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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把它活生生的摔死在石頭上的!然後,我的小格泰也死了,它還是個嬰兒,還沒有我的巴掌大,我親眼看著你們那見鬼的治安官杜漢把它的爪子活生生的給切了下來……它痛的哇哇直叫,你知道它流了多少血麽?!”

我無言以對。

事情似乎和他說的沒有兩樣。

當我們的戰友被異族敵人虐殺的時候,我們會憤慨它們怎麽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我們會發誓去報覆,而當我們人類殺死我們的異族敵人時候,我們又會揮動染血的雙手歡呼,會興奮的擁抱彼此。

但我們似乎忘了,我們能那麽想那麽做,那些異族也能那麽想那麽做。

這個世界並不僅僅是屬於我們人類的。

“我的丈夫也死在了你們人類的擴張中,他身強力壯,卻憨厚無比,他害怕鮮血,卻在我的小格泰死的時候,握著斧頭殺了過去,可我們的斧頭又怎麽砍得過你們精鋼置成的刀劍?!我們的尖牙與利爪又怎麽奈何的了你們厚厚的鎧甲?!在你們的人撤走之後,我收斂了他的屍體,你知道他身上有多少血肉外翻的刀痕麽?你只知道你們有多少人被我們殺死,可你們知道我們有多少同胞死在你們手裏麽?!”

我的思維有些混亂了,“……等等,你的丈夫?你是名……女性?”

霍格冷笑了一聲,“你分辨不出來很正常,在我們的眼中,你們的臉也是一模一樣的。”說著,他,哦不,應該是她的眼神往下瞟了瞟我的胸口,“但是,女性總有些相似的地方,不是麽?”

我看著那收的緊緊的鐵鏈,不由嘆了口氣,“……噢,他們這樣捆住你,倒是有點過分。”

“幫我把胸口的鏈子往下扯一下,我會和你聊更多,不然,你滾吧!”

我走了過去,將手從鐵籠柵欄裏伸進去幫她,可就在那時,原本被捆的結結實實的霍格忽然從地上竄了起來,一把揪住了我的手,被利爪勒住血肉的感覺讓我驚聲尖叫起來。

“吼!”她猛的把我往裏一拉,讓我的下巴一下子撞到了鐵柵欄上。

砰-

下頜骨一陣劇痛,可那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一刻,她那閃光的利齒就在我的咽喉前!

“嗷--”可我除了尖叫,毫無用的試圖往外拔出手,我什麽也做不了!

要不是看守及時闖進來,我想我真的會死在霍格的尖牙下。

她並沒有咬到我,可是爪子卻在我的胳膊上撕下了一長條肉皮。

血滴的到處都是。

“吼--”她紅著眼睛在看守的鋼鞭下咆哮,惡狠狠的將那條肉撕的粉碎。

整個牢房似乎都在隨著她的上串下跳而搖晃,“記住!”有一瞬,它扒著鐵柵欄對我怒吼,“總有一天,我的利齒將咬碎你的咽喉!我的爪子將洞穿你的心臟!!吼!!”

看守為我稍微包紮了一下,便將我送出了這陰暗潮濕的地方。

“小姐,我說過別靠近它!它與我們人類有血海深仇,無論它表現的多麽可憐,它的心裏也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死它見過的每一條人類的生命!”臨別的時候,他對我說道。

我按了按劇痛的胳膊,血還在不斷的從繃帶下湧出來,那顏色讓我有點兒恍惚,“……抱歉。可是,我們是不是也……”

“我們的士兵對它們痛下殺手,是為了保證我們的生存。如果沒有人拿起刀劍,我們的咽喉就暴露在它們的爪牙之下。我們無法共存,您是願意看見它們的血染紅這片土地,還是願意看見我們的屍骨成為樹下的肥料?”

轟隆隆-

監獄的大門在我身後緩緩關閉。

我沿著運河慢慢的走著,許久,我耳邊都回響著看守的那句話,“您是願意看見它們的血染紅這片土地,還是願意看見我們的屍骨成為樹下的肥料?”

呵,有些東西的正確答案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回到宿舍之後,我一直在走神,所以,直到深夜,我才勉強把這次的訪談整理好。

不得不說,這篇文稿裏充滿了疑慮,充滿了困惑。

前輩的一句話說的一點也沒錯,看的越多,知道的越多,了解的越多,筆就會越沈重。

可是,無論文稿又多麽沈重,只要上了暴風時報的報紙,它一定會變被一個閃瞎的標題覆蓋住。

這一次,主編寫給我擬定的標題是:提防!變身女漢子的N種原因!

我默默的扭開了頭。

☆、迷茫痛苦的王子

我是暴風時報的實習記者,我來到這家報社不過幾個月。

非常遺憾,在實習期裏我就受傷了,我被霍格從手上撕下了一大塊肉,所以,主編給我放假了。

作為實習記者便被放假,說實話,我真不知道等假期過後,我是否還能保留這份工作,不,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願意繼續這份工作了。

當聆聽了足夠多的憤怒怨言之後,我對未來的迷茫就像遇到海難的船員,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游才能到達腳踏實地的大陸。

或許是因為我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我決定去海邊放松一下。

我知道在海港的最西面有一處荒蕪的私人船塢,可是當我提著冰鎮西瓜汁走到那兒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心裏的風水寶地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這個人是暴風王國的王子,安度因殿下。

不得不說,這位看似柔弱的王子有著非常好的教養,他將躺椅讓給了我,自己盤腿坐在了潮濕的木板上。

"能請您喝一杯麽?殿下?"沈默了一會兒,我笑道,順手遞給他一杯滿滿的西瓜汁。

他接過冰冷的杯子,微微紅著臉向我道謝,隨後,又垂下了長長的睫毛。

"您看起來並不快樂,發生什麽了?"

"不,我,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喔,我聽說過您在潘達利亞的光輝事跡,不給我講講麽?"

"潘達利亞……"他沈吟了一下,將西瓜汁送到了口邊,"不,我並不是在回憶那段讓我感到無力與無能的經歷,是更早的,當我的父王剛回到暴風城的時候的事情。"

又是一陣沈默。

誰都知道,王子是個很漂亮的年輕男孩,此時,他的表情有些黯然,有些掙紮,一時間,我只覺得自己的同情心大泛濫,我特想去摸摸他的頭發,可是,手伸到一半立刻縮了回來。

我到底在想什麽呀?!

"那麽,就和我倒到苦水怎麽樣?殿下?"半晌,我輕輕的開口,"你會發現我是個很好的聽眾。"

他看了我一眼,湛藍的眼眸有點糾結。

我立刻豎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聖光在上,我絕對不會讓您今天對我說的任何一句話見報!"

他忍不住笑了,"感謝您。"

我殷勤的為他倒滿了杯子,托著下巴開始仔細的聆聽。

"我的父親是一名勇猛的戰士,他曾試圖讓我也成為一名沖鋒在戰場第一線的勇士,他當時對我說,'無論是成為心中懷著永不放棄信念的聖騎士,亦或是成為雙手能粉碎一切敵人的戰士,都可以',可我卻依舊選擇了牧師。我當時認為,以其魯莽的沖鋒陷陣,還不如和所有人在談判桌上取得共識。事實上,我也成功了,無論在艾澤拉斯,還是在潘達利亞。"

"等等,殿下,您成為牧師僅僅只是想和國王陛下慪氣麽?"

