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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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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蘭禦筆親封雲騎尉的事兒又讓幾家人心裏熱了一回,尤其吳家越發心焦了,幾處行動也加快了動作。

李紈是一早知道賈蘭在南邊鬧出來的事兒,有龍衣境裏的解憂照,母子二人隔三差五總要嘮上兩句。是以迎春的事兒李紈也沒瞞他,連著迎春送回來的信都給他說了。要不然他就算自己回不來,也得放個小廝回來教訓教訓孫家。

九王這回到南邊想弄幾處地方試試幾個儲糧的法子。初時還好,後來也不知怎麽的給洩露了風聲去,一路上官員求見不斷,九王自來不耐這些應酬,何況他身份也不當如此,自然都推拒了。只到後來越發離奇了,竟遇著幾波劫道兒的,九王出門自然帶了親王侍衛,小小毛賊不在話下。可到了後頭就有些變了滋味,來的人手越來越多不說,下手也越來越狠,且那意思看著竟是要擄人,目標還就是九王本人。

侍衛們雖身手厲害,也經不住一路這麽打,隨行的農師有提議往邊上大城裏去的,有提議調遣官軍的,九王都未同意。——自己一路行蹤只有當地官府知道,如今這樣場面還真不曉得哪頭是自己人。這個時候才真懂了那句天高皇帝遠。

商議了一回,定下到前頭長泰府布個疑陣,回頭往江邊去,坐船北上回京再說。哪想到也不知那頭也得了消息還是如何,長泰府路上不止布下了上百的高手,竟還有用毒的!賈蘭想再裝也裝不成了,只好帶了幾個小廝出手料理,還捉了幾個活口逼問口供。最後挖到了北邊韃子那條線上。

眾人都覺摸不著頭腦,倒是賈蘭先回神道:“想來是他們那裏連年歉收,聽說咱們這裏王爺的名頭了,想擄了人去教他們種地……”

幾人方要點頭,又想起來不對:“韃子都是放牧牛羊的,哪裏會種糧食?!”

一時猜測紛紛卻沒個準話。此後數日都是賈蘭帶了人晚上守夜,白日護衛,九王還生怕累著了他,見他整日也不見疲倦,便問他:“我曉得你家是武蔭,只從前也沒聽過你家哪個身手過人的,你這都是哪裏學的功夫?多大開始學的?”九王之前只當他性子伶俐腿腳便利些,爬山攀巖的比尋常學子強上許多,今次見他大顯身手,只覺十分意外,又不禁起了愛才之心,才有此一問。

賈蘭只好跟著她娘的話音走:“我外祖那頭祖上出過修道之人,大約傳到我身上了。學這些向來比別個快些,只我娘不愛我學這個,所以我也只好去書院裏讀書。”

九王知道這小子是孤兒寡母,想來那當娘的不樂意兒子涉險,考取功名怎麽也比沙場縱橫穩妥的多,只這小子如此天賦,倒可惜了,遂道:“這有何幹系,學文學武,只要能報效國家,又有何不同。”

賈蘭笑笑,他心裏也覺著沒什麽不同,只學哪個能多遇著些人間不平事就好了,自己也好動動手腳過過癮,還不用怕回家挨訓。這回跟著九王出來一趟就挺好,打得挺開心,就是那些蟊賊都不太經打。這回既聽九王這麽說了,便順口道:“如此往後我就都跟著王爺吧,王爺往後出門就帶上我,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揍一雙!”

