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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嚴禁盜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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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遠和關狩就這樣肩並肩地坐在建造完畢的小房子內。

房子建造得十分平整, 沒有任何光線穿透進來, 很黑、很暗。但好在, 時遠和關狩都是修仙之人, 即便在黑暗中, 也能夠清楚地看到彼此的神情。

關狩有些可惜地說道:“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的話, 這房子還可以建造得更好一些。現在這個……有點太粗糙了。”

時遠點了點頭道:“而且還太小了。”

兩人在短暫的交談後, 便又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屏住呼吸,側耳聆聽者外面的動靜, 他們的靈識不著痕跡地向外張開, 看著外界的景象。

這是他們進入靈域的第一晚。

而這一晚地危險程度決定他們接下來幾個晚上的生存狀態。

靈識一點一點地籠罩在這方圓幾裏的位置,不再向前。這樣一來, 方圓幾裏的風吹草動、所有細節都清楚地呈現在時遠的大腦中。

時遠“看”到月光照落在他們剛剛建造完成的房子上,落在附近樹木的枝幹上。那枝幹上的一片樹葉上, 還凝聚著一顆水珠。此刻那顆晶瑩的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瑩瑩的光芒。

一陣風吹過, 水珠向前滾動了一番。那片樹葉像是承受不住水珠的力道,微微向下傾斜。那顆水珠就這樣從樹葉上滴落了下來, “噗通”一下,便向下滴落在了地上。

這一顆水珠落下,就好似開啟了夜晚的序幕。

大地開始上下顫動, 無數顆同水珠從枝葉上傾瀉而下, 打落在地上, 濺起無數泥土和水花。緊接著, 便有一頭一頭體格龐大的兇獸,從遠處跑了過來。

它們的四肢踐踏在水潭上,銀色的水花向四周飛濺,沈入水潭的影子破碎、斑駁。它們就像是發了瘋一樣地撕咬在一起,血液“噗嗤”一聲揚起、落下,那翠綠色的草叢上瞬間蒙上了一層暗色的血漬。

好在,這些兇獸的撕咬和打鬥,在時遠他們三裏外的位置。這讓他們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時遠和關狩抿住嘴唇,就連呼吸都放慢了不少。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兇獸們撕咬在一起,它們身下的大地開始崩散了開來,無數的碎石向外射去,一些射在了粗壯的枝幹上,將那樹葉射得“簌簌”作響,然而……還有一些,則落在時遠他們所在的房子上。

“乒鈴乓啷”的響聲,在時遠他們的頭頂和四周響起。時遠和關狩互相對視了一眼,時刻準備好了戰鬥。

這些兇獸失去了理智,按直覺行事。也因此,一旦有一只兇獸在這場廝殺中存活下來,那麽它很有可能憑借著它的獸性,朝著他們現在坐在的位置走來。

這樣想著,時遠的靈識死死地關註著那群兇獸的舉動,一旦發現了什麽異樣之處,他會毫不猶豫地推開木門,動手清理這些兇獸。

然而……在註視了一盞茶的時間後,時遠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些兇獸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活下來,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麽危害。這個念頭剛在時遠的腦海裏轉過,下一秒,在一片血液狼藉之間,一只長相如同狼一般的兇獸緩慢地站了起來。

它的全身閃耀著銀光,狼毛之上,還沾染了些許的血液。它抖了抖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得勝者一般,輕輕嚎叫了一聲,那淡色的、縹緲的月光輕輕地落在它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時遠的錯覺,他總覺得這月光較之之前,濃郁了不少。

時遠抿了抿嘴,他的靈識只敢遠遠地瞧著這只兇獸。從它身上波動的能量來看,這只兇獸的實力大概在築基八層到九層之間,被月光照射之後,實力更上向上猛漲。如果說之前,時遠和關狩加在一起,或許還能對付,但是後者……

