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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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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順眼了,淡淡的撇了一下,道:“兄弟,趕緊回上海去辦事吧。看在以後咱們一起辦事的份上,做大哥的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你在這待了都這麽多天了,你要再不回去,你相好很可能會被人撬走的,比如你相好的表哥。”

陸向北這麽一說,項少爺這臉色立馬就拉了下來,倒不是對陸向北生氣,而是那個表哥。被陸向北這麽一激,項少爺一個激靈,立馬匆匆告辭就走了,也顧不得再跟陸向北商談。這翻一番的前提是媳婦得還在,要是嫁給別人了,什麽事都白搭。

項少爺處境其實並不好,前有狼後有虎的,還有家裏反對。反正要是想要娶到媳婦,項少爺就得兩邊一起磨,一個是相好那邊得同意,還有就是自個兒家裏那邊得同意。這魚和熊掌想要兼得,自然是要付出一定的心力和代價的。

所以,這個奸商奸商,無奸不商,這還是喬婉頭一次套在陸向北身上。就只那麽一成幹股,就讓項少爺給他在上海當跑腿的。還連帶著,要罩著陸向北在上海混的弟兄們。說的好聽是可以找陸向北的弟兄幫忙,其實以後交貨接貨什麽的,還不都得是陸向北的弟兄去接頭嗎?這久而久之的,這熟了,外人總會看出門道,知道這個公司,不光是跟項家做生意。而且跟項家的項少爺,關系不淺。萬一樹大招風,也能避開些陰招。

等項少爺一走,陸向北重新端起碗,不過這一摸這碗的餘溫,陸向北頗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有些涼了。倒也不是陸向北挑剔,這雞湯端過來的時候,陸向北還特意放涼了一會。這被項少爺這一耽擱,這熱度自然是比不上之前的。

喬婉見陸向北把碗放回到桌上,沒有要再喝的意思,默默的舒了一口氣,轉而問道:“你怎麽想起在上海弄個公司了?”

“之前就有弄個公司的想法,像我之前那樣,小打小鬧的,跟穿街走巷的賣貨郎沒多大差別。不大會成事,也不穩定。而且接下來局勢可能會有些緊張,有大樹給乘涼,就先靠著。趁著能賺的時候,多撈點。”要說陸向北這個心思,其實是在娶喬婉之前就有的。但在娶到了喬婉之後,陸向北就漸漸歇了這個心思。畢竟喬婉的工坊在這,陸向北也不想跟喬婉長期分離兩地,也是唯恐自己一個轉身,喬婉就又變成別人的了。

現在就不一樣了,項少爺雖然不怎麽頂用,但至少幹事的誠意在,而且背景深。有項家這座大佛在,陸向北就不用長時間待在上海。運貨方面,無論是船運還是陸運,有容沛看著,根本不用擔心。而且,也是如項少爺所提,陸向北也是想著錢多些,能給喬婉買多些機器。之前就因著這機器,才折了兩成半的幹股。雖然工坊裏五十臺機器看著是不少,但按照喬婉想要名揚喬家工坊的心思,五十臺肯定不夠。並且新布,賣出去的渠道也不夠廣。

“局勢?”這個局勢的事情,喬婉還真不太懂。

“蔣明凱昨天傳過來的,要是北平那邊不再有什麽意外的話,上海總督下臺了,上臺的很可能就是項家。新官上三把火的,口岸條例很可能會被燒到,關鍵地方會換人,會有些麻煩。”倒騰洋貨,是陸向北的老本行,也最熟悉,也最能來錢。陸向北之前的人脈關系,都是依著洋貨搭起來的,所以這個洋貨行當,陸向北要是想發跡,是絕對不能放棄掉的。

口岸條例什麽的,喬婉就更加不懂了。不過,說到這個換人,喬婉倒是明白一些。也怪不得陸向北的口風變了。項家會上臺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這個項少爺其實也不是那麽廢材,至少這些天求人的態度和誠心就擺的很好。喬婉對陸向北的能耐是深信不疑的,這個項家的貨物和洋貨,陸向北既然敢接下來,肯定能消耗的掉。

許是把賭註都押到了陸向北身上,項少爺動作很快,也格外的賣力。回去沒多久,就把陸向北的公司給弄下來了。就是這個公司名,喬婉覺的沒有新意,聽著有些怪。但陸向北很喜歡,因為用的是他和喬婉的姓氏。

