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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消長相持勢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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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提在身前,夜路才看的清楚些,這三人緩緩的走著。他們在向著懸濟壇的方向走著。同樣是兩男一女,只不過卻已不是冰三人。

那這兩男一女都是誰呢?

高先兒在看到依依額頭淌汗專心致志為病人治病的樣子時,高先兒看到依依不惜傳染而親密接觸病人時,高先兒的心在觸動。

醫者之心。什麽是醫者之心?醫者仁心。什麽是醫者仁心?依依姑娘。依依姑娘便是那最好的詮釋。

剛才還滔滔不絕的高先兒,這一會兒竟然沈默不語了,似乎現在一行的只有兩人了,沒有了高先兒。

蕭笛微笑著道:“哎…高兄弟,你方才還滔滔不絕的請教著依依,這會兒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盡管燈光很昏暗,可依依還是看出了高先兒面貌間那凝重的表情。

高先兒聽到蕭笛的問話後,才又說道:“在下在想,依依姑娘非但醫術精深,更是菩薩心腸,依依對待病人的那些言行,真是讓在下感動不已,依依姑娘有如此的醫術,如此的心腸真是世人的福氣。”

蕭笛頓時忍不笑了,“呵呵…”接著蕭笛貼著高先兒低聲道,“有時候她也讓人頭疼的。為兄深有體會。”雖然蕭笛這麽說著,但是他的心裏不知道有多麽慶幸,慶幸著自己能與這麽一個人兒長相廝守。所以蕭笛又真的是無與倫比的幸福。

依依白了一眼蕭笛,之後與高先兒說道:“為醫者,學慣古今,才無不近仙,心無不近佛,學醫的都是一樣的,高兄弟真是太擡舉依依了,高兄弟那般說只會讓依依覺得有愧於世。”

高先兒有些落寞的道:“真的一樣嗎?有些人學慣古今,才華近仙,真的有用嗎?還不是會貽誤世人,所以重點還是那後一句,心腸近佛,一個人心腸極好,就算學不慣古今,才不近仙,那又有什麽關系呢,他到底還是能幫助世人的。”

依依與蕭笛會意的交視了一眼,依依溫柔笑道:“呵呵…高兄弟說的這“有些人”裏,恐怕也包括甘先生吧?”

高先兒本不願承認,可是他那落寞的眼睛裏,還是肯定的眨了眨。

蕭笛道:“其實開始我也不太懂的,後來我仔細的想了想,這也並沒有錯。有些時候你本有其他的能力去救你想救的人,但是你卻不能去救,因為你的苦衷也命令著你必須不能,因為一旦你無所顧忌的去救了,反而會對他們造成更深的傷害,這本不是你想看到的,所以你又不得不狠心放棄最好的機會。”

依依默認的望了一眼蕭笛,因為她知道蕭笛說的深意如何。

高先兒還在認真的聽著蕭笛說著,“所以啊,還是順其自然些吧,順其自然方有意外的所得。”

“那先生這次若是…”高先兒擔憂著。

“盡人力,聽天命,順其自然。”蕭笛灑脫的說道。在外人面前蕭笛一向很灑脫。

只是蕭笛真的是灑脫嗎?在一城人的面前他真的能灑脫?此刻能看出蕭笛灑脫背後沈重心情的,只有依依,因為高先兒畢竟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了。

“好啦,別老沮喪個臉,你這樣子可比之前醜多了。”蕭笛伸手一把攬住了高先兒的脖子。

在蕭笛的手臂下,高先兒終於又恢覆了之前的充滿朝氣的樣子。

升州城,安靜。沈寂。所有人都疲累的睡下了,他們也該歇歇了,哪怕只歇一個時辰,也該歇歇的,因為他們實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

但是!有一個人,他沒有睡下,他也睡不下。一個人若是心裏有事,他是睡不下的,比如說心裏有開心的事,害怕的事,擔憂的事,不放心的事,他是睡不下的。即便睡下了,他也會很快醒來的,即便他不會醒來,他也不會睡的踏實。

