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萄對楊冰雪說她打碎花瓶要賠錢的事。還沒開口借錢，楊冰雪就主動提議豪氣的借了兩萬五給周萄。

周萄感動得說不出話。她把錢匯給孫正，並給他打電話匯報：“孫叔叔，麻煩你幫我把錢轉交給祁先生。”

孫正收到錢，說道：“這是沒算手機的錢吧，加起來都三萬多了。”

周萄解釋道：“手機不是我的，我覺得用它抵債不好，手機就當退回去。麻煩你了孫叔叔。我要回家啦，拜拜。”

掛斷電話，周萄轉身朝火車站的候車大廳走去。

周萄的老家在H省C市的一個小鎮。按照周朝明的交代，她買了一張D市的卡帶回去。坐了三十三個小時火車又坐了三個小時長途汽車後，周萄在下午三點到達老家。

出了汽車站，就看到周穎和周茂鵬朝她飛奔而來。

兩個小孩大叫道：“姐姐，姐姐。”

弟妹純真親切的叫聲讓周萄一路奔波的艱辛化作溫柔的笑。她朝弟妹揮手叫道：“周穎周茂鵬，這裏。”

上初中的周穎和上小學的周茂鵬撲到周萄身上，她差點沒被兩個小家夥撞得跌倒。

周萄笑道：“輕點，姐姐坐車累死了，爸呢？”

周穎搶著答：“爸在家做飯，姐姐給我買新衣服，你不是打工掙錢了嗎？”

周茂鵬也纏著她，嚷道：“我也要買！”

周萄實話實說：“姐姐摔壞了很貴的東西，把錢都賠了，回家都沒錢啦！”她把口袋翻出來，裏面空空的。

兩姐弟失落，但也懂事。周穎說：“沒事啦，以後有錢再買吧，回家吧姐姐！”

回到家周萄把賠錢的事告訴周朝明，但沒說向楊冰雪借錢的事，只說把工資都賠光了。周朝明覺得賠償也算了了一件事。

他把給周萄買的手機拿給她。

裝上卡，周萄給楊冰雪打了電話，兩人存下號碼。

周萄又把家裏和周穎、周茂鵬老師的號碼存了。周朝明提醒道：“老大，把你哥的號碼存上。他過年不回來，明年到D市記得和你哥聯系。”

周萄想起來，應聲道：“知道啦！”

周萄存下周茂瑋的號碼後給他打了個電話，說道：“哥，是我。這是我的號碼，我現在放假回家號碼是D市的。爸說你在D市，記得跟我打電話呀。”

周茂瑋驚訝道：“是大葡萄啊！行，我記住號碼了，到時候我們聯系。”

周萄不高興，嘀咕道：“不要叫大葡萄，不好聽！”

周茂瑋本就故意逗她，問道：“哥叫叫還不行了？好了，我現在忙空了聯系。”

周萄：“行，掛了啊。”

掛了電話，周萄去廚房幫忙做飯。周朝明幼年生病，造成身高只有一米。家裏到處都是各種矮凳子。但凡需要伸胳膊拿的地方，都需要凳子。

周萄進去時，周朝明正踩在凳子上炒菜。

周萄走過去接過鍋鏟，翻炒幾下鍋裏的菜。周朝明從凳子上下來，走到一邊繼續摘菜。

周萄見他做事，抱怨道：“你叫周穎進來幫忙，都十五歲了不能一點活都不做。周茂鵬年紀也不小，你別太寵著他們。裏裏外外都你一個人做，哪裏吃得消。”

周朝明一邊摘菜一邊說：“老大，你就是擔心這擔心那，你看你出去上學爸還不是可以自己生活。其實你不用這麽操心。你知道不，女孩如果愛操心，將來結婚後會很辛苦。”

周萄將菜鏟進盤子裏，問道：“誰說的？”

周朝明把菜提給她，周萄拿著菜到水龍頭下清洗。

周朝明說：“不是誰說的，而是事實就是這樣。愛操心的女人事事都要管，可人又哪有那麽多精力，所以會很累。”

