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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嚴禁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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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刻, 全場寂靜, 眾人屏住呼吸, 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朝不覆。他們總覺得, 下一刻, 朝不覆那修長的手指定會落在他腰間深紫色的笛子上, 緩緩吹響那令人膽寒和恐怖的“喪樂”。

喪樂一出, 必有傷亡。

就連徐重雲、周行這些東分院的老師們,都不由緊張了起來, 目光落在朝不覆的身上。只要他一出手, 他們必將竭盡全力,阻止時遠死亡。

如若朝不覆執意追究, 那他們到時候再壓著時遠,讓他跟朝不覆道個歉。

徐重雲和周行有些頭痛地想著, 他們怎麽也想不通,這時遠怎麽就突然朝著朝不覆吹了個口哨。

然而,就在所有人神經緊繃, 以為朝不覆即將出手的時刻,他們看到朝不覆嘴角微微向上翹起, 輕笑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朝著身旁的江蔚瀾和陳喻說道:

“這人……是誰?”

站在朝不覆旁邊的陳喻和江蔚瀾互相對視了一眼, 默契地沒有說話。倒是站在朝不覆身後的一名學生, 高聲開口說道:

“朝天驕, 我知道, 他叫時遠,天驕榜排名前百。”

朝不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輕輕摩挲了一下腰旁的笛子,眉目平和地說道:

“果然不愧是天驕榜前百的天驕,行事風格就是這麽與眾不同。到時候,我們或許可以同他交流交流。”

陳喻和江蔚瀾極為配合地點了點頭。

這一幕發展,讓底下的修士們一臉懵逼。

這發展,跟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朝不覆輕輕擡起腳步,沒有再說什麽,擡腳朝著前方走去。他看似只輕輕向前踏出一步,然而下一秒,他整個人的身形便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一步千裏。

在朝不覆動身後,原本蠢蠢欲動的學生們也各憑本事,飛速向前,只兩三息的時間,便竄入陽關城內,快速朝著邊界的方向掠去。

徐重雲和周行等老師在確定朝不覆不會動手後,不由輕舒了一口氣,快步跟上了自己學校的隊伍。

他們一邊淩空而行,一邊在心底發出了一道感慨:這時遠,運氣真好。

·

時遠將雙臂撘在腦後,躺在推車上,就這樣走馬觀花般地看著周圍街道的景象。與他們想象中的人丁雕零的場景有所不同,此刻無論是街邊的小攤還是兩旁的商鋪都異常的火爆。無數煉氣期、築基期和金丹期的修士在其間穿梭,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在他們的耳邊響徹不絕。

在時遠的旁邊,關狩小聲地朝著時遠說道:“時遠,你剛剛的舉動也太大膽了吧?”

居然敢對朝不覆吹口哨?

時遠輕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關狩卻從他如刀鋒冰冷一般的眉眼裏,看出了威脅,他立刻轉移話題說道:

“這陽關城,看不出來被封禁了一個月啊。”

沒有慌張的氛圍,沒有人人避而不出的場景,有的只是繁華和熱鬧,同一些大城鎮沒什麽區別。

時遠瞇著眼睛,感慨了一句:“是不像,看來陽關城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有趣不少啊。”

他們身下的推車在靈力的驅使下,快速朝著陽關城的邊界滑翔而去。

明明是一個城鎮,但是越往北走,所呈現的景象卻截然不同。鬧市過去,迎來的是荒蕪,血腥和斷臂殘垣的景象再次在眾人眼前呈現。

此刻只能遇到零星的在街邊游走的修士,他們身上帶著濃郁的血腥味,全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我不好惹”的氣息。在看到東分院的學生後,他們都不由向兩側避開,站在暗處目光陰冷地望著他們。

見到這樣的場景,煉器專業的學生們有點慌張,不由低聲討論了起來:

“這些人好像面目不善啊。”

“我怎麽覺得這次階段考試是一個坑啊,我們不會死吧?”

“應該不會吧?”