他們能逃命就很不錯了。

那只狼型兇獸慢慢地站直了身體,它的目光在四周巡視了一圈,最後筆直地朝著時遠望來。時遠的心臟驟停,他雖然知道,他和這只兇獸之間隔著一面墻,但也依舊能夠感覺到,那只兇獸兇狠的目光。

仿若下一秒,它就會驅身上前,將他撕碎。

時遠微微瞇起眼睛,靈識全方位地觀察著這只兇獸。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手榴彈,手指微扣,隨時可以拉開引信,丟出手榴彈。

氣氛在這一刻仿若變得緊張了起來,雙方無形之間形成了對峙。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這只兇獸的雙腿顫了顫,它那雙極為兇性的眼睛微微一闔,遮住了眼底的兇光,身體在空中顫了顫,就這樣倒在了地上,半天都沒有動彈。

“死……了?”關狩等待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後背已經被汗水給浸濕了,微微有些濡濕。

他轉頭看了一眼時遠,便看到時遠點了點頭,輕聲應了一聲道:“死了,它被其它兇獸開膛破肚了。”

當這只兇獸倒下的時候,它的腹部便暴露在了時遠的靈識下。時遠這才發現,它的腹部已經被劃拉出一道極大的口子了,此刻正向外滲著血。

“死了、死了就好……”關狩感嘆著,隨後又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他的眼睛陡然睜大,看向了前方。

這裏的血腥味極其濃郁,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兇獸。它們奔跑了過來,撕咬著這些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有一些兇獸,還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那只狼型兇獸的旁邊,舔舐著它的屍體。撕咬聲就隔著一塊木板傳到時遠和關狩的耳朵裏,時遠感覺自己的心臟快速跳動,耳邊甚至因為緊張而出現了“嗡嗡”的耳鳴聲。

如果說,剛剛那只狼型兇獸在他們的面前,他們還可能拔腿就跑。那麽現在……當看到一群兇獸在他們面前時,時遠和關狩就只能伸手摸向自己的救命手環。

假設眼前的這些兇獸要過來的話,那他們就會立刻按下手環上的按鈕。這麽多築基期、戰鬥力翻倍的兇獸,他們根本就打不過。

不過幾息的時間,這些屍體就被分吃幹凈了。時遠握緊了手中的手榴彈,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兇獸們的一舉一動。只要它們走近半步,他就會立刻頂著門板,奪門而出。

最前面的那只兇獸,鼻子輕聳,它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目光如炬地朝著時遠所在的方向望了過來。時遠屏住了呼吸,看著它緩緩地擡起了腳,踏向空中。

“看”到這一幕後,時遠也擡起手,搭在了門板上。等到那只兇獸腳步落地時,時遠就立刻帶著關狩突圍。

然而,就在那只兇獸的腳掌即將落地的那一瞬間,他們頭頂上突然傳來一道尖利的鳥鳴。時遠的靈識瞬間向上卷去,便看到那是一只白驚鳥。

白驚鳥此刻撲騰著翅膀,它焦躁地在空中盤旋著,似乎在說些什麽。時遠看到最前面的那只兇獸,縮回了爪子,輕輕咆哮了一聲,像是在回應著白驚鳥。

白驚鳥得到了回應,拍打著翅膀朝著前方湧去。而那些兇獸,則秩序井然地跟在了白驚鳥的身下,就這樣拔腿朝著前方跑去。

浩浩蕩蕩的一群兇獸就這樣踏著月光,穿梭到樹叢之中。看到它們的身影消失不見後,時遠和關狩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雙方的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時遠將手中的手榴彈重新放回了手環中,他從袖口拿出了一塊手帕,開始擦拭起額角的汗珠。也就在這個時候,時遠才發現,他的手心裏也都是汗。

好歹,危機過去了。

時遠靈識向外擴散,看到遠方一輪圓月依舊高懸在空中,月光如瀑灑落下來。

時遠微微皺了皺眉,朝著關狩問道:“現在大概是什麽時候了?”