那個問題讓他的臉微微僵硬了一下,"不。在我心中埋下種子的是那位大人,大主教本尼迪塔斯。"

噢,那個禁忌的名字讓我忍不住張了張嘴。

"在你們的眼中,他背叛了暴風,甚至差點讓元素生物把暴風城從地圖上抹去,但是,於我而言,我對他的感情要覆雜的多。"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講下去。

"我出生的時候,是他為我洗禮的,而父王失蹤的那段時間裏,他一直教導我要成為一個正直的人。那個時候,弗塔根公爵被奧妮克希亞迷惑,脾氣非常的詭異,是大主教用溫暖的聖光安撫我,並且有意無意的開始點播我聖光的奧義。他是個很謙和的人,寬容而且睿智,他總能用三言兩語讓我從心事重重中豁然開朗。貴族們崇拜他,平民們熱愛他。我能清楚的記得他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他曾對我說,'牧師,只有神聖牧師才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幹凈的雙手,我們可以用雙手救死扶傷,播種安全與正義的種子,驅趕血腥與骯臟的霧霾,我們可以為身在痛苦與恐慌中的人們搭建出庇護的真言盾,而終有一日,這一片片小小的極樂之地將擴張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那個時候,艾澤拉斯將不再有戰爭,不再有離別,不再有痛苦。'可就是這麽樣一個人,他竟然背棄了我們。可縱使他背棄了我們,我也無法憎恨他,因為,這個人他曾是我的人生導師,他曾對我的關心與愛護是無法讓我忽略的。"

嘩啦啦-

海水一下下的舔舐著我的腳尖。

我望著苦惱的王子,竟然有點無言以對。

"您知道的,我的父王並不是個和藹的人,"潤了潤嗓子,他繼續說道,"可以說,他是個很固執而且有點霸道的人,所以,在他要求我成為聖騎士或是戰士的時候,我們鬧得很不愉快。我毅然離開了暴風城,我去了鐵爐堡,埃索達,在先知維綸的指點下,我終於成為了一名名副其實的牧師。然後,我去了潘達利亞。可是,在那片大陸上的遭遇,才是讓我真正迷茫的開端。"說著,他忽然停下,表情變得有點兒痛苦。

"殿下?如果回憶會讓您難受,那麽,就請您遺忘吧。"

他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口氣,"讓我說出來吧,"他輕輕的開口道,"您知道,我是一名牧師,似乎孱弱就是貼在我們身上的標簽,我們需要站在其他人的庇護後才能得以誦讀魔法。在我流落潘達利亞的時候,我認識了一位熊貓人女孩,她叫利利亞,她是個那麽可愛的姑娘,善良,幽默,但她卻死在了我的面前,當那些小煞魔從地眼中湧出來的時候,我甚至一個魔法都沒來得及讀出來,她就……就死去了。你無法想象那一刻我的痛苦,我多希望自己是一名戰士,或是聖騎士,或是法師,或是獵人,或是潛行者,那樣,至少我還能在她前面為她擋一下,可我卻是一名牧師,一名連一句快速治療禱文都來不及讀出來的牧師。"說著,他忽然用雙手捂著臉,哽咽起來,有晶瑩的液體從他的指縫中滲出。

伸手,我輕輕攬住了他的肩頭,讓他靠在了我的肩上,而王子竟然一把摟住了我的脖子,失聲痛哭了。

我糾結了一下,還是拍了拍他的脊背,以示安慰。

是啊,所有人都認為他是暴風城的儲君,是在潘達利亞大放異彩的王子,可是,為什麽沒有人看見他還只是個小男孩呀?!

"您盡力了,殿下,您……"

"不,"他抽著鼻子,搖了搖頭,微涼的發絲粘在了我的脖子上,"那只是個開始。之後,我看見了太多太多的犧牲,我看見我們的士兵在煞魔的呼吸中痛苦的窒息,我看見來不及逃走的平民在煞魔的毒霧裏精神錯亂自相殘殺,我看見父王在成堆的小煞魔裏拼殺的滿身是血,而我呢?我什麽都來不及做!聖鐘離我那麽近,我都無法保住它,而加爾魯什只揮動了一下斧頭,就差點要了我的性命。這些東西,讓我越來越質疑我當初的選擇。也許是當初想象的太美好,過後的現實才會給人更大的打擊。如果,我不是牧師,而是聖騎士或者戰士,一切會不會不一樣?!我一直在想,如果父王再提讓我成為戰士,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應允。可是,父王再也沒有提過,並且在我提出的時候,他拒絕了,或許,他也認為我根本沒什麽……"

"不是這樣的,殿下,不是這樣的,陛下怎麽會看低您呢?他一定是在為您著想。"

"那麽,他在為我想什麽呢?"

"他……呃,這個……"

"您也說不出來,不是麽?"他松開我,徑自擦了擦眼睛,忽然,他又看了看我,臉更紅了,"真抱歉,我……"

"您知道艾澤拉斯競技場嗎?"我忽然問道。

那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楞了楞,"……我當然知道,我曾關註過勇士們在裏面的表現。"

"那麽,有一段很有名的話您一定知道。或許那一段話,就是陛下阻止你成為戰士的原因。"

"什麽話?"

我坐直了身子,開始繪聲繪色的表演,"殺那個牧師!噢,壓制了,殺戰士!很好!帶走!殺那個騎士!哦,無敵了,殺戰士!很好!帶走!殺那個戰士!噢,盾墻了,繼續殺!很好!帶走!殺……"

沒等我說完,目瞪口呆的王子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頓了一下,我也跟著大笑,笑聲久久的在海天之間回蕩。

是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惱與迷茫,我們需要的,是有一顆頑強的心,這樣,我們才能夠支撐著自己尋找到漫漫海天間的燈塔。

我們走著自己的路,一路慢慢的改變自己,然後,終有一天,我們會豁然開朗。

☆、夜幕下的法師

我是暴風時報的實習記者,我是莎拉。

我曾夢想用手中的筆作為武器,殺盡艾澤拉斯的醜惡,歌盡人世的美好,可是,供職短短半年後,我發現我手中的武器並不如我想象的那麽鋒利,它更多時候是在書寫一些無奈,一些迷茫,甚至是一些不曾面世就死去的事實。

時常,我在幽靜冰冷的午夜無法入眠,輾轉反側的思考惡與美究竟在是什麽,可是,我一直沒有找到答案。

手臂上被霍格撕開的傷口快愈合了,這說明著我的病休也快到了尾聲,我決定再去碼頭上散散步。

一如既往,深藍的海水一浪一浪的從遠方湧來,嘩啦啦的打在木質的船塢上,巨大的月亮從海浪的背後升起,將飛散的水沫照的白如珍珠,帆船在港口裏來來去去,緩緩的行駛向自己必然走去的方向,海鷗在桅桿上不住的鳴叫,和著碼頭工人們的號子,為這本該靜謐的景致添上了一分生動一分活潑。

“小姐!能不能麻煩您一件事”就在我靜靜站在海邊盡情呼吸鹹濕水汽的時候,一聲嘶啞生硬的呼聲忽然從我後面傳來。

扭頭,我看見了一名風塵仆仆的中年人,他的臉有些潮紅,手裏拄著一人多高的粗糙法杖,花白的短發在海風裏左右搖擺。

他一定喝了酒,嘴裏噴出淡淡的酒氣。

對於能夠溝通魔法的人我一直充滿了敬畏,所以,哪怕他是個酒鬼,我也會像現在這樣立刻後退了幾步,恭敬的詢問,“請說,尊敬的法師先生。”

他朝我彎了彎腰,遞過來一個老式款相機,“能請您替我和他們照張相片嗎”

“他們”我疑惑的朝他後面看了看,烈烈海風裏,我只看見了一名同樣滄桑但神色要嚴峻的多的聖騎士,他站在那裏,就像大樹一樣挺直,我立刻朝他點了點頭,至於那個“們”我還真的沒找到。

法師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著朝後招了招手,“提莫斯,聽話,快過來!”

