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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失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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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少明也沒有說話,父子倆對視了片刻後,樊少明轉身便回到了蘇曉月的面前,蘇曉月看著這對都不說話的父子,想說點什麽,又覺得在這個時候她最好不要說話,於是便沈默地看著樊少明回到她的面前,把她從輪椅上抱起來,抱著她就要上樓去。

君沐宸的視線落在蘇曉月的身上,眼裏有著點點的期待。蘇曉月看懂了公公的眼神,是想知道婆婆好不好。

雖然君沐宸重傷了樊離,害得樊離背著第三者的名義一輩子,不過在樊離差點出事的情況下,他關心樊離也屬正常。他要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才更加的可恨呢。

“媽沒事。”

蘇曉月輕輕地說了一句,君沐宸眼裏便有著對她的感激。

其實他是知道樊離沒事,就是想從樊離身邊最親近的人嘴裏確認一下罷了。對於樊離他不能再做什麽,這輩子註定了欠她母子倆的。只要知道樊離沒事就足夠了。

蘇曉月這樣說了一句卻讓樊少明的俊臉繃得緊緊的,活像在責怪蘇曉月嘴巴太多似的。蘇曉月仰眸偷瞄他一眼後,就趕緊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小鳥依人的樣子能讓她家男人的悶氣減輕點。

“曉月,你的腳還痛嗎?”

知道蘇曉月比兒子好說話,再加上兒子現在就是個寵妻的主,君沐宸在樊少明抱著蘇曉月走上樓梯的時候,趕緊問了一句,就是想找個話題與兒子媳婦說上幾句話。

以往樊少明帶著兒子回山莊,雖然會與他打招呼,甚至到書房裏商量一些生意上的事兒,不過態度都是淡淡冷冷的,完全不像一對父子。

幾十年了,他始終沒有辦法抹掉兒子心裏的怨恨,哪怕綠水山莊早就承認了樊少明這個三少爺,老太太更是對樊少明疼愛入骨。但再多的補償對樊少明來說都是不夠的。

“爸,我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蘇曉月又瞄了自家男人一眼才回答的。

樊少明略略地垂眸瞪她,她無辜地眨著大眼,怎麽說君沐宸都是她的公公呀,不管公公有多大的過錯,她這個做兒媳婦的都不好伸長手去管,公公關心地問一句,她要是不回應一句,便顯得自己很沒禮貌。

“我讓林醫生給你開些更好的藥。”林醫生是君家的家庭醫生。

“不用了,明天天一亮我就帶著明宇和曉月回家去。”樊少明冷冷地回絕了父親安排家庭醫生幫蘇曉月開藥的好意。

在他接了蘇曉月回來時,老太太也想請林醫生來看,樊少明拒絕了,因為他們剛從醫院裏出來。蘇曉月的腳傷已經處理過,又打了破傷風的針,這個時候請林醫生來看,林醫生還能做什麽?不是白跑一趟嗎?

“少明,曉月腳受傷不方便走路,回家裏也沒有幾個人照顧她,留在山莊裏有的是人照顧她,再說了山莊占地廣,出了屋處處是風景,對養傷的人來說是舒適的好環境。”君沐宸一聽兒子要把兒媳婦以及孫子接回家裏去,著急地勸著。

君沐宸是想著留下了蘇曉月,這個兒子回到他身邊的時間便會更多一點,父子相處的時間多了,或許能讓兒子的態度好一些。

“不需要,我家裏的環境也不差。”

樊少明依舊拒絕父親的好意,抱著蘇曉月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君沐宸還想再說幾句,見到兒子冷冽的背景轉入了二樓的大廳,他只得把想說的話咽回了肚裏去。

“唉!”

君沐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轉過身去,在轉身之時又看到了他另一個兒子,君默。

君默是剛回來的,見到山莊裏在放煙花,他也走去看了一分鐘,才回到屋裏。在屋門口聽到了父親與弟弟的對話,他停頓了幾分鐘,沒有馬上現身打擾兩個人。

“回來了。”

君沐宸對君默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君默淡冷地嗯了一聲,問著:“爸,出了什麽事嗎?你剛才問曉月的腳傷,曉月受傷了?”