“我怎麽覺得要完……”

“這跟我們上次在北域邊界時見到的景象有些不同啊。”

這種不安的情緒以極快的速度向外蔓延,頃刻間感染了其他學生。近戰系和遠攻系的學生,在這樣的氛圍中,已經開始運轉起靈力,時刻準備戰鬥。

然而好在,當他們來到邊界處的城墻時,這些修士都沒有動手。

城墻的大門依舊緊閉,在這片城墻之上,邊防小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的身上,他們手上正拿著一個綠油油的器具。

如果他們有所異動,眾人相信,這綠油油的器具,就要朝著他們扔過來。

這可是手榴彈!他們現在的**根本就抗不過手榴彈的多番轟炸。

東分院身下的推車停止向前,時遠懶洋洋地直起身子,他的一只膝蓋微彎,手臂就這樣懶洋洋地搭在膝蓋上,睜眼朝著城門看去。

這城門同他們之前進入的城門有所不同,它被撞擊了無數次,從時遠這個角度看,有不少地方向外突起,顯然承受了猛烈的撞擊。大概過個兩三天,就要更換一次城門。

在四周的城墻上,也濺落著大量的血漬。看血漬噴薄的方向和範圍,應該是一只兇獸被火箭炮轟殺,血跡向外飛濺,落在不少修士的身上,才形成了這樣奇異的血漬分布圖。

這就讓時遠不由有些奇怪了,究竟是怎樣的兇獸,才能再經歷多次的阻擊和爆炸後,還能進入陽關城中?

就在時遠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景象時,其他三大分院的學生也陸續到達了目的地。等到全員聚齊,由四大分院的老師交涉後,阻擋在他們面前的大門緩緩打開。

鹹腥的海水味就著血腥味撲面而來。時遠驅動著身下的推車,繼續朝前滑翔行駛。

一個隊伍接著一個隊伍,等到最後一名學生踏出城門後,在他們身後的城門便緩緩關閉。與此同時,城墻上邊防小隊調轉了方向,再次拿著手榴彈警惕著他們。

眾位學生:……

這裏,大部分的二年級學生都因為期末考試的緣故,來過這裏。但是此時此刻,他們竟然發現,眼前的場景,同他們之前記憶中的截然不同。

在這塊深藍悠遠的海面上,陡然出現了一塊陸地。陸地一眼望不見邊,上面被綠葉和藤蔓覆蓋,窺不到全貌。蒼穹上的一道陽光緩緩地打落在那些枝幹上,讓整片陸地看起來綠意盎然。

“這樣看來,好像不怎麽危險的樣子。”關狩在時遠身旁小聲說道。

時遠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這樣生機勃勃的場景,是誰看了,都會放下心頭的警惕。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北分院的老師走到最前端,站定,他的目光淩厲地掃過眾人,隨後大聲朝著眾人說道:

“看到你們面前的陸地了嗎?這片陸地,在一個月前被人發現。在被發現的時候,這片陸地只彈丸那麽大,但是現在,它一望無際。哪怕是元嬰期的修士過來探查,飛上個十天十夜,也依舊滅有摩挲到它的邊界。”

“說不定,現在的它有一個北域那麽大!”

這些話語混雜著靈力,清楚地傳入到眾人的耳內。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

一個北域那麽大,是什麽意思?

那幾乎可以算作另一塊地域了!

那這上面有修士、有天材地寶嗎?無數個疑問交織在他們的大腦中形成交織,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那名北分院的老師身上,企圖從他那裏,得到一些消息。

那名北分院的老師沈吟了一下,繼續開口說道:

“在此期間,不少金丹期和元嬰期的修士走進這片神秘陸地探查,發現這裏面並沒有人類居住。這裏生長著大量的天材地寶,一棵樹下面生長的靈草,說不定就是千年難遇的晶靈草。或者說,你們在路上隨便撿起的一塊材料,就是百年才能夠形成的禦虛木。”