卡拉卡拉-

木板輕輕的搖動,這時,我才發現了那位所謂的“們”竟然是一只稀有的鐵背龜,巨大的粉紅色龜殼上帶著斑斑裂隙,它大概一直在船塢的邊沿上望著大海,所以,我沒看見它。

“到這裏來,提莫斯!”法師讓開了路,讓烏龜慢慢的爬到了他與騎士的中間。

我端起相機,哢嚓一聲為他們留下了永恒的風景,閃光過後,我卻從鏡頭裏看見法師湧出了眼淚的通紅眼眶。

他有點尷尬的朝我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哽咽出聲,“我們回來了呀!雲蝶!你看,大海多漂亮……”他捂著臉,幾乎泣不成聲。

騎士沈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與騎士一齊將哭的稀裏嘩啦的法師送回了鑲金玫瑰旅館,在那張被收拾的非常幹凈的木桌旁,我知道了他們的故事。

法師名叫羅格,騎士名叫塞伊,他們本還有一個美麗的女精靈獵人隊友,名叫雲蝶.箭風,他們都曾是抵抗天災軍團的勇士,戰鬥在天災第一線-瘟疫之地。

“你永遠也想不到天災有多可怕,”抿了一口魔法礦泉水後,法師輕輕開口,還未幹透的淚花在眼眶裏微微翻騰,“那些邪惡的怪物沒有痛覺,不知恐懼,它們只有一個信念,就是殺死目所能及之處的所有生靈。我曾經只是一名農民,如果一定要說我有什麽特別的話,就是我會使用一些粗糙的魔法。可是,那點魔法對於鋪天蓋地的天災軍團來說,又算得了什麽我躲在柴火堆裏,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兄弟,我的父母被那些怪物殺死,然而,那並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們的屍體竟然也隨即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加入了天災的隊伍。四處都是慘叫,四處都是死亡,四處都是絕望,我幾乎要瘋狂了……”說著,羅格的眼眶又紅了,塞伊無聲的為他推過去一杯清水,羅格下意識一抵,厲聲喝道,“拿開!”話音剛落,他又忽然一楞,充滿歉意的望向了自己的同伴,“抱歉。”

塞伊也搖了搖頭。

借著那個空隙,我仔細的看了看滄桑的騎士先生,忽然發現了哪裏不對,“您……”

“塞伊不能說話,姑娘。”羅格輕聲接口道,“是塞伊救了我的命,他曾是洛丹倫宮廷衛隊的一員,卻因為受傷被惡毒的王子拋棄在了瘟疫之地。他在柴火堆裏看到了發抖的我,他硬是帶著我殺出了天災的重圍,可自己卻受了重傷。當我們逃至山腳時,他高燒不止,無奈之中,他喝了一些水,可天知道那竟然是受汙染的水,你知道的,那些水可以把活生生的人變成死氣沈沈的亡靈,塞伊是真正的勇士,他削掉自己受感染的舌頭。從那以後,我們都留下了陰影,再也不敢喝魔法泉水之外的飲品……之後,我們被困在了一座山洞裏,走投無路,如果不是遇到了雲蝶……”說著他停住了,就像所有陷入回憶的人那樣垂下了頭,深深的沈入了過往的畫面裏。

我不由的追問了一句,“然後呢”

羅格仿佛從熟睡中驚醒過來,怔了一下之後,竟然徑自微笑了,“雲蝶啊,她就像天使一樣從洞頂的裂縫裏一躍而下,落在我們面前,她是個美麗而神奇的精靈姑娘,她告訴我們她也是被打散的抵抗天災的組織一員。她能夠與各種動物溝通,也就是那些小動物們帶著我們在大山裏兜兜轉轉,有驚無險的逃入了大山深處,這才成功的擺脫了天災軍團的追蹤。雲蝶精通草藥學,還是個藥水大師,她從山巔采來了草藥,為塞伊熄滅了天災病毒留在他血脈中的惡火。你還記得麽,塞伊”滄桑的法師忽然擡起頭,望向了同樣滄桑的騎士,滿是老繭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她會在雪地裏畫那麽大那麽大的法陣,然後,翩翩起舞,她輕輕揮一下手,就能讓法陣綻放出絢麗多彩的光芒,法陣中被水晶瓶裝著的藥水會咕嚕嚕的冒出七彩的泡,真是美。”

他又停住了,那一刻,我發現對面那名一臉嚴峻的騎士也露出了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

“我們一齊在冰天雪地中跋涉,”頓了一下,羅格繼續說,“我們並肩痛揍攔路的盜賊,狼狽的躲避巨人的怒火,呵,雲蝶看起來是個嬌弱的姑娘,可是,那雙纖細的手臂卻擁有比她的脾氣還要火爆的力量,她硬是把我們從危險的山脈中帶了出去。她在我眼中是不擇不扣的女武神,也是真正的天使,她擁有這世間最純粹的善良,她為了沿途看見了人們凍僵的屍體而憤怒,將我們所剩無幾的幹糧分給了沿途遇見的任何人,哪怕還有一口氣,她都要耗費所有的藥材拯救性命……她還因為我與塞伊悄悄的烤了一只雪兔而把我們捆在樹上一整晚呢!”說著,羅格幾乎要笑出聲, “其實,她真是個兇巴巴的姑娘呢!為了讓她對我刮目相看,我下定決心要成為一名偉大的法師,我開始拼命的修煉魔法,專研各種書籍,事實上,我也成功了。我通過了白銀之手的考核,與她一同站在了抵抗天災的第一線。為了證明自己,我一次次的耗盡魔法,只為讓她和戰友們安全的撤離後能對我心懷敬畏,只為了在療養的時候能看見她對我似嗔似怒的一瞪。戰況是那麽慘烈,可不知從何時起,我心底一角卻總被一層甜蜜包裹。”說著,他有些羞澀的擡頭看了看對面自己的戰友,而嚴肅的聖騎士竟然笑了一下,仿佛在鼓勵自己的朋友追求幸福。

可是,很快,他們的笑容被悲傷取代了。

“我們節節敗退,很快,一路退回了洛丹倫王城腳下,烏瑟爾大人決定殊死一戰……在那一戰中,我永遠失去了雲蝶……”那一刻,羅格痛苦的揪住了自己的頭發,淚流滿面,“我至今都能清晰的記起她倒在我懷裏的模樣,她和平常一樣輕盈的如同蝴蝶,她和平常一樣對我微笑,她和平常一樣對我說話的語調有點兒頤指氣使,她對我說,‘我真想故鄉啊,那兒有一大片海呢……你……’一切都如常,可她沒說完話再也說不完!她閉上的雙眼也再也不會睜開!我恨吶!我恨天災軍團!我恨我曾經無比仰慕的洛丹倫王子!我發誓,不手刃這名惡毒的劊子手我永遠不會回來!”他咬牙切齒的低吼起來,“那一戰失敗之後,我與塞伊前往了諾森德。我們在那裏呆了五年,五年我們像原始人一樣風餐露宿,無數次臨近死亡……可我們終究還是等來了覆仇的機會!我覆仇了!我將冰錐刺進了阿爾薩斯的胸口!現在,我們回來了!暴風城的海港真美,可雲蝶卻看不見了!”他越說越激動,最後,捂著臉痛哭出聲,“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知道會發生這一切,我一定不會帶著腳傷上戰場!哪怕被人看成懦夫看成孬種,我也不會去!這樣,雲蝶就不會為了把我從天災圍攻裏拖出來而失去自己的寶貴生命!”