剛剛所有的場景,皆在轉瞬間發生。但是時遠看了一眼天色,尋思著時間應該過了挺久的。關狩也將靈識向外鋪灑了開來,他看了一眼天色,有些猶豫地說道:

“應該快子時了吧?”

子時,是兇獸攻擊陽關城的時間。時遠想到剛剛那只白驚鳥,不由有些驚疑道:

“莫非剛剛那些兇獸都是去攻擊陽關城了?”

關狩咋舌道:“不、不會吧?”

但是想想剛剛的情景,又看了一眼接近子時的天色,關狩在心裏越發肯定了時遠的猜測。然而現在因為月光的緣故,他們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安安靜靜地等待著白天的到來。

一時間 ,氣氛有些沈默。

時遠和關狩互相對視了一眼,又重新盤腿坐下。他們開始專心修煉了起來,濃郁的靈氣在他們身邊晃蕩,最後盡數湧入他們的丹田中。

等到再次睜眼醒來的時候,天空已經乍亮。

遠方的晨曦湧動了過來,白色的霧氣向上升起,能見度比之前要低上不少。

時遠和關狩從房子裏走了出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異口同聲地說道:

“待會兒一定要建造一個大一點的房子!”

這還是時遠第一次住這麽小的房子,胳膊什麽的都伸展不開來,極為難受。關狩就更不要說了,他的體格本來就比時遠大上一些,如今跟時遠肩並肩地坐了一個晚上,艱難地蜷縮著身子修煉著。就這麽幾個時辰的功夫,他就感覺自己整個人縮水了不少。

他晃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胳膊,朝著時遠說道:“要不,趁現在我們就造一個大一點的房子?”

時遠輕輕瞇起了眼睛,含笑地朝著關狩輕瞥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們?”

關狩道:“不,是我,我。”

他差點忘記了,自己之前說過,在靈域裏給時遠做小弟來著。眼下時間充足,當然是由他來煉造房子。

好在,這裏遍地都是材料。關狩直接就地取材,開始挑選起材料來,經過昨天那一遭,他必須得選一些堅硬的材料。

就在關狩低頭挑選材料的那一刻,時遠則擡步來到了那些兇獸的屍體旁邊,蹲下身來,低頭像是在琢磨著什麽。

關狩挑材料的時候,時遠在琢磨,關狩挑完材料後,他還在琢磨。關狩不由覺得有些奇怪,他湊了過來說道:“時遠,你在看啥呢?”

“你說,這只兇獸的骨頭,是不是挺堅硬的,能不能把它變成材料呢?”時遠說著,伸手扒拉了一下那只兇獸的骨架,選取了其中看起來最銳利的骨頭,伸手握住,然後輕輕扯了出來。伴隨著這一根骨頭的抽離,那原本牢固、定格在空中的骨架灑落在地。

關狩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他看著時遠舉著一根白骨,在他面前晃啊晃,這種場景特別驚悚。至少,關狩就有些受不了了,他開口說道:

“不是,人家死了,你怎麽還不放過它的骨頭呢?”

現在就打起對方骨頭的主意了?

現在煉器界用羽毛、用鳥喙、用爪子……但還沒見過人用骨頭煉器的。

不知道為什麽,關狩現在對那只狼型兇獸充滿了同情。他總覺得,如果對方有靈,說不定真的會死而覆生。

這樣想著,關狩在時遠目光的逼視下,默默地挪到了一旁,開始煉造起房子來。今天的房子煉造得極為認真,光一個房間裏,就有桌子、椅子這些東西。甚至,為了營造一種更加舒適的分為,關狩想了想,又雕了一張床。

不得不說,關狩的雕工比時遠要好上不少。這桌子、椅子、床都雕刻得無比精美,就連時遠看了,都忍不住嘖嘖稱讚。

關狩大概打磨了一兩個時辰,總算將房子給打造好了,一廳兩室,時遠和關狩一人一間房。時遠滿意地躺在床上,看著周圍的擺設,突然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是來度假的。

