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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老公,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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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振宏把那份遺囑遞給刑律師,在刑律師接過後,他又回到書桌前,想了想後,終是拉開了抽屜拿出一個大信封,裏面裝著的是第二份遺囑。

除了這個大信封之外,還有一個小信封,他拿著兩個信封重新走回到沙發前坐下。他的眼神很深很沈,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著什麽。手裏拿著的那兩個信封也一直捏拿在手裏,並沒有馬上遞過來給刑律師。那保養得不錯的臉孔上也蒙著一層深思,倒是可以看得出來他此刻內心是在做著天人交戰的。

兩位律師靜靜地等著白振宏的下一句話。

白振宏的內心掙紮了足足有二十分鐘之久,終是把捏拿著的兩個信封遞給了刑律師,低沈地說道:“刑律師,如果在我的指定繼承人未滿十八歲之前我就死了,那麽第一份遺囑就失效,請你們按照我的第二份遺囑也就是大信封裏面裝著的去執行。不過這兩份遺囑都不能讓我的家人知道,只有等我死了才能按照遺囑去執行。如果我的繼承人滿了十八歲我才死,就請按照第一份遺囑去執行。小信封裏面的信是留給我的指定繼承人的,現在也不要讓他知道,一切等我不在了再交給他看。”

刑律師嚴肅又鄭重地點頭。

“謝謝你們。”

安排好了遺囑的事情,白振宏似是松了一口氣。

兩位律師客氣地與他寒喧幾句。

送走了兩位律師後,白振宏獨自呆在書房裏,把書房裏的燈都關掉,他是個喜歡呆在黑暗中的人,或許是與他扭曲的心性有關吧。他做的事情都是見不得的光的,他便不喜歡明亮的燈光,總覺得燈光會照出他扭曲的人性。

他終是為自己的後事作出了安排。

嘴角泛起澀澀的笑,隱忍十八年換來數不清的榮華富貴,過了十八年,他的女兒開始來尋仇。這三十六年的歲月裏,他做了那麽多,以為自己就是個強者,沒有自己處理不了的事情。誰知道他做了這麽多來,不過是一場戲,一個笑話。

他最愛的女人給他戴了不知道多少頂的綠帽子。

他疼著愛著寵著的一對兒女,還不一定是他的種。

太可笑了。

苦澀的笑又變換成諷刺的笑,他今晚作出的安排,周靜蕓是絕對想不到的。他白振宏是什麽人呀,怎麽可能會讓周靜蕓走自己當初走過的路?

至於蘇曉月……

白振宏的笑容慢慢地僵硬起來。

透過窗口可以看到黑色蒼穹懸著的明月,月光柔和卻又透著滲人的陰寒。不管月光有多麽的純潔,都無法與白天的陽光相比較,因為一個是陰寒的,一個是火熱的。

白振宏斂回了望著窗外的視線,轉身便走。

走出書房後的他並沒有回到寢室裏,而是上了樓,來到白祁的房前,沒有敲門就輕輕地推開了白祁的房門,見到那孩子正在電腦桌前認真地覆習著功課。

輕輕地,白振宏走了進去。

聽到腳步聲,白祁擡頭望向門口的方向,見到是白振宏,他腆腆地笑著,“爸。”

“嗯,還沒有睡?”白振宏走過來,白祁連忙起身走到不遠處拉過來一張椅子讓白振宏坐下,他這個細微的動作讓白振宏心頭暖暖的,四個兒女中,還是有一個是孝順他的,哪怕這個兒子也是周靜蕓生的,至少是他的親骨肉,更是自己疼了十五年的。

白振宏心裏在怨恨著周靜蕓對自己的背叛,卻沒有失去理智,更不會一下子就把怒火迸發出來。對待兒女們,終是疼了那麽多年的,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斬斷情份。

“很快就要開學了,高三是緊張的一年,我希望能考上國內的知名大學。”白祁回答著父親剛才的問話。他最近都被父親帶著出門,白天都不能覆習。

白振宏笑了笑,“你的成績一向很好,都不用爸媽操心過,你大姐當初還要請家教呢,爸相信你能考上理想的大學。”

白祁被父親誇得有點兒不好意思的。

他看向父親試探性地問著:“爸,你是不是有什麽想和我說?”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白振宏淺笑地伸手摸摸兒子的頭,“爸就是來看看你在做什麽。”

