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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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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步伐款款,越靠近一股清新馨香撲面而來,再看那潔白嫩滑的面頰上帶著如四月春風般和煦笑意,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樣子卻帶著讓人難以言說的優雅與貴氣。

似錦往前走了幾步,福了福身,低了頭淺笑:“妙妙小姐安好!”

妙妙嘴角微揚,柔聲說道:“似錦姑娘不必多禮,三哥哥可在?”

“小姐來得不巧,三爺出府辦事去了。不如到三爺書房裏賞賞字畫,喝杯茶,等一等?曾聽三爺提起過,妙妙小姐對字畫頗有研究,三爺四處淘了不少。”

妙妙擺手,接過身後丫頭手中食盒,依舊柔聲軟語,如同繁花綻放地聲音:“三哥哥送了我份厚禮,我也沒什麽好物什相送,親自做了些糕點送來,也不知他還喜歡不喜歡吃這些。勞煩似錦姑娘待他回來後,幫我交給他,我便不等了。”

妙妙說著拉過似錦的手,退了自己手上翠玉手鐲給她:“頭日進府匆忙也未來得及與你說話,近了看越覺得你我有緣,這鐲子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不過隨在我身邊多年,你收下才好。三哥哥可是有福氣的,身邊有你這麽玲瓏知心人兒,怪不得姨母和嫂嫂她們都喜歡你。”感覺到似錦要推拒,她佯裝怒道:“你若不收,往後我可不好找你來玩耍了。”

似錦也不好再推拒,道了聲謝收下了。

這位清冷絕色的女子就像一陣風一樣,很快來了又走了。清瘦窈窕的背影,越走越遠,近乎完美的女子,連她都忍不住看瞇眼,更何況三爺?她擡起頭看陰沈晦暗的天空,呼出好大一口氣,白色雪花紛紛揚揚灑下來,落進她眸子裏,寒冷而蒼白。

平王府內無一處不精致,連園內最小的涼亭選址、樣式、梁上壁畫都極為講究,可見主人極會享受。

兩人在園內逛了許久,古月言眉頭越擰越緊:“平王殿下這宅邸都快趕得上皇宮布局了,也不怕招人嫉恨。”

三爺與走到她身邊,負手而立,聲音悠長:“皇上眾位皇子的府邸哪位不是這般奢華精致,有誰會嫉恨?哦,除了那位安王殿下,聽聞他府上倒是布置得窮酸。”他定定地看著園內從南邊千裏迢迢運來的奇石,方才路過幾處都擺放著,也不知花了多少銀兩。

古月言嗤笑一聲,無畏道:“這京城裏的貴胄們可沒有一個好東西,信他們?連自己怎麽死都不知道。”

“在人家地頭上說這話,古小姐也不怕得罪人?”

“我裝病之事,在客廳裏坐著的那位主子可是知曉得一清二楚。你可知為何王妃回去了?因為她心中怨恨我,平王那等凡是世界美物都想收於掌中之心,可真讓人發寒。”她擡起頭看他,眉眼間滿是傲氣。

三爺略有驚訝地認真看起眼前女子,與初時聽到的傳言真是天壤之別,這等心直口快且又無所懼怕地女子,他可消受不起。

“你我親事,待我與家中父母商議後再定罷。這寒冬天氣,可不是結親的好時候。”

她輕笑出聲,素手玩弄著垂落於肩頭的發絲,輕佻邪魅的哪有半分大家閨秀模樣,分明是個女登徒子:“這可不妥,本小姐還想早日成家,生個一兒半女,做個賢妻良母,也正好決了府外那些骯臟狗眼之人的心。三爺若是應了,我和家父改日便登門拜訪,早早定下婚期我方能安心。至於你府中那個丫頭,若是乖巧些,我必定不會難為於她,若是自個兒找不痛快,我可不能輕饒了她。到時候,三爺可別心疼。”她說著還煞有介事地走近她,小手撫上他心跳沈穩有力的心房,桃花眼斜視而來,露出幾許說不清的分情。

三爺只氣得心肺巨疼,他俊臉變得陰沈,眼前這美麗女子讓他只覺嫌惡,那位可真是害苦了他:“時候不早了,免得王爺和侯爺久等,這便回去罷。”他寬袖一甩,大步離開了,也未管跟在他身後的人。

古月言嘴角勾出得意弧度,不緊不慢地隨在他身後,果然,在離客廳不遠處,他停下來等她。焦躁、憤怒頃刻間盡數斂去,又是方才那個風度翩然的俊朗公子。

臨進門時,他看著前方,悠悠道:“可真要讓古小姐耐心等一等,王爺方才給萬德派了差事,少則二十天,多則一個多月才能回來。”

屋內兩人不知談了什麽,彼此臉上笑意滿滿,見他們進來,古侯爺笑著看向女兒。平王爺也看過去,這方絕色,他終是無法將她據為己有:“這府中景致可合心意?”