他出去了一天,弟妹身邊又發生了什麽驚天大事?

認清了自己的心後,君默對蘇曉月這位當年的小妹妹依舊充滿了關心,不過是兄長對妹妹的關懷,不會再帶著點朦朦朧朧有點看不清的情愫。

“是出了點事,曉月的雙腳都被鐵釘劃傷了,傷得挺重的,流了很多血,現在都走不了路,這輪椅便是少明剛買回來給曉月代步走的,具體原因你去問少明吧。”

君默深深地看了一眼父親,從父親的眼裏看到了落寞,知道是樊少明的態度傷了父親,都幾十年了,他現在才知道痛苦嗎?

君默與君沐宸的父子之情是比樊少明稍微好一點兒,但他對父親多少也有過怨。君沐宸背叛他母親,傷害過他母親,他能沒怨嗎?對樊離,他的態度都是淡淡冷冷的呢。

越過了父親,君默直接就上樓去。

君沐宸看著第二個優秀的兒子也撇下自己就這樣上樓去了,他心底更酸更苦,卻也無奈,這都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

誰叫他當年太貪心,有了溫柔婉約的愛妻,還想要一個與自己有著共同野心又強勢的情人,魚與熊掌豈能兼得?

一段婚外情,不僅僅把三個人扯入痛苦之中,連帶地讓兒女們也跟著受苦。

好在君默與樊少明沒有兄弟反仇,這對於君沐宸來說多少都是點安慰。

同時他也在心裏感激著他的兩個女人,不管是溫玉蓉還是樊離,她們都把他的兒女們教得很好。

樊少明把蘇曉月抱回了房裏,輕柔地把她放躺在床上,他就繃著臉走開。

“少明。”蘇曉月拉住他,輕聲問著:“你在生我的氣嗎?”

樊少明悶聲應著:“沒有。”

蘇曉月把臉湊到他的面前,忽閃著美眸瞅著他看,這個男人情感有時候很內斂,從表面看去看不清他的情緒。她要不是他的枕邊人,對他的個性摸得很清楚了,她都看不出他是在生氣的。

“雖然爸傷了媽,媽跟著我差點出了大事,爸想知道媽好不好,其實很正常。”蘇曉月知道他是在怪自己告訴了公公,婆婆沒事。或者是他怪公公一直沒有問出口吧。

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希望父親對母親有點關心而不僅僅是愧疚。

樊少明還是繃著一張臉。

“我知道你心裏在怨怪什麽,少明,這裏畢竟是綠水山莊,雖然也是你的家,可在這裏你肯定沒有家的感覺吧,不管奶奶,大媽還有大哥他們對你多好,你都沒有回家的感覺。但對爸來說不一樣,這便是他的家,這也是大媽的家,你讓爸在大媽的世界裏問著咱媽好不好,就算大媽不在場,爸也會覺得自己在傷害著大媽。大媽這麽多年來也很不容易,最難得的是大媽的大度和善良,連咱們都舍不得再傷大媽一分一毫,就更不要說爸了。老一輩的恩恩怨怨,我們年輕的也滲和不進去的。”

站在溫玉蓉的立場上,如果她在場,君沐宸當面問樊離的情況,或許她還不會那般的難受,等到她不在場,君沐宸才問對她來說便是一種無形的傷害。

君沐宸顧忌這些才會始終沒有問出口吧,而是用眼神乞求著她能告知一聲。

蘇曉月不會用有色的眼光去看待婆婆,因為她知道婆婆也是受害者,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要怪君沐宸。她也很同情溫玉蓉,對溫玉蓉的好感極深。

樊少明的眼神深了深,看著蘇曉月有著更深的愛戀,他終是坐回了床沿邊上,把蘇曉月摟入懷裏,低柔地說道:“好,我不生氣了。”

蘇曉月懂他!