此刻,這個人睡不下。他就是丁中直。所以丁中直的心裏有事。

丁中直站在城墻邊,仰望著月。在月下他那挺拔健壯的影子被映射在城墻上,那影子孤單、可憐、冷漠、又恐怖。

他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月亮。他要把月亮盯碎,因為碎了他就不痛苦了。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只狼,他正等待著,等待著嘯月。

突然在月亮裏飛出了一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像一只烏鴉,一只黑色的烏鴉。可再看清楚些,那畢竟不是烏鴉,那只是一只溫順的鴿子罷了。

丁中直伸出了手。

城墻上影子的手,拆開了一個矩形的東西,它長六寸,寬半寸,厚,比發絲厚。

那影子的眉目在凝視著那個東西,久久的凝視著那個東西,似乎那東西上有什麽字在吸引著他,所以他不願意移開視線。

很久後傳來了一聲嘆息,嘆息聲驚走了鴿子…

三更半夜,還真是冷,原來秋天的夜果真是寒的。

不過蕭笛三人他們的心卻是滾燙的,所以他們並沒有覺得很冷,他們很少說話了,因為他們在急著趕路,他們步履匆匆。

就是在不說話的情況下,他們似乎聽到了焦急萬分的聲音,“快些…快些…”

“再快些…”

“還很遠嗎?”

“是的,還很遠…”

“再快些…”

若非是查夜的官兵?可是這裏已近乎郊外又哪來的官兵?再者說現在的升州哪還有什麽夜禁。那是些什麽人?

若非是有什麽急事,誰又會三更半夜的趕路,一定有事。

蕭笛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邁出一大步站在了高先兒與依依的前面。

“是什麽人啊?”依依問著蕭笛。

蕭笛不回頭的道:“還不知道。”

聲音越來越近了,高先兒聽著那聲音也越來熟悉。高先兒提起燈籠照了照,這時候高先兒沖向前道:“大師哥?”

“誰?”

“好像是大師哥他們。”高先兒向前又走了兩步。

果然!還真是陳為生等人,高先兒意外的道:“大師哥,你們怎麽來了?”

“五師弟…”陳為生換著氣。

看著陳為生等人惶恐慌張的樣子,蕭笛有些疑惑。蕭笛想著:他們不是受罰禁足了嗎?怎麽這般慌慌張張的下山來了,他們又偷著跑下來的?似乎又不太像。還是出了什麽事?

“出事了…先生出事了…”陳為生焦急萬分的道。

蕭笛心中一驚,忙問道:“甘先生出了什麽事?”

“先生…被一個東瀛女子抓走了。”

高先兒道:“東瀛女子?”接著高先兒忽然想到了自己在下山時撞見的那個漂亮女子,驚道:“是她?!”

“慢慢說,到底出了什麽事?”蕭笛說道。

陳為生長話短說:“那個東瀛女子本來是求先生救人的,可先生死活不同意,更辱罵了那女子幾句,誰知那女子本是個會功夫的高手,她一氣之下便把先生抓走了。我們自知無用,所以才急著來求公子的,求公子救救我家先生。”

“求公子救救我家先生!”其他人隨著陳為生一起作揖哀求道。

蕭笛與依依交視了一眼。

“求公子救我家先生,我家先生已被抓走了許久,若是再晚些…我怕先生有什麽意外…畢竟…畢竟他也只是個老人…”陳為生苦苦哀求著。

“公子?!”高先兒也緊張了起來。

“你們先別著急…你們知不知道那女子將甘先生抓到了哪裏?”蕭笛冷靜的問道。

陳為生道:“哦哦…知道…那女子之前說了…”

“好,其他兄弟先回懸濟壇吧。”蕭笛道。

“可是…”除了陳為生與高先兒外,其他人都擔憂的交換著眼神。

依依安慰道:“放心吧,有他在,甘先生不會有事的,你們放心回去吧。”

“是。”應聲後,薛凝子等人齊向蕭笛拜謝道:“多謝公子。”

看著薛凝子等人的離開後,蕭笛眼神立即冰冷凝向前方,他道:“帶路!”