九王聞言大笑,連聲道好。這事兒當時也就這麽一說,哪想到到了京裏九王就把一路上的事兒同皇帝說了,尤其賈蘭幾回救王有功,更絲毫不瞞著。皇帝好容易得個省心又有助力的兄弟,一聽差點讓人擄去,自然大怒。賈蘭立功,賞的也不含糊。是以賈蘭到京往宮裏去了一趟,回來就是四品雲騎尉了,恰如一個炸雷掉進長安城裏。賈家一時風頭更盛。

且說迎春接了家來,沒過兩日,便自請往城外莊上修養。邢夫人做不得主,來問賈母,賈母思忖了一回,點頭同意了,她道:“帶回來的那些嫁妝仍給她帶上,那些鋪子田地也都歸她自己收管。來家還稱姑奶奶。”

邢夫人也不知道意思,只都答應了回去按話吩咐。迎春轉日就帶了繡橘繡青並幾個小丫頭搬去了城外一處陪嫁的小莊子。待得府裏的馬車回轉,她這裏又換了輛車,往草田莊上去了。李紈過了兩日得了許嬤嬤傳信,才知道迎春竟跑那兒去了,想了想給許嬤嬤回了信,只讓好生伺候著,由她樂意吧。許嬤嬤這才放下心來。

李紈這裏想著若是府裏哪個問起時,自己再說不遲。到底也沒哪個說起,便也省了口舌。

倒是賈母同王夫人念叨了兩回:“讓我說什麽好!這回若不是蘭小子爭氣,風頭盛,把事兒掩了過去,還不曉得成什麽笑話呢!人人不看好的人家,死活要結親,結果可好,這哪是嫁人,簡直是進了賊窩子了!二丫頭可憐見的,只是又有什麽法子?留在人前只著人笑罷了,避著些兒怕還好點。唉!作孽啊!上不能支撐門戶,下不能護持兒女……作孽,作孽!”

王夫人也唯有勸慰而已,並不敢多說一個字。

賈赦聽說迎春接了回來,才知道事情始末,老臉沒地方擺了,連賈母跟前也托病不去,只在院子裏呆著。偏迎春轉日還要給他請安去,讓他著人擋了,直到迎春自請去了城外莊子上,才覺著心上稍微松些兒。滿院子奴才哪個不曉得他心思?故從來不在他跟前提迎春,連到年節也不曾派人去接過。

邢夫人又道迎春自帶了嫁妝傍身的,等同出嫁女,自然也沒有再從府裏拿份例的道理,如此越發省事兒了,連隔兩月去莊上送一回份例都免了,只若這家裏沒這個人一般。迎春輾轉聽得消息不過一笑,這些本都在她意料之內,若不然,哪裏能得如今這般清靜!

林如海歸朝日久,只他身居高位又不是一步步上來的,加之中間流落海外時人京中人等也各樣人情冷暖,故許多原稱同門同僚的如今也都不好意思上前搭腔。再一個,他雖與眾人一同上朝,奈何下了朝,旁人都是往外走的,獨他都是跟著個太監往裏去,也說不上話。是以一時竟難同他拉上交情。

好在聽說他還有一女,且也未見他有續弦之意,這獨女往後還不是林家偌大家產的繼承人?那女婿當得半子,林如海朝上的積累怕不得交給這個女婿才對。如此一算,這林家女兒真是怎麽娶來都合算,故此有不少人開始打聽黛玉的事。尤其聽說這姑娘還是雲陽先生的親傳弟子,更了不得了,原先還想拿嫡次子湊數的都趕緊換了嫡長子。

還有幾個卻不在乎林家女兒如何的,要緊是同林如海搭上關系。比如吳家。如今王子騰的事情他們心裏已然有了打算,只這林如海卻不好下手。當年他在兩淮鹽政的事,已過去多年,且那裏當時有個甄家在,哪裏扒得出林如海的事兒?!一個弄不好被那老狐貍當了搶使,惹上了那兩只已然拔了牙的老虎,可就得不償失了。

海外的事兒更無從查起,林家人口又少,連想要尋個不肖子弟都難。林如海為人奸險多謀,為官至今,都沒留下什麽好用的把柄,實在是沒處下口了。既吃不動,便只好拉攏。好在這老頭子還有個女兒在,吳家素來不缺才俊,趕緊好好挑一挑,若能結了這親,兒女親家不比老婆死了多年的岳丈家親近?就算不能說動他合謀下手,只到時候站一邊觀戰別給添亂就是增了勝算了!

