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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布羅爾的耳朵抖了抖。

“呃……拉格什?”顯然,瓦雷拉沒有預料到我會忽然問這個,“你們,呃,暴風城的人們都這麽想?”

我用力點了點頭。

“他確實高大威猛,武技非凡……”

“我們當時滿腦子只有吃這個念頭,哪裏有多餘的功夫去考慮其他?”布羅爾粗聲粗氣的插了進來,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麽,黝黑的眼裏放射出了道道狡黠的光芒,“小姐,您知道瘟疫之地的一條叫做淤血蟲的大蛆麽?”

“……呃?知道……”

“那其實是條母蟲,它的伴侶名為腐爛蟲……”

“嘿!布羅爾!”瓦雷拉出聲阻止,可是,她那細細的嗓音怎麽可能蓋住布羅爾那悶雷般的聲音呢?

“是我們在競技場上幹掉了它,然後,把它下了鍋!”

那名壞透了的布羅爾讓我反胃了一整晚,第二天,在他不懷好意的笑容裏,我離開了我養傷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小小公寓。

思索了一下,我還是把文稿塞進了自己的日記本,畢竟,國王吞吃蛆蟲這種事情……噢,那畫面我不想再想了!

☆、回憶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我曾一門心思的想成為一名法師,至少在我十歲之前是這樣子的,然而,隨著斯坦索姆被屠盡,我童年的夢想也隨之煙消雲散。

之後,我進入了聖光學院,不得不說,我並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進入這座學院的結果便是,畢業之後,我成為了暴風時報的記者,而不是一名牧師。

沒錯,你沒有猜錯,我的家曾在那座已被行屍走肉占領的城市,斯坦索姆。

在我日記本的最後一頁,我仍保存著那張照片。

那時的斯坦索姆還有綠的樹,紅的花和清的水,你瞧,照片上還有我咧嘴大笑著的夥伴們,笑的最燦爛的便是我的哥哥-尼克爾。

不知道是不是血脈使然,我可以驕傲的告訴你,當時,我和我的哥哥是斯坦索姆魔法學院裏最有天賦的孩子。

最初,瘟疫的傳播並沒有引起人們的註意,至少鎮長召開大會的時候也是這麽安慰我們的,“天氣轉涼,我們中的許多人都染上了流感,發燒發熱,大家要註意保暖。”

而流感這個名詞並不能阻止我們的課程。

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我們在斯坦索姆大門口的草地上聽講。

老師嘴裏的東西,我早就倒背如流,所以,我根本就沒有聽他在絮絮叨叨的說什麽。

“吉安娜上次和我保證過,只要我能熟練的掌握好時間操控,她就會把我接去達拉然接受指導!”我在人堆裏得意洋洋的和尼克爾低聲炫耀,“我覺得不久之後,我就要和你告別了,親愛的尼克爾!”

“啊哈!莎拉!你一定不知道,普羅德摩爾女士送給了我一根魔杖,就在上次她離開的時候!她對我說,我一定會成為一名大法師!”說著,他反手把腰間木棍摘下來給我看。

木棍寒光閃爍,把我的眼睛都耀花了。

“哼!”我留戀的看了看那根東西,硬是逼著自己移開了雙眼,“那麽,我們就來比一比吧,尼克爾,看看誰先掌握時間操控!”

“如果我贏了,你就求她帶我一起去達拉然玩”

“沒問題!”

那時候,誰也不知道死亡的陰影已經籠在了我們頭上。

我確信我是學生裏第一個掌握這個技能的,因為,在冗長的咒文之後,我感到我眼前景色忽然一閃。

世界仿佛成了兩層。

我在的這一層裏,所有的學生正在老師的監督下,默念著咒語。

而另一層裏,我看見大門口走來一對騎士,最前面的那位赫然是阿爾薩斯王子,他經常與吉安娜同行,所以,我見過他。

待會兒我突然回到原來的時空,會不會嚇他一大跳呢!我這麽得意想著,可只是一秒鐘,我臉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因為,我看見那位王子忽然掄起了巨大的戰錘,只是一下,便讓老師的腦漿迸裂!

所有的騎士都抽出了大劍,而劍鋒所指,赫然是我的夥伴們!

我看見我的夥伴們一臉驚恐的站了起來,驚叫著四散逃走,可那些自詡聖光的騎士們緊追其後,他們仿佛惡魔一般,不殺盡生靈決不罷休!

刷-

短短的六秒鐘,我的世界顛覆了。

我回到了原來的時空,我就站在斯坦索姆的正門外,門內,狼煙四起,火光把天照的通紅通紅的。

硝煙混合著鮮血的味道滾滾而來,慘呼,驚叫,怒罵,一聲一聲撕扯著我的耳膜。

這到底是怎麽了!

我做噩夢了!

我們的王子瘋了!

我們的騎士瘋了!

宛如癡呆般的在原地站了幾秒鐘,我沖回了我的城市,然後,我看見了我這一生的噩夢。

我看見那些原本守衛我們的騎士們像割草一樣收割著性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人們在那些殺紅了眼的惡魔屠刀下面目扭曲的痛哭流涕。

鮮血在飛舞,靈魂在飄散。

大地,被血染的通紅通紅的,就像我頭頂的天空。

“呃啊!啊!”我聽見尼克爾的驚叫。

機械的看了過去,在濃煙的背後,我看見他被阿爾薩斯的錘子擊穿了腰腹,他試圖往我這邊爬,可是,卻被那名惡魔狠狠的釘在了地上。

砰-

血流了一地。

我怔怔的看著他們,忽然發瘋的尖叫起來,火球的紅光在我的手中閃爍起來,我發誓,那一刻,我是要下殺手的,可是,我卻忘了,我怎麽可能是阿爾薩斯的對手呢

他只是一揮錘子,便讓那團炙熱的飛舞的火焰煙消雲散,餘下的沖擊讓我一下子坐倒在地面。

我張著嘴,眼睜睜的看著他拖著鮮血淋漓兇器越逼越近,每一步,都是一個殷紅的腳印,然後,我看著他睥睨著我,舉起了錘子。

如果不是一陣刺骨的冰錐,我想我一定會死在那場浩劫中。

救我的是吉安娜,那名金發碧眼的女人就像天神一樣擋在了我前面。

“吉安娜!”阿爾薩斯嘶啞著聲音低吼,“她身上說不定會有瘟疫的種子!”

“阿爾薩斯!你瘋了麽!”

“我的人民不能……”

“她,這個孩子,那些市民,他們不是你的人民麽!”

“你為什麽還不醒悟!你看看他們,他們已經變成了不死的亡靈!”他側身讓開了路,越過吉安娜的手臂,越過刺鼻的煙霧,我驚恐的發現那些原本倒下的人們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們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壞,掉落,他們成了一具具行屍走肉!

一陣沈默。

吉安娜反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至少她沒有變,這個女孩,我不會交給你!傳送!”

家園的毀滅讓我整個人都變了,變得陰郁而沈默。

阿爾薩斯的瘋狂讓我把怒火遷到了吉安娜--那名曾讓我敬仰無比的女士身上,哪怕她對我百般的好,我也無法與她共處,無奈之下,她將我托付在了南海鎮一戶農家裏,勞瑞娜便是那戶農家的女兒。

最後看了一眼那張鮮艷的照片,我輕輕合上了日記本。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願提及的往事,而那些不願提及的東西卻偏偏容易出現在午夜夢回之中。

我忽然很想家,想念那座在斯坦索姆裏的溫暖的木屋,想念我大笑的夥伴,還想念……想念吉安娜。

她,現在在哪兒呢

☆、霜鬃巨魔要塞的秘密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我在報社供職快半年了,這半年裏,我遇見了形形色色的人,遭遇了形形色色的麻煩,聽說了形形色色的故事,也結交了形形色色的朋友。

矮人莫格無疑是其中的一個。

在我這次病休期間,我收到了一封來自他的信。

親愛的莎拉:

我聽說你受傷了,嚇得我的胡子都打結了!

