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齊睿沒想到自己的話會弄哭程珞，本就不擅長和女生相處的他這下更是手足無措了，他蹙著眉想要安慰程珞可是又不是該如何安慰，就只好一聲不吭笨拙地給她遞紙巾。

周圍的顧客都在看向他們這一桌，他們小聲地切切私語著，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的齊睿緊繃著臉，耳垂都不由自主地泛紅了，眼角餘光捕捉到了這一點的程珞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卻不知道鼻頭哭的紅紅的她看上去更加好笑。

兩人看著對方，都忍不住笑了，笑完了，自然又回歸到了正題上。

“我不要求你立刻回覆。”齊睿將杯中最後的咖啡一口氣全喝完了，他單手撐著下巴，認真地註視著程珞的眼睛，“你現在是大二對吧，我等你兩年，希望你畢業的那年能夠給我答案。”

也許是他的口氣過於認真過於誠懇，程珞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於幸運了。

“齊學長，你不覺得太快了嗎？”想想他們從認識到現在才不過一個月，短短的一個月別說相愛，就是相知都有一定的難度，程珞實在不明白，齊睿怎麽就看上了自己了，“而且我又不漂亮，性格也很內向……”即使能夠說話了，她還是那個自卑的程珞，始終不是優秀的白天鵝。

“一見鐘情往往只需要一秒鐘，算算我和你見面相處的時間，差不多可以鐘情到建立美滿的家庭了。”程珞看不出來齊睿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情話，因為說這話的齊睿臉上還是平常的那副萬年冰山臉，一點波瀾起伏都看不到。

但是程珞還是臉紅了。

送程珞回家的路上齊睿一句話也沒有說，程珞看著他完全沒有變化的臉，真的以為剛剛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而不是真實的。

“你的《幻夏》反響還不錯，再接再勵。”將程珞送到家門時，齊睿說了今天的最後一句話，但是還沒等程珞表示自己很開心聽到這樣的結果，他就關上車門驅車離開了，留下程珞維持著彎下腰想要說話的姿勢尷尬地站在那兒。

真是的……程珞不滿地嘟著嘴，但是心裏卻隱隱感覺到有股甜蜜的味道，她想，大概是因為小說得到了肯定的關系吧。

之後的假期裏齊睿沒有再聯系過程珞，雖然程珞並不是很期待，但偶爾在心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失落，還是瞞不過群眾雪亮的眼睛的。

“在發什麽呆啊？”額頭傳來一陣痛，程珞委屈地看著正怒視著自己的餘戀，而攻擊了她腦袋的那兩根手指正十分不耐煩地敲擊著桌面，而手指的主人——餘戀，臉上也滿是不悅。

“你在發什麽呆？“餘戀又重覆了一遍剛剛問過一遍的問題。

程珞揉了揉被敲了的地方，雖然不是很疼，但程珞還是覺得很委屈，她扁扁嘴，有些不滿道：“我哪有發呆，只是最近有些困而已。”說完還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

“還沒有？”餘戀作勢又要打上來了，嚇得程珞趕緊舉起了手擋住自己的腦袋，餘戀見她這樣，又好笑又好氣道，“我又沒有要打你，你躲什麽？”

“事先做好準備嘛。”程珞為自己辯解道。

兩個人像孩子一樣在咖啡館裏追打著，一旁的蟲子雖然想護著餘戀，但是又不能把客人晾在一邊，只好苦笑著由她們去了。

結果到最後兩個人都弄的氣喘籲籲地，程珞喘著氣，早把齊睿告白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

日子平平淡淡地進行著，開學、領書、上課，程珞自己都覺得生活枯燥的像白開水一樣，連帶著筆下的人物也跟著一起暗淡失色了。

接連幾次被退稿後，程珞被齊睿點名“召見”了。

到了約定的地點時齊睿還沒有到，無聊的程珞只能靠玩手機裏的游戲打發時間，四月的臨淺總是有落不盡的雨水，午後的太陽剛露臉沒多久，轉瞬便消失了蹤影，細碎的雨絲隨風飄了下來，交織成了薄薄的雨幕。