我靜靜的陪著他們坐了一會兒,便道別離開了。

運河在月下泛著淋漓的波光,我看見那只巨大的鐵背龜正靜靜的匍匐在運河岸邊,望著水中的月,似是知道我走近,它朝我低聲叫了一句,之後,如人一般又陷入了沈沈迷思。

它,也會思考也會懷念

一刻間,一些東西忽然觸碰了我的心底。

美,更多的是記憶中的善與好。

☆、世界聆聽者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我在此崗位上工作了近半年了,說實話,記者真是一份辛苦的工作,我經常需要在太陽升起之前,就叼著一袋月莓汁奔跑在通往辦公的路上,而在太陽完全落山之後,才得以步履蹣跚的回到自己的小小公寓。

我租借的這間公寓設施並不好,而且,到夏天會有很多蚊子,但是,在數十萬金一平米的房價面前,這麽一小間屋子我仍然需要奮鬥三百年。

好吧,我沒時間抱怨,我的時間很緊張,幾乎在路上的這十幾分鐘便是我了解過去與未來二十四小時所有信息的時間。

我咬著飲料袋子的尖角,粗略的翻著那幾本雜志,一目十行的收集自己需要的東西。

你瞧,今日上午八點,在聖光大教堂裏有一個盛大的結業典禮,大領主提裏奧.佛丁或將出席。

嘖嘖,看來,為了擴大牧師與聖騎士的生源,我那位不靠譜的勞瑞娜學姐真是無所不用了。

或許,我該去找找她,有她的幫忙,我必定能在擁擠的教堂大廳裏得到最靠前的一席之地。結業典禮什麽的都是浮雲,佛丁大人才是男人心中的英雄,女人心裏的情人!

八點,看來我得趕緊了。

再看看這個,這周末晚上,普瑞斯托家族旁支的小姐安娜將在城門口舉辦一個盛大的化妝舞會,免費的酒水糕點與家族百年積澱拍賣出的善款將是舞會的亮點。

說實話,在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大鬧暴風城之後,普瑞斯托家族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已經低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這個時候,這位普瑞斯托小姐舉辦一個趴體來試圖回轉他們在人民心中的地位的做法,實在是有點兒像在走鋼絲,不過,也不可否認,她很大膽,大膽的有點兒魯莽了。

吸掉了最後一口月莓汁,我翻開了手裏的最後一本雜志。

這是本娛樂雜志,八卦頁上的標題讓人移不開眼睛!

《少年王子不如心動的花季,羞澀面龐下暧昧的花朵正在綻放!》

我興致勃勃的瀏覽著畫報上那些女孩的剪影,鏡頭裏,她們無一不讓那名溫文爾雅的王子雙頰微微發紅的註視著,嘖嘖,真叫人想入非非。

我知道安度因是一位能力很強的王子,知道他是個脆弱的男孩,我怎麽忘了他快要步入禽獸的行列了

我簡直想大笑!

等等,最後那張怎麽有點兒眼熟

那張照片拍攝於一座廢舊的船塢,遮陽傘完全遮住了女主角的身體,她只露出了一直遞給王子冰鎮西瓜汁的手臂,手臂上包紮著耀眼的白繃帶。

我看了看那張照片,又看了開那張照片,終於沒忍住把嘴裏的飲料袋子和手中的畫報一齊狠狠地擲向了河面!

水花四濺!

我去!什麽鬼!

就在我要暴走的時候,腰間的R機忽然響了。

冷靜了一下,我按下了接聽鍵,剎那,我便聽見了一個尖銳的大嗓門在聽筒那頭大叫,“嘿!記者小姐!您還記得我麽”

那聲音讓一個得瑟的侏儒工程師形象闖進了我的腦海,按了按被他的聲音刺的發疼的太陽穴,我把R機拿遠了些,“梅耶爾大師,是您麽”

我的回答讓侏儒更得瑟的笑了起來,“啊哈!天才梅耶爾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被人們銘記!”

我抽了抽嘴角,“您有什麽事麽”

那句話讓侏儒的大笑戛然而止,“當然,記者小姐!八點整我有一個新產品發布會,您一定會有興趣的!”

“八點我……”

“我會在孤兒院恭候您的到來!您一定會來不是麽天才梅耶爾可只邀請了您一位記者呢!啊哈,我有事要忙了!一會兒見!”

嘟嘟嘟-

R機被掛了。

八點整

我仰頭看了看圍墻那一頭聖光大教堂輝煌的尖頂,忽然覺得自己離頭條越來越遠了。

沒錯,我去了孤兒院。

梅耶爾的新發明叫做世界聆聽者,是一款新型助聽器。

它可以讓那些失聰的人們再次聽見夜鶯的歌唱,晚風的耳語。

當梅耶爾將那顆小小的助聽器塞進托馬斯的耳朵的時候,我是很感動的。

“天才梅耶爾還賦予這個天才發明許多附帶的功能!”梅耶爾在小朋友面前得意洋洋的介紹,“比如它可以自動將收集到的異族語言翻譯成通用語,【侏儒語】小子,你那位莎拉姑媽挺漂亮,身材高挑,臉龐火辣,可就是有一點不好!”

我的臉一僵,下意識的望了望興致勃勃的小朋友們和在一邊打盹的矮人莫格,很顯然,他並不懂侏儒語,因為,他沒有一點兒反應。

而托馬斯畢竟是小孩子,清晰的聽見了梅耶爾的話後,他好奇的看了看和他差不多高的侏儒,“哪一點”

侏儒露出了一絲猥瑣的笑容,“【侏儒語】啊哈,她的胸太小了!哈哈哈哈哈!”

我怒氣沖沖的抓起了桌上的杯子,朝梅耶爾頭上扔去!

非常遺憾,我的準頭糟透了,那個杯子直接把莫格砸到了凳子下面,而我的真實目標卻受驚的一躍而起,逃出了木門。

我拎起掃帚追了出去。

“嘿!嘿!記者小姐!您要幹什麽!”梅耶爾在前面抱頭鼠竄。

“看我不打扁你這個變態!短腿!猥瑣男!你剛剛跟小孩子說了什麽!啊!”我氣勢洶洶的在後面追。

“你聽得懂!!”

“你以為我聽不懂!我的啟蒙老師就是一名侏儒!一名比你高貴一萬倍的侏儒女士!”

“噢噢噢!我向您道歉!哎喲!哎喲!別再打了!我的發布會還沒有完!哎喲!”

世界聆聽者發布會以梅耶爾被我打跑為結局。

我追著他一路打到了墓地,在那片靜謐的地方,我本能的放慢了腳步,結果卻讓那個比魚還滑的家夥溜掉了。

可我並不是毫無戰果,我在地上撿到了另一枚世界聆聽者,大概是哪個混蛋逃跑時掉落的。

把玩了一會兒,我好奇的將那精致的東西塞進了耳朵。

剎那,仿佛世界都變得更加鮮活起來。

許許多多的聲音湧入耳膜,遠的,近的,層層疊疊,鋪天蓋地,卻又極度悅耳!

