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12章 “我要成為正義的夥伴。”

關燈
血液在燃燒。

那名為怨恨的毒火在這一瞬間灼燒著我整個靈魂。

殘留在這具身體裏的怨憎盡數蘇醒過來,如同沸騰一般鼓噪著,與之一起蘇醒過來的,還有令人遍體生涼的恐懼與逼得人發狂的絕望。

人類是多麽的奇怪啊。有些事情你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但是身體卻依然記得。

即使我用令咒覆蓋了那個奴隸烙印,即使我用英靈卡牌武裝起了自己的身體,即使我遮去了所有的傷疤與印記,但是,烙印在這具身體之上的感情卻不曾消失。

它們從未消失。

在遠遠看到那個戴著金魚缸一樣的頭罩的身影時,它們便盡數慘叫著醒來。在我的血液中狂湧,在我的大腦中嘶鳴,在我的眼前搖晃。

快逃、快逃快逃快逃!

它們在低語。

恨……好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

它們在詛咒。

殺了他——殺了他們所有人——求求你——殺了他們!!!

它們在嘶吼。

種種矛盾的感情如洪流一般在我的體內沖撞,帶起莫大的眩暈,我在這一刻有些站立不住,全身都在這幾乎把我撕裂了的感情的激蕩之中顫抖。

過往的噩夢在這一刻重新回到了這具軀體之上。那些黑暗的記憶來回沖刷著這具脆弱的身體,本該已不剩下多少知覺的手腳在這一刻再度感覺到了火燒般的痛楚。昔日的傷痛再一次返回了,如同流電般竄過全身。我幾乎要佝僂起身體,好壓下那一陣強過一陣的痛苦。

“小心。”

一只手帶著幾分警告之意壓住了我的肩膀,而後我感到肩膀一沈,原來是被人扣著肩膀推向了身後。我的眼前隨之一暗,我稍稍擡起頭來,看見青雉正擋在我的面前。

見我看他,他也回過頭來,無聲地對我搖了搖頭。

從他的目光裏,我看出了“不要為了這種人搭上你的後半生”這句話。

在這樣的目光下,我終於稍微冷靜了一點。我深深地呼吸了幾下,終於勉強控制住了不住戰栗的手腳。

冷靜下來。

我對自己說。

不要在這種地方引來無謂的註意。我自己倒還無所謂,但是,如果在這裏引起了CP或者說世界政府的註意……那麽,冒著巨大的風險為我偽造身份的澤法、在這裏包庇了我的青雉……他們又要怎麽辦呢?

所以,冷靜下來啊。

我咬緊了牙關,一遍又一遍地命令著這具身體。在這樣的強制自我約束下,我的身體終於不再顫抖了。

我擡起頭來,無聲地凝視著那一邊。

在那裏,正站著莉莉·瑪蓮最極致的噩夢的化身——天龍人。

他們穿著類似於宇航服的華服,頭上扣著標志性的泡泡頭罩,那用金線與不知名的鳥羽織就繁覆花紋的華貴織錦,只一小截就足以抵上一個小國大半年的稅收,它們層層疊疊簇擁著他們癡肥的身子。我不想去思考,只這一身衣服就要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作為海軍,我已經見夠了無法交上天上金而走向破滅的國家的慘劇。世界政府的170個加盟國,每年都要上交巨額的供奉來奉養作為“神裔”的天龍人,這些不曾為這個世界作出過任何貢獻的家夥們,就這樣依靠著作為800年前建立世界政府的先祖們的餘蔭,享受著毫無道理的特權。

為了集齊供他們享樂的天上金,多少國家走向饑貧,多少家庭走向破滅?弱小的王國為了湊齊每年上貢的天上金,必須殘酷地掠奪剝削本國的人民,很多時候,就連讓民眾過冬的口糧他們也不會給他們留下,整個村莊都因為上貢天上金而餓死的慘案,我已經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

只要看到他們那癡肥滾圓的身子,我就會想起曾經路過的某個村子裏,那些幾乎成了一把幹骨頭的屍體。

不管是老人、孩子、青壯年還是中年人,他們的屍體都是一樣的,枯幹到找不到一點點肉——他們都是活活餓死的。

而在這些天龍人身下……

我不得不閉上了眼睛,這才能讓自己從那個淒慘的男性奴隸身上移開視線。

因為一路膝行過來,他的雙膝與手肘是早已磨爛了的,然而那並不是他身上最可怖的傷口,在他身上還可以看到新新舊舊的疤痕與血口,可以想見他到底經受了多少折磨。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喝上過哪怕一口水,布滿血痂的幹枯的唇大張著,試圖在勒緊他喉嚨的鎖鏈的間隙中吸入一絲空氣,維系那岌岌可危的生命。

