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是？”原諒海棠此時兩眼一抹黑基本上不認識人，沒辦法，在此之前也沒機會讓她不是？

“我是襄陽城王家的女兒，閨名素，海小姐可以叫我素素，海小姐來的時間短，還不認識我，聽說海小姐琴棋書畫皆精，以後認識了，還請多多指教。”

“客氣了，外面以訛傳訛，琴棋書畫，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罷了。”也就那半年跟著陳氏學規矩那會兒，被逼著學了半年，要說琴棋書畫，她也就棋還算拿的出手，要說精通那還差得遠。

不過，王家在襄陽城的勢力，她也有所耳聞，並不好輕易得罪，只能打馬虎眼。

“海小姐謙虛了……”，說著，王素看著海棠笑了笑，“今日時光正好，我們這麽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來做游戲如何？”

“做什麽游戲？這裏人可多呢，要是只是幾個人玩的那還是算了吧？”旁邊有人出聲反對。

海棠其實也不想跟她們玩什麽游戲，現在有人反對，正和她意，自然樂著看戲。不過很快，海棠就知道，她想多了，人家分明是有準備而來的。

“其實要我說也簡單，就每人表演一個自己拿手的節目得了……反正我們人多，每人表演一個也挺多的了。”

“好啊，好啊，這個主意不錯……”聽了王素的提議，好多得了家裏長輩囑咐，好好跟海家大小姐交好的姑娘紛紛附和。她們想得倒也簡單，既然海家大小姐琴棋書畫皆精，等會兒她比完了，上去奉承兩句，還怕說不上話？

“好吧。”海棠無奈的點頭。大家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就連旁邊陸采和錦繡文繡都不例外，她也就不掃她們的興了。

眼見海棠也同意了，剛剛被眾人擠到一邊的蔡婷趕緊站出來，招呼旁邊伺候的下人去準備，“海妹妹想表演什麽？我讓人去準備？”

“就繪畫吧，麻煩蔡姐姐幫我準備些筆墨。”海棠的書畫前世就有些底子。因此這一世雖然不怎麽碰。卻也還算拿得出手，尤其她前世跟著老爸給她請來的大師學過潑墨的畫法，雖然畫的說不上特別好。想來新奇之下也能蒙混過關。

蔡家的下人很有效率，很快，大家要的各種道具便準備齊全了，而在此期間。諸女也都一一抽了簽，不知是偶然。還是有人故意安排，海棠竟然排在了最後一個壓軸。

“表妹，我是第五個，你是第幾個？”陸采擅長撫琴。早在有人提出展示才藝，她就想好了曲目，畢竟今天這樣的機會難得。她必須得好好表現，才能給自己掙得多一分將來選個好婆家的機會。

“我在最後面。錦繡、文繡你們呢？”

“我們在陸姐姐後面一個……”錦繡文繡姐妹兩個表演是雙劍舞，這個海棠還沒見過，還挺好奇的。

“看來就我在後面啊。”海棠搖搖頭。

“那是因為你是今天的主角，自然要壓軸出場了。”陸采一點都不奇怪，海棠被排在最後。

“好吧，雪兒，你呢？你在第幾個？”

“我，我在第二個……大姐，我，我有點緊張……”海雪到底還小，又從沒見識過這麽大的陣仗自然會有些膽怯。

“雪兒別緊張，沒事兒的，你的女紅一向做的好，這些我們都有目共睹，你就跟平時一樣就好了，來，跟著大姐做，深呼吸……呼氣……吸氣……”李氏被解禁後，海雪又恢覆了海家後院的活動，因為想著她還是個孩子，海棠雖然當初有些遷怒，到底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自然也就淡了。

而且血濃於水，兩人又是一起長大的，且小時候海雪又特別黏海棠，所以很快兩姐妹就又恢覆了往日的親密。這會兒見海雪緊張的頭上都冒了汗，海棠趕緊輕聲安慰。

“可是，我還是緊張……”跟著海棠做了半天深呼吸，眼見著第一個表演古琴的姑娘已經上了場，海雪還是緊張的不行。離得有些距離，海棠似乎都能聽到她‘咚咚咚’的心跳聲。

“要不這樣吧？反正你繡花也不一定要在眾人面前，我跟蔡家姐姐說一聲，你就在這兒繡得了，繡好了拿過去，讓大家過個眼也就是了。”眼見著海雪緊張的直冒汗，海棠只得讓人去尋蔡婷。

蔡婷過來，海棠把海雪的情況跟蔡婷一說，蔡婷也覺得沒影響，就去叫了第三個人先行準備。

很快，第一個上臺的姑娘，就彈完了琴，海棠剛剛只顧著安慰海雪，都沒聽到她彈得怎麽樣，只能笑著鼓掌。

第三個上臺的姑娘表演的跟海棠一樣也是畫，因為這個比較費時間，所以第四個人同時登臺，第四位姑娘表演的竟然是劍舞，雖說是舞蹈，卻頗有幾分英姿颯爽的英武之氣，一招一式將武者的剛強肆意演藝的淋漓盡致，讓人看了直想喝彩。

