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以命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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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亭位於海城的正中。
華星嵐扯著小裳趕向那裏，遠遠地就見到一個男子站在亭中，看著還有些眼熟。來至跟前，那具貓屍已經不見，擡眸一看，亭中人居然是哥哥華辰裕。
“哥？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到了？落落呢？我怎麽沒看見她？”
“尹姑娘？不是說好的你們走後門麽？”
“我就知道！”
看見華辰裕並沒像母親原說的那樣和尹落落一起出來與自己匯合，華星嵐豁然松開小裳，反身就向著來路奔去。
“嵐兒，你上哪去？”華辰裕幾步追上妹妹，扯住她的手臂。
“那還用問？當然是去找落落！哥，剛才家中，你說謊了對不對？你根本就沒見到卞清瀾是不是？我也是夠傻了！你和我一樣，都沒見過長大之後的卞清瀾，我為什麽就相信你了？”
“難道娘還會害你不成？尹姑娘本來就是來路不明，萬一不是好人，我們家該怎麽辦？”
“華辰裕你夠了！你我同一天從娘肚子裏爬出來，為什麽你就這麽不相信別人？落落一個姑娘家，大黑天地把她趕出家門，多危險呀！你讓她住哪兒？”
掙開華辰裕的桎梏，華星嵐直奔來路跑去。從未見到公子與小姐吵成這樣，小裳呆楞在亭邊。
尹落落終於解除李氏戒心，只身來到沈香亭稍遠一邊。
“華星嵐你給我站住——”
她現身於角落一剎，就聽見華辰裕疾呼華星嵐那聲。這話音入耳，儼然就是她預先看見的情景一般無二。同時，還有前方疾馳而至的馬蹄聲。
趁著夜色，周圍人多，無人註意她的舉動。
尹落落合眸下一瞬，便立身在兄妹二人的身後。見到駿馬已奔至近前，她先推了華辰裕一把，而後直接抱住華星嵐躍向大街另一邊。
縱馬男子並未停下，直驚得一路觀燈百姓急急閃避，引得一陣驚呼。
“落落？你怎麽從那邊……”
華星嵐的話未說完，他們身後“嘭”地一聲悶響。三人聚到一塊，回眸時，兄妹二人的臉上皆是出現了驚駭之色。
“小…唔…落落…你……”華星嵐見到小裳倒在血泊裏，立時就哭喊著要奔上前去。
可尹落落卻一邊捂著她的嘴，扯住她，一邊叫住要上前去的華辰裕：“華公子且站住，咱們走，先回華宅去。”
“落落……”不單單是華辰裕不解，華星嵐也因為她的話感到駭然。
至此，尹落落才明白，彼時自己看見的，並不是兄妹二人的視角。要一人生，就一定要有人替之去死。而不巧的，小裳就是其中一個替死鬼。
她死死地扯住華星嵐，不理會華星嵐錯愕的目光。垂眸見到手串第一顆孽緣珠子忽然泛起微光，她擡眸看向小裳屍首方向。只見那處，一縷幽魂正在回望他們這邊。手腕輕動，小裳陰魂豁然吸入第一顆珠子。
尹落落慶幸，小裳的陰魂是自己的善孽兩緣之一。否則，要麽招來鬼差，要麽震碎陰魂。誠然，相識一場，雖很短暫，但她不想選擇後者。
“落落？小裳還在那兒，我們為什麽要走？”華星嵐清淚縱流，死盯著輕紗。
“因為不能讓小裳枉送性命。”
“你說什麽？我不懂？”
“難道，你想在街邊哭小裳，等卞清瀾來接你？還是現在就回家去，差人把小裳好好接回去？”
“落落！”
在華星嵐的目光中，她看出了“可怕”的意味。不過，這就是她，本來的她。想要華星嵐活下來，她不同於凡人這事，是遮蓋不住的。
“華公子，若你信得過我，就趕快把星嵐帶回去。再有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卞清瀾必從此地經過。屆時，一切悔之不及。”
聞言，華辰裕楞了一下。可見到尹落落松了扯住華星嵐的手，他也不知怎麽就立時扛起妹妹，走向巷子深處。
“華辰裕，你是不是瘋了？你剛才還說這個鐵石心腸的丫頭不可信，現在竟然聽…唔……”跟在華辰裕的身後，尹落落抽出華星嵐身上的絲帕，直接塞住了她的嘴。
下一剎，巷子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
“少城主。”