幸好,暴風城的消息說你並沒有什麽大礙!

我和你說,由於侏儒們的工業,鐵爐堡的溫室效應越來越嚴重,連山巔的白雪都開始融化了!我在山巔巡邏的時候挖到了一壇古神時代的陳酒,你沒有興趣來我這兒嘗嘗?

我以胡子發誓,這冰天雪地裏遺失的烈酒一定會成為我們生命裏最璀璨的記憶!

你的朋友:莫格

其實,莫格根本沒給我選擇,因為,在信封裏,我還發現了一張開往鐵爐堡的車票。

於是,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午後,我乘上了開往鐵爐堡的地鐵。

莫格就在烏煙瘴氣的工匠區外等我,他鼻子上還遺留著上次我誤傷的痕跡,通紅通紅的。

那個痕跡讓我有點兒心虛,“真是抱歉……”

“這根本不是問題,女士!”莫格豪邁的揮了揮手,冷不防大拇指碰到了鼻子,這讓他面容扭曲了好一會兒,“……噢……噢噢……我們趕緊去品嘗那壇酒吧!”

那壇酒在鐵爐堡的西南面,就在霜鬃巨魔要塞的那座山上。

穿著雪白的防寒服,驚險無比的繞過了好幾撥巨魔巡邏兵之後,我們終於站在了一座懸崖下,當望著半山上帶著護目鏡朝我不住揮手的梅耶爾時,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為了一壇酒?!

就為了一壇酒!!

“啊哈!天才梅耶爾的自動攀爬吊繩可以將你們無憂的吊上來!”侏儒完全沒有註意到我烏雲密布的臉,依舊在半山上得意洋洋,“扣好了!上來嘍!”

哢擦-

吊繩的齒輪似乎被什麽卡住,頓時,我與莫格吊在了二十米半空,偏偏在那個時候,莫格條件反射的使出了後跳,這一下,糟透了,我們一下子像蕩秋千一樣朝左邊蕩出了十米遠!

呼-

刺骨的山風在我們耳邊呼呼作響。

“啊--”我還沒出聲,莫格先吼了出來,他就像八爪魚一樣抱在我身上,“我們會摔成肉餅!啊啊啊啊!”

呼-

我緊緊的握著繩索,從左邊蕩到了右邊!

“啊啊啊--”

“閉嘴!你要把巨魔叫來了!!”我大吼。

“他們已經來了!!”莫格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繼續哀嚎,“啊啊啊啊--”

眼角的餘光告訴我,他說的一點沒錯。

那些腰背彎的如同大蝦的巨魔們已經紛紛聚攏在了我們下面,它們嗷嗷大叫,手裏的木質長矛蓄勢待發!

誰說巨魔是個友善的民族?!它們可是吃人的怪物!

呼-

我們又從右邊蕩到了左邊!

噗噗噗-

幾只尖銳的矛槍落空在了我們蕩開的軌跡上,噢,只要再蕩幾次,它們一定能修正路線,把我們穿成肉串!

“梅耶爾!快把我們吊上去!快快快!!”

“別急!別急!梅耶爾正在努力!”侏儒的聲音讓我發怒,可是,我們下面那只最強壯的巨魔手裏黑洞洞的□□讓我把所有的怒罵都咽到了喉嚨裏。

“它們還有槍?!!!”我驚叫。

砰-

□□冒出了白煙!

可是,那一聲並沒有送來致命的子彈,因為,那支槍在巨魔扣動扳機的時候,炸了,直把那只巨魔炸的頭破血流!

幾乎在同一瞬間,我感到腰間一緊,梅耶爾的吊繩拉著我們一路向上,穩穩的落在了半山腰。

“快溜!”梅耶爾揮舞著手裏的小刀割斷繩子,帶著我們溜進了巖壁下事先挖好的雪坑裏。

我們在雪坑裏一直躲到日暮,期間,無數的腳步聲從我們身邊路過。

我們縮在一起,大氣不敢出,大眼瞪小眼。

天完全黑了,四周如同墓地一樣安靜,巨魔們早已停止了篝火邊的亂舞。

我們屏著呼吸,從雪坑裏爬了出來,直到這時,我才發現,那個雪坑真是溫暖,外邊的空氣可是差點兒就把我凍僵了。

“說吧!”沈默的跟在他們身後走了一會兒,我陰沈的開口,“為什麽要到這見鬼的地方?!”

“噢,別生氣,莎拉!”梅耶爾一下子跳到了莫格身後,“因為那個罐子被牢牢的凍結在了冰淩裏,如果想要品嘗那壇酒,我們只能在這個地方開壇!”說著,他忽然停住腳步,用力的挖開了厚厚的浮雪,“哈!就在這裏!警戒好四周,莫格!”

“沒問題!”

我探頭看了看,在暗淡的奧術光芒下,在那深深的雪洞裏,我看見了那淡藍的冰層中確實凍結著一個酒壇般的東西,“你怎麽知道那是一壇古神時代就存在的東西?”

“啊哈,你忘了?!”梅耶爾一面小心翼翼的融化著冰層,一面答道,“梅耶爾是個天才考古學者!那個酒壇會自動告訴我它的年齡!”

滋啦啦-

堅硬的冰層在一點點的融化。

看得出來,這項工作很耗費魔力,這麽冷的氣溫下,梅耶爾盡然累出了滿頭大汗。

“噢!還差一點!還差一點點!加油梅耶爾!你無所不能!”梅耶爾低聲念叨著,額頭上青筋暴露。

“你們在這兒弄了多久?”我不禁回頭問莫格。

“大約三天。”莫格摩挲著手裏的□□,略帶興奮的答道,“聖光保佑!今晚我們就能嘗到這來自古神的禮物!啊啊啊-阿嚏!”

“啊哈!我把這東西弄開了!”不期,梅耶爾忽然在雪洞裏叫起來,“烈焰吶,再燃燒一次,把那礙事的封口燒掉吧!”

轟—

火紅的光芒在洞裏劇烈的閃爍,而後一切歸於平靜。

那一刻,我與莫格猛地撲到了雪洞口,探頭張望。

洞裏,梅耶爾已經把那容器給打開了,可是,裏面並沒有散發出誘人的酒香,裏面只有幽幽紅光。

“裏面是什麽?”莫格粗聲粗氣的問,“被凍成冰塊的酒?”

梅耶爾擡起頭,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這東西要爆炸了!我的魔法耗盡,大概來不及……”

話音未落,容器裏的紅光忽然大作,那一刻,我什麽都來不及想探身抓住了梅耶爾,另一只手緊緊抓住了目瞪口呆的莫格。

“群體傳送!!”

轟隆隆-

震天撼地的爆炸被一閃而逝的空間障壁隔在了那一頭。

爆炸引起了巡邏隊的註意,當晚,當我們狼狽不堪的回到鐵爐堡平民區屬於梅耶爾的那座小屋後,我聽見無數的矮人士兵沖出了城池,滾滾鐵靴聲直奔西南而去。

第二天,莫格拖著疲憊的步伐為我們送來了消息。

爆炸的,是異位面神器-聚魂者。

當那個聚魂者那個詞從莫格嘴裏被吐出來的時候,我的心不由的咯噔一跳,我當然知道那是天災餘孽們用來儲存靈魂,覆活他們的首領的東西。

只是,在這裏也埋著這邪惡的東西,這說明那些餘孽們並不止存在暴風城,他們還滲透進了鐵爐堡!

