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在場其餘四人都是一楞。

還是程玄先開了口，“將軍...王爺若離開，日後便再不得相見了...”

赫連風沒有說話，只是那般看著赫連潯。

赫連潯靜靜與他對視著，半晌，點了下頭，“哥哥說的是。”

赫連風神情覆雜，移開目光，“今日入宮，只是想見見醫治好陛下的神醫是何模樣而已，現下既已見到，便不留了。”

說著，他便首先起身，走向正門口。

衛淵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

慕雲何忍不住向前邁了幾步，“赫連將軍...”

赫連風頭也沒回，“不送！”

話音落下，兩人便已離開了飛雲閣。

慕雲何躊躇著，問向赫連潯，“阿潯...赫連將軍這是...”

“他知道你我終會離開，即便留下你我，分別之日，也只是徒增傷感罷了。”

赫連潯的目光一直望著正門口，“他的性子便是如此。”

慕雲何這才明白。

原來赫連風是因為這個，才讓自己和赫連潯早些離開的。

因為他知道，兩人就算是留下來，待上些時日，日後，也只會讓他更加舍不得兩人離開。

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這便正式分別。

想通這點，慕雲何幽幽地嘆了口氣。

“真不知道衛淵能不能感化赫連將軍。”

“隨他吧，畢竟衛淵還年輕。”赫連潯輕聲道。

“嗯......”

忽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很快，門口出現了雙雙和夜叉的身影。

夜叉抱著一堆紙包，邊走邊吃，滿臉都是糖薄脆的碎渣。

見到他們，夜叉首先跑上前，“師父！書夏帶了許多糖薄脆回來呢！”

慕雲何彎下腰，笑著接過夜叉遞上前的紙包，“謝謝小家夥了。”

夜叉嘿嘿一樂。

雙雙提著一個食盒，“奴婢給你們帶了吃食回來。”

說著將食盒擺在桌案上。

程玄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幫著她一起。

兩人相視一笑，看向對方的眼神中，都帶著愛意。

看到這一幕，慕雲何欣慰地說：“昨晚說清楚了？”

“嗯，”程玄邊拿出食盤邊笑著，“臣想通了很多事，您放心，臣不會辜負雙雙的。”

“我相信，”慕雲何牽過赫連潯的手，對他輕笑，“阿潯也相信，對不對？”

“嗯，”看到慕雲何笑得這麽開心，赫連潯也被他影響到，心情愉悅了不少。

“吃飯吃飯！餓死啦！”

慕雲何扯著赫連潯走向桌案，“哇！全是我愛吃的！”

雙雙有些害羞地攪著手指，“奴婢只知道陛下愛吃什麽，不知道王爺愛吃什麽，所以就照著陛下的口味，吩咐了禦膳房。”

“很好！”

慕雲何開心的不行。

胡亂擦了擦手便拿起了筷子。

赫連潯坐在他身旁，一直笑著看他。

程玄和雙雙則規規矩矩地站在對面。

夜叉也坐到凳子上，抱著紙包，哢嚓哢嚓地嚼。

外面是剛剛升起的太陽。

屋內是一片歲月靜好。

待吃飽喝足之後，慕雲何和赫連潯便準備啟程離開凡間了。

這次來凡間，只是想看看他們過得如何。

現在看來，都過得很好，也都不要兩人再擔心。

知道兩人要離開，雙雙哭的不像樣子。

程玄只能一刻不停地安慰她，“別難過，陛下和王爺會好好的，我們也會，所有人都會。”

“嗯...”雙雙依舊泣不成聲，“但我還是難過......”

慕雲何笑了笑，“以後的日子，要和程玄好好走下去，知道嗎？”

雙雙重重點頭，“嗯！”

一行五人，慢慢順著宮門口走過去。

到了宮門口，慕雲何停住腳步，回頭望向雙雙。

“別送了，到這裏為止吧。”

雙雙剛想開口，忽然聽到遠處一聲高喊。

“葉神醫請等等！”

一群人順著聲音的來源望過去，發現向宮門口奔跑來的，是李安賢和宋陌。

他們身後，還跟著李安凝和梁顯。

慕雲何眼眶一熱。

他們來了。

來送自己和赫連潯了。

李安賢跑的最快。

他首先跑到慕雲何身前站定，“得知兩位準備離宮，特來相送。”

慕雲何點了點頭，又望向梁顯。

那小孩子的臉上全是不舍。

他從懷中摸出一只毛筆，走到夜叉面前，將毛筆遞向他，“書夏，你帶著，日後你來宮中，記得亮出這支毛筆，朕便能與你相認了。”

夜叉乖乖接過毛筆，“好～”

李安凝只是看著慕雲何，“此次葉神醫幫助陛下醫治好頑疾，哀家和陛下準備了許多賞賜，已讓侍衛們送到了兩位的馬車附近。”

慕雲何嗯了一聲，“太後娘娘，保重。”

李安凝頓了一秒，忽地垂下頭。輕聲說：“葉神醫也保重。”

“嗯。”

慕雲何和赫連潯牽著手，慢慢走出了宮外。

兩人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他們站在馬車前，齊齊轉身，望向宮門口站著的那一群人。

“都回吧！”慕雲何遠遠地沖他們喊道，“不必再送了！”

那群人齊齊望著兩人，都不受控制地紅了眼眶。

——除了一頭霧水的宋陌。

他還在扯李安賢的衣袖，“阿賢...你怎麽啦...”

李安賢擡起袖子抹了抹臉，“無事，只是覺得對他們一見如故，有些不舍。”

“一見如故？”

宋陌詫異了好一會兒。

李安賢從未說過對誰一見如故。

而且很明顯，李安賢對這兩位神醫的態度很不一般。

但是無論宋陌怎麽琢磨，都猜不出來這兩人是誰。

他只能狐疑地問，“他們是誰啊？”

“嗯...”

李安賢覆又笑了笑，“現在來說的話，他們是...”

“故人。”

“故人？”宋陌又聽不懂了。

其實他也覺得，這兩人給人的感覺很熟悉，很親切。

但是也沒有在這時候再問下去。

只是隨著眾人，一起目送兩人上馬車。

赫連潯首先上馬，而後扯著慕雲何的手，將他帶上馬車。

慕雲何還探著頭對他們告別，“回吧！”

眾人齊齊點頭，像是某種奇奇怪怪的默契。

慕雲何這才放心地放下轎簾，轉而湊到赫連潯懷中。

“阿潯，赫連將軍和衛淵來了。”

“我看到了。”赫連潯笑著摟緊人，“他們並未離宮，一直在附近的樹叢間，打算送我們這一程。”

慕雲何笑盈盈地啄了他一口，“赫連將軍還是舍不得你的。”

“能再見到他，見到他們，已經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赫連潯也笑著回吻了他一口，“就像你說的，會懷念，但不會沈迷。”

“凡間終究不是我們該留下的地方，太微玉清宮，才是。”

“是～帝君大人～”慕雲何眨了眨眼，語帶雀躍，“那我們回去～”

赫連潯靜靜凝視著他，“嗯，都依你。”

一旁全程圍觀的夜叉“......”

他沈默著，用紙包捂住自己的臉。

這兩個人眼中是看不見自己嗎！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小命能保住。

夜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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