然而就算如此,他的生命之火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下去。我即使不用見聞色也能知道,那雙渾濁的眼睛裏已然倒映出了死神的身影。

我咬緊了牙關,拼命地忍耐著。

忍耐著再度翻起的戰栗,忍耐著灼燒我身的毒火。

……多麽奇怪啊,莉莉·瑪蓮其實早已不記得當初那個給她打下烙印的天龍人的臉了。

不如說,在她眼中,所有的天龍人都是一樣的。

都是恐怖、痛苦、折磨、絕望與死亡的化身。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一樣的,哪一個都沒有區別。她從未記得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臉。

她所記住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他們都是在笑著的。

在折磨她的時候,在淩·辱她的時候,甚至在活生生把她的手腳筋扯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是在笑著的。

多麽開心啊。看到別人痛苦到恨不得死去的樣子,他們為什麽可以那麽開心呢?

女孩想不明白,一直到死去的那一刻為止,她也沒有想明白。

“冷靜一點。”

青雉扣著我肩膀的手更用力了幾分,低沈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擔憂。我睜開眼來,正好迎上他暗藏憂色的眼眸。

“不會一直這樣的。”他低聲說,“總有一天……”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但是我也已經能猜到了。

總有一天,當你坐到海軍元帥這個位置上的時候,你會想辦法改變這個海軍只能對世界貴族俯首貼耳的狀況嗎?你會讓海軍不再只做世界政府的一條狗嗎?你會拼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一點嗎?

所以你才會在龐克哈薩德和赤犬大將決鬥,為此不惜賠上自己的一條腿和一只手嗎?

我明白他的想法,我也理解他的意志。

青雉……庫讚他,是想要在躋身真正的決策層之後,對海軍進行全面的改革吧。

因此,現在,必須對現狀進行忍耐。

就算是這樣淒慘的景況,也不得不冷靜下來。

因為憤怒對改變現狀一點幫助也沒有。因為貿然出手無法根本的改變這個狀況。因為就算是救了眼前這一個也沒有任何意義,天龍人依然存在,這個世界依然毫無道理的偏袒著這些世界貴族,他們依然會征收天上金,依然會畜養奴隸,依然會繼續為所欲為下去……所以……

……

所以,在那一瞬間,我聽見了淒慘的聲音。

正如我之前所預料的那樣,那個受盡折磨的男奴隸倒下了,在天龍人的厲聲喝罵中像一匹筋疲力盡的老馬一樣,吐出粉紅色的血沫之後,圓睜著眼睛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在那張臉上,帶著的是一種終於迎來死亡的麻木神情。

我不願意將這種表情稱為解脫,因為那只是在窮途末路時理所當然地迎來了毫無希望也毫無意義的死亡罷了。

“混賬東西!”

那邊的天龍人依舊不死心地抽打著屍體,抽斷了一條鞭子也沒法讓他再爬起來之後,他狠狠的咒罵了起來,從旁邊匍匐跟在他身後的奴隸中拽過了一個少年,一把將他搡在地上,帶著怒火重重的踹了一腳。

“餵,你來做我的坐騎!你這條爛魚!”他傲慢地命令道。

黃發的魚人少年為這個殘酷的命令顫抖了一下,但還是乖順地趴下來,讓這個體格有他兩倍大的肥豬坐上了他的後背。那一大坨肥肉加上玉座的重量,壓得魚人少年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而這一下為他招來了一頓更加兇狠的毒打。似乎是因為這一連串的不順加重了怒火爸爸,天龍人狠狠地揮舞著鞭子,斷掉的鞭子的尾端如雨點一般落下,在少年的脊背和頭臉上抽開道道血痕,幾乎可以透過綻開的皮肉看到嶙峋的骨頭。

即使是這樣,少年也不敢說話。他甚至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流,而是慌慌張張地用右手衣袖去擦地上那些從自己身上滾落下來的血。僅剩的三肢艱難地支撐著背上的分量,但是他卻不敢再有一絲搖晃了。

他只慘白著一張臉,在依然劈頭蓋臉抽下來的鞭子裏動也不敢動,只謙卑地囁嚅著“請您原諒”。

請您原諒。

都是我的錯。

對不起,我馬上就會擦幹凈的,請您不要生氣。

我不會再晃了,請原諒我這一次吧。

請您原諒……請您原諒……請您原諒……

眼前的景象,與依然殘留在這具身體裏的本能反應重疊在了一起。

耳邊少年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與腦海裏少女的聲音重合了起來。到底誰在說呢?到底是誰在求饒呢?