不由的,我又想起了斯坦索姆變成廢墟的那一天,又想起了那名金發碧眼的女人。

我覺得,我得去問問她,她知道的永遠比我多,不是麽?

☆、叢林遇險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從我走出象牙塔也不過短短的半年,然而就是這半年,我發現我的運氣越來越差,到哪兒都能遇上麻煩。

從鐵爐堡回到暴風城後,我收拾了一下行李,去往荊棘谷散心,我覺得那蔥翠的密林或許能緩解我日漸糟糕的心情。

我當然不會像前輩一樣深入叢林,和巨魔們打交道,但是飛行點的一位公務員告訴我,在荊棘谷大路上飛奔的部落成員可要比叢林巨魔兇殘的多,如果我想安全的進行旅游並且完整的豎著回來,我最好雇傭一位冒險者陪同。

我想了想,也是,於是,我的駿馬邊多了一位稚嫩的精靈族小戰士。

“我從月光林地來,我叫丹尼爾,小姐,請問您的名字?”他一面費力的在我的馬邊狂奔,一面禮貌的問道。

“你可以叫我莎拉,”我答道,不由的側頭看了看他,這家夥的裝備還真是簡陋,木盾,鐵劍,皮甲,他甚至缺少一副護腕,一副護肩,那副寒酸的模樣讓我暗自搖了搖頭,“你來荊棘谷多久了?”

“兩,兩個月了!”他氣喘籲籲的回答,又順著我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仿佛辯解什麽一樣飛快的補了一句,“別看我裝備差,但我的身手很好的,小姐!”

“一次任務,他們付給你多少金幣?”

“……五十銀……”他大聲道,忽然,臉色通紅的望向我,“……您,您能慢一些麽?我……”

“啊哈,當然!我得讓我的護衛有充足的體力來保護我!”

他的臉更紅了。

在吊橋前,我跳下馬背,讓駿馬自由的去林間吃草,而丹尼爾則在我停下的一瞬間就彎下腰,大口的喘了起來。由於他彎著腰,所以,他那頭柔軟的黃頭發從肩膀上滑落下來,我看見他的後脖子上滿是新鮮的傷疤。

頓了一下,我在他面前盤腿坐下,順手翻了翻自己的包裹,挑出一瓶藥水遞給他,“我要去暴風城投訴你們的公會,他們不但克扣你們的工資,連傷口都不給你們治療!”

很顯然,我的話把小戰士嚇著了,“不!不是!”他立刻擺著手,一臉焦急的說道,“我們公會的會長是個很好的人!只是,只是我們公會實在是很窮……”

“你們那位很好的會長把錢用哪兒了?”

“我們公會把錢都捐給了暴風城的孤兒院,事實上,我花不了什麽錢的!我以前也是孤兒,我,我很尊敬我們會長那樣的人!”

“我覺得你還是需要錢把自己的裝備購齊,客人們看見你連護肩護腕都沒有,很容易跳票不是麽?”

那句無心的話讓小戰士垂下了頭,“……事實上,您是我的第一個雇主……”他囁喏道,我一口噴出了嘴裏的魔法礦泉水。

就在那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從吊橋對面傳來。

迎面而來的風吹來了一股不祥的氣息,我擡頭一看,只見一只騎著骨馬的骷髏停在了吊橋的那一端。

他穿著黑袍,背著木杖,森森的下頜骨險險的扣在臉上,我都擔心下一秒,那骨頭會被風吹落。

“亡靈族?!”小戰士一下子跳了起來,一把拔出了腰間的鐵劍,“小姐!你退後!我去幹掉他!”

“吼-”他仰天咆哮一聲,沖了過去。

可就在他將要碰到骷髏的時候,骷髏手裏忽然泛起了黑光。

它嘟噥了一段什麽禱文,然後,丹尼爾就像木偶一樣呆呆的停在了他面前,轉身,縱身跳進了吊橋下嘩嘩作響的小河。

“啊啊啊啊-食人魚!!”丹尼爾在小河裏驚叫,他就像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沖鋒到了岸上,結果,又惹怒了一只睡著的烏龜。

我看著他在下面浴血奮戰,不由的撫了撫額頭,看來他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

而始作俑者--那只骷髏,卻在吊橋上哈哈大笑,不時的拋給丹尼爾一個飛吻,又在丹尼爾朝他怒吼的時候,吐了丹尼爾一臉口水,實在是欺人太甚。

終於,他似乎看夠了丹尼爾的洋相,又開始默念咒文,漆黑的光芒開始在他手心集結。

我曾在聖光學院學習,所以,我當然認得那個法術,牧師的心靈震撼。

如果讓他真的讀出了那個法術,丹尼爾十有八-九要趴在地上,千鈞一發之時,我念出了那個生疏已久的咒語。

“法術……法術反制。”

來自我的明顯讓骷幹擾髏牧師吃了一驚,直接他轉頭望向我,眼窩裏的白焰一閃,頓時,他整個人都被黑色的氣息包圍。

喔,原來他是一名暗牧,他並沒有立刻發動法術,而是一步步逼近過來,身上那讓人不爽的氣息叫我無端的忽然怒火噴發了。

毫無預兆的,我啟動了幻影分身,之後,火球飛逝,不得不說,我的運氣格外的好,觸發炎爆就像連珠一樣跟在火球之後,我只需要一揮手,爆裂的火焰便飛向了骷髏牧師,連咒文都省了。於此同時,我閃現到了他的背後,讓他的法術無法鎖定我,那一套連擊直把骷髏燒的哇哇大叫,當他頭頂最後一根頭發被燒掉時,他終於放棄抵抗,抱頭轉身就跑。

“%……(……&)&*)(&(……”他一面奔跑,一面那麽朝我大吼。

狠狠的出了口惡氣,我停在了吊橋中央,我當然沒時間去追擊那名骷髏牧師,吊橋下的丹尼爾更需要我。

當我幫小戰士幹掉了纏身的烏龜,鱷魚,以及一只不開眼的老虎之後,我們終於回到了原地。

“……月神在上,感謝您的救命之恩!”他紅著臉朝我道謝,“您可真厲害,您是什麽職業?您,您大概根本不需要我……”他越說聲音越小。

“我曾是一名法師,你知道法師麽?”

“恩,”他一面擰著衣服上的水,一面羨慕的點頭,“我的導師曾告訴過我,法師是可以俯視一切的職業,可惜,我卻完全沒有那方面的天賦。”

“俯視一切的職業?”我古怪的重覆了一句。

“恩,他還告訴過我,見到法師轉身就跑並不是丟人的舉動。”

我不由的大笑,心情忽然在這名小戰士的恭維下變得晴朗無比。

叢林越來越密,將夾在中間的小路越擠越窄,遠遠地,我已經能聽見大漩渦的轟響了。

“我這次就想去大漩渦看看,到了那裏,我請你喝一杯,怎麽樣?”

“感謝您的慷慨,我,我好久沒喝過飲料了……”

就在那時,我聽見道路轉彎的那頭傳來了打鬥聲。

“……黑暗深淵的神啊……賜,賜予我力量……力量吧……混亂之……混亂……混……啊……”有人在樹枝那頭斷斷續續的喊,還伴著野獸的怒吼和牧師暗影法術的呻-吟。

與丹尼爾對視了一眼,我們飛快的繞過了路。

真是冤家路窄,我又看見了那具骷髏,這一次,他正得意洋洋的和一名德魯伊同伴虐打著一名人類探險者,那名人類鼻青臉腫,身上的法袍都碎成了片。

“弗雷?!你是我們公會的術士--弗雷?!”丹尼爾大叫。

倒在地上的人聽到聲音後,伸出手,朝我們虛弱的爬了幾步,“……救……救我……”

救?

