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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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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彎月隱入淡黑的天空中,入夜之後的天空有些寂靜,燈光微微閃動,侍女安靜守在屋子四處。

趙鸞沅摘了許致淳給的耳墜,放進妝奩匣中,隨後去藥池泡了半個時辰。

醫女半跪在床榻上,幫她的床熏香藥,道:“家主從前喝的那些藥都不如公子的血頂用,幸好他母親那時告訴我們公子的血不一般,要不然得受不少罪。可惜您非得半年一次,連大閣主都說可以每天都用一點。”

趙鸞沅剛出來,只隨意披了件舒適的綢緞袍子,裏面不著衣物,坐在羅漢床上,發角微濕,身子有淡淡的藥香味,從前蒼白的臉上多了分血色。

許致淳當年是被他母親送過來的,她那時身形消瘦,一看便知靈力耗盡,命不久矣。可她沒把許致淳往許家送,反而跪在趙鸞沅面前,求趙鸞沅照顧她和許家少爺的孩子。

趙鸞沅嘆聲道:“我欠他一家頗多,再那樣對他,怕是天道不容。”

醫女也沒法說太多,這事她提一提可以,議論卻是不太敢,只開口道:“您行事皆為趙家,祖宗自會保佑。”

趙鸞沅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對許致淳的歉疚便越發多。

“您還是早些睡吧,公子也不知什麽時候會來吵您,次次都這樣,”醫女收起了藥熏,和上後隨手放在一旁,“偏您又不制止,侍女們都怕了他。”

“他那麽小,黏人些正常,”趙鸞沅素手輕輕擡起,斟了杯茶水,抿了幾口後,慢慢放下來,“一說就鬧,倔脾氣。他說深夜有事,我等不了他那樣久,還是先歇著,等他過來後,讓外邊人過來稟報。”

趙鸞沅的陰|體純性,一直在用靈力克制,現下才犯過病,身子正是疲倦的時候,沾枕頭就能睡,熬不了太久。

醫女本想說許致淳不小了,但是又心中又覺不太對,在她們這些人裏,他的年紀確實是個孩子,只得閉了嘴。

她輕扶趙鸞沅回床,柔軟的絲袍襯趙鸞沅雪白的肌|膚。屋內的檀木燈熄了幾盞,錦被柔|軟,幹凈的繡鞋擺在床榻下。

醫女輕輕放下輕盈的幔帳,收拾好用過茶杯,輕手輕腳端下去。趙鸞沅身子越發不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她吩咐兩句守在屋外的兩個侍女,低聲道:“若是公子過來,問他是不是有急事,如果事情不急,就讓他明早再過來。”

許致淳所謂的有事,一般都小得不能再小,不是今天多吃了兩口,就是發現自己長高,衣服袖子短了,這還是醫女撞見的,沒遇見的,也不知道又是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什麽都能說,但趙鸞沅卻沒那麽多精力陪他,陸家的事推了,但她明天還得出去一趟。

侍女應她一聲,醫女端著東西,跨過門檻出去。

她沒想自己才剛走沒多久,許致淳便來了。

樹上的葉片隨風輕輕飄動,檐下掛大紅燈籠,許致淳的身量很高,腰身挺立,手輕背在身後。一身月白衣衫整潔,雲紋繡在衣襟上,靴履幹凈。

侍女見他過來,上前一步,正要開口攔他時,身子突然一僵,發現自己嘴巴不能閉合,身體也動不了。她們瞬間意識到什麽,之後便是一片黑暗。

屋內的光亮透著淡|黃的溫暖,透出些許暗|昧。

許致淳對這裏頗為熟悉,拐過外間,輕掀帷幔,輕車熟路走進來,修長的手指撩開繡金線幔帳。銀鈴隨他的動作輕響,趙鸞沅手微微蜷起,秀發落在枕邊,眼睛緩緩睜開。

趙鸞沅睡覺時經不起半點吵,他一過來響聲便不斷,她當然也睡不下來。她的手臂擡起,無奈搭在額頭上,問道:“不是說深夜來嗎?”

她的袍子微微敞開,圓潤的肩膀映在許致淳的眸子中,他眼中沒有避讓,雙手抱臂開口道:“我睡不著。”

趙鸞沅早就沒有少女的青澀,她也沒把許致淳當男人。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這孩子精力過於旺盛,每晚都能有不同的事。

外邊的侍女沒進來通報,趙鸞沅也猜到他又是闖進來的,正要捏法時,又被一臉不樂意的許致淳按住。

“你現在最好不要用靈力,我待會兒會幫她們解開。”他坐在床邊,“是不是還不舒服?”

趙鸞沅身子確實不太好,但她已經習慣了,算不得大事,只是躺在床上道:“還好,你有什麽不能說的大事,非得留到現在?”

