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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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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是十月裏收到了信件的原因,餘氏也就嘴上念念,心裏還算踏實。“大郎媳婦我瞅著這天,你這肚子都三個月,一天天的大起來,還是別出門擺攤了。”

“那你呢?”寶寶滿三個月後,季歌就不太想動彈,也跟這氣溫有關,天寒地凍的,她不想遭那罪,就想懶洋洋的窩在家裏,烤著炭盆,嚼嚼零嘴,嘮嘮常家,做做針線活,和寶寶說說話,悠悠閑閑的過著。

“我?”餘氏應了聲,頓了會,笑著道。“兒子會掙錢了,我這把老骨頭也該歇歇了。”大郎媳婦呆在家裏,就算有阿桃和三朵在,冬日裏地濕路滑,她也不太放心,再者,她一個人擺攤也沒勁,冷冷清清的,不如一塊窩家裏,莊稼漢還分農忙和農閑呢,她們擺攤做小販的,也不能年頭年尾都忙活是卟,歇歇也好,手裏錢財夠用就沒啥可急的。

三朵擡頭看著大嫂和餘嬸。“你們不出門擺攤了?”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對啊,不出門了,窩在家裏。”季歌伸手揉揉三朵的發頂,又對著阿桃柔聲道。“別繡了,停著歇會。”

阿桃頭也沒擡,甜甜的應。“嗳。就差一會功夫,繡完了就妥帖了。”

“阿桃吃果脯。”三朵自己吃了塊,又拿了塊遞到阿桃的嘴邊,笑嘻嘻的道。“你的是酸的,我的是甜的。”

“姐說,甜的吃多了牙齒裏長蟲子。”阿桃嘴裏逗著三朵,手上繡活不停。

三朵啪了啪手。“不怕,我就吃了幾個,一點也不多。”

“你明年打算讓阿桃進錦繡閣?”聽著倆個孩子說話,餘氏樂呵呵的問了句,又笑著說。“大半年的光景,小孩子家家,長的就快,都脫胎換骨了。”

季歌還沒有出聲,阿桃就說話了。“我不去。”

“怎麽了?”季歌臉上的笑僵住了,一頭霧水的看著阿桃。“好端端的怎麽就不去了?”早就尋問好的,明年開春送著去錦繡閣。

阿桃抿了抿嘴。“不想去了。”

“啊!”餘氏也傻眼了。“阿桃啊,這錦繡閣可是個好去處,往後出息大著呢,你姐為了你來年能選上,平日裏吃的喝的多註意,換著法子做吃食,就想讓你長高點,身板圓潤些,怎麽又不想去了?”做的努力不得都打了水漂。

“等我滿了十歲再去。”阿桃將手裏的繡活細心的收了針。

季歌看著那做好的尿布,忽的就明白了,眼眶有些微微泛紅。“阿桃,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為著我才不去的?”

阿桃沈默了會,才點了點頭,飛快的說。“姐,我十歲再去也好,五年出來才十五歲。”她是見過大嫂帶妞妞的,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她得留在家裏幫襯著姐,不能讓她太勞累了。

“哎喲,這孩子。”餘氏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大郎媳婦可真沒白疼這孩子。

季歌心裏頭熱乎乎的,笑著道。“沒事兒,你姐夫說了,會雇個婆子,張羅日常瑣碎,店裏有他看顧著,我就帶帶孩子。”

“我十歲再進錦繡閣。”阿桃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說別的,就只重覆這句。

三朵沒怎麽明白,卻聽懂了阿桃的話,笑嘻嘻的說。“我也不進錦繡閣。”親呢的挽著阿桃的手,笑的好燦爛。

“咱們就窩在家裏玩耍。”阿桃喜笑顏開的接著話。

季歌略顯無奈的看向餘氏,餘氏瞅著那嘻鬧成一團倆孩子,小聲的安撫。“這才十一月呢,也還早著,到時再說吧。”

“嗯,只能這樣了。”季歌蔫蔫的應著。

冬至過後,太陽好像出了遠門,整天整天的見不著它了。天灰蒙蒙的,沒有飄雪,也沒有下雨,寒風細細碎碎的吹刮,無孔不入。

十一月十三,花大娘和瑩姐過來竄門,帶來了劉家兄弟和餘瑋捎回來的信件,沒有帶亮亮過來,外面實在太冷了,怕他受不住,小孩子得穩妥些。

“三郎還得兩個時辰才能歸家呢。”知道兒子又捎信回來了,餘氏特別高興,泡了兩杯熱騰騰的茶進屋。“來來來,喝茶,喝茶,這茶香著呢。”

花瑩挑著攢盒裏的吃食。“阿杏也識字啊。”說著,她擰了擰眉頭,抱怨著道。“沒想到,這回都不能趕回家過年,也不知道那商隊的管事是怎麽想的,掙錢哪有團圓重要。”