白祁定定地看著父親,他能感受到父親有心事,不過父親又隱藏得很好,在母親以及兄姐的面前都沒有流露半分,唯獨在他面前才會有點兒流露,他猜測著或許是與二姐有關的事吧。因為他對二姐有愛沒有恨,所以父親才會在他的面前稍有流露。

“爸,你在想二姐對嗎?”白祁輕輕地問著。

白振宏眸子一閃,這個孩子其實是真的很聰明,他心裏有懷疑只不過是得不到證實罷了。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小祁,你真的很喜歡她嗎?你們見面的次數很少,交集更少,她見了你怕是連個好臉色都不會給你,你一口一個二姐的……”

小兒子對蘇曉月的感情,讓白振宏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白祁點頭,“其實在學校裏,我天天能見到她的,不過我不敢讓她看到我,她見到我總是瞪我,前一刻滿臉的笑容,見著我後馬上就會變成僵屍臉。我知道她是個很愛笑的人,脾氣也很好,那些孩子們都很調皮,可她總有法子征服孩子們,讓孩子們都聽她的話。我時常在想著,她是我的二姐呀,可她寧願對著別人笑,卻不肯給我一個微笑,哪怕是個微笑都可以呀。我真的很喜歡她溫和的笑容,溫和的聲音,可惜那些永遠都不會給我。”

說到這裏白祁有著滿滿的遺憾,明明是親姐弟卻如同陌路,不,是比陌路更加的陌路。二姐看他的眼神是把他當成仇人來看的。

聽著白祁的話,白振宏的一顆心更加不是滋味。

“爸,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你們對二姐的態度都不好,二姐對你們又一副恨之入骨的,大哥對二姐好得不行,可是二姐對大哥也是那樣的態度。我以前以為二姐是爸在外面與別人偷生的,所以媽和大姐她們就恨著二姐。現在才知道二姐是爸和以前的妻子生的,既然這樣不是我們對不起二姐嗎,為什麽還要恨著二姐?”

白祁終是問出了困擾他十幾年卻一直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白振宏慈愛的面容倏地發生了變化,用著陰沈森冷的眼神盯著白祁看,白祁被父親這樣盯著,有點錯愕,明顯就縮了縮。

難道報紙上的報道都是真實的,他現在享受到的一切榮華富貴都是父親謀財害命得來的?因為怕二姐覆仇,所以就死死地壓制著二姐?

想著這些可能就是真相,白祁的臉也跟著變得慘白起來,楞楞地看著白振宏。

他無法接受這個真相,他也希望一切都是媒體揣測的,並非是真相。二姐不是還沒有說出真相嗎?那些可能真的是媒體揣測的。

可是如果那些不是真相,該如何解釋父親對二姐的不公平,該如何解釋二姐對他們姓白的一家子的仇恨?

心如萬只螞蟻啃咬著一般難受,白祁恨極了自己什麽都不知道,被家人保護得太好了,他只知道讀他的聖賢書。

可他讀的這些聖賢書有什麽用?

讀聖賢之書的人豈止他一個,他的兄姐都受過高等教育,聖賢之書不是沒有把兄妹教育成為人格高尚之人嗎?

如果一直都像媒體揣測那般,那他過去十五年得來的幸福都是建立在二姐的痛苦之上的。

他在英才學校讀書,二姐在英才學校當幼師,幼師的工資是不高的,二姐的生活不好,他也看在眼裏。他曾經想把自己的零用錢給二姐用,二姐不稀罕他的。

他過著少爺的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出入有車代步,在家有傭人侍候。他的二姐卻要吃苦挨窮,還要被大姐整治。小時候他就見過大姐把二姐按趴在地上啃泥巴的……

“小祁,你二姐的事你不要問,等你大了,爸自會告訴你的,好好地覆習,別胡思亂想。”白振宏捕捉到小兒子震驚錯愕的表情,老臉上莫名地就火辣辣地燒起來,讓他有短暫間的無地自容。在純凈的小兒子面前,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看一眼小兒子,都會讓他有種汙染了小兒子的錯覺。

這是老天爺故意的捉弄吧,他與周靜蕓都不是好人,偏生就把小兒子保護得如同一張白紙般純凈。

白振宏幾乎是用逃離開白祁的房間。

白祁還處於震驚錯愕的狀態,還透著稚氣的臉色一片蒼白。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他馬上就開始翻找,找出了好幾張銀行卡,每張銀行卡裏都有錢,是家人給他的零花錢。因為他是最小的,不管是大哥還是大姐抑或父母,都會給他錢,一給便是以萬元計算的。

他在學校裏能花多少錢?