“白天和你說我的靈力有用,所以晚上想要試試,”許致淳想了想,把銀鈴解下,放在一旁的案幾上,“不會再吵到你。”

正如醫女所想,許致淳的有事,一般不會是太過要緊的事。

趙鸞沅搖了搖頭,只道:“用不著,你昨天耗了大半宿靈力,今天好好休息。”

有用也好,無用也罷。她一向不想他為她做事,取血已經是極限。

許致淳開口便直道:“姐姐是不信我嗎?是不是趙綺南傳信回來和你說了什麽?我已經退讓,又不招他。”

趙綺南得了比試的第一後,又出府歷練了,傳過次信回來。

“乖一些,”趙鸞沅微微閉眸,“別鬧。”

這兩孩子總是你拿我擋槍,我推你出去,她是做長輩的,也不能摻和太多。

許致淳一楞,哼了聲。

沒過一會兒,一雙男人靴履擺在檀木腳踏上,許致淳上了床榻。他的動靜不小,讓趙鸞沅頭都有些疼,不知道這小祖宗要弄什麽,明明以前安安靜靜不吵人。

許致淳推著她說:“你轉過身子,讓我試一試,如果明早沒用,我後天就不吵你了。”

趙鸞沅最知道他的不饒不休,這話信不得。

但她實在疲倦,只能轉了身子,輕趴在床上,腰身纖細,臉頰枕靠手臂,閉眸開口說:“你安分點。”

屋內還有幾盞燈燃著,輕柔的幔帳垂落在地上。她的臉蛋白皙,秀眉微皺,的確是累了。

許致淳輕掀開錦被,膝蓋半跪,將她收於身下,卻沒壓到她。淡香鉆進鼻腔,是她身子常帶的藥香。

他的血能壓制她的體質,靈力的陽|性似乎也能驅散她骨子裏的陰冷,和旁人不一樣。

趙鸞沅和大閣主曾經查過他的身體,不像普通人,但又不太像正常的修士,他父母皆是修行之人,想必是為他做過什麽。

他微微俯身下去,寬厚的大手分開她烏黑的長發,露出皙白的脖頸,又輕輕觸到她精致的蝴蝶骨上,指尖的靈力透過一層單薄的絲綢輸入她的身子。

暖和的靈力讓趙鸞沅卷長的睫毛都顫了顫,意識也稍稍回了神。這孩子若生在許家,現在或許比綺南都要厲害,也不必隱在趙家格格不入。

養在身邊這麽久,她自然是有些感情的。

趙鸞沅眼眸看向他,幾縷長發雜亂落在她臉上,她開口道:“你累了便回去歇息,睡在這裏束手束腳。”

“我這才剛開始,你別搗亂。”他皺了眉,“我都沒說話吵你。”

許致淳的眼神很認真,逼仄的小空間內,看得出不摻雜質,他似乎真的覺得自己能幫趙鸞沅緩解頑疾。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什麽都看不懂。這法子若真的有大用處,大閣主早就逼他了,昨日只不過是他的血起了大作用。

但趙鸞沅沒有開口,他是好心。

屋裏才安靜了一會兒,許致淳又突然問她:“我是不是吵著你了?”

他輕輕按著穴道,註入的靈力慢慢鉆向四處,趙鸞沅的身體像是在汲取養分,軟|綿的胸|脯都有了起伏的熱意。

“你若是高興,我自不覺你吵。”趙鸞沅哄他哄習慣了。

許致淳的手一頓,眸色純黑,純質的靈力也忽然摻了些黑色,轉瞬即逝。

她沒意識到,困意還在。

許致淳相貌俊俏,薄薄的一層肌肉附在勻質的骨架上,寬肩窄腰,渾身都是年輕的力量,噴薄而發。

那雙寬厚的大手帶著薄繭,貼著美好的細腰慢慢往上,隔著薄薄的衣物,指尖凝著靈力,輕按入細|膩的香|軟。

他指尖的存在讓人忽略不了,趙鸞沅的腳趾難以抑制地蜷了蜷,這種事發生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但她不太忌諱他碰自己身子。

繾|綣輕紗幔帳透進微亮的光芒,依稀看得見少年不算單薄的人影下,有個女人。

他輕俯身體,在她耳邊輕聲開口說:“姐姐真招人喜歡。”

寬大的衣袍松垮遮住趙鸞沅姣好的身子,細腰美膚,她容貌昳麗如畫,少有人能比,身份同樣是獨一份,無論誰見了都得恭敬著。

旁人只要稍稍做出些不對的行為,便會立即有人通傳給她。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對許致淳從不設防,因為他從不弄那些虛事,事事都比暗探說得快,連許家的人私見他,他也會頭一個跟趙鸞沅抱怨。

在藥房的醫女突然想起來藥熏落在了趙鸞沅寢臥中,忙回來取東西,見屋內的兩個侍女一動不動,瞬間便猜到是許致淳跑來了。

她沒許致淳靈力高,解不了他的術法,只是心覺這許公子著實是吵人,也不會體諒家主,這種時候跑來做什麽?

醫女撩開帷幔,輕輕邁步進去,繞過拐角進月洞門,想要拿東西,卻不小心絆了下門檻。

她站起身,懊惱自己的不小心,擡起頭時,倏地瞄見床榻上的黑影。醫女尚未弄清狀況,裏邊的少年敏銳地察覺到她,他轉過頭,眼神透過幔帳。

醫女同他的視線對視上,脊骨頓時像是爬上了跗骨之物,僵硬得不能動彈。一種無法描述的恐懼湧上心頭,仿佛被高大兇猛的野獸盯住了,心跳都停止跳動。

她來的不是時候。

片刻之後,醫女腦子一片空白,眼神空洞,最後走出了這座院子,她只記得不要打擾趙鸞沅休息。

外邊漆黑一片,靜悄悄。他回過頭,靈力捂熱趙鸞沅的耳朵,她聽不見外邊的雜音,淡色床幔中輕透繾綣。

作者有話要說:大姨媽來了,我要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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