可是,怎麽救?!

那頭,骷髏法師也正嘰裏呱啦的和德魯伊同伴緊張的交流。

我說過,我曾是一名法師,這個“曾”字足以說明我現在對法術的生疏,如果不是前幾天為了就梅耶爾和莫格的命,我想我會封印自己的法力直到永遠,而且,我根本沒有什麽實戰經驗,所以,當我看見對方有兩個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奇怪的是,對方卻遲遲沒有進攻,而且,好像還起了爭執。

終於,牧師狠狠的甩下了什麽狠話,跳到了德魯伊的身前。

熟悉的暗影法術又響徹天空,我再次封住了他的法術,烈焰開始在我掌心燃燒。

可沒想到,牧師卻為自己套上了真言術.盾,下一秒,飛身跳下了大漩渦,慢慢悠悠的飄向了咆哮的水岸那頭。

我與丹尼爾目瞪口呆,隨後,目光都聚集到了準備開溜的德魯伊身上。

那一眼可把德魯伊嚇了夠嗆,灰塵一閃,他竟然變身成為一只滿身絨毛的梟獸,扭動著跳起了舞。

“他要發動什麽魅惑類的法術麽?”丹尼爾附在我耳邊悄悄的問,“我們要不要先攻擊?”

“我一點也不了解德魯伊,”我悄悄回答,“他那麽大個子,我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所以,靜觀其變。”

“好。”

德魯伊一面跳舞,一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遠離我們,直到遠的超出了我的攻擊範圍,那一刻,他猛地變身成獵豹,朝遠處跑去,只剩下我與丹尼爾在撲面的黃土中風中淩亂。

與丹尼爾交換了聯系方式之後,我回到了暴風城。

這次的奇遇有些搞笑,我刪刪減減,換了個主人公,寫成文稿遞給了主編,文中不乏為丹尼爾所在的公會宣傳了一番,可是,當報紙出來的時候,文稿上的標題還是閃瞎了我的眼睛。

《惡魔的青睞讓人不幸,眾神的女兒替天行道!》

什麽鬼!

☆、冬泉谷的花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在我供職的這段時間裏,我擁有了一位身份特殊的朋友,暴風城王子安度因.烏瑞恩,或者說清楚些,他欠我人情。

而這一次,當我從荊棘谷散心回來之後,我發現他又要欠我人情了。

安度因受傷了。

在上一次對抗天災餘孽安娜時,他被邪火灼傷了雙眼,幾日過後,他的傷情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嚴重。

用勞瑞娜的話說就是,如果傷情得不到抑制,他將會因此失明,甚至喪命。

失明?

我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雙眼被厚厚繃帶纏住的王子,心裏湧起了五味雜感。

“沒有辦法治療麽?”我低聲問。

“有,但是那幾味草藥早就在拍賣行裏斷貨了。”說著,勞瑞娜塞給了我一張字條。

展開,我看見上面用漂亮的花體寫著幾排小字,雪百合,冰蓋草,黑蓮花。

“確實不太好弄。”

“我們的人大部分都去了德拉諾,所以,這件事情只能拜托城裏的一個傭兵團,但是,不得不說,那個傭兵團太寒酸了,連一名法師都沒有,而那些人幾乎都是菜鳥。”

無奈的撫了撫額頭,我大概猜到她說的是哪個傭兵團了。

“你不會坐視王子殿下失明甚至死去,不是麽?”頓了一下,勞瑞娜輕聲說道,“他是你的朋友,是不是?”

是不是?

當然是。

於是,我現在站在了冬泉谷的雪原上,勞瑞娜還非常“貼心”的為我配備了一支烈焰飛舞的法杖,名為血火。

太久沒有像一名法師一樣著裝,我摸著杖子那粗糙的木頭,有點兒晃神。

“走吧走吧!”寒風中,莫格趕著他的山羊,興奮的奔跑在最前面,“喲謔!我們馳向山巔!金光閃閃雪礫如同封存的美酒,在等著我們!”

沒錯,你沒有看錯,我們這一行人,除了聖之域公會的小戰士丹尼爾與術士弗雷,還有那名極度恐高的矮人莫格。

天知道他怎麽會忽然出現在傳送門口,當聽說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後,他硬是拋棄了為梅耶爾跑腿的任務,“那位小王子人不錯,在鐵爐堡的時候請我喝過美酒,莫格從來不忘記別人的恩惠!”

我一路目送著莫格遠去,直到看不見之後才攤開了地圖。

“我們現在在永望鎮,弗雷大師,冰蓋草生長在什麽地方?”

那個稱呼讓中年術士的臉紅了一紅,“我只是……只是個打雜的,常年拉人做治療石的術士而已……大,大師什麽的,請別那樣叫我。”低頭仔細的看了看地圖,他的手指一指,“我們一路向南,沿路的雪山上都會有冰蓋草,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在路邊采集到。”

我揮了揮手,“那麽,我們就愉快的往南面去吧!”

“可是,莫格先生怎麽辦?”丹尼爾擔憂的插-口道,“他剛才一路往西去了……”

“你們瞧R機,代表他的小圓點不正往我們的方向狂奔而來麽?他大概已經發現四周無人了吧。”

翻身上馬,一切周全。

就在丹尼爾笨手笨腳的騎上那只顯然是新買的馬駒時,飛揚的雪塵已經出現在了西面道路的盡頭。

“瞧!他來了!”抖了抖韁繩,我催使著駿馬開始邁步。

可丹尼爾卻一臉驚恐的望著莫格奔來的方向,“那是什麽?!”

“什麽?”我回頭。

沒有等丹尼爾回答,呼嘯的寒風已經送來了莫格的吼叫,“快跑丫!!!”

轟隆隆-

大地震顫,莫格身後仿佛跟了千軍萬馬!

我揉了揉眼睛,下一秒,也大吼起來,“跑啊!!”

那頭蠢豬難道把整個冬泉谷的野獸都帶來了麽?!

熊,狼,奇美拉,豹子,梟獸!不,那裏面還有幾只飄在半空驚聲尖叫的女妖!

慌不擇路。

我只看見一顆顆被冰雪壓彎的樹,山崖,冰湖在眼角一閃而逝,殘破的路標在狂風裏咿呀,仿佛在唱挽歌!

“被你害死了啊!莫格!”我大叫,被冰冷的風灌了滿嘴。

天知道我們在雪山裏繞了多久,身後轟隆隆的地震才慢慢停息。

那一刻,我們的坐騎們都不約而同的跪下了前蹄子,把我們狠狠扔下了背。

我抱著冰雪躺了良久,才緩過氣,“我們在哪兒?”

弗雷抖著手從懷裏逃出折的皺皺巴巴的地圖,辨認了好一會兒,“我們大約在這裏,索瑞爾南部,在這裏我們得當心那些瘋狂的藍龍。”

“嘿!你們瞧!那是什麽?!”沒等弗雷說完,莫格已經扯著大嗓門叫起來。

回頭,只見他正用腳尖撥著一株白色的小草,它濕潤的葉片在陽光裏綻放著耀眼的銀光。

“聖光保佑!”弗雷欣喜的叫起來,“這就是冰蓋草!”

“這兒也有!”丹尼爾在那一邊也叫了起來,“有很多呢!”