可他們又同林如海不熟,說不得只好另想了法子輾轉遞了意思過去。

這日皇帝、信王、誠王幾個正同林如海說政務,中間得空歇息喝茶時候,信王便說起了此事。“我算算,光求到母後跟前去的,就有四五家了,從郡王世子到新課進士,更不少世家嫡子,林大人,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

林如海笑笑不搭話,信王又顧自道:“可惜九哥前兩日被妃母逼煩了混亂點了頭了,要不然,把你女兒嫁給九哥也挺好,大家都是自己人。只九哥年歲大點兒,平日裏臉臭點兒,才學品貌比我次點兒,旁的也都還成。”

皇帝涼涼看他一眼:“小十你不是自薦的意思吧。你那樣的林閣老可看不上。”

林如海這才笑道:“王爺莫要開玩笑了。小女之事,老臣早有打算。聖上知道,我林家數代單穿,到了我這輩兒,就只得這一個女兒。不怕人笑話,雖是閨女,我卻是當小子養大了,若非科考不許女子下場,只怕小女還能勝過老臣當日!

我林家書香百年自然不能從我這裏斷了,只兒女緣分也生求不來。是以一早老臣就已想好了,到時候讓小女坐產招夫,招個好兒郎,還續我林家香火。只要身份才學配得過我兒,不辱沒了我林家門楣,旁的都不計較。聖上、王爺,若有合適人選,千萬記得告訴老臣一聲兒。”

說完自己撫須而笑,上頭皇帝也忍俊不禁,只信王傻在了那裏。

待得林如海告退了,他還想著方才的事兒呢,就對皇帝道:“皇兄,方才林大人的意思是……他閨女要招贅?還得身份才學配得上他閨女,又不辱沒他林府門楣?等等,等等,那林府是幾代列侯來著?然後還出了三代探花,是吧?她閨女是,‘若許女子下場科舉,只怕還勝乃父’,對吧?她爹是探花,對吧?好了,這意思就是,林大人要招個上門女婿,要麽是個侯爺,要麽是個狀元榜眼,他閨女還是嫡長女,估計庶出的他還不要!”

說完了看看他九哥,咂咂嘴道:“怪不得我剛才說九哥他那老臉都紋風不動呢……”

九王不理他,看著皇帝道:“皇兄,咱們把林大人今日這話傳出去吧。”

皇帝樂著點頭:“傳!怎麽不傳!傳出去滿京城聽得巴掌聲兒,哈哈,想娶林如海的女兒,哪兒那麽容易!這老爺子太有意思了,這臉打的!”

九王道:“他就不怕他閨女真嫁不出去?坐產招夫哪兒那麽容易了!”

皇帝搖頭:“不曉得,不過這老爺子做事什麽時候會給自己找難受?不定後頭留了什麽招呢。”

果然不兩日,京城都傳遍了這話,太後還特地把皇帝叫來問了一回。完了還道:“林大人於國有功,你給他看著點兒,有合適的幹脆下個旨意讓人入贅算了。你要不下我來下!”

皇帝趕緊攔著,都說老太太偏心眼兒,真是上了年紀偏起心眼來都沒法看。那能夠上林如海要求的都什麽人,哪個不是棟梁之才,讓他一個皇帝下旨給人家做上門女婿了,這不是結仇嘛?!只好哄老太太說林大人自有妙招,毋需擔憂等話,好容易才勸下來。

偏有豁得出去的,一個是吳家,直接放話兩房嫡子明年就要下場比試,若到時候能入得林大人的法眼,就上門求親。另一個是西寧郡王世子,據說拼著不襲爵也要娶林家女兒。不一時忠順王府的小王爺也傳出這樣話來。

林如海得了信兒,面色便不大好看了。

——那吳家的或者還有放話迷人耳目的意思,另兩家純粹是奔著糟蹋姑娘家名聲來的。哪家姑娘是人家拼著王位不要都非要娶的?且那西寧郡王本來就是忠順王一系的,向來在人家口邊討口剩食兒吃的主。想來是前次自己放話掃了他們面子,便想出這麽個主意來反擊。好,好,如此,便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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