簡單的小院,是那對絕色姐妹的簡單小院。不過現在這裏不在那麽空蕩了,因為那冷漠無情的滄桑聲音撐滿了這個空蕩的小院。

甘道如道:“不救!就是不救!”

“你…找死!”

“死也不救!”

女子氣的胸脯上下起伏:“你!”

“哼哼!我一向看不慣你們東瀛人,都道是東瀛人天生賤骨,我看一點也沒錯,不救!”甘道如雖然被捆縛在墻角,但是他盛氣卻沖破了屋頂。

“八嘎呀路!”女子憤怒的喊出了她的母語。她手中的劍也跟著抽出了一半。

“呵呵…是在唬人嗎?”甘道如冷笑著,“再恐怖的面龐我都見過,別說你這麽個小妮子了。”

“你到底怎樣…才救我得(的)妹妹?”女子將劍收了起來。

“我早已說過,我不救!”甘道如冷冷的道。

女子慢吞吞的道:“你…不吃(是)人…因為沒有人性…”

“哼!擡舉我了!”甘道如將頭別過了去。

“姐姐…姐姐…”

聽到床上的妹妹叫喚,姐姐迅速的伏貼到了妹妹身邊,“花道子,你還好嗎?”

妹妹勉強的點了點頭,接著妹妹向著甘道如的方向看,她說道:“姐姐…神醫為什麽不救我…是因為我們是東瀛人嗎?”

“哼哼…就算你們不是東瀛人我也不一定會救!”甘道如插話道。

“為什麽?”妹妹慢吞吞的說道。

“不為什麽?我看心情。”

“你和其他的唐朝人,不一樣。”妹妹說道。

甘道如愛答不理著,“都是一個鼻子,一個嘴,有什麽不一樣的。”

妹妹道:“我聽說唐朝人都善良…你不善良,不一樣。”

甘道如哼笑道:“哼哼…你這丫頭倒挺會說話。”

姐姐道:“花道子,不要說話了,睡覺。”

“就算不是病人,這麽睡都會睡死的,真不知道你是想救她,還是想害她。”甘道如只顧著自己說道。

“你…”

甘道如轉過目光,向著躺在床上的妹妹說道:“別怪我不救你,要怪就怪你姐姐太高貴,受不了譏諷,哼!他要是有那蕭笛一絲的忍耐力,我說不定該會有個惻隱之心的,可惜呀可惜…”

“哈哈哈…我好像聽到了我的名字!”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響亮的笑聲。

甘道如頓時閉嘴了。姐姐頓時喊道:“誰?”接著她匆匆走出了屋子。

看到這女子出來,蕭笛道:“你就是上美美道?”

上美美道冰冷的道:“你是誰?”

蕭笛沒有回答,因為他在仔細的打量著她,許久後蕭笛色迷迷道:“是挺美的,身材也不錯,倒真是有些可惜。”

“什麽?”

蕭笛挪移了一步,“我本不願動手,可我要帶甘先生走,你勢必要阻攔,你要阻攔,我又不得不動手,我動手就勢必不留情,不留情吧你也一定會受傷,你受傷了…”蕭笛停頓片刻後仄歪著頭道:“所以…呵…不可惜麽?”

上美美道瞪著明亮的大眼珠:“神醫不能走!”

“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唉…”蕭笛無奈的搖了搖頭。

上美美道:“他要救我妹妹…我妹妹不能有事!”

蕭笛的表情上沒有笑意了,“你們東瀛人就是這麽自私嗎?你只顧著你妹妹的死活,那別人呢?別人就不管了?”

“我要救我妹妹!”