“這是誰家的姑娘？”海棠隨口問道，看這姑娘剛剛的樣子，倒也不全是花拳繡腿，有機會，她倒是想跟她討教一番。

“文家的。”

“文家的？”黃蝶姐姐那個喜歡舞刀弄劍的小姑子？想到此，海棠眼前一亮，不錯，以後大家還能一起切磋切磋。

因為趕時間，這場表演安排的很緊湊，海棠也沒有太多時間再去關註那位文家的姑娘。這邊，第三位姑娘的畫已經好了。

第三位姑娘畫的是一幅名為‘春意有情’的山水畫，瞧著功底非常不錯，而且畫中諸情諸景跟今日賞花不謀而合，倒是應時應景。

欣賞完了第三位姑娘的畫作，接下來上場的就是表姐陸采。

因為是跟海棠一起過來的，雖說只是海家的表姑娘，陸采依然受到了在座眾位姑娘的很大關註。

還好陸采雖然父親早逝，卻出身江東陸氏。又有族中教養，自有底蘊。

陸采今天演奏的曲子是海棠之前寫給她的《浪漫的事》，曲調舒緩，流暢，由陸采指尖緩緩撒開，給人一種暖暖的感動。

“這是誰啊？她彈得是什麽曲子？怎麽沒聽過，怪好聽呢？”

“我也不認識。不過看她剛剛跟著海家大小姐一起進來。又似乎比海家大小姐大一些，應該就是寄居在海家的那位表小姐吧？”

“表小姐？海家之前不是只是平民嗎？這個表小姐看著不像小家出身啊？”

“你知道什麽？這位表小姐的出身可不低，聽說是江東陸氏的。只是命不好，父親早逝，這才跟著母親過來投奔舅家來的。”

“江東陸氏？是個大族啊？難怪呢？”

……

陸采一曲彈完，獲得下面一片好評。當場便是有好多姑娘對她表示了善意。陸采似乎對自己彈得也很滿意，怡怡然的行了個禮。沖著大家露出個得體的微笑，就回到了座位上。

“表姐真棒。”看著陸采下來，海棠沖著她豎了豎大拇指。陸采笑著點頭。

陸采之後是錦繡和文繡的雙劍舞。

說起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黃敘他娘算起來也是武將出身，雖然祖上早已沒落。家中子女卻一直都會教些武藝，恰好。錦繡文秀姐妹就會一些，雖然只能算得上是花拳繡腿。表演出來也沒有之前文家姑娘那麽英姿颯爽，卻也還算讓人賞心悅目。

錦繡文繡這邊表演完，獲得一片喝彩，海雪繡的一塊帕子也終於收了針……

“天哪，好漂亮啊……”

“是啊，手藝真好，這是雙面繡吧？”

“是啊，你看，這眼睛看上去跟真的似的……”

海棠沒想到海雪的刺繡，竟然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說起來其實也很容易理解，蓋因為在座的都是大家族的女兒，真正被家裏要求拿起針線，學好女紅的就沒有幾個，更不可能練出海雪這樣的技藝。

自己不會的，別人卻能夠做到，而且海雪繡的也確實好，比好多人家精心調教出來的繡娘繡的都好看，大家自然會驚嘆。

當然，更多的是感嘆，海家的人似乎走出來，各個不一般，不知道正主海棠又會給她們多大的驚喜？

“表妹你也別緊張，就算是表演砸了，她們也不敢把你怎麽樣的。”陸采到底跟海棠接觸的時間不長，並不知道海棠真正擅長什麽，剛剛她在旁邊看著海棠讓人給她準備了筆墨，可是她在海家卻沒見海棠動過筆，因此，還以為海棠在緊張到時候拿不出更好的東西。

“是啊，大姐，你別怕，來之前阿爹跟我說了，就算我們什麽都不會，也不會怎麽樣的。”其實海雪並不覺得海棠緊張，可是表姐已經安慰了，要是自己不說話似乎不太好，是以海雪也出聲安慰。

“哦，是嗎？那，既然二叔都說了，怎麽雪兒剛剛還那麽緊張？”有人關心，海棠心下一暖，不過還是沖著海雪好笑的挑眉。

“那是……那是……”海雪莫名有些羞澀，被海棠盯著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道，“那是……那是阿娘說了，若是能夠表現的好，將來說親好一些……”