我心裏的那個孩子,在這一刻發出了無比淒慘的聲音。

——求求你了,原諒我吧。

我下意識擡起頭來,在周圍環視了一圈。

在場的人面上神色各異,有的臉上帶著司空見慣的冷漠,有的面上還殘留著一絲不忍,有的露出了敢怒不敢言的神色,有的浮現出了幾分不知是沖著天龍人還是奴隸的不耐煩,有的正在對著天空走神……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都沒有人想要伸出手來。

奴隸們自己似乎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無望的日子,他們不再流淚,不再嘶吼,也不再哀求。因為流淚只會招來天龍人更加快樂的折磨,嘶吼只會丟掉自己的命,哀求也只會讓別人覺得心煩讓自己落到更加淒慘的境地裏去。

他們早已殺死了自己的心。早已不對未來抱有哪怕一分一毫的希望。他們等待的只是終將到來的死亡,只有在死去的那一刻這無止境的折磨才會結束。

因為沒有人會伸出手來。

所以就連我內心裏,屬於那個名叫莉莉·瑪蓮的女孩的悲鳴也漸漸微弱了下去。

——殺了我吧

她說。

你看,就連這個女孩她其實也放棄了。

就算她的內心曾經如何的慘叫過,就算她的絕望是如何深刻的烙印在這軀體上,就算她是如何的憎恨著這些骯臟的豬玀,她也早就在心裏放棄了。

因為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的不公正啊。

所以作為被侮辱與被損害的弱者,她唯一能對別人說的,就只有那句“殺了我吧”而已了。

於是我笑起來,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啊。”

我對她說。

下一秒,鮮血飛濺!!!

“咦???”

“啊……”

“什——”

在場的所有人都像看到了不可置信的景象一樣,猛然睜大了雙眼。

不管是跪在地上的魚人奴隸,還是旁觀的其他貴族,亦或是海軍與CP,全都僵硬在了原地。他們張大了嘴,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金屬的巨爪飛了出去,在一瞬間將那個戴著泡泡頭罩的家夥砸成了肉泥。

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只能張口結舌地看著那兩只腳徒勞地掙紮了兩下,而後在血泊裏軟了下去。

“克倫畢斯聖!!!!!”

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聲嘶力竭地嘶喊著那個天龍人的名字。

場上頓時變得亂成一片,尖叫聲質疑聲嘶吼聲連成一片,不管是海軍還是CP都是一片嘩然。

另外兩名天龍人撲到死去的男人身邊,一邊嘶喊著他的名字一邊聲嘶力竭地質問著。

“是誰?!是誰居然膽敢做出這種事情?!!!”

沾血的利爪猛地竄回了這裏,我擡起手肘,穩穩接住了飛回的利爪,沖著猛然回過頭來的青雉綻開了明麗的笑容。

“是我做的。”

我對他說。

是的。

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我殺了他。

我遵照那個女孩心裏真正的願望,殺死了那個天龍人。

——殺了我吧。

——讓我死吧。

開什麽玩笑……那種請求,怎麽可能是莉莉·瑪蓮真正的願望?!

只要能活下去,誰會想要去死?如果活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如果活著沒有疼痛,如果活著不需要忍受無休無止的折磨還有一眼望不到頭的絕望……那麽誰會想要去死?

她都已經那麽拼命的想要活下去了……他們都已經那麽拼命的想要活下去了……在被拍賣成為奴隸的時候他們沒有咬斷自己的舌頭,在經受慘無人道的折磨的時候他們沒有選擇死亡,放棄了笑、放棄了哭、放棄了憤怒、放棄了自己的心……做到這樣的地步他們也還是活下去了。就算這麽淒慘他們也還是活著。

所以,他們渴求的根本就不是死亡。

他們只是不想繼續這樣痛苦的活下去罷了。

因為沒有人伸出手來。

因為所有人都只是合起手掌,為自己的幸存而祈禱,為這樣的不幸沒有降臨在自己頭上而慶幸。他們從奴隸的痛苦上移開了視線,他們默許了這樣子的惡。

因為是天龍人,所以沒有辦法。

因為背後是世界政府,所以沒有辦法。

因為我們無法與他們對抗,所以沒有辦法。

每個人都說著這樣的話,轉著這樣的念頭,而後理所當然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八百年來的規則一直是這樣持續的。

這個不公正的世界一直這樣不公正地運轉著。仿佛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這個樣子。

從前如此,今後依然。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是正確的!

“居然敢殺天龍人,你瘋了嗎?!”