莫格從雪地裏撚起了一根,大胡子被他吹得一上一下,“這東西能救小王子的命?”

“不不不!莫格先生!您不能這樣采集冰蓋草!”弗雷呼著氣阻止道,“我們需要的是它如同細發的根須!莫格先生,莎拉小姐,請你們為我們警戒四周!我與丹尼爾要開始采集了。”

“沒問題!”

寒冷的風在冬泉谷的雪地上呼嘯,盤旋。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向不遠的林子,一面低聲念咒,用法力護盾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

不得不說,雖然冷,冬泉谷卻美麗的讓人心碎,尤其是幹枯的大樹上色彩繽紛的樹掛,更是讓人覺得自己走進了童話。

“嘿!莎拉!”莫格扛著□□從後面趕上了我,“這片林子潛伏了潛伏了很多野獸,我們最好走在一起!”

那句話讓我不由的大笑,“你怕,是不是?”

“噢!有什麽能讓莫格害怕?!除了沒有美酒喝!!”說著,他忽然忽然停住,肩上的□□瞬間換到了手中,“當心!有東西在前面!”

豎起耳朵,我聽見寂靜的林子深處傳來了什麽東西的鼾聲。

與莫格打了個手勢,我們一同躬下脊背悄無聲息的朝那邊靠了過去。

我去!

我看見了什麽?!

我看見了一頭巨大的,翅膀幾乎五米長寬的巨大奇美拉,它尾巴上還有個看起來鋒利無比的大彎鉤!

此刻,它正把頭埋在肚子下面,呼呼大睡。

“這玩意會吃人吧?”我用唇語問莫格。

“本來是不吃,但是這麽大個的……”莫格也同樣用唇語回答。

“我們撤退。”

“等等,你看它爪子下面是什麽玩意?”

順著莫格手指的方向,我瞇著眼睛在刺眼的雪地裏看見了一朵紫黑色的花,它如同琉璃般放射著繽紛的光芒。

黑蓮花!

哪怕我是藥材白癡,我也認出了這稀世珍寶!

我們不正缺它麽?!

我立刻撥通了R機。

【你悄悄的對弗雷說:悄悄的爬過來,黑蓮花!】

那條消息發出不過三十秒,弗雷與丹尼爾就像兩條蛇一樣爬了過來,當他們看見奇美拉爪子下的黑蓮花時,眼睛都放出了光。

“我去。”丹尼爾低聲道。

我們呆在原地,看著那名小戰士在松軟的雪地上悄悄的前行。

快了。

快能夠著黑蓮花了!

可就在他伸出手的一剎那,我聽見他忽然驚呼了一聲,然後,隨著一大塊冰雪陷進了雪洞!

砰-

雪花四濺!

“哎喲!”驚呼如炸雷般在雪山林地裏不住的回蕩。

我們都石化了,奇美拉緩緩睜開了眼睛。

它一眼就看見了我們,頓時,怒吼一聲,抖著背上的冰雪便站了起來。

噢,這可真是個龐然大物!

隨著它的動作,我們仰起了頭,眼睜睜的看著雷電的光芒在它的嘴邊集結。

“必殺一擊!還不閃開!等什麽?!”率先反應過來的莫格咆哮了一聲,“白熊,咬他!”

“吼-也不知從哪兒出來的白熊流星般從我腳邊竄了出去,頓時,和毫無防備的奇美拉滾在了一起。

這一刻,我才反應過來,一下子閃現到了奇美拉的身後,“丹尼爾?!”我沖著幾米深的雪地大叫。

“……我沒事……咳咳……請拉我一把……咳……”

等我把精靈小戰士拉出洞口的時候,奇美拉已經一爪子把白熊踢到了一顆巨樹上,開始追逐莫格。

別看莫格是個恐高癥,但是,在平地上,他的膽子大得很,被一座小山般的怪物追逐著,他尚有餘力時不時地回頭給它一槍,氣的奇美拉仰頭大吼。

可莫格畢竟是個矮人,幾秒鐘,奇美拉就已經奔到了他的身後。

“老莫格撐不住了!交給你們了!”莫格大叫,忽然朝雪地裏一撲,就像真的掛了一樣閉目不再動彈。

除了食腐鳥,似乎所有的猛獸都對死去的獵物不感興趣,奇美拉猛地停住,轉身望向了一只朝他釋放烈焰的弗雷,明亮的雷霆之光又開始在它嘴邊閃起。

“嗷-!”弗雷硬是停下了手裏的咒術,在雪地裏一滾。雷霆射在了他的身邊,爆炸的雪礫將他震上了半空,又狼狽的跌了回去。

而此刻,我手裏的炎爆終於成型,在奇美拉醞釀出第二個雷霆之前,那團能燒盡一切的火焰砸在了它的翅膀上。

轟—

火焰爆開,濃煙遮天蔽日。

“吼嗚—”那一下讓奇美拉吼叫出來,那聲音讓大地都開始震動,讓樹掛如暴雨。

“好了沒有?!丹尼爾?!”我盯著濃煙背後那個暴怒的影子,驚叫出來。

“我的技能不夠!讓我再試一次!”

“吼嗚—”大地忽然震動,我看見那個如同小山的影子猛地轉向我,轟隆隆的朝我奔來,如果被它踏上一腳,我鐵定要變成照片!

什麽都來不及想,我轉身就跑。

閃現!冰霜新星!一級寒冰箭!

我把從吉安娜那兒雪來的所有風箏之術都用上了,可還是沒有避開那見鬼的怪物的一記雷霆!

轟隆隆—

冰雪炸裂,世界在我眼中顛倒。

死定了!

就在那時,丹尼爾如風的身影竄了上來,一把接住了我。

“斷筋!”他的長劍削斷了奇美拉腿部的肌腱。

“黑蓮花采到了麽?!”我大聲問。

“到手!”他大聲回答,又回頭沖著莫格與弗雷大喊,“走!我們一路沖下山去!”

他的想法非常好,可是現實非常殘忍。

這片雪山被我們與奇美拉對決的震動弄得非常脆弱,當我們與那只龐然大物一同朝山下狂奔時,雪山終於支撐不住,雪崩了。

鋪天蓋地的雪將奇美拉裹成了大雪球,然後,砸到了我們身上。

我們自然沒有喪命,不然,這篇日記也不會存在。

我們被永望鎮的地精搜救隊給救了回去,當然,之後,我們付給了那群綠矮子們一大筆金幣,結果就是我們不得不在永望鎮做了大半天的苦工,才得到了勉強夠一個人乘坐獅鷲去塞拉摩的錢幣。

丹尼爾背著重重的草藥包上獅鷲的時候,臉興奮的發紅,紅的就像天邊的晚霞,讓人舒心而且愉快。

我忽然想起來,曾經,在我的家園還能被稱為家園的時候,我與我的同伴們也在這種瑰麗的晚霞下奔跑歡笑過,而那名我曾敬仰的大法師—吉安娜,她的笑容是這片天地中最瑰麗的風景。

我決定去找她,在安度因康覆之後就去。

☆、藍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此刻的我,正站在諾森德冰封的雪原上,這片雪原的名字叫做考達拉,誰都知道這兒是藍龍的地盤。

魔樞位於這片雪原的正中央,在它的上空,還盤旋著未散去的魔法能量。

或許是因為經歷了一場驚世大戰,這兒顯得蕭條而破敗,可是,那些仰頭吼叫的龍卻給這片蕭條硬生生的添上了幾分肅殺。

一襲素色長裙的吉安娜早已站在魔樞的南門外,看見我之後,她似乎想要伸出手走過來擁抱我,可是,她只走了一步就猶豫著停下了,那一刻,我註意到她身旁那位有著碧藍頭發與眼睛的男人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我猜測他一定是卡雷茍斯,艾澤拉斯人們公認的戰五……哦不,好男人。