“前面什麽事？”
“好像是有人縱馬，傷了人命。”
“守歲之時居然敢在街上縱馬？豈有此理！父親才交我辦一件事，這豈不是觸我的黴頭？馬上撒出人手將那縱馬者逮住，無需知會父親，給我大刑伺候！”
聞聽這番對話，華星嵐捶打長兄背部的動作立時止住。華辰裕也愕然地停下腳步，放下妹妹，回眸看尹落落。
“還不走麽？非要讓卞清瀾發覺小裳是華宅人，親自將屍首送上門？”尹落落的聲音壓得很低，她並不是未蔔先知，只是扯住華星嵐的時候，看見罷了。
***
華家後院，與前院之間的門閉合，小裳的屍首停放其中。
華星嵐兄妹向雙親道出原委，李氏隨即傾身下拜尹落落：“多謝姑娘，保我兒女兩命！華李氏永生不忘姑娘大恩！”
“娘——你這是幹什麽？你為什麽要拜她？如果她真的像你說的那麽厲害，那她為什麽不救救小裳？”華星嵐本就覺得尹落落可疑，見到母親如此，俯身就要將其托起。
李氏不理夫君與子女的驚愕，一把揮開女兒的手：“你懂什麽？你和你哥能保命回來，全靠姑娘相救。你這孩子怎麽不知感恩……”
“夫人快請起，其實星嵐說得沒錯。我並沒什麽了不起，只不過是以命換命罷了！”小裳的命，加上縱馬者的命，正好換兄妹二人的命。只是，縱馬者該死，小裳卻何其無辜。
“姑娘，你不是……”
“天遙遙，風蕭蕭。日渺渺，星寥寥。落魂引，靈不負。徒染秋，離別路。生死別，非鬼府。影落魂，無歸處。世人皆道鬼可怖。上天入地阡陌渡。尋而未得魂殤鑄。不知夫人…可聽過這首歌謠？”
“落魂謠？姑娘，你是……”
李氏本以為尹落落乃神人，聽她否認，便大惑。此時聽罷“落魂謠”，不禁下意識地看向她的左腕。視線上移，再對上尹落落鬥笠，正見到鬥笠輕點幾次。
如此，李氏本欲起身的動作反而緩住，不敢起身。
“夫人，你們這是在說什麽？”華常英終於壓不住疑惑，一把攙起李氏。
“哐啷——”李氏未及出言，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撞開。
“老爺夫人，少城主來了！”眾人回首，是華辰裕的跟班小鈺。
小鈺話音方落，門外就響起年輕男子霍亮的話音：“華老爺華夫人，聽說府上傷了人命，清瀾特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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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星嵐扯著小裳趕向那裏，遠遠地就見到一個男子站在亭中，看著還有些眼熟。來至跟前，那具貓屍已經不見，擡眸一看，亭中人居然是哥哥華辰裕。
“哥？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到了？落落呢？我怎麽沒看見她？”
“尹姑娘？不是說好的你們走後門麽？”
“我就知道！”
看見華辰裕並沒像母親原說的那樣和尹落落一起出來與自己匯合，華星嵐豁然松開小裳，反身就向著來路奔去。
“嵐兒，你上哪去？”華辰裕幾步追上妹妹，扯住她的手臂。
“那還用問？當然是去找落落！哥，剛才家中，你說謊了對不對？你根本就沒見到卞清瀾是不是？我也是夠傻了！你和我一樣，都沒見過長大之後的卞清瀾，我為什麽就相信你了？”
“難道娘還會害你不成？尹姑娘本來就是來路不明，萬一不是好人，我們家該怎麽辦？”
“華辰裕你夠了！你我同一天從娘肚子裏爬出來，為什麽你就這麽不相信別人？落落一個姑娘家，大黑天地把她趕出家門，多危險呀！你讓她住哪兒？”
掙開華辰裕的桎梏，華星嵐直奔來路跑去。從未見到公子與小姐吵成這樣，小裳呆楞在亭邊。
尹落落終於解除李氏戒心，只身來到沈香亭稍遠一邊。
“華星嵐你給我站住——”
她現身於角落一剎，就聽見華辰裕疾呼華星嵐那聲。這話音入耳，儼然就是她預先看見的情景一般無二。同時，還有前方疾馳而至的馬蹄聲。
趁著夜色，周圍人多，無人註意她的舉動。
尹落落合眸下一瞬，便立身在兄妹二人的身後。見到駿馬已奔至近前，她先推了華辰裕一把，而後直接抱住華星嵐躍向大街另一邊。
縱馬男子並未停下，直驚得一路觀燈百姓急急閃避，引得一陣驚呼。
“落落？你怎麽從那邊……”