這名北分院的老師說話的聲音很是平穩,一點都沒有帶著鼓動的氣息,但是當聽到他說話的內容後,所有學生的心跳都不約而同地加快,眼中爆射出一種憧憬和貪婪的神色。

就連時遠和關狩也不例外。他們是煉器師啊!在聽到禦虛木的時候,就不淡定了。傳說,禦虛木是煉造空間戒指的必要材料之一。

但早在幾百年之前,煉器師們就很難遇到一塊禦虛木了。若是哪個煉器師手上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禦虛木,必然會將它小心珍藏起來。

然而現在,這禦虛木在這老師的話中,就像是路邊的野花一般,隨處可見。

那名北分院的老師此刻神色平靜,他朗聲繼續說道:

“這塊大陸現在暫時被命名為靈域。靈域內遍地是靈石,是機緣,是天材地寶。所以,我們四大分院的老師經過商量,最終將你們階段測試的地點,定在了這裏。但同這些天材地寶相對應的,則是它的危險。”

“建議你們卯時到酉時這段時間內活動,酉時一過後,就立刻找一個全封閉的環境坐下修煉,避免夜晚的月光照射到身上。而你們,一旦發現身旁的同伴被月光照射,那麽請不要猶豫,拿起你們手中的器具,將自己的同伴殺死。”

“為什麽?”這名北分院的老師話音剛落,就有一名接受不了的東分院學生脫口問道。

那名北分院的老師看了他一眼說道:“卯時的時候,月光出來。月光會讓人有狂暴的作用。之前攻擊陽關城的兇獸,就是從這片大陸裏跑出來的。看到它們殘暴的樣子,你應該就知道為什麽了。”

那名東分院的學生嘴唇慘白,他仿佛已經回響起之前在北域邊界時,同那些兇獸們貼身作戰時的場景。

那些兇獸,可根本不會感覺到疼痛。它們在被攻擊後,依舊流淌著鮮血,踩著自己的同伴的屍體,朝著城墻的方向攻過來。

那般殘暴,那般殘忍。

那名北分院的老師嘆了一口氣道:“無論人還是兇獸,被月光照射後,都會失去理智。在這樣的情況下,它們的戰鬥力會比原來高到兩到三倍。之前有一些金丹期的修士,不小心被月光照到就這樣發狂了。還是元嬰期的前輩出手,才將他們制住格殺。更別說,你們了。”

聽到北分院老師話中的內容,在場所有學生們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造化系的弟子,他們臉色一綠,瞬間覺得眼前無望。

看到這樣死氣沈沈的學生們,北分院的老師目光一頓,目光再次開口道:

“當然,只要在卯時之前,酉時之後這段時間內,找到合適的位置,這次的階段考試就會變得簡單許多。待會兒,我們會給每位同學發下一個手環,手環能夠讓老師們在瞬間鎖定你們。如果遇到危險,就按住手環上面的按鈕,老師們會在第一時間出現,營救你們。”

“在按下手環的時候,就意味著你們放棄了考試。這樣的話,你們的成績就會為零,所以請謹慎選擇按鈕。當然,在一切東西面前,生命是最重要的。到時候同我們共同監考的還有來自四象學院的老師,如果你們有誰有優異表現,被他記在眼中,即便按下按鈕,都能有所成績。”

從四象學院的老師?聽到這句話,不少學生呼吸一促,尤其是一些四年級的學生,他們神情立刻振奮了起來,有些躍躍欲試。

對於他們來說,這次階段考試尤為重要,這可能關乎著他們能否進入四象學院,成為總院的學生。

這名北分院的老師就這樣三言兩語地調動起現場的氛圍來。他們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這次,每個專業的任務都會有所不同,就由你們的專業老師,宣布考試的內容。祝你們考試順利。”