風沙沙的吹,站在那片杳無人跡的墓園深處,我仿佛聽了一場震撼人心的交響樂!

“……走了……不……回來……”斷斷續續的,我忽然聽見了誰在說話。

楞了一下,我順著聲音找了過去,在墓園的河岸邊,我竟然看見了那只叫做提莫斯的大烏龜,它身邊的木樁上,立著一只粉紅色的大水鳥。

“……他們……夜……走了……都……”那一刻,我不由得長大了嘴。

聖光吶,我聽見了大水鳥在說話!

“……哎……他們……不……發現……”這一次,我確定,聲音是大烏龜的。

那一刻,我簡直想跪舔梅耶爾的腳趾了!

這混蛋是很混蛋,但是,他發明出來的東西真的很驚人!

從我的發現來看,世界聆聽者能翻譯的可不止是異族的語言,還有野獸的,雖然並不成熟!

轉頭,我望向四周,竊竊私語聲如同一首低沈的歌匯集了過來,只要我願意去分辨,便能聽見每一只小動物的聲音!

它們,都在說話!

它們有的在抱怨河水太臟了,有的在高歌天氣晴朗,還有的仿佛人類一樣商量著事情。

我的那個聖光啊!

我迫不及待的將報道寫了出來,當然,那些不和諧的東西被我剔除了。

文稿通過了審核,可是,卻被擠在了時報的一角,對於鋪天蓋地的佛丁浪潮,助聽器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但是,失去頭條卻讓我一點兒也不難過。

我發覺,深入人心的並不一定是風口浪尖的東西,比如此刻,托馬斯臉上由衷的笑容讓我更加的感動,他一整天都在大教堂前的噴泉邊飛奔,跳笑,還在結業典禮結束後,大著膽子幫勞瑞娜接待了幾名剛到暴風城的德萊尼游人。

我決定原諒梅耶爾,哪怕他再猥瑣,他還是做了點有用事情的,哦不,準確的是,應該侏儒高科技做了點有用的事情,不是麽

☆、失蹤的遺體(一)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我在此崗位上工作了近半年了,不得不說,記者是一個讓人嘗盡五味的職業。

感動,掙紮,危機,痛恨,無奈,許多許多東西都在不經意間流過了我的心田。

常常,在繁星耀眼的午夜,我會忽然回憶起法弗雷,回憶起霍格,回憶起活在文字間的血精靈王子凱爾薩斯,那些跌宕起伏的回憶往往讓我熱血沸騰,忽然萌生出一種想要再次經歷的沖動。

可是,誰都知道,時間,一去不返,與其沈浸於昨日,不如寄希望於明天。

再次看了看窗外的銀河,我關上了木窗,可就在那時,一聲尖叫忽然撕裂了濃厚的夜色。

尖叫來自於暴風城公墓的管理人-朱蒂.格雷格裏女士,當我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趕到那裏的時候,那位一貫不茍言笑的格雷格裏女士正瑟瑟發抖的縮在自己丈夫大衛.格雷格裏的懷裏,所以,回答治安官問題的責任,自然落到了那位格雷格裏先生身上。

“所以說,您二位並不知道是誰做了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治安官低聲問道。

“是的,”格雷格裏先生答道,“我確定,在太陽落山前這裏一切都是正常的,可是,您現在也看見了,這些墳墓竟然被挖開了,裏面都空了!屍骨總不會自己走路,一定是有人出於某些邪惡的目的,才做出了這種事情!噢!聖光在上,這真是,真是不可饒恕!”

火光幽幽,我擠到了圍觀人群的最前面。

越過巡邏兵們高矮不一的肩膀,我看見了歪倒的墓碑,看見了翻開的深黑土壤,看見了被撬開釘子的棺木,而棺木裏,本該長眠的逝者卻不在!

仿佛有一陣冰風吹過了我的後腦勺,我不禁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衣裙。

“請回去吧!各位!”安撫了格雷格裏夫婦幾句,治安官對越聚越多的人群說道,“相信我們,各位城民們,我們會給盡快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天再次亮了起來,而明亮的天宇,卻被各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謠傳充斥,在關於昨晚發生在墓地裏的事情的各個故事版本中,被遺忘者的覆仇成為了主流。

第二天,有匿名人稱有關部門在墓地一個隱秘的角落測到了法術能量波動,推測是被遺忘者的某位大法師撕裂了空間,到暴風城偷取死者的遺體以及未飄散的靈魂,再將他們通過秘術覆活,成為他們被遺忘者大軍的一員。

第三天,事情繼續升溫,有人聲稱那些失蹤的屍骨是屬於某些抗擊天災的英雄,這成功的挑起了人民對被遺忘者們的恐懼與痛恨。一時間,有上百人跑到了暴風要塞門口示威□□,要求暴風上層對被遺忘者實施打擊報覆。

暴風城亂了套。

我並沒有和其他的同行們一樣,跑到暴風要塞門口尋找新聞,而是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梳理著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有人想借機搞亂暴風城。

而想搞亂暴風城的,除了被遺忘者,最近,我可是碰上了好幾撥,比如迪菲亞盜賊,比如……暮光教派。

重重的,我在法弗雷的名字下劃了一道杠。

攏了攏手裏的資料,我站起身,猛地,我才發現花白頭發的主編已經站在我桌子前多時了。

老頭子眼神精亮的盯著我,把我盯得發毛,“咳,主編……”

“看得出來,你對這件事情分析了好些時間。”

“還原一個真相,報道一個真相,不就是我們該做的麽”

老頭子重重的嘆了口氣,“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莎拉。”

“我只是個記者,又不是鬥士,而那個人是個傳教士,又不是個劊子手。”

“紅龍女王現身了,她證實在墓地確實有未散去的死靈氣息。”

“暮光教派中也有被遺忘者,不是麽”

“你到底是想排除暮光教派,還是想確認他們”

“我只想去問問,而那名法弗雷似乎還存有一絲人性。”

暴風城的巡邏兵比往日多了好幾倍,我戴著梅耶爾的世界聆聽者才險險的避過了那些整齊震撼的腳步,繞到了墓地。往日靜謐的逝者安息之地被烈烈火光照耀,手持鋼盾的鐵甲士兵筆直的矗立在小道兩旁,給這依舊死寂的墓園添上了一份壓抑,一份肅殺。

看來墓地我是進不去了,轉身,我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沒有線索,卻忽然聽見了提莫斯的聲音,它在月下悠長的鳴叫,而那叫聲被世界聆聽者翻譯過來的意思則是,“他們……被帶走了……回不來……”

那一刻,我猛地望向了那只趴在水邊的粉紅色大烏龜,除了它之外,我看見那只粉紅色的大鳥也在,它正伸著筆直的長腿停在提莫斯身邊的巖石上。

“……看見……鏡湖邊……山腳下……”大鳥一面啄著水下的小魚,一面斷斷續續的說。

“……那是……不是……”

“……不知……”大鳥拍拍翅膀,竄進了夜空。

我該怎樣讓治安官相信我聽懂了一只大鳥的話

而且它的話裏似乎隱隱約約的包含著墓園故事的真相

頓了一下,我選擇悄悄的溜出了沈睡的暴風城,獨自一人。

在明鏡湖邊,我確實看見了一些真相。

我看見一名蒙著臉的人在向影像報告暴風城的事情,而那個影像的臉赫然是被遺忘者的領袖-希爾瓦娜斯!