他都是把錢存起來。

找出了幾張銀行卡後,白祁又拿出自己的錢包,查看錢包裏有多少現金。

然後他拿過自己的手機,就打電話給蘇曉月。蘇曉月換了手機號碼後,他也有很長的時間不知道蘇曉月的聯系電話。現在蘇曉月公開杠上了父親,她的新號碼便不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了。

向來留心著蘇曉月的白祁,經常跟著父親出去,自然也記下了蘇曉月新的聯系電話。

此刻的蘇曉月已經被樊少明送回了綠水山莊。得知蘇曉月與樊離遇到危險,樊離差點被砸死,而蘇曉月現在又受了傷,老太太的老臉都黑了。

她詳細地問過了詳情,又與蘇曉月深談過,才讓蘇曉月去實現她做媽媽的一個承諾。

而蘇曉月就算受了傷,因為答應了晚上放煙花給明宇看,還是回了綠水山莊,她這個舉動讓明宇感動不已。

雖然這個新媽媽曾經許下的承諾有些沒有做到,但只要她能做到的,她一定都會實現承諾。她教育他要做一個講信用的人,她自己也努力地以身作則。

這是蘇曉月身為母親給予他這個做兒子的母愛,這個世間上母愛是最偉大的。

綠水山莊有很大的草坪,適合放煙花,並且不會造成危險的後果。

也是因為這樣,樊少明才會把妻子送回到綠水山莊,否則他是會把兒子接回樊家的,好讓母親也能與他們一家三口歡樂歡樂。

草坪上,路燈都被樊少明吩咐傭人關掉了。

蘇曉月坐在新買的輪椅上,明宇就在她的身側。

樊少明並不在她的身邊,而是在遠處與溫玉蓉說著什麽。

“大媽,麻煩你了。”樊少明一臉的不好意思,還有著滿滿的自責。在這個時刻他應該在母親的身邊陪著母親,畢竟母親今天也是經歷了生死劫。可是母親卻硬是把他趕到妻兒的身邊,他這個做兒子的面對著妻兒以及母親,就是一塊夾心餅。不管站在哪一邊對另一方來說都是一種無言的傷害。

母親逼他選擇陪伴妻兒的時候,對他說了一些話:“今天媽去鬼門關走了一趟,忽然間就意識到生命的可貴,意識到親人的可貴,有命在的時候盡量多陪陪你身邊的人。媽沒事,媽堅強得很,這麽多年來什麽風浪媽沒有經歷過?你去陪明宇吧,別讓孩子失望了。只要你們的煙花飛得夠高,媽在家裏也能看到的,媽知道你們在那一方很快樂,這就足夠了。再說了,你明天不是就把妻兒接回來嗎,接下來你一家三口又在媽的身邊,總體來說你們陪在媽的身邊要比陪在他們身邊的時間要長,媽不會委屈的。”

母親總是為他著想。

蘇曉月答應了兒子要放煙花給他看,所以受了傷都要求回山莊實現她許下的承諾。而他的母親為了他與兒子的快樂,寧願自己孤獨地守著黑夜,都要把他趕到妻兒的身邊。

他們快樂了,母親就快樂了。

樊少明感動著母愛的偉大,不管別人用什麽樣的目光來評估他的母親,母親對他的愛是不假的,是高尚的。

不管遇著什麽事,母親總會先替他著想,寧願自己委屈點也要讓他快樂。

溫玉蓉恬恬地笑著,“麻煩什麽,大媽剛好想去看看你媽。少明,有我陪著你媽,你放心吧,好好地陪陪明宇,這孩子為了等看今晚的煙花,可是抱著個鬧鐘一下午,老在嘀咕時間過得太慢。孩子對這個晚上充滿了期待,你別讓孩子失望了。去吧,別擔心你媽。”

原來樊少明還是放心不下母親,也怕母親此刻陪感孤單,特意請求溫玉蓉去陪母親。兩個曾經是情敵的女人惺惺相惜的,有溫玉蓉陪著母親,比他這個兒子陪著更好。

溫玉蓉悄悄地走開,前往樊家陪伴此刻孤獨的樊離。

樊少明目送著她離去,良久才壓制住自己對母親的愧疚之意,母親這般成全他陪伴妻兒,他就必須在妻兒面前展現出愉悅的一面,這樣才不會辜負母親的成全。

轉身,樊少明走向了自己的妻子。

“鈴鈴鈴……”