躺了一會兒後,他便和關狩走出了房間。因為關狩的儲物手環和儲物袋都擺滿了材料,因此這房子,暫時放在時遠那裏。

時遠別的不多,就是儲物袋多。

他微微擺了擺手,便將這房子收入到儲物袋中,隨後將這個儲物袋堂而皇之地別在腰前,以防這個儲物袋跟其他儲物袋弄混。

做完這些後,時遠和關狩便繼續向前,朝著前方走去。

靈域的材料很多,走到最後,就連時遠也認不出這些材料了。他站在這些材料的面前,努力記憶起這些材料的形狀,甚至因為好奇,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逐一感受這些材料的質地和特性。

這樣一來,時遠和關狩便在這裏耽擱了很長時間。但兩人誰都不急,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考試在認不出材料後,便已經截止了。想必符篆專業和陣法專業的學生,也是如此。

剩餘的時間,應該是留給近戰系和遠攻系的學生,讓他們有充足的時間能夠拉開彼此獵殺的兇獸數量。

這樣想著,時遠和關狩也就沒走遠,他們直接盤腿坐了下來,看著這滿地的不知名材料。

關狩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開口說道:“這陌生的材料也太多了吧?如果陶大師在這裏的話,肯定要拍我的腦袋瓜,質問我為什麽不好好學習。”

時遠聽到關狩的話,微微揚了揚眉道:“如果說,這些材料,陶大師都不知道呢?”

關狩楞了楞,下意識地說道:“不可能吧?”

陶蒼陶大師可是煉器界的頂梁柱,因為家學淵源,他的知識儲備可以說是整個修真界煉器師中最多的。如果連他都不認識那些材料,那就只能說明一點——

這些材料並不是他們浩元大陸的!

只不過這怎麽可能?

關狩有些不可置信地想到,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時遠倒是預料到了關狩的反應,他擡眼望向天空。此刻天高雲淡,朵朵的白雲在他們上空漂浮,時遠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覺得,昨晚的月亮還是浩元大陸的月亮嗎?”

當然不是。

關狩在浩元大陸生活了二十年,見過無數次月明星稀的夜晚,自然知道浩元大陸的月亮絕對不是這樣的。它柔和、平緩,穿透深黑色的夜幕,徐徐地平鋪開來,照在屋檐和晚歸的修士身上。

但是昨天晚上的月光……卻讓兇獸暴動,刺激著兇獸們,在夜晚肆虐咬殺。

因此,關狩完全可以肯定,昨晚的月亮絕對不是浩元大陸的月亮。那它又是哪裏的月亮?

關狩眼睛睜大,聯想到時遠之前的提問,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猜測,那就是——

這月亮,來自其他的大陸!

關狩在這一刻,瞬間想了起來,他腳下的這塊土地,可不是一開始就出現在浩元大陸的。它是突兀地出現在海面上,然後被其他金丹和元嬰的大能命名為“靈域”的!

“可是……”關狩下意識地開口,想要辯解著什麽,但是那話語就像是卡在了他的喉嚨裏一般,讓他根本就無法往外吐出一個字眼。

可是什麽呢?

關狩突然想到那只他叫不出名字的狼型兇獸。

他原本並不在意,這只狼型兇獸叫什麽的。畢竟,他只是一個煉器師,常年累月地待在煉器室裏,踏出煉器室的時間並不多,認不出兇獸的名字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反而有些不確定了。他甚至有些忍不住想到,是因為他見識的緣故,認不出這只狼型兇獸,還是因為……

這只狼型兇獸,根本就不在浩元大陸的認知中呢?