知道綠水山莊再好都給不了他家的感覺。

也不枉他愛她這麽深。

蘇曉月笑著回摟上他的腰肢,聲音軟綿綿的,“我渾身都臟兮兮的,你給我放點洗澡水吧,我得先洗個澡。”

樊少明松開了她,愛憐地說道:“我剛才就是想去給你拿衣服,幫你放洗澡水的,你卻拉住了我。”

聽著他的話蘇曉月心頭暖洋洋的,笑道:“那就麻煩我的老公大人了。”

樊少明輕點一下她的俏鼻子,起身就走。走了幾步後,他忽然又頓住了腳步,在蘇曉月不解的註視下轉身往房門口走去,拉開門便看到君默正想擡手敲門。

兄弟四目相對,彼此的眼神都帶著點的點的促狹,最後是君默先開口:“少明,咱倆不愧是親兄弟,心有靈犀,我正想敲門,你就來開門了。”

樊少明沒有馬上回應他,視線越過了他,瞄向他的身後,猜到樊少明的意思是什麽,君默苦笑地說道:“你大哥我沒你這個本事,她怎麽可能現在就跟著我回來?”

他今天只是向樂清清表白了,順便強吻了樂清清一次,還強吻得理直氣壯的,當時他都覺得自己像個無賴。

原來愛上一個人後,真的會變化很多。

雖然他陪了樂清清他們一整天,不過樂清清對他還是以往的態度,並沒有馬上就給予他答案。

也是,樂清清現在有兩個選擇嘛,蕭杭就在旁邊,她還要考慮蕭杭的。更何況她的父母都在,那兩位老人家是很欣賞他,可欣賞他不代表就樂意把女兒嫁給他,他能看得出來,樂母更願意把清清嫁給蕭杭,嫌他君默的出身太好。

汗,真不愧是母女倆呀。

樂清清不愛他,就是因為他出身太好,不想高攀。

樂母不想把女兒嫁給他,也是嫌他出身太好,怕豪門裏暗戰多,清清應付不了,又怕樂家與君家門不當戶不對的,清清跟了他會受委屈。

“差勁!”已經抱得妻子歸的樊少明淡淡冷冷地擠出兩個字來,君默的俊臉便染上了一分的紅暈,小聲地替自己辯護一句,“我看清自己的心時間不長。”

樊少明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他當初看清自己對蘇曉月的心之後,動作可是比大哥快多了。

他是直截了當地向蘇曉月求婚,好吧,他第一次求婚是被拒的。他當時興致勃勃的,以為自己的求婚肯定能成功,想著自己那麽優秀,蘇曉月去哪找這麽優秀的男人娶她?結果卻是敗興而歸,蘇曉月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她。他又不會說甜言蜜語,最後只得等等,用更多的關懷,更多的愛去暖化她的心,才讓她答應了他的求婚,這才抱得妻子歸。

樊少明陰陽怪氣的一聲哼,讓君默也哼了一聲。

真以為自己是大情聖了,無往不利?

他又不是失敗而歸,至少樂清清沒有逃避,不是嗎?只要樂清清不逃避,不,就算樂清清逃避,他都有機會。

“少明,是大哥嗎?”房裏的蘇曉月察覺到兄弟倆有點波濤暗湧的,適時地開口問著。

“曉月,是我。”君默回給蘇曉月溫和的回應。

他對樊少明都不會這般的溫和,但對蘇曉月總是溫溫和和的。畢竟是自己少年時陪伴了一個晚上的小妹妹,那份情誼也烙在他的心頭深處。

樊少明錯開了身子,讓君默能看到坐在床上的蘇曉月,也讓蘇曉月能看到君默。

知道君默愛的人是樂清清後,樊少明對君默就不再像以前那般防著,不再亂吃飛醋。

“我能進去嗎?”君默輕聲問著樊少明。

樊少明臉微冷,默不作聲的。

君默有點好笑地又小聲地說他:“現在還把我當你的情敵?”

“你陪了她一個晚上!”樊少明小聲又酸酸地應著,“還是在我認識她之前。”

君默更好笑了,“你都不知道陪了她多少個晚上,還和大哥計較那一個晚上嗎?再說了哥哥陪著妹妹有什麽不妥?”他該慶幸他陪伴蘇曉月的時候,蘇曉月才八歲,否則他這位霸道的弟弟還不知道要酸多長時間呢。

樊少明哼著。

“曉月,你沒事吧,我聽說你受了傷。”君默越過了樊少明走進了房裏,不過是在距離床很遠的沙發上坐著。

蘇曉月想下床,樊少明和君默都低喝一聲:“別動!”