項少爺做事也很全,這個幹股的分配,弄好協議後,就托人稍了回來。看的出來,項少爺是十分的上心,不僅主動去跟容沛接了頭,還跟陸向北的弟兄遞了話。

沒過多久,風平浪靜的城裏,又一次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這個事情,也是慢慢發酵出來的。先是船行的錢老板被抓進了警察廳的監獄,接著過了幾天是前喬老爺徐睿,再過了三天,就輪到孫家的老爺進了監獄了。

具體為著什麽事情,城裏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誰都不清楚。

喬婉聽了,知道這是蔣明凱做的,內裏為著什麽事情她也不清楚。陸向北倒是清楚的,但喬婉也無意去問。問了,反而可能惹陸向北多想。

但喬婉不聞不問,不代表別人不會找上喬婉。

喬婉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韓沁雅,有些想笑。這都是怎麽了,一年之內,秦淑儀跪過自己,阿蓮跪過自己,現在韓沁雅也來跪自己。

喬婉沒去扶,也不是自己不願意扶,而是扶不起來。韓沁雅一副你若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的態度,喬婉還真受不起。

喬婉沒跟韓沁雅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你要是提孫老爺的事情,我無能為力,也沒有那個通天的本事。”

韓沁雅擡頭看著喬婉,倔強的道:“你有的,北平林家。”

“那是北平林家,我姓喬,孫老爺姓孫,你覺的北平林家憑什麽要幫著去撈一個犯了事的人?而且,你家偏房秦淑儀不是總督家的親戚嗎?”言下之意,就是孫家的事情,跟喬家無關。孫老爺的事情,怎麽不去求你們的親戚總督大人?

喬婉這剛說完,韓沁雅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緊握成拳,看的出來,是憤怒的情緒。但是對自己憤怒還是對秦淑儀憤怒,喬婉也無意理會。

“你在這求我,不如花點時間仔細想想,你們孫家到底是惹到了誰,又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以致於讓對方緊抓著把柄不放。”這話要是不說,這次是韓沁雅來,下次保不齊就是孫太太親自來了。

喬婉的話,已經放的很明白了。這個是你們孫家自己招的禍,誰也幫不了你們。

但誰知,韓沁雅依舊是不依不饒的問道:“那喬老爺呢?喬老爺是你的爹,難道你連親爹都不救嗎?”?

☆、第 58 章(捉蟲)

? 喬婉沒回,只是靜靜的看了韓沁雅好一會兒,才道:“值得嗎?”

韓沁雅一楞,似是沒明白喬婉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麽做值得嗎?”

畢竟是才女,喬婉雖沒明問什麽,但韓沁雅還是品出了其中的意味,頓了一下,才慢慢的點了點頭,道:“值得。”

在韓沁雅點頭的一瞬間,喬婉突然覺的韓沁雅挺傻的,就像重生前的自己一樣。韓沁雅為了救孫老爺,都這麽卑躬屈膝了,希望孫家以後不要讓韓沁雅太寒心。

喬婉沒多再問什麽,反正問了也是白問,白白給人希望。

“喬小姐,你這是願意救了?”韓沁雅沒說要救的是誰,但明眼人都能聽的出來,韓沁雅問的是孫老爺。

喬婉訕笑,就是徐睿喬婉都沒想去救,何況是孫老爺!喬婉看著韓沁雅眼裏的期待,默默的搖了搖頭,道:“孫少奶奶,這件事情我無能為力。”

話都這麽說了,喬婉以為韓沁雅會死心離開的。但沒想到,韓沁雅又舊事重提:“沒想到喬小姐也是個狠心的,孫老爺你不救可以理解,畢竟是個外人。但喬老爺雖說跟喬太太離了婚,至少你得叫聲他爹吧,他可是你的親身父親。”

韓沁雅這是想讓她把徐睿給撈出來,進而再推力把孫老爺給撈出來吧。這犯了什麽事,徐睿成了救出孫老爺的關鍵人物,才讓韓沁雅一直咬著徐睿不放?