“真是巧奪天工,匠心獨運,在這茫茫白雪之下,更顯大氣。這美景,在京中也難尋出幾處沒得過此的來。”

平王聽了心中略微順氣了些,笑道:“萬德眼光倒是精的,懂得欣賞好物。方才與古侯爺談及你與月言之事,待你從欽州回來,本王親自過府為你們商談婚事。”

“多謝殿下。”三人行了一禮,便從府中告退。

出了王府,萬德躬身與兩父女告辭,待他們走遠了才上了自家馬車。青槐才進去,就見自家爺那張如鍋底般黑的嚇人的臉。他識相地往角落裏挪了挪,就這般安靜而沈默地回了府。跟三爺進了院子,他趕忙閃到一邊避難去了,生怕像上次一般受了無妄災。

似錦聽到外面下人喚三爺,趕忙提著食盒出來,卻見他也不理人,大步往屋裏去。她緊了緊眉頭,本不想這會兒進去,可受人所托,還是硬著頭皮跟進去了。越靠近他,越覺得他身上陰鶩氣息濃郁,她將食盒放在他身邊桌子上:“方才妙妙小姐來送了糕點過來,不知爺喜不喜歡吃。”

他緊繃的神情終於舒緩了幾分,將食盒挪到自己身邊,打開一看,不自覺中露出笑意來。他還是小時候隨母親去瓊州吃過這些糕點,待回來後吵鬧著要吃,母親吩咐人從外面買回來,卻是沒有那個味道。快樂、小心而害羞。熟悉的花樣和顏色,還有誘人香氣,想起是她親手做的就覺得心中暖意融融。只是,他早已非那年那個孩子,貪這些零嘴,此時只嘗了一塊便賞了似錦。

似錦將他的一怒一喜盡數收入眼底,隨後垂著眼簾退下了。

似錦在外面跺了跺腳,去了鞋底上沾的雪才進了屋裏,暖流迎面而來,白貓窩在她放針線盒的桌子上閉眼打盹兒,聽到響動睜開眼,待看清來人後又安心閉上眼睡覺去了。

夜幕低垂,她自己去了廚房,熬了碗米粥,又做了肉末炒豆腐,端回自己屋裏,就著舅舅送來的醬菜,也是美味得緊。

她用完將剩菜撥拉到小碗碟裏端給貓,她可沒什麽好東西給它吃,它愛吃就吃不吃就餓著,她不慣它那些臭毛病。

她在燈下呆坐許久才打水凈臉,正要脫外衣上床,門被推開的聲音傳進來,她回頭一看見是他,又垂了眼。若是可以,她真想把門上了鎖。就方才一眼,便看清他是沐浴過後來的,一頭烏黑發絲垂落在腰際,黑色大麾下面是雪白裏衣,露出古銅色肌膚,也不怕冷。

似錦不理他,徑自去鋪床,只聽身後傳來窸窸窣窣聲,正要回頭,只覺一股灼燙氣息靠過來,他整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緊緊攬著她,她心中一動,本欲掙紮的手放下來。

“似錦,不情願的苦,今兒爺也受了。難為你了罷,可是怨爺?”

“不曾,這是似錦福氣。”

“爺當初本想拿你擋老夫人一陣,往後還是要放你去嫁人的。不想,老夫人手快了……”

她聽到這話,驀地轉回頭,明亮眼眸裏燃著烈烈火焰,這些話他怎麽不早些說?罷了,這會兒說什麽都無益了。

“爺可是心中不爽快?”

“是啊,非己所願怎麽能痛快?似錦,隨爺去欽州可願意?”

她驚得掙脫開來,面對著他,唇瓣抖了抖,她居然可以出去,離開這高墻深院,哪怕只是短短幾日,她心中也是興奮無比。

“不願意嗎?這會兒天寒地凍的,確實不大方便。”三爺見她不答話。

“似錦願意啊。”天寒地凍又怎麽了?她吃得了苦,為了外面她不曾見過的景致。她從未覺得他離自己這麽近,像是彼此認識多年。

他放開她,抖開被子鉆了進去,擡頭看她:“爺那屋子不如你這屋裏暖和,明兒要早起,早些歇息吧。”

似錦扯動嘴角,臉頰緋紅一片,脫掉外衫鉆進被窩裏。他卻探身過來,將她攬緊,低聲呢喃:“真暖和。”

她想,此時的自己,除了他還有什麽呢?不管她承認不承認,他都將是她漫長一輩子唯一的依靠。她真的認了。

她靠在他懷裏,撫著他跳動的心,幾不可聞地說:“不管多久,三爺這裏可以裝得下似錦嗎?似錦只問這一次,往後再不求。”

他此時腦海中一片清寧,在明黃色的燭光下,眼裏只有一個溫婉寧靜的她。就在她不抱希望時,他低低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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