“你要救妹妹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理解嗎?你理解別人嗎?你知不知道在唐朝有一個詞叫本份,安分守己也沒有錯,因為你沒有權力去命令任何人為你做任何事,但是他有權力去選擇,因為那叫人情。”蕭笛憤憤道。

上美美道說道:“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她不能有事。”

“呵…”蕭笛無奈得苦笑了一聲,“難怪甘先生這麽決絕,看來這次我倒理解甘先生了,既然你不懂,我就好好教教你。”

說著蕭笛便提掌向上美美道攻去。蕭笛的手掌生風,蕭笛的目光如釘,蕭笛的身影快如流星,蕭笛的氣勢勢不可擋。蕭笛到底還是沒有留情。

別看上美美道說話慢吞吞的,但是她的速度快如閃電,絲毫不差於蕭笛的速度。雖然她的速度讓人驚嘆不已,可蕭笛畢竟是先發制人,這也就讓她匆忙的抵擋。

蕭笛的這一掌狠狠的擊打在了上美美道橫胸於前的劍鞘上,蕭笛的這一掌實在是迅猛,如洪流,如海浪,如猛虎下山在緊逼著上美美道。

上美美道的腳因蕭笛的這一掌,不停的在滑退著,退的有一段時間後,上美美道突然閃身消失了,那身影奇詭的無法言表。

不過蕭笛只瞄一眼就看到了她,她在自己的左側,她要拔劍。蕭笛怎麽會讓她拔劍,蕭笛退步、側身、出手制止一氣呵成,絲毫沒有猶豫。

上美美道的劍抽出一半,蕭笛便將她的劍推回劍鞘,上美美道的劍抽出一半,蕭笛便將她的劍推回劍鞘,來來回回已有四十四次。只不過那期間他們的位置也在變換了。

一時難解難分,上美美道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絲毫浮躁之氣,只見她的小嘴一合一張,念念有詞。就是這一刻這一時,上美美道的劍不見了,她的人也不見了。

消失了!怎麽消失了?蕭笛一楞。就這一楞間,蕭笛頓時覺得頭頂寒氣逼人,他深知不妙,便疾速退閃,果然那方才沒有抽出的劍竟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毫厘間,只覺得那劍尖是貼著自己的鼻尖刺下的。

“哧”的一聲,蕭笛胸前的衣服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索性沒有傷到他衣服下的皮膚。但那劍招實在是狠辣,若不是蕭笛反應迅速,想來不僅僅是衣服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那麽簡單。

驚魂未定間,上美美道又消失了,雖蕭笛依然奇怪,但是他不敢在分神了,他眼顧八方,屏息凝神。

果然!那奇詭的身影,那厲辣的劍招又出現了,這一次是在蕭笛的背後,蕭笛點地升空,這一次上美美道刺了個空。刺空之後,她又消失了。

落回地面,蕭笛又顧盼了起來,蕭笛感覺的到,她就在自己的身邊。

是的,她在他的右邊。劍又破空而出,向著蕭笛的脖頸刺去,蕭笛後仰頭部,劍便貼著他的咽喉而過。

驚心動魄!但是,人,不能有一絲的動。一絲也不能。因為上美美道的劍太快,太利,太寒。

這一劍後,毋庸置疑,上美美道又消失了。

接下來,上美美道從四面八方的來,從四面八方的消失,這一隱一現間,劍招一次更比一次狠。

看著上美美道的奇詭身法,蕭笛似曾相識,不一時後蕭笛失聲道:“易容九術,近物易形?!”蕭笛的嘴角忽然勾起笑意。

上美美道的劍近了,為何蕭笛還在笑?

上美美道的劍刺中了蕭笛…

“嘭”的一聲,蕭笛消失了,蕭笛消失的瞬間,上美美道似乎看到了蝴蝶,很多很多的蝴蝶。

這一次輪到上美美道楞神了,上美美道心裏想著:他怎麽也會?

上美美道楞神間,蕭笛的手掌已貼近了上美美道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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