但無論是犯了什麽事,要救徐睿的心思,喬婉是一點也沒有。喬太太前世可以說,就是死在徐睿手裏的。喬家的大宅,也是在是喬家敗落的時候,被徐睿一手賣掉,然後跟李嬌一起卷鋪蓋逃跑。從頭到尾,徐睿一點也沒有考慮過她和成就了他的喬家。她和喬家說白了就是徐睿的墊腳石。

同樣的今生,徐睿帶了阿蓮回來,還妄想著暗渡成倉。從徐睿離開喬家到現在,喬婉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見到過徐睿。還是林美姿為了坑自己,才找到阿蓮來工房門口鬧事,徐睿當時是默許的吧。在喬家是親爹和女兒,現在離開了喬家,卻是連陌生人都不如,談什麽親身不親身。

徐睿進了監獄,只能說是一報還一報。即使是這個報應,是還前世的。

喬婉沒理會韓沁雅的指責,淡淡的撇了一眼韓沁雅,道:“你可以走了。”隨即,就拿起擱在桌上的賬本,翻了起來。

“怪不得喬老爺連提都懶的提喬家,原來喬家就是這樣的翻臉無情。”

這是在激怒自己?喬婉擡眼看著韓沁雅,一臉伸張正義的表情,卻是無比唾棄的看著自己。喬婉淡淡的譏諷道:“要是你爹為了一己私欲害死你娘……”喬婉話還沒說完,頓了頓,“哦,不對,剛才這樣的打比方,可能不太恰當。按照你家的背景來說,應該是:要是你爹為了將某個得寵的姨太太扶上正室之位,進而夥同姨太太害死你娘、還有你哥。你以後還能不計前嫌的,求姥姥告奶奶的將犯了事的韓老爺救出來,我喬婉肯定會佩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會對你的大度仁慈,甘拜下風。”

喬婉說的風輕雲淡的,但卻有濃濃的嘲諷意味,“說人是非之前,麻煩請好好打聽清楚了,用你聰慧的腦袋先想明白,當初徐睿是為什麽被趕出喬家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喬婉無意與韓沁雅再說話。為了能救出孫老爺,這韓沁雅是連底子都不要了,什麽話都能說出口。現在這個話都能說出來了,等會可能就要搬出之前喬家和孫家的多年情分了。那個多年的情分,可不就是指自己跟孫浩宇的事情嗎?也不怕膈應到她韓沁雅自己!

不過,許是阿蓮跟孫家通過了氣。在韓沁雅離開工坊之後,第二天阿蓮就挺著肚子來求喬太太了。

也幸好的,這件事情,喬婉跟喬太太事先透過了口風,知道些內裏。喬太太當然是沒理會,甚至連門都沒讓進來。

孫家、徐睿的事情,甚至等到事情塵埃落定,喬婉也沒過問過陸向北分毫。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陸向北說了會有龍鳳胎的一個月之後,喬婉終於被宋大夫診出來,確定是懷上了,差不多一個月。

否管幾個月,陸向北一聽懷上了,激動的都快跳了起來。咧著嘴,對著喬婉的肚子笑啊笑的,笑的異常滿足。這一回到喬家,陸向北老遠看到喬太太,就迫不及待的笑著大聲喊道:“娘,我要當爹了。”

喬太太一聽,有些難以置信,趕忙快步上前,小心的確認道:“婉婉,這是有了?”

喬婉紅著臉,還未等喬婉回話,陸向北就立馬跟著回了:“娘,有了,剛去讓宋大夫把的脈,我要當爹了。”陸向北跟喬太太分享了喜悅,句句都不忘提自己當爹了。

喬太太一聽,可高興壞了。雙手合十,感謝了幾聲菩薩,就立馬讓張媽去跟陸母報聲喜。喬太太對喬婉的子嗣,其實沒少擔心。就怕喬婉跟自己一樣,子嗣上會艱難。但現在成親一年沒到,喬婉就懷上了,喬太太自是萬分開心的。

喬婉一下子就成了喬府裏最矜貴的人物。除了有陸向北隨身伺候著,喬太太和陸母,也會時常的盯著喬婉的用食。

不過,到底是沒滿三個月。喬婉懷孕的事情,也沒往外說。

陸向北在喬婉沒懷孕之前,就照顧的很精細。這喬婉一懷孕,就照顧的更加精細了。這走路還真怕喬婉摔著,即使喬婉的肚子完全沒有顯懷,到哪裏都得要攙著。

陸向北還愛現,憋著等滿三個月後,見著誰,都要先嘚瑟一番:“我媳婦懷孕了,我要當爹了。”

陸向北對張大海這麽一說,這次張大海倒是長進了,立馬送上:“恭喜,恭喜。”

