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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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家後院，不知李氏出於何種意圖，將尹落落安置在華家兄妹二人的臥房中間。
等飯熟時候。
二人坐在窗邊燭火下，她聽著華星嵐碎碎地牢騷：“落落，我和你說。城主肯定是個腦袋不正常的。”
“為何這麽說？”又一次聽見華星嵐對城主的敵視，她不禁好奇發問。
“你想啊！我和他那個嗜賭成性的花花公子，只在七八歲時候見過一次。這麽多年了，他也不知抽什麽風，逢年過節的就向我爹爹提起，讓我嫁給他兒子。”
“華老爺怎麽說？”聽到這兒，尹落落的腦海裏忽然閃過那個，陰差陽錯未看清模樣的男子。
“我爹爹自然是不同意的，可人家是城主。兒時只當是笑話，長大些又說沒到嫁期。現在我都十六了，眼看著明年將至。祖母的孝期也過了，再無搪塞的理由，你說我可怎麽辦啊？”
“如此……”
瞧著華星嵐笑臉聚作一團的愁悶樣子，縱使尹落落的漠然性子，都有點想笑。正要幫她想辦法，廳中那只小鬼就從門縫兒擠了進來。
她沈思一下，斟酌著除掉小鬼會不會引來鬼差註意。可她思量了一下，剛才鬼差已然駕臨海城，若這小鬼是“命碑”上有名有姓的，理當早被收走。通透了它是游魂野鬼，尹落落輕輕撥動紫綾玉珠，小鬼魂飛魄散。
“怎樣怎樣？”回神時，華星嵐的臉已經湊到了她輕紗前。
“夫人怎麽說？難道她願意你嫁？”見到小鬼追來，她愈發覺得那李氏不是親娘。不然有什麽道理，明明見到小鬼對女兒糾纏不休，還置之不理。
“我娘？自然也不願意我嫁的。可她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麽辦法？”
“夫人這麽說？”
“沒有，我娘從來不對我說這些事。不過祖母過世之前，城主府已經上門提親。大約就是這樣，祖母才被氣死了。也因此，我們家得到了三年的喘息。”
“就沒想過要舉家離開？”
“想過呀！怎麽沒想過？可除卻下人，我們一家四口，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逃出城去，談何容易！哎呀落落，你能不能把頭上這東西取下來，怪別扭的。”
華星嵐性子豪爽，說話也離她越來越近。直待她伸手要掀下尹落落的鬥笠，手腕被尹落落握住。
“剛才你說，你和城主公子只在兒時見過？”
為了不使華星嵐起疑，她一邊問話，一邊探看之後的事情。赤眸中閃過那些她看過的景象，一點點地推進那個男子面前。
不知發生了什麽，只聞華辰裕喊了華星嵐一聲，他們兄妹就各自倒向大街一邊。來不及看向兩兄妹，那騎著馬的煞氣男子直奔她而來。
“哐啷——”看到這裏，房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
“哥！你一個大男人，進人家女孩子房間都不知道敲門的？什麽事這麽著急？有狗在後面追著你咬麽？”華星嵐不高興地回頭瞪了一下門口的人。
“你就別念了，爹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唄！難道你還希望他留宿城主府不成？”
“卞清瀾也來了！”
“來就來唄…誰誰誰？哥！你說誰來了？”
“還楞什麽？還不快點從後門溜出去躲躲？卞清瀾來了，我親眼所見。你再磨蹭，他就到這裏來了。”
“哎呦！還真是惡犬追來了！落落，我們快走！聽說卞清瀾那個家夥是個大色|鬼，看見漂亮姑娘就下手。你不能在這兒呆著，咱們得一起躲。小裳，東西放下，咱們去看燈。哥，你斷後！”
不容分說，華星嵐扯起尹落落就向門口的小裳跑。跑到門口覺得不穩妥，又回眸向華辰裕囑咐一句。
輕紗中，尹落落驀然揚起唇角：“星嵐，我長得又不漂亮，應該不用躲吧？不如你們先走，我殿後。”
此言出口，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打算。只是礙於華星嵐是個重情義的姑娘，李氏又不在場，她不好將自己的計謀說出口。
只是，華星嵐並不聽她的話，半盞茶工夫都不到，就拉扯著她到了後門口。
那裏，正站著李氏。
見到她的一瞬，尹落落似乎嗅到了什麽不尋常的“味道”。