她雙眼射出的紅光比鮮血還要觸目驚心,我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縮回了頭,心臟砰砰亂跳!

只聽見那名冷血的領袖在土包的那頭幽幽的說,“【亡靈語】那群愚蠢的人類以為是我做的”

“【亡靈語】是的,陛下!”

“【亡靈語】呵!那我還真該不負所望的添一把火!讓我們的人小心行事,就在這幾天,燒了他們的地鐵站!”

“【亡靈語】是!陛下!”

“【亡靈語】還有,查出那個讓我們背黑鍋的人,好好的告訴他,我們的價碼他付不起!”

“【亡靈語】是!陛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公寓的,我只知道我的手腳一直在發抖,直到現在,我坐在暴風要塞的會議室裏都還沒停下。

太陽已經上三竿,為接待我的安度因.烏瑞恩王子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

他細細的詢問了我有關於我上報的所有事情,然後,陷入了沈思。

“……您沒有看見那個人的模樣”沈默了好一會兒,他輕聲詢問。

我搖了搖頭,“我當時太害怕了,我……”

他立刻擺了擺手,“您帶給了我最珍貴的情報,我很感謝您。我聽見您剛才說世界聆聽者”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一楞,把耳朵裏的助聽器拿了出來,遞到了王子的手中,“是梅耶爾的新發明。”

“喔,真精巧!”王子一面把玩,一面讚嘆,“我咨詢過梅耶爾大師,這種助聽器可以比對人聲,您聽過那名接受希爾瓦娜斯任務的人的聲音,或許您能夠幫我們找到那個即將肆虐地鐵的縱火犯。”

“……我”

“您願意麽我承認這會有些危險,但是,我向聖光發誓,我與我的士兵們將用自己的性命來守護您的安全。”

我整理了自己的隨身物品,將鋼筆小心的插在了皮質的筆袋上,然後,提著包袱離開了我溫暖的小屋。

逝者沒有明天,我有。

逝者沒有選擇,我有。

我選擇不讓我的明天後悔今天的膽怯。

我選擇讓我的明天還為今天的熱血而自豪。

☆、失蹤的遺體(二)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我一直以為,我會勤勤懇懇的做一名好記者,最好的狀況不過是成為一名有名的記者,可天知道我會有這麽一天,我會像一名英雄一樣,在暴風城士兵的保衛下守護這座雄偉的城池,咳,的地鐵不被被遺忘者的間諜毀掉。

在位於矮人區的地鐵邊的豬和哨聲旅館裏,我在二層的一間小屋裏呆了兩天。

這兩天裏,世界聆聽者是整日都塞在我的耳朵裏,我繃緊了神經,細細的分辨著我能聽見的每一個聲音,直到這個炎熱的午後。

當那個嘶啞的聲音傳入我的耳膜的時候,我幾乎要跳起來了,“他來了!”我大叫。

一直安靜坐在我對面的安度因像觸電一樣跳了起來,他飛快的拿起了木桌上的R機,“肖恩!提高警惕!我們馬上趕到!”

地鐵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沒有人知道那些混雜著各色人種的人-流中有多少被遺忘者的間諜,也沒有人知道那些人裏有多少軍情七處的人。

我與裹著鬥篷的安度因低頭走在人群裏,那名並不十分高大的王子將我完全的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們在哪兒?莎拉?”他低聲問道。

“直走,殿下!”我豎著耳朵聽著助聽器裏的動靜,快步的朝目標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很近了!不好,他們要放置□□了!”

叮-

偏偏在那個時候,地鐵呼嘯著進站。

每一位想要登上快車的乘客都在大叫,讓著本就混亂的地方更加混亂,而我們被阻斷在站臺上,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他們要引爆了!殿下!”

“他們在哪兒?!”

在哪兒?!

我擡起頭,如電的目光越過那無數的人的肩膀,向助聽器裏聲音的方向掃視,終於,在位於中間的二號月臺的角落裏,我看見了幾個在成堆貨物邊鬼鬼祟祟的影子。

耳機裏傳來了他們的聲音,其中一個赫然屬於那名與希爾瓦娜斯聯系的人的,“【亡靈語】迅速撤退!”

“他們在那裏!”我大叫起來,筆直的指著那幾個人的方向!

間諜們似乎感覺到什麽一樣,驀的轉過身,隔著鐵道,我看見了他們鬥篷下燃燒著蒼白火焰的眼窩。

幾乎在同一時刻,二號月臺上有幾個影子般的人像閃電一樣撲了過去,馬迪亞斯.肖恩無疑是那道閃電的尖峰,可是,哪怕他們的速度那麽快,他們也沒有碰著那幾名間諜的衣角,因為,間諜們已經快一步跳上了開動的地鐵,隨著列車呼嘯而去。

沒有停留,肖恩一腳踹開了堆疊的貨物,漆黑的大馬靴果斷的踩了下去。

砰-

那一刻,我甚至都感到整個地鐵站都隨著他的跺腳而搖晃了一下。

要爆炸了麽?!

下意識的,我緊緊的抱住了安度因的胳膊。

一秒。

兩秒。

三秒。

……

全身緊繃的在原地站了片刻,肖恩忽然彎腰拾起了地上的東西,一路輕巧的穿過依舊喧鬧的人群,跑回了安度因的面前,“陰……聖光保佑!我得說我們太走運了!”說著,他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我們看。

那是一大捆烈性□□,而引線只剩下半厘米。

我懷揣著砰砰亂跳的心臟,回到了旅館。

“請在這裏多呆幾天,莎拉,”臨走的時候,安度因疲憊的對我開口道,滿是血絲的藍眼睛裏飽含歉意,“我不確定那些人會不會回來,所以,我請求您為了這裏的安全,能夠在這裏多堅守兩天。抱歉,我知道這個要求……”

“我很樂意呆在這裏,殿下,當然,如果您現在如實告訴我一些八卦的話,我想我會樂意的笑出聲。”

“……呃?什麽?”

“您答應麽?”

“……我答應。”

“第一個讓您年輕的心靈萌動的女孩是誰?”

送別了王子,我大笑著回到了木桌邊,王子那宛如朝霞的臉龐實在是太讓我忍俊不禁了,更讓我忍俊不禁的,是他落荒而逃前那支支吾吾的答案!

他說什麽?!

吉安娜.普羅德摩爾?!

噢!我的聖光啊!

哈哈哈哈!

桌上堆著今天的各色雜志,占據著雜志頭條的,依舊是暴風城那靜謐而詭異的墓地。

《屍骨曝露!是屍體的變異?!是嫌犯的失手?!還是某人的別有用心?!》

我默默的合上了雜志,是啊,說到底,事情根本沒有任何進展。

挖掘偷盜英雄的屍體,究竟是誰在做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

☆、失蹤的遺體(三)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在我入行之時,主編老頭曾讓我發誓,我必須用自己的筆鋒陳述事實,如果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書寫事實的時候,那麽,就閉口不談。

隨著我的資歷漸深,我愈加發覺遵循這個誓言是一件多麽難的事情。

暴風城出大事了,“屍體遺失”事件愈演愈烈,在坊間,事件的矛頭從被遺忘者指向了暴風城內部的內奸。

一時間,貧富立場地位的不同的人們讓開始相互指責相互懷疑,把一頂頂邪惡的帽子扣在了對方的頭上。

從旅館二層的小窗看出去,我看見被巡邏隊押走的“嫌疑犯”越來越多。

德拉諾的戰線吃緊,瓦裏安國王分身乏術,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本是回來休假的安度因王子身上,我能想象他現在是怎樣的焦頭爛額。

這兩天地鐵一切安好,肖恩派人通知我不用在那裏守著了。

“那些碎骨頭大概不敢再來造次,您可以自由的想去做什麽就做什麽了。”來人將肖恩的原話傳給我之後,便急匆匆的跑下了樓梯,“噢!對了!小姐!”在我要關上門的時候,他忽然在下面叫了一聲,“頭兒說,您先把旅館的帳墊上,回頭,我們再補給您!”