隨即樊少明剜了君默一眼,就搶上前去把蘇曉月抱起來,抱到沙發前坐著。

君默有點訕訕然。

他發誓他對蘇曉月的關心是哥哥對妹妹的,弟弟真的沒必要再吃他的飛醋。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放在樂清清身上呀,他呀,真的冤死了。

不就是在弟弟認識蘇曉月之前陪了蘇曉月一個晚上嗎?

當年他不過十五歲,蘇曉月不過八歲,兩個都是孩子,就算陪了蘇曉月一個晚上,還有傭人跟隨著,他們能做什麽?他也不會對一個八歲的孩子做什麽呀。

弟弟就是醋桶,怕是很久沒有打翻過了,想酸一酸,便逮著他來酸。

既然弟弟在吃醋,君默也很識時務,並沒有在夫妻倆的房裏逗留太長時間,關心地問過了蘇曉月受傷的原因後,他就趕緊溜回自己的房裏。

至於蘇曉月的事,在她沒有向他求助之前,他還是不要好心幫一把,免得醋桶弟弟又打翻了醋桶,酸死他那個弟弟。

回到自己房裏的君默,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了電腦,登陸了自己的QQ,同時也讓手機掛著Q,專心地等待著樂清清來敲門。

草坪上的煙花燃放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總算落寞。

孩子們都有點意猶未盡的。

明宇發現爹媽偷溜了,倒是很懂事也很識趣地沒有跑來打擾要幫他制造弟妹的爹媽,自己回了房,洗了個澡,爬上床就夢周公去。

夜,漸漸地平靜下來。

夜色深沈。

名流公寓裏,有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一會兒嫌臺燈太亮,她起身把臺燈的燈光調暗了,可是躺下後還是睡不著,她幹脆就把臺燈熄滅。房裏便是黑漆漆的一片,窗外的月光沒有太陽那般大的力度,能夠穿透厚重的窗簾。

樂清清發現自己怎麽都睡不著,她仰躺著望著頭頂上的天花板。

清清,我喜歡你……

她的腦海裏總在重覆著君默向她表白時說的那些話,只要她靜下來,她的耳邊也總在回蕩著那些話。她以為自己能平靜地面對的,可是夜深人靜時,她才發現她高估了自己。面對著一個可以被稱為男神的優秀大總裁的表白,她原來做不到平靜面對。

她就是想不明白,君默怎麽會愛她?

如果說君默是愛她的,在過去的五年裏,君默都沒有表白過。好吧,君默說了,他過去一直不知道他愛她,是蕭杭的出現刺激到他,他才驚覺五年的朝夕相處,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滲入了他的生命裏頭。

可是君默總喜歡拿她來做擋箭牌,抵擋白桐的糾纏,還害得她差點被白桐整死,那一次如果不是君默回來發現救了她,她是真的被君默害死。

所以她很清楚自己不能愛君默,她與君默是兩個世界裏的人。她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管有多少人暗戀著君默,她都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絕對不會越界。

但今天她的一畝三分地被人入侵了,入侵過來的正是她的頂頭上司君默大總裁是也。

摸摸自己的臉,樂清清暗付著,她是長得不錯,可君默見過的美女不下數百個,她的美算不得什麽。那他愛她什麽?

樂清清覺得心煩,心裏就像有萬只螞蟻在爬行一般,撓得她心癢癢的,很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君默的突然表白,以及在海邊那霸道而深沈的一記強吻,讓樂清清有一種遭到晴天霹靂的感覺。

“嘟嘟——”

手機收到了新的信息。

樂清清從床頭櫃上摸到自己的手機,打開信息來看,是蕭杭發給她的。

蕭杭問她睡了沒有。

樂清清本能地就想回覆,回覆的內容都打好了,在要發送的時候她忽然頓住,不想發送出去。她看到了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在這個時候她還回信息給蕭杭,不正是告訴蕭杭她還沒有睡嗎?

她現在心裏煩,不想在心情不太好的狀態下與蕭杭聊天。

更何況她此刻的煩惱也有蕭杭的一半功勞。

她要好好地考慮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她是選擇蕭杭還是選擇君默,抑或誰都不選?