華星嵐的話未說完，他們身後“嘭”地一聲悶響。三人聚到一塊，回眸時，兄妹二人的臉上皆是出現了驚駭之色。
“小…唔…落落…你……”華星嵐見到小裳倒在血泊裏，立時就哭喊著要奔上前去。
可尹落落卻一邊捂著她的嘴，扯住她，一邊叫住要上前去的華辰裕：“華公子且站住，咱們走，先回華宅去。”
“落落……”不單單是華辰裕不解，華星嵐也因為她的話感到駭然。
至此，尹落落才明白，彼時自己看見的，並不是兄妹二人的視角。要一人生，就一定要有人替之去死。而不巧的，小裳就是其中一個替死鬼。
她死死地扯住華星嵐，不理會華星嵐錯愕的目光。垂眸見到手串第一顆孽緣珠子忽然泛起微光，她擡眸看向小裳屍首方向。只見那處，一縷幽魂正在回望他們這邊。手腕輕動，小裳陰魂豁然吸入第一顆珠子。
尹落落慶幸，小裳的陰魂是自己的善孽兩緣之一。否則，要麽招來鬼差，要麽震碎陰魂。誠然，相識一場，雖很短暫，但她不想選擇後者。
“落落？小裳還在那兒，我們為什麽要走？”華星嵐清淚縱流，死盯著輕紗。
“因為不能讓小裳枉送性命。”
“你說什麽？我不懂？”
“難道，你想在街邊哭小裳，等卞清瀾來接你？還是現在就回家去，差人把小裳好好接回去？”
“落落！”
在華星嵐的目光中，她看出了“可怕”的意味。不過，這就是她，本來的她。想要華星嵐活下來，她不同於凡人這事，是遮蓋不住的。
“華公子，若你信得過我，就趕快把星嵐帶回去。再有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卞清瀾必從此地經過。屆時，一切悔之不及。”
聞言，華辰裕楞了一下。可見到尹落落松了扯住華星嵐的手，他也不知怎麽就立時扛起妹妹，走向巷子深處。
“華辰裕，你是不是瘋了？你剛才還說這個鐵石心腸的丫頭不可信，現在竟然聽…唔……”跟在華辰裕的身後，尹落落抽出華星嵐身上的絲帕，直接塞住了她的嘴。
下一剎，巷子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
“少城主。”
“前面什麽事？”
“好像是有人縱馬，傷了人命。”
“守歲之時居然敢在街上縱馬？豈有此理！父親才交我辦一件事，這豈不是觸我的黴頭？馬上撒出人手將那縱馬者逮住，無需知會父親，給我大刑伺候！”
聞聽這番對話，華星嵐捶打長兄背部的動作立時止住。華辰裕也愕然地停下腳步，放下妹妹，回眸看尹落落。
“還不走麽？非要讓卞清瀾發覺小裳是華宅人，親自將屍首送上門？”尹落落的聲音壓得很低，她並不是未蔔先知，只是扯住華星嵐的時候，看見罷了。
***
華家後院，與前院之間的門閉合，小裳的屍首停放其中。
華星嵐兄妹向雙親道出原委，李氏隨即傾身下拜尹落落：“多謝姑娘，保我兒女兩命！華李氏永生不忘姑娘大恩！”
“娘——你這是幹什麽？你為什麽要拜她？如果她真的像你說的那麽厲害，那她為什麽不救救小裳？”華星嵐本就覺得尹落落可疑，見到母親如此，俯身就要將其托起。
李氏不理夫君與子女的驚愕，一把揮開女兒的手：“你懂什麽？你和你哥能保命回來，全靠姑娘相救。你這孩子怎麽不知感恩……”
“夫人快請起，其實星嵐說得沒錯。我並沒什麽了不起，只不過是以命換命罷了！”小裳的命，加上縱馬者的命，正好換兄妹二人的命。只是，縱馬者該死，小裳卻何其無辜。
“姑娘，你不是……”
“天遙遙，風蕭蕭。日渺渺，星寥寥。落魂引，靈不負。徒染秋，離別路。生死別，非鬼府。影落魂，無歸處。世人皆道鬼可怖。上天入地阡陌渡。尋而未得魂殤鑄。不知夫人…可聽過這首歌謠？”
“落魂謠？姑娘，你是……”
李氏本以為尹落落乃神人，聽她否認，便大惑。此時聽罷“落魂謠”，不禁下意識地看向她的左腕。視線上移，再對上尹落落鬥笠，正見到鬥笠輕點幾次。
如此，李氏本欲起身的動作反而緩住，不敢起身。
“夫人，你們這是在說什麽？”華常英終於壓不住疑惑，一把攙起李氏。
“哐啷——”李氏未及出言，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撞開。
“老爺夫人，少城主來了！”眾人回首，是華辰裕的跟班小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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