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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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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至年前,大街小巷張燈結彩,往日裏匆匆掠過的街景此時也點綴上抹抹紅艷。然而這座城市終究歸鄉的人頗多,此時的喜慶中也夾雜了些許清冷。

思襯著即便人少也得過個像樣兒點的年,這日我拉著墨闌去附近的超市采辦明日做年夜飯要用到的瓜果蔬菜。

且說那日墨闌說花易拂所隱居的地方乃神魔交界處的一方僻靜所在,花易拂兩次失去雙親也致使他養成了個孤僻性子。若不是他主動願意被人找到,那處所便極為難找,因此才需要花易拂的恩人,軟糖美紙的幫忙才可。

然則此刻軟糖並不在凡間,人界過年天界也自然是要過年的,據說軟糖姑娘由於幾百年前不知為何呈了一天界職位當上了天上的衰神,縱然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也是同眾仙一樣要在年關之際上天庭覆命,回稟這一年來自己的豐功偉績以獲褒獎。

"等我回來便帶你們去尋那花易拂。"軟糖妹紙臨走前如是說,臉上頗有一番不情願的意味在,還不忘順便順走桌子上的一把瓜子。

那花易拂實是軟糖為數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只因授了他恩惠後,花易拂對其念念不忘,每每找個借口來尋她都是情深滿滿,軟言細語,誰知軟糖妹紙頗受不了他這一點。

我估摸著軟糖這形容約莫算是在□□上還未開竅吧。而那花易拂卻是個早熟的種。

軟糖回了天宮覆命,這廂我和墨闌自然只能在凡界靜候佳音,順便過個年。

超市裏的景象同大街上並無二致,也是一番清冷景象,零零寥寥幾個人在裏間游蕩。

因想著早些家去好窩在沙發裏看看電視喝杯熱牛奶,我靈機一動對墨闌道:"你去那邊生鮮區先買些蔬菜魚肉雞鴨什麽的吧,我去那邊買些醬醋還有過年喝的飲料,這樣咱們可以早些回去。"

"你不會又想去買零食吧?"墨闌那深幽的眸子深沈地瞅了我一眼,鄙夷道。

我本來就心虛,這下被他猜中心事豈有不臉紅之理,面上仍故作淡定道:"沒有啊,我有那麽饞嗎?你看我要走的方向也不是零食區呀。好了好了你快點兒,買好了咱們在結賬的地方碰頭吧。"

墨闌不以為然,淡淡道:"你很饞。你走的方向就是零食區,還有快點兒的應該是你。"

真是個計較的魔王啊,我心中忿忿然。嘴上不情願地哦了一聲,腳下已朝著調料區的方向邁去。不料剛轉身被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道攔住了腰無法前行,驚訝中回頭一看,墨闌俊秀的側臉不知何時倚在我左肩上,他似乎彎著腰,同時一只手依舊橫在我腰部,白皙的臉龐幾近貼到我的鼻尖。一股熱血沖上頭來,我結巴道:"你,你做什麽?"

"最近過年,奇怪的人比較多,自己當心點。"墨闌難得的嚴肅且認真地吐出這幾個字。

疑惑片刻,我幡然醒悟。唔,過年這段時間的確小偷比較多,是得當心點,不禁向墨闌投去一番讚揚的目光。那廂墨闌松開手,我便興匆匆走了

其實在認識墨闌之前,我是很喜歡吃那種薯片快餐之類的垃圾食品,但是後來每當墨闌看到我吃這些,墨闌都會投來一道鄙夷的目光道:"這種粗鄙的食物你也吃得下去,還有你養著窮奇的魂魄不能吃這些,以後這類東西別進門。"

我當時心下頓覺奇怪,我吃這些垃圾食品怎麽就礙著他的眼了,窮奇也沒那麽不堪一擊吧,能夠被垃圾食品打敗。但是被鄙視的次數多了,我也就懶得再買,何況墨闌那家夥還總是趁我不註意將垃圾食品全都扔垃圾桶,於是這些東西就真的很少進門了。

奈何今次是要過年,我自然得放縱一番,很快選好醬醋和飲料轉而興沖沖走向零食區。

零食區同飲料區很近,沿著超市邊上這條小通道走沒幾步到底拐彎兒便是了。平時人多不覺著什麽,今天由於人煙稀少,再加上那邊又是拐角處,不由得感覺有些滲人。

由於本姑娘想象力非常豐富,也擅於腦補。想到滲人這個詞腦子裏立馬浮現這樣的場景,我走到拐角處突然從那頭蹦出個強盜小偷之類拿著一把刀,威脅我不準出聲把錢交出來。我一姑娘手無寸鐵只得乖乖交錢,那強盜得了錢立馬飛奔而去,於是今天我和墨闌就白走一趟了。

腦補到這裏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籃子,給自己壯壯膽,大跨步走了過去。

事實總是殘酷的,現實沒有姑娘我想象得那麽美好,走到拐角處放眼望去小通道上空空如也,於是我竟然有些失望地挑起了零食。

"餵,你。"不知何處突然冒出一絲幽幽然的聲音。我一驚,嗖地蹭起二尺高,左顧右盼,並無旁人。心下道,難道是幻聽?