說完這句話,那名北分院的老師就慢悠悠地移步到了一旁。

各個分院、各個專業的老師在聽到他的話語後,走上前來。他們的手上拿著一堆銀色的手環,顯然這就是那名北分院的老師剛剛所說的救命手環。

時遠從徐重雲手中接過手環,在手心把玩了一陣後,便戴到了左手上。手環在套入左手的時候,便自動縮小到合適的大小,時遠甩了甩手環,確定不會掉落後,便看向了徐重雲。

徐重雲此刻已經將救命手環全部發放完畢。他繞著學生們走了一圈後,最終站在了隊伍的最前方,沈聲說道:

“這次考試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大家尋找靈域中材料的種類。記錄材料種類數量越多,越正確的人,能夠拿到的成績也越高。”

這讓大部分煉器專業的學生松了一口氣。從徐重雲這句話來看,他們的考題很簡單。大不了到時候,隨便寫幾個自己看到的材料上去……大不了就拿一個及格分嘛!

徐重雲說道:“所以這次考試,就看你們夠不夠謹慎,避開強大蠻橫的兇獸,躲過那無處不在的月光。樹幹、枝椏都會成為你們的庇護所。這次,可組隊,可單人行動。如果要組隊的話,僅限本學系的學生自己組隊,且不能互相透露答案。”

能組隊就行,能組隊就行。不少學生們臉上的表情一松,他們趕緊三三兩兩地開始尋找起組織來。有不少人甚至還向關狩發出了邀請,但都被關狩拒絕了。

關狩朝著時遠身後一站,表達自己堅定不移要跟時遠組隊的決心。

其他人見了,便沒有想要湊上來的想法。反正,他們是絕對不可能邀請時遠的!

在煉器專業這些學生組隊的時候,其他專業的學生也活動了起來。大家一邊組隊,一邊交流著信息。沒過多久,時遠便知道,近戰系和遠攻系學生的任務,便是獵殺兇獸。

他們手上的那銀色手環,會記錄著他們一路上的景象。到時候,根據這些影像,統計他們獵殺兇獸的數量和等級,確認他們的最終成績。

等到組好隊伍之後,徐重雲和其他老師對視了一眼,緩緩點了點頭。徐重雲站在隊伍的最上方,開口說道:“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那麽按照次序,一個接著一個進入靈域中。”

最先進去的各分院近戰系的學生。經過一、二年級的學習後,他們有著極高的戰鬥素質,輕聲邁步潛入了靈域中。郁郁蔥蔥的樹木和枝幹遮住了他們的身形……

緊接著他們後面的是遠攻系的學生。

朝不覆率先擡步,朝著前方走去。他身上的藍色長袍在空中揚起一抹優雅的弧度。當他和陳喻一起緩步踏入靈域之後,其他遠攻系的學生才踱步,走了過去。

最後,是造化系的學生。

時遠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看向江蔚瀾的方向,卻發現此刻江蔚瀾也在看他。見他望了過來,江蔚瀾輕笑了一聲,便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他的這個舉動,讓在場很多人都驚呆了。就連關狩都不由輕聲開口說道:

“你什麽時候,又得罪了江蔚瀾?”

時遠:“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關狩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但是他卻的眼中,卻寫著大大的兩個字“不信。”

確實,時遠同江蔚瀾並沒有太大的交集,唯一的幾次接觸,都還是以“女裝”的形態。總不可能是江蔚瀾認出他了吧?

就在時遠思考的時候,江蔚瀾便踏步走到了時遠的面前。他輕輕瞇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時遠一眼,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跟你的姐姐長得很像。”

看來,確實是因為女裝的他過來的。

時遠一邊想到,一邊揚起眉眼,“好奇”地望向他,問道:

“你認識我姐?”