這種猜想,太過荒誕。可不知道為什麽,關狩突然覺得喉嚨幹澀,他的心跳在這一刻的時候,陡然加快,“砰砰砰”地向上跳動著。他的頭皮發麻,四肢在這一刻變得軟弱了起來,好似因為過度的驚恐而使不上力氣來。

這讓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他忍不住擡眼,看向時遠。

時遠站在他的不遠處,微微仰頭,依舊看向天空。他的側臉平靜而又柔和,眼睛微微瞇起,就好似已經得到了一個明確的答案般。

這讓關狩的神經不由放松了不少,他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起來。等到心緒完全平覆後,他試探地朝著時遠問道:

“你就不怕嗎?”

他之前所有的猜想,都是依靠著時遠的一句話而衍生開來的。而關狩完全可以肯定,他所想到的,時遠必然也想到了。然而,相較於他的驚恐和慌張,時遠的面容平靜,就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聽到關狩的問話,時遠輕輕擡起了眉眼,那雙漂亮而又精致的眼睛輕睨了關狩一眼,就好似淩厲的刀鋒一般,筆直向前,毫不畏懼。

他輕輕開口說道:“怕,為什麽要怕?”

地球時期,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他在看到新大陸的第一眼,絕對不是害怕和瑟縮。而在星際實地,人類在征伐其他星球的時候,他們的腦海裏絕對不是畏懼和惶恐。

想來,修真界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所以,當發現這個大陸後,就有不少金丹期和元嬰期爭先恐後地朝著此處湧來。除了大量的天材地寶之外,他們晃蕩了一會兒,沒有找到其他機緣,例如功法遺跡等,再加上四象學院派人過來的緣故,這塊突兀出現的“靈域”,便成了他們這些學生的探索地。

而讓時遠思考的是,這塊突然出現的大陸,它的天道同浩元大陸的天道,是一個準則和意識嗎?

或許是因為同疑似天道的系統待在一起的緣故,時遠思考的角度,同眾人完全不同。此時此刻,哪怕是站在時遠身後咫尺距離的關狩,恐怕都沒有想到,時遠會思考如此驚世駭俗的問題!

天道不是同一個天道,那代表著什麽!

代表著,這可能是另一個世界,並且不受原來的天道規則束縛。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

如果大膽猜測的話,那就好比說時遠的四字批註“時也,命哉”,在浩元大陸中,這一個字或許能抵得過時遠一命。

但是,在這個世界,就不一定了。如果這個世界的天道並非浩元大陸的天道,那這四字批註,就成了一紙空文,沒有以字抵命的好處了。

當然,這些都是時遠的猜測而已,是否正確,還要靠實驗。

時遠舔了舔嘴唇,他轉動了一下自己左手帶著的救命手環,朝著身後的關狩說道:“現在,我們可以去找找看我們的同學,看看,我們的同學們過得怎麽樣?”

這樣想著,時遠從手環裏拿出了通訊石,他將靈識沈入了通訊石中,轉頭觸碰了王不行存留在上面的氣息。

·

王不行快速奔跑著,他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混合著汗液滴落在腳下的土地上。在他的身後,一條“蛇”一般的兇獸,緊緊貼在他的身後。它的瞳孔微微豎起,目光陰狠地落在王不行的屁股上,仿若一旦貼近對方,它就要張開蛇口,朝著那最肥美的一塊肉咬去。

似乎是感覺到了這只“蛇”型兇獸的垂涎,王不行哭喪著臉,跑得更快了。他一邊跑,一邊註視著周圍的景象,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不僅沒有從蛇口裏脫險,反而召集了更多的兇獸。

王不行的步伐飛快,他的雙腿時不時踩踏在裸露在外的石頭上,以此產生對射的氣流,讓自己能跑得更快。

“費興業、賀蒼、嚴海他們到底去哪了?在這個危險的關頭,好歹碰到一個能打的同學啊!”感受到自己身後蛇頭的腥臭氣,王不行有些著急地念叨著。

這只“蛇”型兇獸的實力在築基三四層,按道理來說,王不行應該有一戰之力才對。可偏偏,這只兇獸昨天晚上照射到了月光,實力突飛猛進,直接翻了個倍。

現在在這條蛇,輕輕擺動一下尾巴,就能夠造成築基六層修士所造成的威力。比較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差距之後,王不行果斷地轉身就跑,不再糾纏。