"呆子,說得就是你!"這次聲響夠大,足以讓我辨明來源了。我擡頭一看,一個不過初高中年紀的,滿頭銀色短發的少年蹲在貨架上方右手托腮,正在意味深長地看本姑娘我。

少年的臉極俊俏,劍眉挺拔,銳利紅眸,透露出絲絲邪氣,然而小小年紀卻英氣逼人。見我一臉茫然夾雜驚訝之色,忽然輕輕一躍竟跳了下來。落地無聲,嘴角上揚,邪邪一笑,那笑容的奸邪程度絲毫不差墨闌半分,繼續瞅著我像是在研究些什麽。

還沒待我來得及問他是誰,方欲開口的一剎那,眼前一黑,天旋地轉,不自覺地向後倒去。前方的少年似乎微訝。而身後不知何時被一只有熟悉而力的手托住身體抱進一個人的懷裏,那一刻我靈臺昏沈,暈了過去。

其實我一向體質頗佳,暈倒這種事兒哪怕在夏天炎炎烈日底下站一個下午也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故而我醒來後,及其疑惑地思索著這個問題,以至於差點忘了方才的神秘少年。

良久,待靈臺清明,才瞧仔細自己已經躺在熟悉的臥室的床上,窗外日落西山,天色漸黑,路燈一盞一盞排著隊亮了起來。身邊墨闌坐在床沿默默看著我,見我從昏睡中醒來,嘴角卻露出一絲難以理解的笑,悠悠道:"瞞著我去挑零食,活該有此下場。"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是被嘲笑了。

"你個變態。我昏過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還得把我扛回來。"臉上氣鼓鼓,心下在為自己打抱不平。

"唔,你是挺重的,不過嘲笑你是一種樂趣,這就是最大的好處。"墨闌奸笑著回應。

我自知今日在他面前丟了臉,又心虛自己未按照約定偷偷跑去挑了零食,心下便決定不再同他計較,同時又想起了看到的那個少年,繼而轉移話題道:"墨闌,我剛才在超市裏,仿佛看到一個銀發少年,血紅的瞳孔,但是長得很好看,我感覺他不像是凡人。"

"長得好看就不是凡人了?"墨闌似乎答非所問。

"但是他的瞳色是血紅的啊! "我不甘心地回答。

"那可能,是因為他帶了美瞳。"墨闌淡淡然又有些嚴肅地回答,繼而道:"好了,你不用多想了,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去燒飯。"說罷,他已經起身走向客廳順帶關上了房門。

我總感覺,墨闌剛才有些奇怪,似乎在逃避我的問題。但是心中了解他的脾性,只要他不想說的,任何人都敲不開他的嘴巴。那少年必定有古怪,誰會從超市貨架最頂端跳下來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想著想著也沒什麽頭緒,突然又有些累,昏昏沈沈閉上眼便繼續睡了。

次日上午,我和墨闌起了個大早,開始準備年夜飯。

廚房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食材,顯得家裏雖然人不多,卻依然熱熱鬧鬧。心下不由得對墨闌在我昏過去的情況下,還能將食材系數買好,同時將我提回來這份淡定默默地點了個讚。

在廚房,我最多也是給墨闌打打下手。得了空便給崔晴打了個電話,讓她晚上來家裏一起吃年夜飯。

崔晴這姑娘一開始有些猶豫,我問她是不是另外有約。她這才表明,如果要來,晚上可能帶個人一起過來。我自然也樂得熱鬧,當下便也爽快應了。

是夜,屋外寒風淩淩,屋內暖意洋洋,電視裏春晚正在直播,餐桌上卻一派奇異景象。

我和墨闌算是東道主,自然占兩個席位的。崔晴是我這個東道主請來的,占一個席位也是理所應當。此時崔晴旁邊坐著小微胖,正在專心致志地給她剝瓜子。

誠然,這也算崔晴同我提過的要帶來的人。然而坐在我邊上的,那個不起眼的角落的位置,卻占著一個特別起眼兒的此刻不應該在此處的人兒。

巧克力軟糖般的棕發,小柳葉眉,水汪汪靈巧的大眼睛掃過滿桌佳肴盯準一條松子鱸魚就是一筷子起了半條到嘴邊。

"咳咳,這是我表妹,叫,叫李糖,還在念初中。"我胡亂介紹道。

此時滿桌的人或投來驚訝的目光,或投來玩味兒奸笑的目光,或像崔晴同小微胖那般疑惑地看著軟糖,片刻崔晴率先開口道:"姚熙,現在的初中生都可以染頭發了?"