“娘？你怎麽會在這兒？我哥說卞清瀾來了，我們三個得先走，您且讓讓。”華星嵐左右各拉著一個，作勢要擠開李氏從後門出去。
“星嵐領著小裳先出去，娘有話要和尹姑娘說。”
“娘，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話說？不能回來再說麽？”
“很要緊，你先去沈香亭等著，尹姑娘我隨後讓你哥送過去。”
“那好吧！落落，我們先去沈香亭等你。”
從未見過母親嚴肅至此，華星嵐終於還是聽了她一次。
“好。”尹落落應聲之後，她和李氏默契地緘默，直待漸漸聽不見主仆二人離去的腳步聲。
片刻的沈寂，沒有等來華辰裕。她腦海裏忽然晃過剛剛華辰裕進門前，自己從華星嵐未來中見到的情景。
“貴公子此時，可是已趕往沈香亭了？”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纏著我的一對兒女？”
四下皆寂，唯獨她們這邊有人聲。見到李氏眸子中流露出的，真是護子心切，尹落落不由得有些糊塗了。
“那你呢？明知子女禍事上身、命不久矣，為何還能如此淡然處之？”
“你這個丫頭到底是哪來的？竟敢詛咒我的兒女將死？”
李氏扯住她的一只手臂，直將她背脊撞在身後墻上。因為李氏的大怒，尹落落嗅到了一股與海水絕似的腥鹹之氣。
“啪、啪”紫玉珠輕響，李氏伴著撞擊聲手一疼，松開她，卻被她反扣住手。
“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鮫人泣淚，則能出珠。凡人都以為鮫人能延年千載，其實不然。尋常鮫人只能活到七十載，若久久逗留在岸上者，壽元更短。”
“你……”
“我說的沒錯吧？華夫人。”她攥著李氏的手，壽元擋得住，記憶卻擋不住。
“你究竟想要什麽？鮫珠、鱗片，還是脂膏？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只要你別傷害我的孩子！”李氏被尹落落看透，心下的防線已破，不禁垂淚成珠落在地上。
“哎！這身衣裳也舊了，落落不能穿著這身看星嵐出嫁。不如夫人織些鮫綃，給落落裁件衣裙，我看淺藍色就不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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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飯熟時候。
二人坐在窗邊燭火下，她聽著華星嵐碎碎地牢騷：“落落，我和你說。城主肯定是個腦袋不正常的。”
“為何這麽說？”又一次聽見華星嵐對城主的敵視，她不禁好奇發問。
“你想啊！我和他那個嗜賭成性的花花公子，只在七八歲時候見過一次。這麽多年了，他也不知抽什麽風，逢年過節的就向我爹爹提起，讓我嫁給他兒子。”
“華老爺怎麽說？”聽到這兒，尹落落的腦海裏忽然閃過那個，陰差陽錯未看清模樣的男子。
“我爹爹自然是不同意的，可人家是城主。兒時只當是笑話，長大些又說沒到嫁期。現在我都十六了，眼看著明年將至。祖母的孝期也過了，再無搪塞的理由，你說我可怎麽辦啊？”
“如此……”
瞧著華星嵐笑臉聚作一團的愁悶樣子，縱使尹落落的漠然性子，都有點想笑。正要幫她想辦法，廳中那只小鬼就從門縫兒擠了進來。
她沈思一下，斟酌著除掉小鬼會不會引來鬼差註意。可她思量了一下，剛才鬼差已然駕臨海城，若這小鬼是“命碑”上有名有姓的，理當早被收走。通透了它是游魂野鬼，尹落落輕輕撥動紫綾玉珠，小鬼魂飛魄散。
“怎樣怎樣？”回神時，華星嵐的臉已經湊到了她輕紗前。
“夫人怎麽說？難道她願意你嫁？”見到小鬼追來，她愈發覺得那李氏不是親娘。不然有什麽道理，明明見到小鬼對女兒糾纏不休，還置之不理。
“我娘？自然也不願意我嫁的。可她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麽辦法？”
“夫人這麽說？”
“沒有，我娘從來不對我說這些事。不過祖母過世之前，城主府已經上門提親。大約就是這樣，祖母才被氣死了。也因此，我們家得到了三年的喘息。”
“就沒想過要舉家離開？”
“想過呀！怎麽沒想過？可除卻下人，我們一家四口，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逃出城去，談何容易！哎呀落落，你能不能把頭上這東西取下來，怪別扭的。”