就算是見著工坊裏的工人,陸向北也要一一說過去。其實也不用陸向北這麽大肆宣揚,別人老早就註意到了。

陸向北這兩個月,喬婉走哪就伺候到哪的。尤其下臺階的時候,一手還緊張兮兮的扶著喬婉的肚子,只要是個有眼睛的,就算沒懷過孕,也差不多能猜到喬婉肯定是懷孕了。

更何況在吃食方面,喬婉沒有多講究,中午一般都會跟工人吃同樣的飯菜。但眼尖的人就發現了,陸向北這兩個月尤其愛往廚房跑,這做出來的菜,基本上就是酸口的,而且是怎麽酸怎麽來。只要是陸向北進了廚房,鍋裏呲呲一陣子之後,飄出來的味道,別的味道沒有,就只有個濃濃的酸味。

酸兒辣女嗎,其實工坊裏私底下老早就傳開了,這麽能吃酸的,東家的頭胎,肯定是男胎。

等陸向北小心翼翼的伺候喬婉吃完飯後,這才端起自己那份開始吃喬婉剩下的菜。剛開始陸向北是受不了一嘴的酸味的,不過為了能跟喬婉“同甘共苦”,陸向北就立馬變的美顛顛的。

喬婉知道最近自己有些口味重,不過看著陸向北吃的面不改色,喬婉也就閉嘴不說了,轉而問起道:“上海那邊,你不用過去一趟嗎?”那個項少爺的電報,可是發的越來越頻繁了。從幾天一次,到現在的每天一回。上面的內容各異,但是後面全都有讓陸向北去趟上海的字樣。

陸向北扒著飯,無所謂的搖了搖手,“不用,有容沛和虎子在那,不會出什麽亂子。”

不過,有些事情雖然是過去了吧,但陸向北想了想,還是放下手中的筷子,說道:“媳婦,那個新工坊要賣掉了,咱們要不要去買?”

“賣掉?”喬婉是知道孫老爺進去了,但孫浩宇總沒進去吧,孫家也還在。而且這工坊不是秦淑儀和她姐姐的嗎?

“新工坊本來就折了不少批貨,孫家為了孫老爺,也搭進去了不少錢,也沒有閑錢去支撐一個新開的工坊。而且總督那邊,肯定是收到風聲了,打點費了不少錢,進去的錢都沒個聲響的。有錢去打點還來不及,哪會去顧忌一個工坊。”陸向北說的很明白了,這秦淑儀的工坊,還沒開始賺錢,就虧了一大筆錢進去,現在兩邊都顧不上她,沒錢做下去了,所以才想著出掉。

喬婉聽了,若有所思的道:“新工坊就讓別人買吧,不感興趣。”

陸向北也聰明,自己主動提出來的,但是不是真心要買新工坊,誰也不知道。這話開了個口,陸向北就繼續說道:“媳婦,那個孫老爺可能這輩子都出不來了,錢老板和徐睿也會差不多。”

喬婉疑惑的看著陸向北,不明白現在陸向北提這個幹嘛,這個城裏的人差不多不是都知道了嗎?

“孫家沒有孫老爺支撐,很快就會敗了。”

喬婉聽明白了,這哪是說錢老板和徐睿的事情,他們倆根本就是順帶的,分明是要提孫家的事情。

“先前為了給孫老爺湊錢,孫家那套洋房賣了,可能會住到東街這邊。”

喬婉聽了沒說話,只是怪異的看著陸向北。

陸向北說一句停一句的,最後才補充道:“是蔣明凱弄的。”

得,就說剛才為什麽那麽奇怪提到孫家的事情。按照陸向北之前的習慣,要是不得不說到孫家,這提到孫家的次數,也會盡可能的減少。

所以,這個不打自招說的就是陸向北了。打壓孫家的事情,可能是蔣明凱起的頭,但陸向北肯定沒少摻和就是了。

孫家,孫浩宇比起孫老爺,確實是不怎麽濟事。而且在經商的手段和能耐上,跟陸向北完全沒法比。陸向北要是逮到機會,分分鐘就能把孫浩宇碾成碎渣。

前世,孫家不像現在敗落的這麽快,至少這個時候,洋房小轎車都還在,孫老爺也沒進去。不過陸向北心虛到主動提到這茬,喬婉猜陸向北肯定是手下沒留情,而且很有可能是被人察覺到了是他幹的。

“誰知道了?”喬婉知道陸向北在做事上是謹慎的。

陸向北尷尬的朝喬婉呵呵一笑,道:“媳婦,我不知道孫家會是個這麽不當用的。先前蔣明凱讓我去弄,為了保險起見,我就稍微過力了那麽點點。”說著還用手指比劃了下那一點點。並且立證不是自己故意報覆的,是孫家自己太不頂用的緣故。

“都知道了?”喬婉懷孕之後,身子很乏,除了吃就是睡,陸向北還一直跟在身邊。要是外面有什麽消息,要是陸向北有心不說,喬婉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會知道。

“差不多。”陸向北有些不敢看喬婉,說了個模棱兩口的答案。

“差不多是差多少?”