“等很久了？”舉著傘的齊睿將大部分的傘都傾到了靠近程珞的那一邊，“先進去吧。”

相互交疊的掌心傳遞著溫暖，捏著程珞的手指的齊睿眉微微蹙起，他將程珞的手徑直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也不管程珞驚詫的眼神。

“這是在外面啊。”程珞感覺自己的耳朵都紅撲撲的了。

但是齊睿卻一點也沒有不自在的感覺，拉著程珞進了餐廳，將傘放進了玄關處的竹籃裏，他手伸進口袋裏，阻止程珞將自己的手給抽出，他轉頭一本正經地對程珞說道：“現在這裏是裏面了。”

程珞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

布置精致的日式料理店似乎是最近新開的小店，店裏的桌椅還散發著木材清新的氣味，與端上桌的料理的香味融在一起，讓人不由的食欲大增。

不過程珞大部分的註意力還是被小巧精美的手捏壽司吸引的更多，她學著齊睿的動作用筷子夾住壽司小心地蘸上了些醬，然後張大嘴巴一口氣將壽司全塞了進去，散溢在口腔中的濃郁香味讓她忍不住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喜歡的話多吃點。”齊睿將自己面前的一份壽司推到了程珞面前，“吃完了我還有話問你。”

程珞心想應該是這兩天被頻繁退稿的事情，當即決定再要了一份三文魚壽司，因為據她之前的那位編輯透露，齊睿是出了名的嚴厲，要是達不到他的要求那他會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指導，一直到通過為止，所以程珞對自己最近這陣子的表現實在很難自信。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見程珞將最後一塊壽司丟進了嘴裏，齊睿體貼地為她遞了杯熱茶，“是因為我上次告白的事情嗎？”

壽司毫無防備地卡在了喉嚨口，不上不下的，弄的程珞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臉色頓時紅了，忙連喝上好幾口水好讓那卡著的壽司趕緊滑進胃裏。

“原來你這麽在意我啊？”坐在對面的齊睿看上去很高興，程珞對上他的目光，看著那雙深邃的眸子裏滿是笑意，瞬間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好了，來討論一下文的事情吧。”斂起嘴角的笑意，齊睿曲起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木制的桌面，他的眼神盯得坐在對面的程珞一下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程珞直勾勾地盯著桌面上的紋理，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耳垂也不知不覺間開始發燙，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最近的生活，所以幹脆就閉口不發一言。

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程珞說話，齊睿另一只手支起了下巴：“是瓶頸了嗎？”他還很體貼地為她出主意道，“要不要先停一陣子？”

“我也不知道……一坐到電腦前就腦子一片空白，什麽東西都寫不出來。”程珞突然很不能夠理解自己，明明故事的結局與走向都已經在腦海中成型了，卻完全沒有辦法用文字描述出來。

“大概是壓力太大了吧。”越過桌面，齊睿的手輕而易舉地碰到了程珞的臉，他的食指和拇指鉗住了程珞的臉頰，然後發力往上推，程珞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難看的笑容，齊睿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是我認識的程珞。”

因為被鉗住而說不出話來的程珞只能楞楞地看著齊睿，看著他得意的笑容，忽然就有了種放晴了的感覺。

心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暖意，程珞惡作劇地一口咬傷了齊睿捏著她臉頰的手指，控制好了力道在指尖的位置留下了一圈痕跡但沒有流血，看著齊睿挑起了眉毛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自己，程珞開心地松開了牙齒。

“真像只野貓。”這是齊睿在看到了程珞在他手指上留下的牙印時說的第一句話，緊接著他憂郁地看向了窗外，“不知道圈養了之後會不會乖一點。”話雖然是在問他自己，可是紅了臉的卻是坐在對面的程珞。

“說什麽呢你……”紅著臉的程珞低著頭不願意再看向齊睿。

即將踏入雨季的臨淺，總算有了點兒夏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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