他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打得過這條蛇的,要是再來一個人,或許才勉強可以。只不過……他的好運就好似在進入這靈域的時候就揮霍一空了。

在第一個晚上到來的時候,他們便遇到了發瘋的兇獸群,王不行也因此同費興業他們失散了。而在失散後,他好不容易找了幾塊石頭,躲在樹蔭底下,讓石頭和樹木的枝葉擋住了月光,勉強度過了一個安穩的夜晚。

當卯時到來的時候,他還沒松口氣,便被這條蛇型兇獸給盯上了。連續跑了兩盞茶的時間,讓王不行微微張大了嘴巴,胸膛開始上下起伏,開始猛地喘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握在左手的通訊石卻突然在這一刻,爆發出一道亮光。

王不行陡然精神了起來,他運轉全身殘餘的靈力,輕輕地蹬了一下地面。大地崩碎,無數的碎石朝著四周飛射了開來。有一些碎石,甚至還打落在身後追逐的蛇型兇獸上。

蛇型兇獸吃痛,原本爬行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頓。

一瞬間,王不行便同它拉開了距離。與此同時,他將靈識沈入通訊石中,察覺到了時遠的氣息在翻騰滾動。

這是時遠打來的通訊。

王不行神情一喜,立刻接通了通訊,還沒等時遠開口,他便大聲地嚎道:

“時遠時遠,快來救我啊!”

時遠停頓了一下,開口說道:“要不你先描述一下,你現在在哪裏?”

王不行看了一眼周圍茂盛的枝葉,喉嚨間的話不由被堵了一下:“呃……都是樹?”

王不行這句話一出口,便有些訕訕地笑了一下。他也知道,他現在說的話,都是廢話。他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蛇”型兇獸,此刻這只兇獸搖晃著腦袋,吞吐著蛇信,又朝著他快速逼近。

王不行見了,心頭一顫,趕緊撒開腿,朝著前方跑去,邊跑,邊開口朝著通訊石的時遠說道:

“我現在朝南走,盡量弄出點大動靜!希望,我們不要離得太遠啊。”

王不行邊說著,邊放慢了腳步。那只蛇形兇獸,像是察覺到了希望一般,尾巴微微抽打,狠狠地朝著王不行所站立的那塊土地抽了過去。

在它抽打過來的瞬間,王不行動了,他飛快地擡起自己的腳,在那蛇尾落下來的前一秒,抽離了開來。

蛇尾落在那土地上,瞬間掀起無數條裂縫。這動靜之大,直接讓周圍的大樹都震顫了起來,樹葉交錯,淩亂不堪。

王不行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扯著嘴角說道:“這個動靜夠大了吧?”

讓蛇尾制造出這麽大的動靜,這樣一來,即便不是時遠在點附近,其他註意到這裏動向的天驕,也會發現這裏的異常。

雖然很有可能,還會引出一些虎視眈眈的兇獸!

但是現在根本管不了這麽多了!王不行咬牙,不斷讓蛇尾撞擊著他先前待過的土地,泥土飛濺,石頭滾落,天崩地裂。

王不行現在只能寄希望於他的運氣不錯!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不行覺得經脈裏的靈力運轉得更加生澀,就連腳步踩踏在地上,都變得遲緩了很多。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內心的祈禱發揮了作用,在他腿腳一軟的那一刻,一曲哀怨的笛聲在他的耳邊響起。

那笛聲淒涼,伴隨著那微涼的清風,讓王不行脖頸處的汗毛瞬間聳立了起來,直直盯著後領處。那條蛇形巨獸像是也感覺到了威脅一般,它的瞳孔微縮,整條蛇神都緊繃在了一起,仿若下一息,就要側身攻擊。

