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的魅力可真是不小啊，那樣的小姑娘只怕要被你迷得暈頭轉向了。”白玉薇笑吟吟地看著他。

沈曜皺起了眉，說：“你少在這裏說這些挑撥離間的話。”

“我難道說錯了什麽嗎？不管怎麽說，我們也是相識一場，你何必對我這樣的惡語相向呢？”

“我也並不想對你這樣。”沈曜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便放緩了一些語氣，說：“但是你不應該破壞我和雪晨之間的關系。”

“你們的感情若是真的好，又有誰能夠破壞得了？”白玉薇頓了一下，又說：“其實雪晨他自己心裏都有數，我根本就不需要在他的面前多說什麽，這一點你也許還不明白。”

“你是什麽意思？”

“我只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雪晨的畫展要延期到十二月底了。”白玉薇說著對他笑了一笑，這次她笑得就像以前那樣明艷照人，連沈曜都對她生不起氣來。然後又突然說：“你可以盡情地多享受一些與他在一起的日子。”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辦完了畫展就要走？”

“我只是想說你對雪晨可要專情一點，他是一個認真的人，容不得半點的沙子。”

“看樣子，你對他倒是很關心？”沈曜冷笑了一下，說：“但是我可不覺得你會關心他，所以我真不知道你這樣是為了什麽？”

“難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那樣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嗎？至少我也是半個畫家，並不是完全的商人呀。”

“但是你不是雪晨，做事是絕對不可能沒有現實的利益。”

“呵……”白玉薇輕輕吐了一口氣，“所以你才會愛上雪晨嗎？”

“當然。”

“你真的愛他嗎？”白玉薇凝視著他問道。

“我愛他——”沈曜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低下頭對她說：“很愛他。”

白玉薇那張光彩照人的臉上忽然有些黯淡了下去，隨即又她莞爾一笑，說：“我只希望你對他的愛能保持得久一點。”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我和雪晨現在好得很。”

“那我就放心了。”白玉薇又恢覆了之前那種柔美的表情，說：“看來你沒有看錯我，我也沒有看錯你，我們畢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不是嗎？”

“不錯，我們彼此都足夠了解對方。”沈曜並不否認。

“可是就算是再了解，也會有你所不知道的一面。”白玉薇撥了撥散落在額前的頭發，揚了揚頭，說：“我還有事，我們下次再探討吧，失陪了。”說著踩著高跟鞋“嗒嗒”地去了。

這時，張靜遠從裏面走了出來，她一直低著頭，似乎不敢看向沈曜這邊。但是當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偷偷轉過了臉，隨即又低了頭快速地往樓下跑去了。

沈曜走到裏面時，範雪晨正往身上披著外衣。沈曜抱住了他，拿著他的手腕看了看，說：“真細……”說著在那伶仃的腕骨上咬出了一個牙印。

範雪晨拿出雪白的手帕擦了擦骨頭上的唾液，說：“不是說要回去嗎？”

沈曜最喜歡看他做這些看似有意實則無意的事，這樣的動作若是在別人做來一定會顯得矯揉造作，惟有眼前的人，帶著天然的一段風韻，每每能撩到他心裏的最底層。

“雪晨，讓我先吻吻你，你太會誘惑人了！”

他的嘴唇剛碰到那張薄薄的唇，身體卻被範雪晨推開了。只見他淡淡地看著他，說：“你就這麽經不起誘惑嗎？”

“是。”沈曜靠在桌角上，伸手挑起了範雪晨的下鄂，笑道：“只有你的誘惑我經不起。”

範雪晨拿下了他的手，面無表情地將外衣穿上了。忽然道：“我並沒有誘惑你，是你自己起了誘惑之心。”

沈曜一怔，“你在生我的氣？”

“沒有。”範雪晨說得很冷淡，人也邊走了出去。

沈曜抱住了他，說：“告訴我，雪晨。”

“我沒……”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沈曜的吻已經霸道地封住了他的唇舌。他雖然在掙紮，但是卻根本掙紮不脫。

沈曜緊緊地箍著他的身體，說：“你明明心裏在生氣，為什麽不肯說出來？”

“你是希望每個人都為你發狂嗎？”範雪晨在喘氣，那低啞的聲音裏正壓抑著一種不易讓人察覺的惱恨。

“我只希望你對我這樣。”

範雪晨微微冷笑了一下，他的那顆心在這個時候都有點發起抖來，但是他卻緊抿著那張蒼白的唇，什麽也沒有說。

“雪晨，你對剛才的事很介意嗎？”沈曜的手放開了一些，雙眼凝視著他。

“你自己介意嗎？”範雪晨輕咬著唇反問著他。

沈曜笑了笑，說：“其實並沒有什麽，不是嗎？”他握起了那只冰涼的手，又吻了一下，說：“你知道的，我的心裏只有你。”

範雪晨立即將頭轉向了外面淋漓不止的秋雨，另一只直掐進他衣服的手也慢慢地放松了下來，他張了張嘴，說：“走吧。”