蘇曉月的手機便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正是白祁的來電。

草坪上雖然沒有開著路燈,不過有月光,再加上手機有電光,蘇曉月能看到是誰的來電。她沒有存著白家人的電話號碼,能記住白楓他們的是因為她記性不錯。白祁的號碼她倒是不知道,此刻看著閃爍著的陌生號碼,她無法猜出對方是誰。

不過她還是接聽了。

“二姐,是我。”

白祁暗啞的聲音傳來,蘇曉月本來溫柔的神色幾乎是在眨眼間就變成了冷冰冰的,好在明宇見到傭人換來很多煙花,歡快地跑過去看,沒有留意到母親突變的神色。

蘇曉月想馬上就掛斷電話,白祁像是猜到她的下一步舉動似的,連忙對她說道:“二姐,我有話想對你說,求求你別掛電話。”

那孩子的急切讓蘇曉月終是軟下了心腸,沒有馬上就掛斷電話但還是冷著臉不說話。

“二姐,你把你的帳號給我行嗎?”白祁請求著。

蘇曉月冷冷地問著:“幹嘛?”

“二姐,我卡裏有不少的錢,我都把我的錢給你吧。”白祁畢竟太年輕,他想著把自己的錢財都還給蘇曉月。

蘇曉月冷哼著:“你要是有這個心就把你們白家現在擁有的一切都還給我!”說著她便掛斷了白祁的電話。

弟弟是一番好意,她知道。

可她實在無法面對這個不管她給他多冷的臉,都依舊腆腆地叫著她二姐的孩子。

白祁聽著蘇曉月這一句話,一顆心又墜入了萬丈深淵,從這句話裏他得到了答案,媒體揣測得不錯,他們白家如今的一切都是從二姐的親人那裏得來的。

“怎麽了?”

蘇曉月掛斷弟弟的電話後,心裏也不是滋味兒,身邊傳來樊少明溫柔的問話,她連忙調整好心情,沖樊少明笑了笑,“什麽怎麽了?”

樊少明蹲在她的面前,他高大,就算是蹲著也能與她平視。那雙眸子深深地凝視著她,似在挖著她的心思似的。

蘇曉月最受不了自家男人這種控人心思的眼神,只得舉手投降,“白祁給我打來電話。”

樊少明的眼神依舊深沈,兩片唇瓣抿著,靜靜地等著她下一句話。

誰知道蘇曉月並沒有再說下去。

樊少明拿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他灼熱的體溫便通過他的掌心傳輸到她的掌心裏,暖暖的,溫暖著她的心。

他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用著他的溫暖來安撫著她,知道她心裏難受著。

掌心傳來的灼熱體溫讓蘇曉月喉嚨有點堵,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對她的關懷總是用行動來表示,就讓他對她的愛一樣,他不喜歡整天把愛掛在嘴邊,他是用實際行來表達他對她的一片深情。

仰望一下頭頂上的黑色蒼穹,蘇曉月感嘆著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樊少明的深情。

“爹地,媽媽,可以放煙花了嗎?”愉悅的童音蹦跳而來,打斷了夫妻倆無言的情感交流。

樊少明站起來,順手也把跑過來的兒子抱起來,覺得兒子似是有點沈了,忍不住用剛冒出來的一點胡渣紮著兒子的嫩臉,寵溺地逗著兒子:“明宇,你是不是吃得太多長胖了,爹地抱著你覺得變沈了。”

明宇摟著他的脖子回親他一記,嘻嘻地笑著:“我長大了呀。”

樊少明也笑,是呀,兒子長大了,不再是繈褓中的嬰兒。

“爹地,媽媽,開始放煙花吧。”孩子總是喜歡絢麗多彩的煙花,明宇迫不及待地就想看著煙花盛放的美景。

草坪上早就聚滿了人,在另一角裏還停著一輛五十鈴,五十鈴的車廂裏全是蘇曉月下午與樊離訂購的煙花。

代表今晚的煙花能放很長時間。

滿滿的一車廂煙花呀,那是蘇曉月對明宇滿滿的愛。

老太太也有點迫不及待的,催促著樊少明:“少明,叫他們點燃吧,奶奶也想看呢。”

樊少明笑,吩咐著早就準備好要點燃煙花的傭人:“開始吧。”

得令的傭人歡快地跑過去點燃煙花。

“砰砰砰!”