再一次看了看那名頭發已白的女人,我微微嘆了口氣,走上前,“我找你……有些事情,吉安娜。”

“你是為了聚魂者來找我的,是麽?”把我引進那片蒼穹為頂的大廳之後,她問道,順手為我倒了一杯香味四溢的月莓汁。

“謝謝,”我接了過來,“關於這件事你知道些什麽麽?你一定知道,是不是?”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段時間,我與吉安娜一直都呆在這裏,外界的事情我們並不太清楚。”一直靜靜的跟在吉安娜身後的卡雷茍斯解釋道,“吉安娜已經放下了一切,只想要平靜的生活。”

戰五渣的話把我後面的話都堵住了,弄得我只能尷尬的撇了一下嘴。

“卡雷!”註意到我的動作,吉安娜不滿的皺起了眉,“莎拉曾是我最喜歡的學生……”

“噢!小朋友,那麽,我勉為其難和你說,別和天災還有阿爾薩斯一類事件扯上關系,而且,吉安娜曾告訴過我,你是個小記者,不是麽?別操心那麽危險的事情,讓你們的國王,嗯,還有他家那個已經成年的小家夥去擔憂吧!”

“大爺,你就是這樣當魔法守護者的?”

“大爺?你覺得我那根頭發像大爺?我是一只失去了巨龍之力的小藍龍!”

“……別轉移試聽,聚魂者這種魔法器皿歸不歸你管?!”

那句話讓卡雷摸了摸下巴上並不存在的胡子,“恩,這種東西,能管的相關部門可多了去了,比如,生命守護者阿萊克絲塔薩女王也有責任……”

吉安娜撫了撫額,“卡雷!”

“好吧好吧,親愛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的提點提點這名小朋友……不過,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想參與這其中,那麽,小朋友,你跟我來。”

你或許乘騎過藍龍紅龍與綠龍,可逆乘騎過卡雷茍斯麽?

我就俯在他的脊背,覺得自己像晴空裏的一道電光。

綠油油的森林,藍盈盈的湖水,白皚皚的雪山,許許多多的東西都在狂風之下一閃而逝,只是一會兒,我們已經到達了冰冠冰川的最高點,悠揚高亢的龍吟震撼著冰雪覆蓋的大地。

“你一定知道巫妖王阿爾薩斯已經徹底死去。”他開口道,聲音如同雷鳴。不得不說,和一頭沒有變幻身形的巨龍說話需要極大的勇氣,單是他那倒豎著著的比我還大的瞳仁就叫人渾身發毛,“而如果這夥餘孽真的想要覆活他,那麽,他們必須弄到阿爾薩斯的屍骨,所以,問題就來了……”

“你知道他的屍骨在哪裏?”

“不在黑鋒騎士團那裏,就在暴風城國王手中。”

“……可是,在他們試圖覆活他之前,他們會隱藏在哪裏?如果不找出來,會有太多人受害。”

“聚魂者,你了解多少?”

“……它是異位面神器。”

“異位面神器,說到底,就是其他世界的東西,而上面的裝飾屬於一名古神。”

“古神!”我不禁叫起來,“你是說和暮光邪教有關?!”

卡雷茍斯得意的搖了搖碩大的腦袋,“我猜是的。”

“事後,我們曾描述過聚魂者,可是,暴風城那麽多學者都沒有認出那種花紋……”

“哈哈哈哈!小朋友,我們巨龍萬年的學識有多淵博你是理解不了的!”

“你就是用你那萬年的學識搞定了吉安娜?”

“……她……”

“你一定要對她好,卡雷茍斯,別看我這樣,我也是個大法師呢。”

“我可以保證,她在我身邊一定不會再哭泣。”

“她現在還喜歡藍色麽?我為她選了一條藍裙子,可是不好意思給她……”

“你大可放心的給她,她正前所未有的迷戀著藍色呢!哈哈哈哈!”

我回到了暴風城,當然,這次我打聽到的東西依然無法見報。

望著日漸癟下去的口袋,我深深的嘆了口氣,再不多寫幾篇文稿,我下個月大概要住在橋洞裏喝護城河水度日了。

還有我的照相機,我要存錢到何年何月才能再買上一個?

☆、曾經的英雄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我剛畢業不久就遭遇了人生危機—我的口袋空了,而且,我還在辛辛苦苦的還我已故去的照相機的貸款。

人生啊,真是充滿苦難!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紙筆,我唉聲嘆氣的走出了辦公室,走向了那毒辣,哦不,明媚的天宇間—這樣形容天氣,我或許會好受些。

可是,天地仿佛都被烈日曬成了一鍋濃粥,我一點都沒把握能在那冒煙的石子路上找到人,更別提什麽新聞了。

哦不,等等,還是有人的,不是麽?

我所在的地方是通往公墓的小路,層層疊疊的綠蔭可以遮蔽毒辣的日頭,卻擋不住如同火山口裏吹來的滾燙的風。

在那搖搖晃晃的樹蔭下,我看見了兩個影子,兩個穿著橘黃布衫的影子。

再仔細一看,那不是我前不久遇上的兩位從諾森德回來的英雄,大法師羅格與聖騎士塞伊麽?

只見他們低著頭,細細的清掃著石子路上的落葉,煙頭,紙屑。

他們是那麽認真,那麽寧靜,眼中只有地上的每一絲塵土,仿佛昔日裏的血火從未沾染在他們的手上。

“日安,兩位先生!”我加緊兩步走了過去。

羅格擡頭詫異的看了看我,隨後,露出了微笑,“日安,姑娘。”

我偏過頭,朝不能言語的塞伊點了點頭後再次望向了羅格,“您二位……在為戰友掃墓麽?”

“掃墓?”羅格怔了一下,隨後又微笑起來,“算是吧,但這也是我們的工作,小姑娘。”

“工作?”我不僅楞了,直到這時我才發現他們身上的短衫是暴風城清潔工的套裝,那鮮艷的橘黃色明顯是為了讓那些在城裏橫沖直撞的混蛋們減速用的,當我意識到那些之後,一股難言的憤怒在心裏燃燒起來,“你們從諾森德回來,他們竟然讓你們做清潔工?!我必須去和王子反應一下!欺人太甚了!”

“別別,”羅格擺著手打斷了我,“謝謝你的好意,姑娘,其實這樣也挺好,我們有一份能讓自己吃上飯的工作,而他們缺少兩個清潔工,我們遠離了戰爭,而他們讓我們無暇回憶戰爭的慘烈,這樣挺好的,真的。”

張了張嘴,我發現我竟然無言以對。

“姑娘,這麽熱的天氣,你要去哪兒?”羅格拉著我在路邊的基石上坐下,順手塞給了我一瓶魔法礦泉水。

那個問題讓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我馬上就要餓肚子了。”

“噢,發生了什麽呢?”

“我很久沒寫出能登上報紙的文稿了。”

“但是,你現在仍在努力,不是麽?”

“……恩?”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你餓肚子了,你可以來我和塞伊的小屋,我們招待你,當然,我們只有黑面包。”

“……太感謝您了。”

“小姑娘,無論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能洩氣,你得相信你自己憑借努力渡過生命的每一個難關。”

“就像您二位?”

羅格挑了挑眉毛,“就像我們。”

“和我說說您二位怎麽會當上暴風城的清潔工呢?”