華星嵐性子豪爽，說話也離她越來越近。直待她伸手要掀下尹落落的鬥笠，手腕被尹落落握住。
“剛才你說，你和城主公子只在兒時見過？”
為了不使華星嵐起疑，她一邊問話，一邊探看之後的事情。赤眸中閃過那些她看過的景象，一點點地推進那個男子面前。
不知發生了什麽，只聞華辰裕喊了華星嵐一聲，他們兄妹就各自倒向大街一邊。來不及看向兩兄妹，那騎著馬的煞氣男子直奔她而來。
“哐啷——”看到這裏，房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
“哥！你一個大男人，進人家女孩子房間都不知道敲門的？什麽事這麽著急？有狗在後面追著你咬麽？”華星嵐不高興地回頭瞪了一下門口的人。
“你就別念了，爹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唄！難道你還希望他留宿城主府不成？”
“卞清瀾也來了！”
“來就來唄…誰誰誰？哥！你說誰來了？”
“還楞什麽？還不快點從後門溜出去躲躲？卞清瀾來了，我親眼所見。你再磨蹭，他就到這裏來了。”
“哎呦！還真是惡犬追來了！落落，我們快走！聽說卞清瀾那個家夥是個大色|鬼，看見漂亮姑娘就下手。你不能在這兒呆著，咱們得一起躲。小裳，東西放下，咱們去看燈。哥，你斷後！”
不容分說，華星嵐扯起尹落落就向門口的小裳跑。跑到門口覺得不穩妥，又回眸向華辰裕囑咐一句。
輕紗中，尹落落驀然揚起唇角：“星嵐，我長得又不漂亮，應該不用躲吧？不如你們先走，我殿後。”
此言出口，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打算。只是礙於華星嵐是個重情義的姑娘，李氏又不在場，她不好將自己的計謀說出口。
只是，華星嵐並不聽她的話，半盞茶工夫都不到，就拉扯著她到了後門口。
那裏，正站著李氏。
見到她的一瞬，尹落落似乎嗅到了什麽不尋常的“味道”。
“娘？你怎麽會在這兒？我哥說卞清瀾來了，我們三個得先走，您且讓讓。”華星嵐左右各拉著一個，作勢要擠開李氏從後門出去。
“星嵐領著小裳先出去，娘有話要和尹姑娘說。”
“娘，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話說？不能回來再說麽？”
“很要緊，你先去沈香亭等著，尹姑娘我隨後讓你哥送過去。”
“那好吧！落落，我們先去沈香亭等你。”
從未見過母親嚴肅至此，華星嵐終於還是聽了她一次。
“好。”尹落落應聲之後，她和李氏默契地緘默，直待漸漸聽不見主仆二人離去的腳步聲。
片刻的沈寂，沒有等來華辰裕。她腦海裏忽然晃過剛剛華辰裕進門前，自己從華星嵐未來中見到的情景。
“貴公子此時，可是已趕往沈香亭了？”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纏著我的一對兒女？”
四下皆寂，唯獨她們這邊有人聲。見到李氏眸子中流露出的，真是護子心切，尹落落不由得有些糊塗了。
“那你呢？明知子女禍事上身、命不久矣，為何還能如此淡然處之？”
“你這個丫頭到底是哪來的？竟敢詛咒我的兒女將死？”
李氏扯住她的一只手臂，直將她背脊撞在身後墻上。因為李氏的大怒，尹落落嗅到了一股與海水絕似的腥鹹之氣。
“啪、啪”紫玉珠輕響，李氏伴著撞擊聲手一疼，松開她，卻被她反扣住手。
“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鮫人泣淚，則能出珠。凡人都以為鮫人能延年千載，其實不然。尋常鮫人只能活到七十載，若久久逗留在岸上者，壽元更短。”
“你……”
“我說的沒錯吧？華夫人。”她攥著李氏的手，壽元擋得住，記憶卻擋不住。
“你究竟想要什麽？鮫珠、鱗片，還是脂膏？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只要你別傷害我的孩子！”李氏被尹落落看透，心下的防線已破，不禁垂淚成珠落在地上。
“哎！這身衣裳也舊了，落落不能穿著這身看星嵐出嫁。不如夫人織些鮫綃，給落落裁件衣裙，我看淺藍色就不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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