於是,樂清清把打好了回覆內容的信息刪除,默默地把手機放回到床頭櫃臺上。

那一端的蕭杭沒有收到樂清清的回覆,以為樂清清睡著了。

他忍不住撫摸著自己的手機,眸子深深似在深思著。

片刻後,他忽然心情愉悅地放下了手機,樂清清睡得著,睡得香甜不正說明了一件事嗎,她並沒有被君默白天的所作所為影響到,就證明了她對君默還沒有在乎到他認為的那種深度。他的機會還是很大很大的。

雖然父親勸他要看開一點,如果清清到最後真的不選擇他,就讓他找其他女人。但他無法再找其他女人呀,他已經找過了幾次,試了幾次,都無法真正地愛上那些女人。他的心裏總會拿著清清與她們相比較,清清與他是青梅竹馬,對他的了解肯定比別人要深。而且清清也不粘人,給他足夠的自由。

再說了發現自己原來早就深深地愛上樂清清的他,也無法放下對清清的那份情。

只要自己還有一丁點的機會,他都要爭取。

幸福本來就是靠自己爭取的。

想明白的蕭杭愉悅地夢周公去,並不知道樂清清是因為煩惱從而不回覆信息,並非像他猜想的那般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手機安靜了。

樂清清還是沒有半點的睡意,哪怕她強逼著自己睡,閉上了眼睛,腦裏還是在想著事情。

長這麽大她還沒有試過失眠的。

原來失眠是這種滋味,有如百爪撓心一般。

蕭杭會發信息給她,君默卻沒有。

君默是看到時間太晚了吧,所以他不想打擾她的睡眠。

以樂清清對君默的了解,她是這樣認為的。

時間一點一滴地走過,樂清清翻來覆去都是睡不著後,便坐了起來,開著了床頭櫃上的臺燈,拿起手機便登陸了自己的QQ。

她的好友大多是公司裏的同事,那些人的QQ顯示在線,清清也知道他們是掛Q的。

當她看到“總裁追妻”也在線的時候,她有點兒意外。

與這位網友聊過了多次後,她發現自己挺喜歡和“總裁追妻”聊天。

“滴滴滴……”

在樂清清考慮著要不要給“總裁追妻”發個信息時,“總裁追妻”先一步給她發了信息過來:還沒睡?

樂清清是剛剛登陸QQ的,“總裁追妻”應該留意到這一點,才會在她登陸後就先給她發一條信息過來。

樂清清飛快地回覆他:睡不著,你怎麽也沒睡?

總裁追妻:我也睡不著。

君默是一直在等著樂清清上線。

他想通過網絡了解一下樂清清對於他的表白作出怎樣的決定。

從晚上九點左右就等,等了三個多小時,才等到樂清清上線。雖然心疼樂清清這麽晚了還沒有睡,君默還是微微地松了一口氣。豈碼自己的表白並非讓樂清清無動於衷,她會煩惱。

越是為他煩惱他的勝算便越大。

總裁追妻:遇著什麽煩心事了嗎?現在都深夜十二點多了,還不睡?還是工作很忙在加班?

樂清清看了君默發過來的信息後,苦笑一下才回覆他:我提前休年假了,我父母從家裏來看我,我的上司特意地讓我提前休年假,這樣可以陪伴一下我的父母。我記得我好像有和你說過吧。

總裁追妻:那你上司還不錯,你好像是說過又好像沒有,我不記得了。(加上笑臉表情)

樂清清繼續用手機打著字:我是遇著煩心事了。

總裁追妻:我能問一下嗎?是什麽事讓你如此心煩?之前總是你在開導我,聽我的煩惱,現在就讓我聽聽你的煩惱吧,說不定我能幫到你。

樂清清靜默了兩分鐘。

在今晚之前她的確是這名網友的聽眾,聽著他的心事,勸他要去爭取他喜歡的女人。

靜默了兩分鐘後,樂清清還是把心裏的煩惱告訴了那一端的君默,她想著隔著網絡,“總裁追妻”並不知道她是誰,她不能把心事跟公司裏交好的同事們說,她只要一說了那些人心裏肯定會嫉妒她的,哪怕她在公司裏地位牢固,也很多人敬重她,她更不會得罪別人,但君默的魅力太大,暗戀他的女人太多,人一旦產生了嫉妒,哪裏還會管你之前對他好與壞?