煙花一發一發地沖上高空,然後綻放出它最美麗的身姿。

“好漂亮呀。”

明宇仰著脖子看著煙花一發一發地沖上高空,開心地拍著手掌。

因為同時點燃很多,所以草坪的上空都被美麗多姿的煙花占據了,同時也點耀了這個黑色的夜晚。綠水山莊燃放著煙花,在遠方的人都能看到。

很多人都忍不住跑到高處欣賞著那些絢麗多彩的煙花。

樊少明放下了兒子,小家夥得到自由後便擠到了人群的最前方去,又蹦又跳又拍手掌,天空裏綻放著的煙花剛好映照著他的小臉,捕捉到他的歡樂,不由得綻放出更加美麗的風姿。

“要不要也到前方去?”樊少明柔聲地問著蘇曉月,打算把蘇曉月推到前面去,蘇曉月搖頭淺笑,“在這裏也能看到。”煙花是在高空綻放的,只要仰起頭就能看到它們的美麗。

她也很多年沒有像此刻這般安安靜靜地看著煙花了。

小時候的她也像現在的明宇一樣,很喜歡看煙花。不過小時候的她只能等到過年的時候才能看到美麗的煙花。

她膽子大,有五六歲的時候,就非要自己去點燃煙花,每次她拿著大香支跑去點燃煙花引的時候,母親總會緊張地盯著她,外婆也會不停地提醒著她,引點著了就要趕緊跑。

那時候的她真的很幸福。

可惜她的幸福就像沖上高空的煙花一般,易冷!

“好看嗎?”樊少明彎下腰來,臉湊到她的腮邊,灼灼的氣息吹在她的脖子上,低柔地問著她。

蘇曉月略略地扭頭,他灼熱的唇便烙在她的臉上了,她臉微紅,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他的家人,當著那麽多的傭人,他親她,也不知道害臊。

“好看。”她的回答都軟綿綿的,聽得樊少明的唇更熱,便往她的唇邊湊去,被她輕輕地推開了,借著煙花盛放時的響聲來遮掩,她輕嗔著他:“老公,別鬧。”

樊少明低柔地在她的耳邊吹著氣,雙手攀越過她的雙肩,握上了她擺放在輪椅扶手兩邊的雙手,“如果你喜歡看,我可以天天晚上放給你和明宇看。”

“好,不過我要過兩年再看。”現在的她哪有那麽好的心情天天看著煙花呀。

“不,現在就開始。”樊少明霸道地說著。他要用美麗的煙花天天晚上陪伴著她,掃走她的不開心,帶給她愉悅。

愛她,不過是想給她安穩的生活,給她幸福的人生。

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給予她想要的生活,哪怕現在還沒有成功,相信總有一天他能在這樣安靜美麗的夜晚裏,與她相依相偎於院子裏,看著孩子們快快樂樂地放著煙花。

人說煙花易冷,但在他們的世界裏,一輩子都不會冷。

“霸道。”

蘇曉月輕笑著,趁大家的註意力都在煙花上,飛快地在他的俊臉上親了一下,不經意觸到他的下巴,她輕笑,在他的下巴摸了一把,“又冒出胡渣了,這一次別刮掉,讓我看看你滿臉胡子的帥氣樣子。”

“滿臉胡子是大叔了,哪來帥氣。”樊少明寵溺地親吻著她的秀發,夫妻倆的恩愛並沒有因為有別人在場而減弱,反正大家都在觀看著不停燃放的煙花。

“大叔有成熟的魅力。”

“老婆,你這是在暗諷我不成熟嗎?”樊少明在她的耳邊吐著危險的熱氣。

蘇曉月低笑,“你不過三十一歲,你說你能多成熟?”