“就是差不多。”陸向北重新拿起筷子,吃起飯來,頗有不想再談下去的意思。

“是不是現在跟喬家有生意往來的,還有跟你上海那攤子有生意往來的,全都知道了?”喬婉這個已經是保守估計了。陸向北辦事,一向是謹慎小心的。但是這次動靜弄的這麽大,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其實範圍比自己說的還要大。

“媳婦,這個做生意就是你吃我,我吃你的。誰有優勢,就跟誰做生意,趨利避害,人之常情。”

陸向北沒否認,但是也沒承認,那就是比她說的範圍還大。喬婉想了想,又猜道:“孫家以前合作的所有商戶,都到你那邊去了,所以連帶著周邊的商戶們都知曉了?”這個周邊的商戶們都知曉了,那孫家其實只要稍稍一打聽,很容易就會知道背後其實是陸向北弄的。

“那些商戶是蔣明凱塞給我的,我就隨便用了那麽一下,他們就死扒著我不走了。”陸向北說的也是理直氣壯的,一而再的申明,那是蔣明凱塞給他的,然後他們就認準他陸向北了,趕也趕不走。但是白送上門來的,反正是一手交貨一手交錢的,不賺白不賺。反正不管怎麽說,陸向北是一定要在喬婉面前,好人牌坊是一定要立住的。所以壞的部分,一定要推到蔣明凱身上的。

不是陸向北多想,而是實在是有個孫浩宇在。要是不說清楚,就憑著他們三個人之前的糾葛,很容易會被套上落井下石、卑鄙小人的稱號。什麽名頭,陸向北自己是不在意。但是陸向北怕喬婉會誤解,要是再有個人在喬婉面前顛倒是非,喬婉一生氣,要跟自己離婚那不就玩完了嗎?

喬婉聽明白了,陸向北是把孫家的頭給截走了。因為陸向北倒騰的是洋貨,國內有些東西,很容易就能用洋貨去替代,更何況還有項家和喬家的貨在。而且總督要下臺,項家風頭正盛,尤其是上海那個公司還有項家少爺的幹股,是誰都會選有利一方。

再者,陸向北之前橫插進去,搶了孫老爺的生意,任憑誰都會知道,陸向北跟孫老爺完全是對立的。一個已經開始沒落的孫家,和一個前途無量的新貴,是個人都知道要怎麽選。而且都已經沾上這新貴了,沒道理還會放手的。這捧高踩低的,也是見怪不怪了。

這下,喬婉倒是有些懷疑,前世孫家的敗落,陸向北會不會有可能也是參與了進去?前世孫家不像現在敗落的這麽快,是一步一步慢慢的,但也都是先流失的商戶。但這也不好說,因為有不少商家倒閉,也是因為商戶的流失,很平常的現象。?

☆、第 59 章

? 在陸向北主動交代了不久之後,孫家果然是搬到了東街這邊,不過離喬家還是有些距離。喬婉有次在街上碰到過孫太太,孫太太倒是沒有無視喬婉,而是狠狠的瞪了喬婉一眼,更是非常不解氣的瞪了喬婉許久。

喬婉心寬,沒在意,被瞪了也不會少塊肉。不過,一直守在喬婉身邊的陸向北,可就不願意了。

自這次偶然碰見之後,陸向北在喬婉身邊,就安排上了幾個護衛。喬婉走哪,就得跟到哪。喬婉懷孕後,怕喬婉累著,陸向北本來是想讓蔣明凱幫忙從國外弄輛車來的,方便接送。但一跟宋大夫打聽,說是孕婦適當的走走,生的時候可能會稍微順利點。

這一聽能順利點,陸向北也不著急了,車弄還是要弄的,不過等喬婉生完後到就行。

而孫家在東街住了三個月後,就又搬家了,聽說是搬到了西大街那塊的一個小院子裏。

喬婉的肚子,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越來越顯懷。這顯懷是好,說明肚裏的孩子在長。但這肚子,陸向北看著有些郁悶,應該是兩個的啊,怎麽只有一個,還是這麽小小的一只。

陸向北說的小小一只,是指喬婉的肚子,不像同月份的孕婦一樣大,反而有些小。

陸向北也不是個渾的,覺得小了就想著讓喬婉多吃些。喬婉胃口就這麽大,吃多了肯定會撐著難受。

“媳婦,你覺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喬婉一頓,不答反問:“你覺著呢?”