就連她信得過的蘇曉月她都不敢說,因為蘇曉月現在是君默的弟媳。

把心事向網友傾訴,至少不會讓公司裏的同事知道,她又可以沒有半年點壓力地一吐而快。

我的上司今天居然向我表白了,讓我以為太陽是從西邊升起的。

樂清清打好了字後,便把這句話發送過去給君默。

君默看著樂清清發過來的信息,有短暫間的怔忡,怔忡過後便是失笑。

他承認他的表白於樂清清來說的確很唐突,樂清清怕是做夢都想不到他會向她表白吧。在之前他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的。

以為太陽從西邊升起的,可以看出樂清清的錯愕及震驚了。當時的她表現除了最初的錯愕,很快就轉入了平靜的。

他當時還為了她的平靜而有幾分的抓狂呢。

原來她也會隱藏真正的情緒。嗯,不愧是他君默的得力助手,有城府是應該的。

君默回覆了樂清清:你很意外?

樂清清:不是很意外,是從來都沒有想到。我有跟你提過嗎,我的上司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可以稱為本市第一大男神,暗戀愛慕他的女人多得像我的頭發絲了。但他是個淡漠的人,從來不鬧緋聞,也不會對哪個女性特別的好,哦,有一個女人他是對她特別的好,便是我們公司裏的特殊人物,不過那個女人是他的弟媳,所以能得到他關心的女性除了他的親人之外,真的很難找到第二個。

他淡漠?

君默眸子微閃一下,好吧,他承認,他是淡淡冷冷的,好像對誰都熱情不起來。

暗戀愛慕他的女人多得像樂清清的頭發絲?

太誇張了吧?

他怎麽只認為是一個人?除了白桐之外,還有其他女人嗎?

好吧,有樂清清這位得力的秘書兼助手在,一般女人想接近他也很難過關,而且過去有白桐的糾纏,那個女人對他的愛戀很深,又仗著她青雲山莊大小姐的身份,緊緊地霸纏著他,誰肖想他,她就整誰。拜樂清清和白桐所賜,他並不知道也不去管還有沒有人暗戀他愛慕他。

一個白桐都讓他頭痛了好幾年。

說他對蘇曉月有點特別。

君默也承認,他對蘇曉月是特別的好,沒辦法,誰叫他與蘇曉月有一個晚上的情誼在,他最初選擇樂清清當他的秘書,不正是沖著樂清清那雙與蘇曉月有點相似的美眸嗎?

當然,他對蘇曉月好並不代表他就愛著蘇曉月。他不想與弟弟爭女人,免得兄弟反目。弟弟弟霸道得要命,今晚還為二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吃他的飛醋呢。

樂清清:他總是把我當成擋箭牌,我也知道我之於他不過是秘書,是擋箭牌。再加上我與他之間的地位懸殊,所以我從來不會肖想他,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我不肖想他,他倒肖想起我來了。他不像是對我開玩笑,他都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但他的表白著實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我的青梅竹馬又在身邊,我父母更喜歡我的竹馬,認為我們兩家條件相當,屬於門當戶對,又認為我與竹馬相識時間長,大家知根知底的,一直在勸我辭職回家結婚。

唉,我煩呀。

我明明還沒有愛上竹馬,但年紀漸大,再不結婚老讓父母親人白著頭發為我擔憂,我又不忍心。我的上司一直都向我強調著,讓我不要逮著個男人就用。還說我才二十九歲,不算老。他站在男人的角度裏說那句話,自然不老,可站在女人的角度裏,真的老了。

女人呀,過了二十五歲就開始掉價了。

我馬上就三十歲,都掉成了白菜價,也真的不能再這樣拖下去。

樂清清接二連三地發著信息過來,最後還加了一個抓狂的表情。

君默看著這些信息,眼神變得如同無底洞,兩片唇瓣抿得緊緊的,定定地看著電腦的屏幕。

他未來的岳父岳母還是站在情敵的那一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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