“嗯。”江蔚瀾輕應了一聲,“之前我還以為她被困在某個陣法裏面,後來聽說她是時秀,是現在最有名的煉器師後,便明白,她當時應該在某種特定場景中。”

“我同你姐有一面之緣,自然要代替她照顧你這個弟弟。”說著,江蔚瀾從手環裏拿出了一顆靈石放在了時遠的手心上。

這顆靈石,同常見的靈識有很大的不同。它上面被刻了一個奇奇怪怪的符號,符號呈現出淡淡的幽藍色,時遠攥緊了這顆靈石,擡眼看向了江蔚瀾。

江蔚瀾解釋道:“若是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將靈力輸入這塊靈石中。到時候,這塊靈石就會釋放出我的全力一擊。”

全力一擊?時遠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打量了一眼江蔚瀾。此刻,他便發現,江蔚瀾身上的靈氣略微有些波動,這波動,神秘悠遠,帶著淡淡的威壓。

時遠的眼睛微動,顯然,江蔚瀾已經踏入了金丹期,而且,晉升的時間應該沒過去多久。

他將手中的靈石放入手環中,輕聲應了一下。毫無疑問,一個金丹期的全力一擊,絕對讓時遠在一些關鍵時刻,擺脫困境,逃出生天。

見到時遠將靈石收下之後,江蔚瀾便轉身,朝著靈域走去。其他學生們也跟著進入了靈域,在進入之前,他們看向時遠,目光中滿是羨慕。

終於,隊伍向前挪動,終於輪到了時遠。時遠帶著關狩一起,擡步跨入了靈域。

靈域,不愧叫靈域,其內的靈氣很濃郁,活性也很強。只微微吸入了一點靈氣,時遠便覺得自己的大腦開始活躍了起來,就連精神也變得極度亢奮。

他和關狩一起打量了一眼周圍,便發現,這裏到處都是參天的大樹。枝幹和枝幹重重纏繞在一起,古老而又悠遠。此刻走在他們面前的其他同學已經消失不見,他們面前的土地上留著無數的雜亂的腳印。

時遠和關狩對視了一眼,找了一個樹葉茂盛的方向走去。越往前走,越能察覺到陰森和寒冷的氣息,時不時還有幾道兇獸的嘶鳴聲,在這空曠的森林中響起。

在聽到這道嘶鳴聲後,時遠和關狩不由緊繃了神經。等到確認這兇獸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後,他們不由放松了不少。

關狩瞥了一眼周圍的土地,有些興奮地說道:“看來那個北分院的老師真的沒有說錯,這裏真的是遍地靈石。”

說著,他便蹲下身來,將地上的一塊火紅色的木頭撿了起來。這木頭在被關狩拿起來的時候,輕輕擦過空氣,一個個細小的火焰,便閃現在空中,最後再緩緩湮滅。隱隱間,甚至還能聽到一道清脆的鳥啼聲在耳邊乍現。

這是朱雀木,在外界賣的話,大概一千下品靈石一段。

然而現在,這朱雀木就像是垃圾一樣,隨處可見。

時遠也彎下身子,撿起了一塊朱雀木,火焰將他漆黑色的瞳孔照射得格外明亮。此刻,他屏住呼吸,側耳一聽,便聽到一道越加清脆的鳥鳴聲。

這確實是朱雀木。

時遠這樣想著,他從儲物手環裏拿出了一個刻刀,開始在上面雕刻了起來。關狩好奇地湊了過來,便看到時遠在這塊木頭上,刻下了“葉融融”這三個字,只不過,這三個字是倒著寫的。

“你這是……”關狩問道。

時遠回答道:“禮物啊。”他將這塊朱雀木攔腰砍斷。隨後,將這塊木頭翻轉了過來,在另一面雕刻了一只鳥。

時遠本來打算是想刻“朱雀”的,但是在落刀之前,他想了想又放棄了。第一,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朱雀的樣子,只能靠自己腦補……

若是在星際時代,這朱雀隨便他腦補成什麽樣子。但是現在,這裏可是修真世界,是真的有朱雀的存在。這樣一來,時遠反倒不怎麽好下刀了。

第二,是因為時遠的雕工不夠。刻刻花勉強可以,刻個朱雀那還是算了吧。

時遠一邊想著,一邊翻轉著手中小刀,沒過多久,一個“印章”便做了出來。

在看到朱雀木的時候,看到它燃放的火焰之後,時遠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葉融融。這木頭跟他還挺配的!