“反正我比你大。你看我的兒子都快要六歲了。”樊少明有點無賴的味道。

“明宇又不是你生的,你得瑟個什麽勁兒。”蘇曉月刺著他。

樊少明的大手便不著痕跡地往她的腹部覆去,暗啞的聲音裏有著他的渴望,“曉月,過了年,咱們就生個孩子好嗎?一個我與你的孩子。你看夏瑛都懷孕了,看著江易當爹那股得瑟的勁兒,我不知道有多麽的羨慕呢。”

“你這話別讓明宇聽到哈,那孩子現在才好點,不像以前那樣敏感了,要是聽著你這話,又得擔心你會不要他。他可是個戀父的孩子。”蘇曉月趕緊提醒著樊少明小聲點,別讓明宇聽見這樣的話。

樊少明笑道:“放心吧,要我向你求婚之前,咱們父子倆商量過的。有你這樣一位好媽媽,他不用擔心失去父母的疼愛。”

蘇曉月臉紅紅的,輕嗔著他:“你竟然和一個五歲多的孩子討論那種事。”

樊少明親了她的耳垂一下,“那是關於我們父子倆一生幸福的大事,自然要好好地商量。”他不僅僅是給自己找老婆,也是給兒子找媽。“曉月,我們回屋裏吧,你今天也累了,該休息了。”樊少明的大手有意無意地往上游移著,意思非常的明顯。

蘇曉月貪戀地看著滿天的煙花,軟軟地說道:“我還沒有看夠呢。”

樊少明已經推著她往回走,聽著她的話,他寵溺地說道:“我說過了每天晚上都會放煙花給你看的。”

見他把自己往屋裏推去,蘇曉月也不阻止他,“咱們就這樣偷偷地溜走真的好嗎?明宇轉身找爹地找媽媽的時候就找不到,會很失望的。”

樊少明扭頭看一眼那個與山莊裏的其他孩子玩成一團的兒子,他們個個都搶著去點燃煙花引子,而他的兒子最霸氣,次次都是被他搶了個先,此刻玩得不亦樂乎,開心得都要沖上雲霄的兒子,哪裏還記得爹媽呀?

“他已經很開心,現在就讓他老子先開心開心吧。”他這句話說得暧昧至極,讓蘇曉月忍不住輕擰一下他推著輪椅的手。

樊少明故意低低地哎喲了一聲,低叫著:“老婆,你要謀殺親夫吧。”

蘇曉月輕嗔著他,“誰叫你精蟲上腦。”

“那是我這個做丈夫的福利,福利。”樊少明寵溺地強調著夫妻恩愛那是他的福利。

蘇曉月臉都燒紅起來,幸好草坪裏的路燈被關了,否則她的臉都可以與夜空裏的煙花媲美了。

“老婆,你別再誘惑我,我怕我控制不好,在這裏就辦了你。”

“樊少明,你沒個正經樣,誰誘惑你了。”

“你臉都紅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臉紅?”

“我一共就兩只眼睛,剛好兩只眼睛都看到了。”

蘇曉月:……

她都忘記了她家男人的眼神犀利得很,在他面前,她就像脫光光了一般,根本就沒有辦法藏私。

輪椅被推進了主屋。

屋裏的空氣裏卻飄蕩著煙草味。

一個人並沒有跟著大家一起去看煙花盛放,而是獨自佇立於窗前,窗子開著,窗口對著的方向正是樊家所在地,他手裏夾著煙支,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

那個人是樊少明的親生父親,害了樊離一輩子的君沐宸。

君沐宸的視線一直盯著窗外的遠方看,並沒有留意到小夫妻倆進來。知道她今天與兒媳婦遇險的事後,他的一顆心亦是揪得緊緊的,可他能做什麽?他連當面問兒子一句:你媽還好嗎?都不敢,因為他問了兒子也不甩他的。

兒子怨他有多深,他知道。

曾經,他真的愛過的女人,現在表面放下,實際上心懷牽掛的女人呀,他是什麽都不能做。他不能問她好不好,更不能去陪伴她。她不會見他的,她說過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她會見他身邊任何一個人,獨獨不見他。

他的關心,她也不會在乎。

她對他的愛早就轉變成為怨恨。

連他的妻子都可以在這個時候去看望她,他卻只能站在這個窗口,對著她家所在的遠方眺望著。

一顆心的不受控制,傷害的不僅僅是兩個那麽好的女人,同樣也傷害著他自己呀。

君沐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默默地轉過身來,在轉身之時對上了樊少明深沈的黑眸,他全身一僵,怔怔地與兒子對視著,嘴皮子囁嚅數次,都沒有擠出只字片語來。

他沒有資格再去關心樊離,那是被他傷得很徹底的女人。<!--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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