“什麽?!”我撲向了欄桿,可是那人已經像一陣風一樣跑出了旅館,只剩下旅館老板娘在下面陰測測的對我笑。

我機械的朝她笑了笑,退回了門內。

我要不要告訴巡邏隊肖恩和“屍體遺失”事件有某些神秘的關系?!

周末如期來臨,我原以為我會因為手頭吃緊而在公寓裏實施久違的減肥計劃,可是一紙邀約讓我眉開眼笑。

邀約來自安度因王子,他邀請我一同參加今晚在暴風要塞中舉行的宴會。

沒錯,就是普瑞斯托家族的小姐安娜舉辦的慈善晚會。

燈紅酒綠,觥籌交錯,我第一次看見那麽多貴族們共聚一室。

安娜是名有些神經質的小姐,臉頰蒼白。

她經常會毫無預兆的就大喊起來,激動的嘴唇直抖。

她握著高腳杯與眾人寒暄一輪之後回到了主桌,安度因的身邊,當然,我站在王子的另一邊。

“我知道普瑞斯托家族,不,是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頂著我們家族的名字,做出了傷害暴風城的事情,還有,傷害您的事情,”說著,她著重看了安度因一眼,待他頷首之後,才繼續開口,可最後瞪我的那一眼還是被我捕獲在眼中,“必須是,我們家族也是受害者,我們在這場災難中遭到了沈重的打擊,不僅失去了真正的女伯爵,而且,聲望降到了最低,身為普瑞斯托家族的一員,我有必要就挽回我們臉面而做一些事情。”說著,她拍響了巴掌,立刻,有兩名盛裝的年輕男子擡著個被錦緞遮蓋的東西走近了過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安度因的侍衛動了,他們瞬間擋在了王子的前面。

“噢!敬愛的王子!”安娜張開雙臂,用誇張的詠嘆調叫起來,“他們是我的朋友!是第一次來暴風城的!並不是什麽可疑的人!”

“你們退開,”安度因輕聲吩咐,又溫和的對安娜開口,“最近暴風城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請您原諒侍衛們的無禮,小姐。”

那句話博得了安娜的掩唇一笑,東西很快被放在了主桌上。

“各位,你們一定要過來看看這件義賣品,這是我們家族的祖傳至寶。”錦緞被她輕輕的提起,瑰麗的光芒幾乎是立刻從裏面射出來,每道光線都如同一根充滿誘惑的絲線,將人的眼球牢牢的套住。

分散在各處的貴族們都被吸引了,聚攏過來。

嘩-

錦緞被完全掀開,剎那,我聽見了一片吸氣聲。

天吶!那件瑰寶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的宇宙!

失去了遮擋,它的光芒擴散到了這間大廳的每一寸,繽紛的光芒把周圍照成了一片虛幻的世界。

隱隱的,有如歌般的模糊聲響從那片微縮的宇宙裏傳來,深紅的星雲隨著歌聲在空中徘徊旋轉,無數的飛星在頭頂一閃而逝!

“聖光在上!這是什麽?!”有人高叫起來,每個人都想靠近看清楚,所以,更緊的圍了上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被人擠到了最後面。

“……這東西來自於異位面文明……”安娜說道,不知怎麽的,我覺得她的聲音忽然變得有點兒縹緲,就像宇宙裏的那忽隱忽現的歌聲。

“這東西能賣下整個艾澤拉斯吧!”

“這東西……得屬於我!”

“是……我的!”

我終於發現不對了,剛才還文質彬彬的貴族們,忽然都紅了眼,紛紛抽出了腰間的裝飾佩劍!

一時間,金碧輝煌的大廳裏響起了利刃的鏗鏘與受傷的驚叫!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還有滿身鎧甲的侍衛都相互撲在了一起,用手捶打著彼此的臉,用劍傷害著彼此的性命。

紅色在蔓延。

我靠在堅硬的桌子旁,緊握著冰冷的水晶瓶,覺得自己的腦子也有點不清楚了,特別是那些殷虹的顏色,讓我也蠢蠢欲動!

“這是什麽東西?!”那片亂糟糟中,我忽然聽見了一聲嗓音清冽的質問,“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我狠狠的甩了甩頭,終於,在混亂的人群背後,我看見了全身金光閃爍的安度因,他弓著脊背,擺出了防備的姿態,他的雙眼凝視著懸浮在半空裏的安娜,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她手裏那如同一團血霧的東西。

“這是聚魂者,我的殿下。”安娜笑了起來,驀的,她雙眼血光一閃,那一下讓安度因差點趴在了地上,金色的光盾瞬時暗淡下去。

“呃……你……你到底想……”

“本來,我只想先弄走墓地裏的靈魂,只要有了屍骨,靈魂必定附著其上,可是,你們這群蠢貨壞了我的事,那麽,我只能要你們的靈魂了,哈哈哈哈哈,只要收集了足夠的靈魂,就可以讓那位大人重返世界……”

“啊!!”她的話音未落,一聲尖銳的足以撕扯掉人靈魂的嘶叫忽然響徹了大廳。

我捂著陣痛的腦袋,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看見了眼前的東西,那一刻,我幾乎嚇呆了!

我看見了三只尖叫的女妖從安娜手中的血霧裏撲出來,它們一沖出來,就撲進互毆的人堆,尖叫著將他們驅趕開,然後,就那樣直直的沖進了他們的身體。

仿佛被抽掉了靈魂,那些鬼哭狼嚎的人忽然就安靜的倒下了,之後,女妖從他們的身體裏緩緩步出,尋找下一個目標。

而其中的一個,飄向了安度因!

王子並沒有被嚇呆,他極力抗拒著來自安娜的壓力,口中在低聲默誦著咒語,金色的火光在他手裏若隱若現。

我知道那個叫做神聖之火的法術,它能夠燒盡一切邪惡,可是,它來得及發動麽?!

“啊!!”女妖像受到什麽刺激一樣,忽然尖叫著朝他撲去。

安娜開始猙獰的大笑,“有了你們的靈魂,我就有足夠的力量發動埋在暴風城的所有聚靈者!有了暴風城所有人的靈魂,那位大人就……”

“啊!!”女妖快要撲到安度因的面前了!

來不及多想了,我忽然從地上跳了起來,朝安度因撲了過去!

我們的距離並不遠,至少女妖在撕裂他靈魂之前,還得先對付我的!

“……你……”很明顯,我的舉動出乎了安度因的意料,在我插到他面前時,他瞪起了雙眼。

“快點!”我張開雙臂擋在他面前,咬牙大叫。

那一刻,我已經感受到有一只冰冷的手從我的脊背探進了我的身體。

我的靈魂在冰冷中戰栗!我的思維似乎在冰冷中變成了空白的雪原!而我的眼角似乎在冰冷的收縮中滴出了血!

“啊---!神聖之火!!!”