“是龍鳳胎。”陸向北純粹是睜眼說瞎話的,宋大夫明明已經確認定了是單胎,陸向北依然執拗的認為是宋大夫學術不精,肯定是龍鳳胎。

喬婉也不想跟陸向北辯,這問話前言不搭後語的,剛才還問是男孩還是女孩,下一句就變成龍鳳胎了。陸向北這是還沒徹底死心呢。

不管是不是龍鳳胎,這孩子還沒出來,男孩女孩的衣服,都得準備好一份。

陸向北倒是勤快,沒讓喬太太準備搖床,趁著空擋的時候,他打算自己做。喬婉看著陸向北鋸著木頭,這動作倒是有模有樣的,就是慢了些。

“這些木頭,你哪來的?”剛開始喬婉以為,只是普通的木頭。但時間一長,喬婉看著木塊的花紋和質地,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怎麽看著像黃花梨木?

“這個木頭,是早年弄回來的,就放在西大街那邊。這種木頭,很適合做椅子啊、床什麽的。現在不是咱們要有孩子了嗎,放著也是放著,就拿來用先。免的放的時間太長,要是發黴了可就虧大了。”陸向北一邊說著,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喬婉疑惑的問道:“我怎麽瞧著像是黃花梨木?”黃花梨木,這個喬婉見過的。喬家一共有兩套黃花梨木的桌椅。一套是喬太太小書房的桌椅,是淺色的黃花梨木,呈棕黃色。另一套,是以前喬老太爺用的,是深色的黃花梨木,呈棕紅色。現在陸向北手上的,上面的紋理、色澤、香氣都跟喬太太那套很像。

陸向北擡頭,笑著向喬婉點了點頭,咧著嘴道:“是黃花梨木,從南邊弄的。聽說這個木頭份量相對比較輕,不會變形,不會開裂,也不會變彎,要是保存的好可以當古董。咱們也可以當傳家寶一代一代傳下去的,估計給我們的曾孫子,曾曾孫子都能用。”

喬婉頓時一噎,這想的是不是太遙遠了些?肚裏這個都不知道是不是兒子呢,就想到曾曾孫子去了。

陸向北之前也不是個木匠,剛做搖床也是手生。做的時候,也是一邊琢磨一邊按照圖紙做的。幸而還算是有天份,在老木匠的一旁教導下,木材也沒浪費很多。

沒有浪費很多,那也是有浪費的。老木匠有時看到陸向北作廢一段,會心疼的直抽抽:夭壽哦,這個是黃花梨木啊。心疼歸心疼,老木匠還是會彎腰撿起來,小心的放到一邊。

等陸向北完成搖床,時間也差不多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喬婉以為陸向北做好了,就不會再折騰。但沒想到,陸向北隔天又弄了一大段木頭回來。磨刀霍霍的,又要開始做什麽東西。

喬婉低頭一看陸向北鋪在地上的圖紙,疑惑的問道:“搖床你不是做好了嗎,怎麽還做?”

“那個是頭一個,手藝不精,做的不是很好。頭一個是給兒子用的,男孩子嘛,皮糙肉厚的,不用用的太好。樣子難看點無所謂,耐用就行。這個是給閨女的,女孩子要講究些,要的東西一定要是漂亮的,而且從小就得給她用最好的。”陸向北說的頭頭是道,而且是一套一套的。

陸向北說到做到,這個頭一個搖床,前前後後加起來才弄了一個多月。後面那個搖床,這精力可是費了不少。這做好後,陸向北覺的單調了些,還特意自己去學了個雕花回來。要是想要雕的好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會的。

陸向北先是在梅、蘭、竹、菊那打轉了好一會兒,始終沒能下手。要說圖形他能照著刻下來,但是這四君子的風骨,陸向北就無能無力了。四君子要是雕的沒風骨,簡直就是作踐自家閨女的搖床。

