可是越急,思緒卻繞成一團線般,理也理不清,有些結結巴巴回答:“可……治體寒……治脾肺……”

他慢條斯理的夾菜,咀嚼,每一個動作都做的極慢,極慢,仿佛正在享用及其美味的食物般,誘的她更加想不出來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可憐巴巴的說:“師傅,不是說好,三天後的嘛!”

“是嗎?”他放下筷子,從懷中抽出一方錦帕拭嘴,淡然道:“忘記了。”

說的……好理所當然啊。花半闕抿了抿嘴巴,不敢指責。恭敬的送他回房,然後快速的把他的剩飯剩菜吃了個幹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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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陽光曬的人十分舒服,花半闕抱著書,正瞇著眼躺在花海裏昏昏欲睡,模模糊糊中感覺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靠了過來。突然胳膊一痛,似有尖銳的東西刺了進來。

花半闕疼的叫了起來,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卻見包鼓頭的小花澗手裏拿著一根極長的針,一手著地,正趴著笑瞇瞇的看著她。

花半闕擼起袖子,見手臂上被紮了一個極小的孔,冒出了細小的血絲,不由的怒道:“你做什麽拿針紮我?”

花澗笑瞇瞇的站起來湊近她哼道:“你不是要學醫術嗎?難道連萬花谷最有名的太素九針也不知道嗎?”

“太素九針?”

“對啊對啊,太素九針可是很厲害的啊。你不是一直想學醫嗎,來來來,讓我紮幾針,紮幾針你就會了。”

花半闕看著他手裏的長針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頓時打了個寒顫,急忙後退一步叫道:“我不要,要紮紮你自己,你離我遠點。”

“嘛,我可是剛剛學會的針灸,師姐你就讓我試試嘛。”剛說完,似察覺自己說漏了嘴,急急忙忙捂著嘴巴,滴流的眼珠心虛的看著她。

“針灸!!!”花半闕氣的發笑,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針,將他撲倒在地,一手壓住他的細小的手腳,冷笑道:“太素九針是吧,不如讓師姐好好教教你。”

說完,在他尖叫的嗓音下,紮向他的頭頂,冰冷的針尖穿過他的包鼓發絲,緊緊貼著他的頭皮。針尖一挑,那紫色的發帶便解了開,烏黑光滑的頭發散了一地,遮住了他嚇到發白的小臉。

“感覺如何?”見他嚇得瑟瑟發抖,和起她手臂上的痛算起來,便不算什麽了。花半闕不由的得意的問。

他怔怔的看著她,烏黑的眼睛似沁滿了洪水,漸漸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哭喊道:“哇嗚嗚……師姐是壞人……嗚嗚再也不和師姐玩了……哇嗚嗚……”

花半闕額頭忍不住跳了跳,一把捂住他的嘴,惡聲到:“閉嘴。”

“嗚嗚……”他在她的手裏不滿掙紮,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從指縫裏傳來,“壞……人……嗚嗚……

真是頭疼啊,也不知那個男人怎麽養的,把自己的徒弟養的這副嬌氣,竟一點委屈也受不得。花半闕也懶得和他計較了,把針遠遠地扔進河裏,撿起地上的書,暗暗想道,下次定要找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呆著比較好。

誰知道,花半闕剛轉身,身後的人兒如同離籠的小鳥般,披頭散發的向她沖了過來,一口狠狠住她的手臂。

花半闕痛極,忍不住拍打他的身體,急忙喊道:“快松開。”

他聞言嘴下卻咬得更兇,手臂痛的似沁出血來般,才恨恨放開,又袖子摸了摸沾血的嘴唇。氣呼呼的說:“誰讓你把我的針扔了?”

花半闕疼的捂住被咬出一排排小牙印的手臂,沒好氣的的回答:“是你先拿針紮我的,我不扔了它,難道還等著你再紮我一次麽?”

“哼,”他一臉不高興的看著花半闕,伸手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氣呼呼道:“總之都是你的不對,都是你不對!”

“花澗,你把我喊來,就是看這一出好戲麽?”一道戲謔的聲音從樹叢裏的傳了出來。

花半闕聞言回頭,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身白衣素袍,手執青劍,面目白皙俊秀,眼眸燦如生花,薄唇殷虹如血,真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這個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不由的問:“你是誰?”話剛出口,旁邊的小人兒,便一咕嚕的跑了過去,委屈的喊道:“尚哥哥,嗚嗚你怎麽不出來幫我打她?花澗好看的頭發都被她弄壞了嗚嗚……”

“哦?”少年秀眉一挺,伸出一只細白的手指,輕佻起花澗的下巴,勾唇一笑,道:“花澗哪怕是披著頭發,也是這麽好看。”

這話說的怎麽如此暧昧,看花澗一臉依賴的偎依在少年懷裏撒嬌。花半闕心裏頓時起了異樣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江湖上令人不恥的龍陽之好?

這麽一想,她看向那少年的眼神,不由的帶著一絲鄙視起來,嘖嘖,好端端的一個少年,竟有這種孌童之癖。不過這是人家的事,與她何幹呢,想了想,她還是拿起地上的書,悄悄離去,不要打擾人家的好。

腳下剛邁出一步,就聽見花澗傲嬌的聲音,大吼道:“不許走,不把我的針撿回來,就不許走。”

這個孩子真是越發鬧人了,花半闕不由的腳下加快,聽見身後的追來的腳步聲,連忙向墨煙閣飛奔,恨不得立馬甩開那個糾纏鬼的好。

“尚哥哥快……快幫我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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