“你……還在……”

“諷刺一下官僚主義的嘴臉也是我的工作,不是麽?”

那句話讓羅格一楞,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好吧好吧,如果你真的要聽。”喝了口魔法礦泉水後,他才繼續含著笑開口,“你知道麽?清潔工也是公務員的一種,我和塞伊年紀已經大了,這種安逸的鐵飯碗無疑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你知道的,和聖光教堂裏那些主教甚至是學徒相比,我們的魔法造詣並不怎麽樣。”說著,他望了望身邊的老夥計塞伊,而後者只是苦笑了一下,“我們拎著從諾森德掙得的獎章去人事部希望能得到工作,可是,那些在辦公室裏吹著空調的家夥眼裏,獎章什麽也不是。他們的頭兒,那位叫做羅爾.沙東布雷克瘦猴告訴我們,競爭這個崗位的人太多了,多到他們都無從選擇,只能看貢獻,誰的貢獻高,誰就上崗。”

“貢獻?”我疑惑的重覆道,“您的獎章還不夠他嘴裏的貢獻?”

羅格笑了起來,“小姑娘,你一定沒和那些人打過交道,他們的貢獻實際上就是--金幣。”

“金幣?!”我幾乎要叫起來了,“他們公然索賄?!等等,沙東布雷克,這個姓氏,我記得……”

“沒錯,他是格雷森.沙東布雷克公爵的遠房親戚。”

“貴族都是敗類!”

“別這麽說,小姑娘,”羅格搖頭說道,“真正的貴族是優雅而且謙和的,倒是這些擦著邊的人才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你看,小王子安度因就不錯。而據說他的母親更是以個好女人,好王後。”

這個例子倒是舉得很到點子上,“……那麽,你們給了他們什麽‘貢獻’?”

那個問題讓羅格再次笑了,是忍俊不禁的那種笑,連一直嚴峻的塞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我支付給了他好幾頭羊,”羅格大笑了起來,“我請了一位老朋友用那種可以持續半個多月的究極變形術將地道裏的幾只黑老鼠變成了羊!哈哈哈!等他發現,我們已經輕松的登記在了公務員名冊裏,並送交暴風要塞得到了批準!”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能想象那個羅爾.沙東布雷克發現羊變成老鼠後臉會有多黑!

回到公寓之後,我整理了這次訪談的文稿,仔細的描寫了羅格與塞伊那兩位英雄生活中的窘境,對沙東布雷克的事情只字未提,文稿很快通過了審核,主編替我擬定的題目第一次讓我會心一笑。

《諾森德的冰雪還未消融,英雄的生命卻已荊棘叢生!》

☆、血灼熱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我是個剛走上社會不久的新新社會青年。

今天早上,我接到了主編派的一個特約采訪,當面對主編老頭那亮晶晶的雙眼時,我忽然明白過來,他一定是發覺了這幾天我的桌上只有幹面包,而且是不帶果醬的那種。

剎那,我的心被一種奇異的感動包圍,剎那,我覺得老頭子那地中海的腦袋散發出了神聖的光暈。

我的采訪對象是北郡修道院的牧師訓練師安妮塔,據說,她也是聖光學院裏我得稱呼為學姐的存在。

“安妮塔女士在北郡修道院兢兢業業的工作了近十年,我需要一篇充滿感情,歌頌一位勤勤懇懇的初級牧師訓練師的文稿。”在我臨走前,老頭子這麽囑咐道,“不過,據說安妮塔女士的脾氣有點兒古怪,我建議你先去周遭裏調查一下。”

於是,我捧著老頭子給我的掙錢機會,騎著我的小馬溜達在了微風清唱的艾爾文森林小路上。

“哈哈哈哈!你要去采訪安妮塔那個老處-女?!”我的耳邊還回響著勞瑞娜的大笑,“我的小莎拉,我真心疼你,那家夥的脾氣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近十年,噢,你怎麽沒思索一下,為什麽她會在那個修道院裏待十年?她甚至連治療之環都釋放不出來呢!”

第十二次,我嘆了口氣。

轉過一道彎,修道院的尖頂已經印入了我的眼簾。

沒錯,勞瑞娜的話一點兒也沒粗,安妮塔確實是個脾氣很壞的人。

“勞瑞娜的小妹,呵,你來這麽早做什麽?!”這是她知道我的名字後的第一句話,那個時候,她正煩躁的翻著桌上厚厚的紙片,頭也沒擡,“我整個白天都很忙!我要批閱修道院裏的文件!要給無數個菜鳥講述聖光的原理!還要給菜園子的園丁馬棚裏的馬受傷的士兵治療傷口!你晚上再來煩我吧,如果到時候我沒有進行冥思的話!”

“……噢,抱歉,我可以在這裏等您麽?”

她沒有理我,而是翻了幾頁紙張。

忽然,她又猛地擡起頭,灰色的眼睛掃了我一眼,裏面的厭煩毫不遮擋,“你去圖書館找本小說打發時間吧,別在這兒妨礙我!”

“我……”

“你一個大活人杵在這裏,你讓我怎樣安心的處理事情?!我說過,我很忙,我可不是聖光大教堂裏那些在辦公室裏吹吹空調看看報紙度日的閑人!”

那句話激怒了我,“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您這是想說誰?!”

“呵,你認為是誰就是誰!”她冷冷的撇了撇嘴,“如果你再不出去,我會拒絕采訪,拒絕見報!”

噢!就在我準備說點什麽過分的話的時候,一聲驚雷般的聲響忽然響在了窗外,接踵而來的,是狂暴的沖擊波,我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那讓空氣變形的能量從窗外蜂擁而進!

而幾乎就在那一瞬間,一層金色的能量障壁把我緊緊的包裹起來,“真言術.盾!”

轟隆隆—

窗戶上的彩色玻璃被震碎,書架被拆成了木塊!

而為我施展了真言術的安妮塔像炮彈一樣迎面砸在了我身上,和我一齊飛出了門。

“噢!”我們重重的落地。

我當然沒有事,可安妮塔卻已經是緊閉雙眼,一身是血了。

嗡嗡嗡—

我的耳膜還在蜂鳴,可我依舊聽見了自己如同蚊蠅的驚呼,“救命!快來人啊!”

刷—

仿佛過了一瞬,又仿佛過了一萬年。

我終於聽見了東西,我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聽見了窗外一片慘叫。

“怎麽回事?!什麽東西爆炸了?!”護送著安妮塔的擔架離去時,我大聲問著陪護在一邊治安官。

“後山的度假小屋發生爆炸了!”鼻青臉腫的治安官大吼著的回答,腳步飛快,“如果您還有力氣,就去幫幫那些被埋在山石下的人們!”

修道院後山幾乎被垂直著削下了一大塊,而那個以閃耀著長明燈而著名的度假小屋則四分五裂的混在餘燼未熄的泥土裏。

今天是周末,所以,誰也沒法確認在爆炸發生時有多少游客正在山崖上參觀那間小屋。

我看見泥土裏有低垂著的黝黑的頭顱,看見木板的破洞中有探出的滿是鮮血的雙手,還看見一名孩子在兩塊大石頭的罅隙中虛弱的哭泣。

“……救……救……”

“我的腿!我的腿被壓斷了!嗷!”

“媽媽!媽媽!”

天吶!

我只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發酸發熱!

我立刻就沖了過去,發瘋的推著那恍若千鈞的大巖石,“你馬上就能出來!別哭!別怕!”

“這邊又找到一個!”有士兵在那一頭嘶聲咆哮,“快叫牧師來!他要死了!”

“讓開讓開!別他-媽擋路!用鐵鍬挖開!快!他要不能呼吸了!!”