不知道是誰在質問我,然而聽到那句話,我唇角的笑容卻拉得更大了。

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我這是瘋了嗎?

那就當我是瘋了吧。

但是,在我看來……

“瘋了的人是你們才對吧!”

我大笑起來,在蜂擁而上意圖包圍我的海軍與CP中弓下身子,下一秒,我已切換了梅爾特莉莉絲的卡牌,猛地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刀刃般鋒利的鐵之腳,在一瞬間便越過了護衛的CP,迅捷而優雅地橫空一劃,而後,透明的泡泡面罩破碎了,兩顆還帶著不可置信表情的頭顱猛地飛了出去!

我如同舞蹈一般輕盈地轉了一圈,拉著地上呆呆的魚人少年躲過了CP們的攻擊,也躲過了那兩個天龍人腔子裏噴出來的血。在梅爾特莉莉絲罪惡芭蕾效果的加持下,無論是從四面八方飛來的槍彈,還是以各種詭異角度襲來的指槍和剃,都無法觸及到我的衣角一分。

我抱著那個魚人奴隸,以一個輕靈的跳躍落在了攻擊暫時無法抵達的高處。

然後,我猛地從肩頭拽下書寫著“正義”的披風丟了下去。

“別開玩笑了!”

在這一刻,我終於不再壓抑自己真實的心情,沖著在場的家夥們怒吼起來。

“連眼前的一個小孩都拯救不了!這算是什麽正義!!!”

遵守規則就是正義嗎?維護惡法也算是正義嗎?

別開玩笑了……別開玩笑了!

“看著有人在眼前受盡折磨死去也什麽都不肯做……瘋了的人是你們才對!!!”

我摟緊了懷裏的這個孩子,就像抱住那個我從沒有機會給過她一個擁抱的孩子。

那個孩子獨自在冰冷的海水裏死去了。她死去的時候那麽冷,那麽痛,那麽絕望那麽孤獨。沒有人握住她的手,沒有人陪在她的身邊。

我從來沒有機會去救她。

我沒能救得了她。

我在每一個深夜都品味著她的痛楚,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為奴隸的她的悲慘與絕望。

所以我要救這個孩子。

代替沒有獲救的她,拯救這個沒有人去拯救的孩子。

代替什麽也做不到的她,殺死這些帶給她痛苦的人。

她那些不為人知的憎恨、悲嘆與憤怒,就由我來進行清算。

我才不管殺死天龍人是多大的罪孽,我才不管我到底要與多少人為敵。

沒有人救她……沒有人救他們的話,那麽,就由我來。

“……抓住她!!!”

“把她打下來——餵,海軍!你們發什麽呆呢!?守衛瑪麗喬亞是你們的職責吧!!!”

“都動手!不要傻楞著!這家夥殺了三個世界貴族!快點把她當場擒下!”

“動手!動手!都給我動手!”

“對不起了中將……不,莉莉小姐!”

“抓住她!”

“抓住她!!”

“抓住他們!!!”

面對著四面八方湧來的攻擊,我扣緊了懷裏的魚人少年,輕輕地嗤笑了一聲。

“你害怕嗎?”

我問他。

渾身顫抖的少年拼命搖著頭,像是害怕我把他丟下去一樣,他緊緊抓住了我的雙手,用力到莉莉絲的手臂也感覺到了一絲疼痛的程度。

啊啊,這個孩子,是如此的想要活下去啊。

雖然不敢相信,雖然現在還是很慌亂,但他還是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抓住了這一絲絲生的希望。

果然,他們真正渴求的,從來都不是死亡。

看著幾乎要把我們粉碎的攻擊,我微笑起來。

【歐西裏斯之塵】:賦予己方單體無敵狀態一回合

我將這個技能用在了懷中的魚人少年身上。

而後我迅速切換了帕森莉普的卡牌,釋放了一枚令咒。

【縱使死亡分離兩人(Brynhild Romantia)】

帕森莉普的寶具,我並沒有將它用在在場海軍的身上,而是對著自己釋放。

在這一瞬間,我又切換回了梅爾特莉莉絲的卡牌,釋放了第二枚令咒。

【這份痛楚猶如星辰(Virgin Laser Paldion)】

這是將我自身作為槍身投擲出去的寶具。

只有用這個寶具,我才能讓這個孩子逃離。

飛躍而起的最後,我回頭看了青雉一眼。

男人面無表情地註視著我,任誰也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的思緒。

我下意識扭過了頭,不再去看他的神情。

我在心裏默默問著AI:“可以抵達嗎?”

抵達……那個可以拯救這個孩子的人身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