“哎呀，原來咱們雪兒都想嫁人了？”若非此時旁邊都是外人，海棠非得大笑出聲不可，海雪這丫頭真是太可樂了。

“大姐，真壞，雪兒不理你了。”見海棠一個勁憋笑，海雪也惱了，躲了陸采身後，不願意出來了。

“好了好了，是大姐不好，我們看表演好不好？你看，這些姐妹們多厲害，我們好好看看才不算白瞎來了一場不是？”見海雪惱了，海棠也不逗她了，趕緊過來哄。

好在小姑娘臉皮薄，被海棠兩個笑話一說，就又好了，只可惜，為此，兩人錯過了幾個人的表演。

接下來，又接連幾個小姑娘上前表演，都是一些琴棋書畫詩酒花茶之類的，除了自己身邊幾個之外，海棠驚嘆古代小姑娘們多才多藝的同時，卻也實在沒有真的記住幾個。

沒辦法，人太多了，加上她們，將近二十個小姑娘，每個小姑娘介紹時，還帶著家裏人的官位職稱什麽的，她又哪裏記得住？

“幹嘛呢？發什麽呆啊？快看啊，重頭戲來了……”見海棠又在發呆，陸采趕緊拽了拽海棠的衣袖。

“額，這是？蒯家的？”海棠擡頭，剛好看到蒯家小姐，一身碧藍色長裙，正素手持壺，洗滌杯盞。

“對啊，這蒯家姑娘結束後，可就只剩下蔡家姑娘還有你了。”

“不錯啊，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海棠一邊欣賞蒯家姑娘的茶藝表演，一邊不忘點評。

嚴格說來，蒯家姑娘的茶藝確實不錯，差不多已經做到了動靜隨心，不過跟海棠這個受過現代專業、系統的茶藝訓練的相比還是差了一些，手法上，也略顯稚嫩。

蒯家姑娘表演完，同樣收獲了雷鳴般的掌聲，而後就到了蔡婷，可能是因為知道海棠表演的是畫，所以蔡婷放棄了她最拿手的繪畫，選了次拿手的撫琴。

蔡婷的琴藝比起陸采，又要高了一大截，畢竟到底是棠棠蔡家悉心教養出來的嫡女，為人又從小聰明伶俐。

“好厲害。”一曲彈完，好一會兒，眾人從蔡婷的琴曲中回過神來，陸采嘖嘖稱讚，“她的水平比我高出好多，要是有機會，倒是想跟她請教一番。”

“機會肯定會有的”，海棠點頭，“回頭給她下個帖子，她肯定會去的。”

“恩”陸采點頭。

蔡婷表演完，就到了最後壓軸的海棠，畢竟經歷的事情多了，這點小事，海棠倒也不局促，很自然的站到了已經準備好的桌案前，鋪開已經準備好的畫紙。然後開始小心的磨墨，調配染料。

待墨磨好，海棠也沒有第一時間拿起畫筆，反而是在眾人的不解中將墨端了起來，而後在大家的吸氣聲中，一揮手，將大半墨潑灑到了畫紙上。

下面的人並不清楚，海棠要如何作畫，大家還以為海棠作畫出了意外，下面的蔡婷甚至都已經準備好腹稿，給海棠找臺階下了，沒想到海棠卻出人意料的迅速拿起了旁邊準備的畫筆，開始在被潑了墨水的畫紙上作畫。

海棠畫的很快，眾人只見海棠的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偶爾還會換一兩種顏色的畫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海棠就已經放下了畫筆。

“這是……畫完了？”眾人疑惑。

放下畫筆，海棠並沒有就此下臺，反而將桌案旁邊她剛剛吩咐人準備的茶盞端了起來，喝了一口到口中，思前想後半天，海棠到底沒有將嘴裏的茶水噴出來，灑到畫上。

她怕回去被張氏斥責不過端莊，給海家，給州牧府，甚至給黃家惹禍。

“好了……還請眾位賞鑒……”

將口中的茶水咽下，海棠慢慢的退開身子，眾人立馬湧到桌案前。

大家也實在是好奇，在此之前，她們可從來沒見人將墨潑到畫紙上作畫過，也不知道這樣畫出來的畫是個什麽樣子？

“好漂亮啊？”

“不僅漂亮，而且還很有氣勢，還很特別……”能不特別嗎？這一大半墨都潑到畫紙上去了，不特別才奇怪呢？

“海妹妹這種畫法是師承何人？婷兒似乎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畫法？”蔡婷對繪畫很精通，同時也很自負，不過第一眼看到海棠這幅畫，她就被吸引住了。

“這……這個是小妹自己鬧著玩，研究出來的，貽笑大方了……”海棠自然不能跟人說這個是她從後世學來的，畢竟這種畫法在中國的歷史上還沒有出現過，只能不客氣的承認這是自己創的了，希望後世真正創下這潑墨畫法的老祖宗，不要怪她。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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