劇烈的白光在我背後爆裂,哪怕是在背後,都有那麽一瞬讓我喪失了視覺,可是,我卻清楚的聽見了什麽碎裂的清脆聲響。

啪-

“怎麽會這樣?!你弄碎了聚魂者!!你這個混蛋!!”安娜歇斯底裏的叫起來。

轟隆隆-

這次,仿佛是月神軌道炮從我後面轟來,瞬間,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又光榮的休病假了,這次的規格可要比上一次高的多。

我的學姐勞瑞娜親自上陣為我念咒施法,好吧,必須說,她雖然人不太靠譜,可神聖法術卻非常的精進,你瞧,我至少完整的開始康覆了。

安娜逃走了,那仿佛月神軌道炮的自爆來自於她那兩個“朋友”。

“她收集到底想幹什麽?”我當時這麽問頭上還纏著繃帶的安度因。

他削平果的手遲疑了一下,答道,“我懷疑她和天災軍團有關。”

“天災軍團?等等,她說過她想覆活誰,別告訴是……”

“莎拉,能拜托你一件事麽?”

“……什麽?”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什麽?”

“我希望人們能認為,安娜是因為我們對她的家族長期打壓而不滿,才灑下迷香,試圖對暴風城的貴族不利。”

那句話讓我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

“暴風城不能再亂了。”他將削好的蘋果放在了我手邊,用那雙湛藍的眼眸盯著我,溫和,卻異常的堅定,“你懂我的意思,不是麽?”

沈默了一會兒,我朝他笑了笑,“其實我什麽也不知道,就像那些貴族一樣,我在安娜灑下的迷香裏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在夢中,我四處夢游,弄得渾身傷痛,僅此而已。”

☆、厄運的過去

我是暴風時報的記者,我是莎拉。

我從未想過有這麽一天,作為一名記者,我也能成為暴風城的隱藏英雄,呃,這是安度因與肖恩的原話。

當然成為英雄的代價也高的夠嗆,我在天災爪牙的自爆中遍體鱗傷,差點送命。

“你有沒有想去幹點其他的?”我的學姐勞瑞娜在為我療傷的時候,這麽問,“世界那麽大,你不去看看?”

她的話讓我思索了一刻才回過味來,“把我支走是誰的意思?我不是保證過守口如瓶……”

“你想多了,小莎拉,”她將手中金色的聖光灑在了我的頭頂, “這件事情告一段落,王子殿下會有很長一段休假時間,能夠跟在他背後公款旅行,想想都是件美好的事情!”

“……你想公款旅行?”

“……和你說話真累!”她幾乎要沮喪的叫起來,“你的思維不會跳躍麽?!”

“跳到哪兒?”

“你是名記者,是不是?”

“嗯哼。”

“那就用你的專長替我們挖掘挖掘我們可愛軟萌的王子和小拉希奧是不是有著超越,恩,超越世俗的感情,喔!想想他們在一起眼神交匯的畫面,想想王子那羞澀的模樣,真是讓人忍不住激動啊啊啊啊!”

我默默的躺了回去,用毯子蒙住了頭,“別說我認識你。”

在暴風要塞養傷的時間裏,我在那間幽靜的房間裏見到了傳說中的瓦雷拉.桑古納爾,她的出場無比霸氣。

當時,纖細的她拖著一只足足有四米高的熊走進來,門框都差點被擠歪了。

我盯著那只大熊,震驚的張大了嘴,半天才擠出一句,“天吶,它可真高!”

“我們聽說您救了拉格什,呃,瓦裏安國王的兒子,作為拉格什,呃,國王陛下的朋友,在他不在的情況下,我覺得我們有必要代他對您表示由衷的感謝!”說著,瓦雷拉在我床前坐了下去,反手一巴掌拍在了大熊的腦袋上。

大熊嗷了一聲,立刻轉過了濕潤的小眼睛,“呃……非常感謝!”它抄著生硬的通用語說道,這一刻,我才反應過來,這只熊應該是國王陛下在厄運競技場裏的另一名夥伴布羅爾.熊皮。

說實話,他們雖然與國王陛下的另一半一同回到暴風城,但是,他們幾乎從未出現在公眾的視野裏,這次,我竟然能夠這麽近的看見他們,實在是個大驚喜!

或許,聖光真的在冥冥之中保佑我,在我傷病至此的時候也能給我送來一條民眾會感興趣的新聞!

瓦雷拉將另一只手裏抱著的紙袋子放到了我的床頭,“這些是我多年攢起來的藥草,治療各種傷痛的都有,別客氣,對您一定有用!”

沈默。

我盯著她,她也盯著我,直把她看的莫名其妙,“我的臉沒洗幹凈?”

那句話讓我回過神來,立刻擺了擺手,“不不不!我有點激動!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你們!”

瓦雷拉不由的笑了,很爽朗的笑,“我猜,您待會兒就得要我給您說說厄運競技場裏的事情,是不是?但是,我想您不會喜歡聽……”

“不不,如果您能說說的話,就太好了。”

“好吧,讓我想想從哪兒說起。”她低下頭,在紙袋子裏翻出了一枚氣味清香的葉飄,嚼進了嘴裏,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展顏一笑,“你一定知道拉格什與我們一路在鮮血裏拼殺,最終成為冠軍,但是,你知道,是什麽支撐著我們麽?”

我搖了搖頭。

“食物。”

“食物?”

“對。那些該死的食人魔那些該死的綠皮,您知道他們給我們吃什麽麽?”說著,她比劃了一下,“打贏了,我們就能得到這麽拇指大的東西,有時候是蟑螂,有時候運氣好,是怪味的生肉。我們餓極了,極度的饑餓讓什麽活下去,什麽體面都成了浮雲,我們能看見能想到的所有都是,食物。您看,這是冰蓋草的葉子,它可以讓人心神安定,但感覺會在一定時間裏變得更加靈敏,是一種奇效的提神藥草。有一次,拉格什的右胸被一名亡靈賊拉開了兩寸深的口子,可為了接下來的比賽,為了食物,他硬是吃下了十枚冰蓋草葉子,您能想象出來刀口的劇痛會被放大多少麽?”

那句話我不由摸了摸肩頭剛愈合的傷口,觸碰瞬間傳來的刺痛讓我皺起了臉。

“再說說我們為什麽一直把自己關在暴風要塞裏,”她瞧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們經歷過無數血淋淋的決鬥,瀕死的慘叫與變形的殘肢換來的,是競技場上那些瘋子的吶喊。我們的對手越淒慘,他們的歡呼聲就越大!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那些喪失人性的家夥們的發紅的眼睛!他們圍繞著我們,用魔咒一樣的咆哮大吼‘死死死!’,是他們逼迫著我們結束對手的性命!每當那時,我的手都會發抖,我都會有一種殺光他們的欲-望!那種蠢蠢欲動的瘋狂,我根本壓抑不住!所以,我根本不敢出現在許多人面前,我怕我會失控。我想,布羅爾也是這樣,所以,他也不願出現在眾人面前。”說著,她回頭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大熊,而大熊則點了點碩大的腦袋,“這一點,拉格什確實讓我望塵莫及。”他悶聲悶氣的開口,那種語氣傳遞出了一種讓我八卦之血沸騰的信息。

“我聽說了許多陛下與您的事情,桑古納爾小姐,”我飛快的開口,可眼睛卻不住的瞄著布羅爾,“和我說說吧!您對他,對我們的國王有傾慕之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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