因此,他才打算做一個印章,送給葉融融!畢竟,這木頭是地上撿來的,不要錢。等到出了靈域之後,這用朱雀木做成的“印章”便價值連城,並且還能拿得出去手,這多好啊!

這樣想著,時遠不由擡眼向前方望去。他打算,在這片靈域裏多撿點材料,做各種各樣的物件,然後送給身邊的人。

比如說費興業、王不行他們。

將這“印章”放到自己的手環後,時遠毫不猶豫,又從地上撿了十幾根朱雀木塞進了手環裏。隨後,同關狩一起,朝著前方走去。

一路上,他們走走停停,撿了不少在外界價值千金的材料。時遠手中的小刀也沒有停過,一路上雕刻了不少好玩的小東西,打算送給其他人。

但即便在這樣輕松悠閑的範圍內,時遠也沒有放下警惕。他時刻註意著他和關狩的距離,在雙方拉開較大的距離時,會出言提醒關狩。

與此同時,在雕刻東西的時候,時遠也會時不時註意著四周兇獸的嘶鳴聲。在覺得雙方距離拉近後,便立刻帶著關狩,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就這樣過了一兩個時辰之後,時遠他們前進的路上就出現了血跡,一只兇獸躺在他們的面前,一滴一滴的鮮血順著它背上的傷口滴落在地上……

在這片空間裏,還殘留著一些混亂的靈力波動。顯然,這裏剛剛結束了一場戰鬥。

“這好像是一只築基級別的兇獸……”關狩靠近兇獸觀察了一會兒,隨後說出了結論。他正準備轉身,回到時遠身旁的時候,下一秒,便看到時遠將手中的小刀扔到了他的腿邊。

他撿起這把小刀,一臉疑惑地望向時遠,便聽到時遠嘴角微微向上揚起說道:

“我餓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走到關狩的身旁,盤腿坐了下來,隨後慢悠悠地從儲物手環裏拿出了盛裝著鹽巴和辣椒粉的調料瓶,放到了關狩的身旁,說道:

“這裏的戰鬥應該發生了有一炷香左右的時間。而在這麽長的時間裏,都沒有兇獸到來。這意味著,這附近沒有兇獸。”

“所以……吃吧?”

關狩聽到後,點了點頭,剛好他現在也有點餓了。

他熟練地將兇獸翻轉了過來,扒皮削肉,然後生火炙烤。兇獸肉的香味沿著清風吹送了過來,兇獸肉在火上發出滋啦滋啦的輕響聲。等到差不多的時候,關狩將鹽巴和辣椒粉均勻地撒在了上面,金黃色的肉質看起來極為酥嫩可口。

時遠毫不猶豫地咬了上去,只感覺自己口齒生香,他的胃發出了滿足的喟嘆聲。

將這兇獸吃得差不多後,時遠和關狩便再次朝前走去。路上,他們遇到兇獸的屍體越來越多,偶爾還能看到一些重傷的同學。

雙方互相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彼此繞道前行。一路上,時遠挑挑揀揀,又拿了不少材料,再看到兇獸的痕跡,或者聽到較近的嘶鳴聲後,便立刻避開。

白天,只要小心,便不會迎來什麽危險。尤其是時遠和關狩都是煉器專業的學生,不需要正面同兇獸對戰。這讓他們的安全度再次提高了不少。

走著走著,關狩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他開口朝著時遠說道:

“有沒有發現,越往後,這些材料就越不認識了?”

他在煉器上的基礎是比較紮實的。大部分材料,也都在陶蒼那裏見到過,所以一路走來,他幾乎只看了幾眼,便認出材料了。

但現在……他猶豫了很久,才有些不確定地確認了材料的名字。

如果越往後走,是不是就越認不出這些材料。

時遠聽到這句話後,微微停頓了一下腳步,擡眼看向四周。

他的感覺並沒有關狩這樣強烈,超過一年的知識和近些天來閱讀的玉簡,讓他還能認出這些材料。

眼下被關狩提醒後,他才發現,這裏的材料,大部分都是課堂以外的知識。看來,這次第一,又拿定了?