***

沈曜的生活已經完全地適應了範雪晨的存在。他開始像往常一樣出席各種宴會與應酬，只是每一次他都會回到家裏，從不在外面過夜。

薛澤對他這一點不置可否，但他很有興趣到沈曜的家裏去看看，畢竟範雪晨是那樣的奇特，他從來不到他們這個圈子裏來，除了在畫展能見到他，他也從來不在其他地方露面。即使有媒體來采訪，他也一律回絕。

薛澤覺得他簡直就是一個怪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魅力，竟然會讓沈曜對他情有獨鐘。

這個周末，薛澤在外面偶然遇到了沈煜，他是沈曜的弟弟，從國外剛回來不久。薛澤了解到他與父母在一起住了一周就出來了，連沈曜也沒有見過。

“你不想去見見你哥？”

“我倒是經常在媒體上見到他，他現在肯定比以前還要忙，我去見他也沒有什麽意思。”雖然是這樣說，沈煜還是跟著薛澤到了S市。同行的還有他在國外帶來的幾個朋友。

到了沈曜住的別墅，裏面靜靜悄悄地，似乎並沒有人在。

“你哥肯定是陪著他的情人出去了，還沒有回來呢。”薛澤坐在沙發上，將這裏打量了一番，撐著手說：“你哥為了他還挺會花心思的，屋子裏的東西都變了。”

自從範雪晨住到這裏以來，也許是顧忌到他不喜歡交際應酬，所以沈曜從來也沒有請客人到家裏來，就連薛澤也沒有來過。

沈煜對他哥的這些八卦也沒有什麽興趣，去打開了冰箱，將裏面能吃能喝的東西全都搬了出來。

“靠，怎麽連酒也沒有幾瓶？他現在不住在這裏嗎？”沈煜抱怨地說。

“怎麽會？你哥天天晚上都趕著回到這裏呢！”

薛澤拿起了手機給沈曜打了電話，“餵，曜哥，你在哪裏啊？”

“我在外面，你有事？”

“我倒沒什麽事，不過你弟現在倒是在你家。”

“沈煜？他怎麽來了？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幾句。”

薛澤將手機給了沈煜，沈煜接在手裏，叫了一聲：“哥。”

“我在外面開會，要晚上才能回來。你別在那裏等我了，到時我去找你。”

沈煜掛了電話，但他並不準備走。他開了啤酒分給幾個朋友，將客廳裏的音響放至最大，摟了一個染著金色頭發的女孩邊親著嘴邊喝酒。

薛澤見沒他的事，就站起了身要走。這時，他一擡頭，忽然看到二樓的走廊上站著一個孤瘦的人影，仿佛是一只遺世獨立的仙鶴，正向他們這邊遙遙望來。

“餵——”薛澤沖他叫道：“原來你在這裏！”

沈煜和其他人的目光就齊刷刷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範雪晨根本無法應付這樣的場面，他一動也不動，並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沈煜將音響關了，也站了起來，看著他說：“你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下來？”

“雪晨，下來吧。他是沈曜的弟弟，叫沈煜。”薛澤看著他的樣子，就覺得分外的有趣。

範雪晨這才慢慢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的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中式綢衫，臉色猶如外面的霜花一樣蒼白。見到眾人的目光中聚焦在自己身上，就有些局促地低下了頭。

“你今天沒去畫展裏？”薛澤問他。

“沒有。”範雪晨輕輕啞啞地答了一句，目光猶如寂寞的風，從他的臉上飄過。

“這是沈曜的弟弟沈煜，還有他的幾個人朋友，今天才到這裏。”

範雪晨看了沈煜一眼，從寬大的衣袖中露出那只蒼白的手，“你好。”

沈煜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隨意地拉了拉他的手，說：“你就是我哥的情人？”

範雪晨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對薛澤說：“沈曜不在，他要晚上才能回來。”

“這我知道。”薛澤讓出了身邊的位子，說：“你一個人在上面做什麽？是在畫畫？”

“不。”

“餵，我說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沈煜從來沒有碰到過可以這樣無視他的人，心裏不免覺得不滿，尤其還是在自己的朋友面前。

“哼，我哥的情人我倒是見過不少，可是還從來沒有像你這樣傲慢的。”

“小煜，雪晨可是一個畫家，你可不要為難他，小心你哥回來削你！”薛澤半開玩笑地說。

“畫家？畫什麽的？”

“這裏正在舉辦他的畫展，如果你有興趣，現在也可以去看看。”

“我記得上次的白玉薇也是畫畫的，我的哥的品味真是一如既往，連變都不變一下，真沒勁！”說著也不管範雪晨了，舉著酒瓶說：“來，我們繼續喝！”順便又將音樂開到了最大。

搖滾、啤酒、跳舞，整幢房子都陷入了一種混亂的激情當中。

薛澤看到範雪晨像一陣白煙一般朝樓上走去，也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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