“呼吸!別放棄!呼吸你這個廢物!!”

在那仿佛地獄的地方,我忽然註意到了一個高大人影,他將全身都藏在漆黑破爛的鬥篷下。他救出了一止一個人,挖出了不止一具遺體,此刻,他正在用力的扛一根粗大的實木柱子,柱子下,是一名已經昏迷的女人,他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肩膀,將她從桎梏裏扯了出來,可是那個動作卻讓柱子上大塊大塊的沙石失去了著力,頓時,沈重的沙石像失控的暴雨一樣砸向了他。

轟隆隆—

地動山搖!

“當心!”突變讓我心臟一跳,下意識的發動了閃現法術,並在千鈞一發的時刻,一把抓住了那名“黑鬥篷”,將他從塌方中拉了出去。

我驚魂未定的喘了口氣,看向了他的臉,那一刻,我怔住了。

那張蒼白如死人的臉我一眼就認了出來,他赫然是暮光邪教的法弗雷!

這邊的動靜很明顯引起了士兵們的註意,“你們還好麽?!”飛揚的塵土背後,他們大聲問,有幾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來,“咳咳咳!夥計!你的肩膀在流血,快去包紮一下!”

我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法弗雷搭在我手腕動脈上那修長有力的手指,又看了看他那雙寒光畢現的眼睛,只能側頭朝那些士兵們幹笑,“沒事……他,我帶他去找牧師……這,這位女士就麻煩你們了!”

法弗雷並沒有要擄走我的意思,事實上,在修道院門口我們便分開了,我看見那個漆黑的影子一搖一晃走向了艾爾文森林的深處,隱進了層層的綠蔭。

在我的手腕上,那幾個屬於他的鮮紅的手指印還留有餘溫,我忽然發覺,即使是邪教,那裏面也有些人,有些幾乎快要不能稱為是人的人,他們血也是灼熱的。

好吧,這次的采訪是泡湯了,但是,度假小屋遭受襲擊的新聞也足夠讓我登上頭條。

至於法弗雷,我當然沒有只字未提,這東西沒法寫,也無法寫。

☆、R機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我不過畢業半年,目前的目標是交得起房租,吃的起飯,還的起我那架已死的照相機的貸款,買得起一架新的。

喔,這麽看看,我的目標還……真是多。

此刻,我正坐在我的公寓裏,就著發黃的燈光看著一本雜志,可就在那時,一陣摩托車的聲音忽然從遠處疾馳過來,嘎的停在了樓下。

“烤鵪鶉雞肉味!下來拿郵包嘍!”

我咬著軟軟的塑料水杯,直到郵差小哥喊了第三遍才反應過來,他不就是在叫我嘛?!

在小哥忍著笑的眼神裏,我飛快的說了“謝謝”,把拎著那個四四方方的小郵包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說起來,是誰給我寄的?

撕開紙殼,裏面的東西讓我不禁抽了口氣。

那是今年最新款的R機!粉紅色的外殼訴盡了設計者那未死去的少女心,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東西價格不菲。

聖光在上,我可不記得我買了一個這東西!我可不記得我去地下黑市裏當掉了自己的一個腎或者一顆眼球!

一定是誰寄錯了!

翻了翻郵包,我在R機下面找到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莎拉親啟”。

遲疑了一下,我打開了信封。

親愛的莎拉小姐:

您好。

當您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大致康覆,並且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請原諒我無法親自向您辭行,只能以這種方式和您說一聲再見。

在這一次暴風城危機中,您對我對整個城市的幫助我將永遠銘記在心,我將視您為我永遠的朋友,如若您有任何困難,您可以去暴風要塞找我的助理費特曼,他將代表我,盡全力幫助您度過任何難關。

看到那裏,我不由的會心一笑,我大概已經猜到這是誰送來的了。

轉身,我靠在沙發上,繼續朝下看。

我希望您能喜歡我為您挑選的這個禮物,我原本看過一些項鏈指環一類的小飾品,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您還是會喜歡R機這類東西。

對了,您一定不要埋怨我沒有為您挑選一架照相機,我特意向梅耶爾大師咨詢過,這款新的R機攝像頭像素可不會輸給任何照相機,而且它更加輕巧纖薄呢!

那段話讓我不由的失笑,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名金發碧眼的年輕男孩和梅耶爾一本正經的咨詢相機與R機哪個好時的模樣。

那模樣……真可愛。

抖了抖信紙,我看向了信的最後一段。

恕我冒昧,我在您的新R機裏悄悄的輸進了自己的通訊方式。

如果可以的話,您可以撥一下那個號碼麽?

祝一切安好。

您的朋友:安度因.烏瑞恩

合上信紙,我拿起了那個冰冷的R機,撥了通訊錄中唯一的那個號碼。

【你悄悄的對安度因說:安度因殿下?】

久久的,R機那邊卻沒有任何回音。

一直等到夜半,我才小心翼翼的將R機放在了枕頭邊,在胡思亂想中睡去。

這是朋友送給我的珍貴禮物,理應睡在床頭,不是麽?

哈哈哈哈!

☆、華麗大賽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我現在正在艾澤拉斯各職業華麗大賽的賽場上,你或許沒有聽說過這個比賽,它的確很小眾,是評比各職業技能華麗度的,而且至今只舉行過一屆。

好吧,這個賽場也真是有夠簡陋的,它位於閃金鎮獅王旅館的門口。

看熱鬧的人們,預備上場的選手們,咩咩亂叫的羊羔與蹣跚穿梭的白鵝們層層疊疊的圍成了一個圈,而圈內那十平方就是比賽場地。

沒有座椅,沒有高臺,沒有獎品,天空還飄著毛毛細雨,可這些東西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人們的熱忱,沒錯,這種民間自發組織的賽事往往才是最受人們喜愛的。

我擠在人群中不住的踮著腳,忽然,肩膀被誰拍了一下,回頭,我正對上了小戰士丹尼爾那雙閃亮的眼睛。

“嘿!日安!莎拉!”神采飛揚的小精靈擠到了我身邊,熱情的和我打招呼。

“日安!丹尼爾!你也來看熱鬧?”

他有些得意的擦了擦肩上一層不染的銀白色護肩,“事實上,我是這一次戰士團的一員呢!”

我不由的挑起了眉梢,上上下下的把那名打扮的非常精神的小戰士打量了一番,“恩,如果我是評委,我一定選你!精靈族的男孩子看起來都很可口呢!”

那句話讓丹尼爾的臉轟的一下變紅了,“你……你怎麽能這麽說……”

我失聲大笑,借著那幾秒鐘,我把周圍的人掃了個遍。

根據護甲,我能夠輕而易舉的分辨出法師隊,盜賊隊,還有德魯伊隊,而那些統一身著攢動著藍色閃電鎖甲的薩滿們,無疑是這個賽場上最惹眼的一個隊伍,可是,他們並不是參與比賽的隊伍,他們胸前都別著的評委標志。

“嘖嘖,”我看著那些人高馬大偏偏還挺胸擡頭的德萊尼男人們,不由搖了搖頭,“丹尼爾?”

“恩?”

“這個比賽是各職業都參與的?”

“對,不過上一屆,我們戰士沒有參加。”

“但是……”

“你沒有找到術士隊,牧師隊,聖騎士隊,死亡騎士隊與獵人隊,是不是?”

“對,怎麽回事?”

“他們呀,都被禁賽了。”

“為什麽?”

“我聽說,在上一屆比賽中,各職業為了捍衛自己的榮譽,弄出了很多慘劇呢。術士隊轟轟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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