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

周朝明接著說：“就像我一樣。你知道我能洗衣做飯，但你在家時還是忍不住幫我，甚至不願我做家務。這就是操心的命，總害怕別人辛苦，卻不知自己才是最累的人。”

聽到此番話，周萄忽然想到祁容暄。她也曾同樣擔心他，以至於總是多管閑事的去幫忙。

見她失神，周朝明笑了笑。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對女兒說：“前幾天前面街的王大嬸來找我，問你放假回來沒。我說還沒，估計是要給你介紹對象了。”

周萄在旁邊說：“是不是上大學了她們都急著給我介紹，以前讀書我路過王嬸那她就說要給我說媒。”

周朝明說：“雖說你還在上學，但爸不想成為讀書時不讓你談，畢業又急著讓你結婚這樣的家長。有人介紹我也不反對，婚姻大事早做打算沒什麽不好。”

周萄洗好菜，放在菜板上，她邊切菜邊說：“反正王嬸知道我回來肯定會來，擋也擋不住！”

周朝明樂呵呵，心想著王嬸介紹的人，人品應該能保證。

周萄說得沒錯，王嬸第二天一早就來到周家的鞋店。她給周萄介紹的是所在小鎮中心小學的一位老師。

一聽是老師，周穎和周茂鵬不樂意了，他們可不希望被老師特殊關照。

這位老師姓劉，不過不教周穎或周茂鵬，這兩孩子才算沒直接反對。但劉老師他們都聽說過，好像挺嚴厲。

王嬸眉飛色舞地介紹道：“大葡萄啊，劉老師人不錯！老師嘛，為人師表，又是管調皮的小學生，難免嚴肅點。但我私底下接觸他，人很健談也沒有架子。他爸媽都是老師，家庭教育不錯。而且你找個離家近的，以後家裏需要幫忙也方便。不是我特意說，你爸的個子做事真的不方便。”

周朝明也有私心，當然希望女兒嫁得近些。聽王嬸說劉老師人不錯，他覺得可以讓兩人見見面。

可周萄覺得不妥：“王嬸，我還在上學是學生。可劉老師是老師，我有種違背道德的感覺。”

王嬸解釋：“你將來遲早要工作，也不是教你的老師只是一份職業，別有壓力。”

周萄卻說：“我在D市他在老家異地戀很容易分手。王嬸，分了還讓你為難，我覺得不大好。”

王大嬸說：“大葡萄你想得太遠啦，本來就是能成最好不成也沒關系的。”

可周萄還是說：“我怕周穎和周茂鵬以後上學不聽話，老師知道我和劉老師的關系又不訓孩子，那不好。”

王大嬸納悶了，直言道：“葡萄啊，你說了這麽多，是因為你反感相親嗎？我知道現在很多小年輕都不喜歡相親，想自己找。可王嬸是真的關心你呀，可算看著你長大不會害你。”

周萄忙說：“王嬸你別誤會，我沒這個意思。”

怕被周朝明聽見似的，王嬸湊過來問：“你背著你爸交男朋友了？不是王嬸多嘴，這讀書時談戀愛，畢業分手那是成群結隊。還浪費了幾年時間，現在就找個靠譜的哪不好？”

周萄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一聽到是不是找了男朋友，腦海裏就浮現祁容暄的樣子。

她找各種理由拒絕相親，無非是因為他。

見女兒再三推辭，周朝明也好奇地問：“老大，真有對象了？要有你就跟爸說，我不會反對。”

親爹發話，周萄不得不回答：“沒有，就是覺得挺突然，有點適應不了。”

周朝明放心，他說道：“沒對象就試試，我看這個劉老師挺不錯，讓你王嬸安排見見。”

似乎怎麽都逃不掉要見劉老師，周萄只得任命。

第二天，王嬸就積極的介紹兩人單獨見面。周穎和周茂鵬非要跟去，被周朝明訓話。等周萄覺得對方不錯時，有發展的可能時家人再見面。

免得一開始就弄得太尷尬。

見面地點是中心小學，學生放假老師也回家過年，連門衛都沒有。

操場上，周萄和劉老師散著步。

劉老師斯斯文文，倒還真看不出有多嚴厲，他介紹：“我叫劉青華，不是清華大學那個清華，青春年華。聽說你在D大上學？”