“什,什麽!”餘氏乍聽這消息,有些承受不住,嗓子都尖了兩個音。

“餘家妹子莫慌,莫慌。”花氏知道壞事了,白了眼自家閨女,真是個粗神經。“先讓大郎媳婦把信給念了,你先聽聽信裏是怎麽說的。”

花瑩縮了縮肩膀,她這快言快語的毛病總改不了,可真愁。

季歌忙拆了餘瑋的信,一目十行的看著,嘴裏邊說。“餘嬸,你聽,我給你念念阿瑋寫的信啊。”

要念兒子寫的信了,餘氏激動的情緒才略略平靜了些,催促著。“快念快念,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過年怎麽能不回來呢。”整個人急的不行,眉頭都擰成一團了。

餘瑋的信跟上回的信差不多,結尾的時候,才稍稍說明,這回的商隊得去更遠的地方,過年就不回松柏縣了,最快的也得來年三四月份才歸家,運氣好,跑了這一趟就能掙大筆銀子,靠著這筆銀子就能在縣城踏踏實實的過日子,買宅子買店鋪,不用愁柴米油鹽。信件裏依舊夾了張銀票,依舊是二十兩銀子。

“這是咋回事啊。”餘氏捏著薄薄的銀票,失神的呢喃,顯然接受不了。

季歌溫聲細語的道。“餘嬸我看看大郎信裏怎麽寫的。”應該會寫的詳細些。

劉家的信裏,寫的確實要詳細,在西北遇見一支相熟的商隊,倆家商隊的管事不知道討論了些什麽,後來決定不返程了,去更遠些的地方做趟大買賣。他們都不太樂意,卻也沒得法子,壓根就不能自己做主。

信裏細細叮囑著,都立冬了,天氣寒冷,讓季歌千萬別出門擺攤了,上回信裏夾了五十兩,這回信裏也夾了五十兩,總共有一百兩銀子,就算好吃好喝的花著,也足夠一家子嚼用了,除了這事,還尋問了家裏的日常瑣碎,又說了說在商隊裏的生活,以及路上的妙聞趣事,跟上回的信沒什麽差別,最後一遍又一遍的要他們顧好自己。

透過薄薄的紙張,季歌仿佛可以看見大郎對家裏的牽掛和擔憂,怕是恨不得飛回來瞅上一兩眼。家裏還好能接到他倆的信,可他們在外面行走,卻只能懸著顆心,日不安夜不眠。信裏說是在商隊裏過的很好,只怕都是些場面話,報喜不報憂。默默的把信件折疊好,待三郎二朵回家了,他倆還得看看。

都到了沒法改變的地步,總得想些好的,跑一趟時間久是久了點,挨挨也就過去了,明年就不用面對分離了,可以安心的張羅宅子店鋪的事,好好的把家整頓整頓。這院落只是暫時的居住地,不屬於自己,也就沒怎麽拾掇,季歌琢磨著等往後,她定要把宅子拾掇的和她想像的一樣,充滿著家的溫馨,像陽光清新的幹燥暖暖洋洋。

“比西北更遠的地方那是哪裏啊?”餘氏一臉的問號。

季歌想了想。“聽說西北是個邊荒地,比西北更遠的地方,人跡罕見的深山老林?聽說那地方出好藥材,千金難求的。”其實她想的,西北是個邊境區,再過去就是別的國家了吧?也不知是怎麽個情形,還是別告訴餘嬸的好,至少這借口,她多少還能有些想像,真說了實情,不知道要慌成什麽樣了。

“人參啊!”餘氏瞪圓了眼睛驚訝的說著。“深山老林裏出人參和靈芝這樣的天價藥材呢。”

花氏也在旁邊搭話。“可不就是,賣的可貴可貴了,難怪他們說,這跑一趟比以前跑兩趟錢還要多,真來了運氣挖出個百年老參,不得發財了。”

花瑩雖懂的不多,好歹丈夫回家後,也會跟她說說商隊的事,知道點皮毛,雖然她也不太知道西北更遠的地方,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可明顯不是深山老林好麽!她正要開口呢,就被老娘暗暗的揪住了胳膊。好吧,不說了,她吃果脯總行吧。

“足足兩個商隊呢,就算遇著了野獸,都是青年壯漢,也出不了什麽事,那野獸遠遠見著了,說不得還會轉身就跑。”季歌眉開眼笑的嘀咕。

餘氏聽著連連點頭。“這倒是真的。像那狗,你若怕它,它還就一個勁的朝著你兇,你若放狠點,它就蔫了。”

“可不就是這麽個理,我跟你們講個笑話……”花大娘說起以前村裏出過一個笑話,吧啦吧啦。

這話題就這麽不著痕跡的轉到了家長裏短,說說笑笑的一下午眨眼就過去了,因冬日裏晝短夜長,到了傍晚,那風刮地刺的臉生生疼。花大娘和花瑩也就沒有久留,看著時辰差不多,起身離開了貓兒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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