時遠這樣想著,手上裝材料的動作卻沒有慢下來,一瞬間,便將地上的材料挑揀了七七八八。

看到他如此流暢而又自然的動作,關狩楞了一下問道:

“你不著急,不害怕?”

這對於煉器師來說,絕對是**裸的恥辱!關狩一向對自己的知識儲備很自信,可是眼下,卻被這些躺在地上的材料給打擊到了。

這些材料越多,就證明他越無知!他在煉器專業的學習,還遙遙無期、學無止境。

這讓關狩很是郁悶。

時遠在百忙之中看了他一眼,他毫不在意地問道:“不啊。你想想啊,你不認識的材料是不是就代表著,它在修真界裏很少見。”

關狩點了點頭:“對啊。”

時遠說道:“那這樣的話,就不是說明,我們腳下鋪著的不是材料,而是靈石!”

關狩瞬間精神了起來,他立刻蹲了下來,從儲物手環裏拿出了一些不大值錢的材料,然後剩下一部分空間,裝取著地上的材料。

隨後,裝著裝著,他便感覺到不對勁。他認真比對著自己和時遠的動作,最終確認了一件事情:

“為什麽你空間還剩這麽多?”

大家都是一路走來,一路裝來的。關狩雖然有意控制了自己拿取材料的數量,但很快,他手上的儲物手環依然被這些材料裝滿了。他只能不斷地替換材料,務必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但是……時遠就不一樣!

他依舊在往手環裏面裝著材料,看他這樣輕松的樣子,顯然手環裏面還有一大片空間。

聽到關狩的問話,時遠頓了頓,他一本正經地看向關狩說道:“因為我準備充分。”

說著,時遠當著關狩的面,拿出了好幾個儲物袋。儲物袋幹癟著,顯然沒有裝滿。時遠將這幾個儲物袋,都遞給了關狩說道:“就給你這麽幾個,裝吧?”

時遠從四大域聚會回來後,便一直想著儲物袋的事情。因此,在這期間,買了不少儲物袋都囤在手環裏,此刻正好可以發揮一下作用。

有了儲物袋後,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了起來。

時遠心滿意足地將手環裝滿,直感覺自己的人生走向了一夜暴富。

當材料撿得差不多後,時遠微微擡起眼睛,看向了天空。此刻周圍的光線逐步由明轉暗,就連溫度在這一刻都急速下降。

看來,過不了多久酉時就要到來了。

關狩舔了舔自己的幹澀的嘴唇,朝著時遠問道:“我們怎麽躲避月光?”

時遠不在意地晃動了一下自己的手環,擡起眼睛,朝著關狩輕笑了一聲道:

“對於煉器師來說,這個問題實在太簡單了。對於煉器師來說,沒有什麽,那就煉造什麽。”

時遠和關狩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隨後立刻行動了起來。時遠拿起錘子,運轉靈力,找了一個枝幹較細的樹木劈錘了起來。

樹木顫動,上面的樹葉因為劇烈的劈錘而晃動了起來,發出了“簌簌”的響聲。時遠劈砍了很多下,終於將樹木給劈倒了。

樹木撞擊在地上,發出了一道沈悶的聲音。時遠晃動了一下手腕,他將手中的錘子高高揚起,落在樹幹上,發出“砰”地響聲。旁邊的關狩也已經砍倒了一棵樹木。

他們快速地錘煉著枝幹,隨後將它打磨成一個粗糙的屋子。

當屋子打造完成後,時遠和關狩毫不遲疑,走了進去。木門發出了“吱呀”一聲的響聲,隨後緩緩地關閉。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樣子,酉時準時到來。

縹緲的、如同流水一般的月光照亮了整片夜空,也落在了樹叢、枝椏、兇獸和那些惶恐不安的學生身上。

靈域的夜晚,終於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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