周萄心裏總覺得別扭，敷衍著回答：“是。”

劉老師走在前面說道：“挺厲害，我覺得你人挺不錯。但是我聽說一些事，想向你求證一下。”

周萄問：“什麽事？”

劉老師搓了搓手，問：“我爸媽挺在乎父母教育，我聽說你媽媽是被你爺爺趕走，你弟是你媽和別的男人生的對嗎？”

周萄暴走！

劉老師追上去，喊道：“周萄，周萄！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你別走！”

就這樣，周萄的第一次相親結束。

周朝明得知後，決定不讓她相親了，至少暫時不會。

剩下的時間，周萄督促弟妹做作業或陪他們逛街，更多時候是幫周朝明看店。門可羅雀的生意讓周萄明白他們的生活是多麽艱辛。

新年到來。

正月初，大伯大娘到家做客，周朝明準備了豐盛的午餐招待他們。

飯桌上，大娘想到自家兒子在外工作，周朝明兒女都在家不禁感慨道：“葡萄，你哥這幾年不容易。明年——哦不，已經過了年就是今年了。今年你們都在D市，你放假去看看他。大男人家裏不收拾，吃飯也不準時。你女孩子，幫你哥弄弄，有時間給他做做飯，讓他少吃方便面。”

周萄邊吃邊答：“我會的大娘，哥照顧我，也喜歡我做的飯。他不嫌棄，我有時間肯定做。”

大伯則感慨地說：“葡萄，你也知道了吧，你哥現在單身了。聽說你年前相親，大伯提醒你，婚姻中門當戶對很重要。咱不高攀誰，彼此看得上，尊重最重要。否則啊……連同你爸也會跟著受委屈。”

過來人的大伯這樣說，周朝明說：“大哥你放心，我們老大找對象第一對她好，第二有點養家的本事就行了，其他無所謂。”

大好日子不說這些，大娘說：“你哥換工作了，你知道吧？在一家食品公司做業務員，今天帶來的零食都是你哥公司的。”

周穎和周茂鵬高興壞了，興奮道：“讓大哥哥多拿點回來！這些比學校小賣部的東西好吃多了。”

周萄也跟著說：“以後跟著哥，就不缺吃的啦！”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著午餐，把不開心的事都拋諸腦後。

——

開學在即，周朝明把錢打到周萄卡裏，並叮囑她好好學習。周萄表示她想暑假不回家，暑假長，她想趁機多打工。周朝明沒反對，畢竟一個女孩子來回坐車他也不是很放心。

到D市後，周萄給周茂瑋打了電話。畢竟她手裏還提著讓她帶給周茂瑋的臘味，臘魚臘肉臘腸。

周茂瑋在超市跑業務，周萄提著東西去找他。寄存了東西後，周萄在食品區的貨架前見到了周茂瑋。因為跑業務，他黑了許多。

周萄嘟著嘴，可憐兮兮的把手伸出來，說道：“大娘把我當女漢子，帶了幾十斤東西給你，我手都快斷了。”

周茂瑋抓住她的手，吹了吹說：“好啦！”他把視線轉移到貨架，豪氣的說：“這些都是哥公司的產品，以後你要吃這些問我拿，不用自己買。”

周萄看了看價格，驚訝道：“我會買三十塊一包的雞腿嗎！我就不是你們的消費人群吧。”

周茂瑋點點頭：“挺會分析的。哥家裏沒菜，買點菜回去把帶來的肉炒了。嘗嘗家鄉的味道，也嘗嘗你的手藝。啊，大葡萄！”

周萄跟在他身後，生氣道：“不要叫大葡萄，一點都不好聽！”

周茂瑋只是笑笑，沒答應。

兩人推著購物車在蔬菜區逛了逛，又到鮮奶區買牛奶。

回到周茂瑋的出租房，周萄做了拿手菜。還幫哥哥洗衣服打掃衛生，周茂瑋對這個妹妹讚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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