"其實,那是自然發色。"今天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反應特別靈敏。繼而搶占著機會趕忙轉移話題道:"說說你和微胖醬怎麽和好的唄。"

"後來有一天,他突然又來聯系我,於是就。"崔晴紅著臉答道。

我本無心關註這些,純粹只是為了轉移話題才問及。

那廂崔晴和小微胖倒是細細將事情的始末一一道來。

無非是那段日子崔晴整天郁郁寡歡,小微胖同那才子也沒有再聯系自己了。當然才子那段是我根據之前的聽說加的猜測,此時並不能在臺面上說出來。

突然有一天,也就是衰神離體後的第二天,小微胖給崔晴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忘不了她,此時已經在她寢室樓下等他。崔晴跑下樓,小微胖果然呆呆地站在那裏,令她頗為感動。而後崔晴詢問他不在乎自己拋棄他和才子在一起麽,同時也解釋道其實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母親不想讓她嫁得太遠,幾番深思熟慮後才決心選擇才子。當然,籃球社社長那段小微胖是不知道的,所以沒提。

小微胖當即表明自己這段時間掙紮了很久,原想與她徹底了斷,但始終念念不忘,故而自作主張先是找到崔晴老家,見崔晴不在,於是眼疾手快先感動了崔晴她娘。她娘當下向小微胖透露崔晴還在學校,於是他又千裏迢迢趕來這裏,想向她最後一次道明心意,自然也表示自己並不會在意才子那段,只要她回心轉意便好。

崔晴當然又是感動又是自責,撲過去抱著小微胖泣不能聲。就這樣兩人相擁哭泣過了許久終於決定再續前緣。

這廂墨闌,軟糖同我自然是知道從籃球社社長那段開始,完全是由於衰神作祟所致。否則此刻崔晴可能還同才子在一起。

軟糖摧毀了一段緣分的同時也成就了另一段緣分,功過相抵。世間人與人的緣分真是奇妙得很,若是有緣,哪怕就是再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兩個人也能在一起。小胖這番千裏迢迢還趕著過年時間來學校找崔晴就是個例證,我心下不由得感嘆。

此時我身旁的軟糖也似乎松一口氣,聽完故事繼續吃她的魚,不一會兒整條魚已經被她啃的只剩下精光精光的一副骨架,而且還很完整。

也許她這番抽空下界,就是由於自責來而看看崔晴的桃花是否恢覆如初的吧。只因墨闌曾對我說過,衰神通常只會受天命懲罰那些做過虧心事的人。但是那次卻是軟糖為了尋墨闌擅自附了崔晴的體,多多少少對崔晴感到有些愧疚。

聽完故事,飯局將近尾聲,我是東道主,見好不容易熱鬧的氣氛漸漸冷卻下來很是不忍心,便起身招呼大家繼續喝酒,軟糖自從一顆責備的心放下後便一直喜滋滋地,見我如此也一道跟著起哄。

酒過三巡,大家漸漸有了醉意,當然,墨闌除外。他的酒量,智商,廚藝皆同他人一樣難以揣測。

那廂小微胖已不顧形象地開始給崔晴各種獻殷勤,又是給她餵點心,又是噓寒問暖,比如熱不熱,渴不渴?想不想喝水?讓你少喝點怎麽就不聽之類的。聽得我和軟糖一陣酥麻,皆攜了啤酒假裝推杯換盞。

墨闌倒是很淡定地撇了他們一眼,這淡定的一眼徹底激起了我對他的挑戰之心。憑什麽眾人皆醉,此人獨醒!不行,喝!

想到此處,便立馬醬墨闌不知滿了空,空了滿多少回的酒杯再一次滿上,招呼他繼續喝酒。那廂倒是很意味深長地對我一笑,拿起酒杯同我碰杯,繼而一口氣幹了又一杯啤酒,罷了還很挑釁地看了我一眼。我心中爭強好勝之心熊熊燃燒,望著他那紅都沒紅的俊臉給自己也滿上繼續喝。

一杯一杯接著一杯,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在我和墨闌不知碰了多少杯後。本姑娘終於渾渾噩噩倒下了。

墨闌也不顧那廂大眼瞪小眼的三個人,自顧自攔腰抱起我扛在肩上,向我房間慢慢走去。

迷迷糊糊中,我一擡頭,似乎又一次看到了崔晴那種孺子可教的眼光,小微胖則看向墨闌,臉上寫著好漢我敬佩你,而軟糖乃是歡天喜地,似乎,還在鼓掌?

一把將我抱下輕輕放到床上後,那人用墨黑的眸子瞧了我片刻,幫我蓋好被子正轉身欲離開。

我手一緊,用力抓住他的手不讓他走,那人似乎也沒再繼續走的意思。

手心很溫暖,不像看上去那麽冰冷,黑色的衣裳讓我看不真切他,但是臉蛋似乎有點熟悉。

"程夏陽,你個混蛋,做什麽又出現在我面前!"我怒道,伴隨一陣惡心沖上喉嚨口,我似乎吐的不輕,不久整個身體感到疲憊不堪,漸漸昏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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