喬婉是見過陸向北的畫的,確實沒什麽技巧可言。喬婉就試著給出了個主意:讓陸向北幹脆雕個娃娃上去。畢竟陸向北畫風是“粗獷”了些,但至少在人物上,神態還是能準確找到的。

陸向北深思熟慮了好幾天,最終還是決定在搖床邊緣,弄了片祥雲上去,看上去倒也像模像樣的。陸向北還在搖床不顯眼的四角,不倫不類的弄了幾個石榴上去。

這陸向北又要學,又要雕刻的,而且還要仔細照顧喬婉。等這搖床一完工,離孩子出生的日子,也近了。比起頭一個搖床,陸向北對第二個明顯上心很多。

喬婉開始發作的時候,是在半夜。肚子一疼,喬婉一個轉身的動靜,陸向北立馬就醒過來了。這一看喬婉痛的臉色都快發白了,連鞋都來的及穿上,就火急火燎的跑去叫產婆去了。

要算日子,陸向北是知道喬婉就在這幾天的,不過大夫和產婆是老早就住到了喬府。之前宋大夫是幾乎每天上門都給喬婉把一次脈的,這不日子快到了,陸向北就把宋大夫的家當都弄了過來,順便也把宋大夫也押在了喬府。

產婆的房間,特意安排的離喬婉的院子很近,就在隔壁。一聽陸向北那大聲咋呼的聲音,就趕忙起身趕過去。

陸向北動靜弄得很大,沒一會兒,喬太太和張媽也都匆匆過來了,宋大夫也侯在一旁。喬太太好歹是過來人,吩咐張媽趕緊去燒水,就急忙進去了。

陸向北本來是跟產婆一起在房裏的,喬太太一進來,就趕緊把陸向北推了出去,然後將房門關上了。

陸向北一個楞神,沒反應過來喬太太這是什麽意思。但一聽房裏喬婉痛苦的聲音,陸向北心上一糾,一著急也顧不得什麽,擡起腳就打算往裏沖。

宋大夫在一旁註意著呢,趕緊將陸向北拉了回來,趕緊道:“你進去會沖著孩子的,在外面等著就行,喬小姐會順利的。”宋大夫隨便扯了個借口,就把陸向北給鎮住了。要說,陸向北除了喬婉,在乎的就是孩子了。一聽會沖著,陸向北就乖覺了。畢竟這一沖著,是關乎喬婉和孩子兩條命的。

陸向北在門口等著著急,進又不能進去,只能扒著門聽裏面的動靜。

這有聲音,陸向北聽的揪心。要裏面沒聲音,陸向北更是揪心,也不知道喬婉怎麽樣了。陸向北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見裏面的聲音,一個緊張,趕緊跑到離喬婉最近的窗戶邊,擔憂的朝裏面大聲喊道:“婉婉,怎麽樣了,怎麽沒聲音了?”

裏面喬婉正憋氣用力呢,剛開始還能應付下陸向北。但陸向北唯一一回的經驗,還是他嫂子生小石頭的時候。陸向北從頭到尾都能聽到嫂子的聲音,但怎麽輪到婉婉就沒聲音了?陸向北沒底,要是裏面沒聲音了,陸向北沒等多久,就要跟著喊一聲婉婉。

陸向北一驚一乍的,喬婉這回正痛的厲害,孩子又還沒下來,煩躁的很,嗆聲回喊道:“喊什麽喊,孩子都給你喊回去了!”話音剛落,喬婉又是一聲痛呼。

宋大夫看不下去,趕忙過去說道:“喬小姐正憋力氣生孩子呢,你不要過去添亂了。生孩子就這樣的,一下有聲音,一下沒聲音的,這勁都省著生孩子用的。”宋大夫還是給陸向北詳細的解釋了一番。

也不知道是宋大夫的解釋起了作用還是喬婉剛才的怒斥起到了作用,陸向北接下來就沒開口喊過了。但是這雙眼眼,還是一個勁的朝門裏面看去。

眼見的一盆水一盆水的往裏端去,又血紅血紅的一盆盆端出來,陸向北這心都痛死了。剛當爹的,沒見過生產場面的,陸向北的反應,宋大夫能理解。不過,理解是一回事,這個該做的事情,宋大夫也是要做的。

不過,現在宋大夫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要緊緊拉著陸向北的胳臂,還得按照經驗給陸向北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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