“這是來人了啊……”王不行的精神一松,他立刻癱軟在了地上,原本深綠色的系服,也因此沾染了不少灰塵。他滾動了幾圈,遠離了蛇型兇獸攻擊的範圍,微微擡頭,便看到令人驚懼的一面。

在一群兇獸之上,一道淡藍色的身影懸浮在上空。似乎是察覺到了王不行的註視,那道身影轉頭朝著他的方向望了過來,目光平和,清冽,但卻仿若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在他的唇下,則放著一根深紫色的笛子,每吹奏一個篇章,王不行面前的那只蛇型兇獸,便將頭顱低垂了一分。

到最後,那只將王不行追趕得屁滾尿流的蛇型兇獸,就這樣匍匐在地上,像是極為尊敬地朝拜著那人。

王不行踉蹌了一下,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身上,他的神情帶著明顯的畏懼。

他看到那哀怨的笛聲驟停,那蛇形兇獸就像是得到了什麽指示一般,緩慢地朝著那群兇獸群裏挪動著。

所有兇獸的生命和意識,此刻就像是掌握在一個人的手上。而這個人,此刻也掌握著他的命運。王不行想著,他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他的手微微握拳,時刻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他額頭上此刻因為緊張,此刻冒出了許多細密的汗珠。汗珠留進他的眼睛中,辛辣非常,模糊了他的視線。然而,他卻不敢輕舉妄動,就連呼吸都放慢、放淺了不少。

因為,此刻在他眼前的不是別人,而是——

天驕榜第一,朝不覆。

然而下一刻,朝不覆轉頭望向了他,微微思索了片刻後,那雙溫和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仔細辨別他的神情道:

“剛剛你和時遠時天驕通訊?”

王不行心中一緊,顯然,在他和時遠交流的時候,朝不覆就已經在他的身邊了。他抿了抿唇,臉上露出了討饒的神情道:

“是的。”

他只回答了兩個字,多餘的話,卻不想多說。因為他不知道,朝不覆和時遠究竟是敵是友!以時遠的性格,是敵人的可能性太大了。

沒看到他那班裏的同學們,都想要狠狠地揍時遠一頓嘛!現在王不行唯一能夠祈禱的是,時遠沒把朝不覆得罪得太狠!

然而,下一秒,他便聽到朝不覆說道:

“在時遠時天驕的旁邊,有陶蒼陶大師的幫手。而陶大師,曾跟我有一番淵源。所以,如果順路的話,我可否同你一起前行?”

時遠的旁邊,有陶大師的幫手?

關狩?

王不行的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只不過這個表情只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大概半息的時間,隨後,他立刻點頭歡迎道:

“好好好,當然可以!”

有朝不覆在,他一路上便安全了許多。

他點了點頭,又忍不住擡眼看向朝不覆,此刻朝不覆正淩空站在兇獸群上,從上到下地望著他,他的眉眼中帶著幾分探尋。他腳下的那些兇獸,似乎也察覺到了朝不覆的目光,共同朝著王不行的方向望了過來。

這讓王不行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誇讚道:

“兄弟,你笛聲真好聽。”

這誇讚直白爽利,帶著濃濃的求饒意味,這讓朝不覆垂眸看了他一眼。隨後,他將目光放在遠處,擡眼看向遠方,輕聲說道:

“走吧。”

王不行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朝不覆,最終確認了對方沒有想要讓他到兇獸身上坐著的意思。

他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拿起被他攥得緊緊的通訊石,同時遠開始聯系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王不行總覺得,他在跟時遠聊天的時候,朝不覆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這樣的目光人,讓他倍感壓力,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調侃話都不敢說。

在戰戰兢兢地同時遠交流了一下他們當前所處的位置後,王不行松了一口氣。他就這樣領著朝不覆,繼續朝南方走去。

不得不說,有朝不覆在,就是安心。

王不行輕舒了一口氣,得意洋洋地看著身後的兇獸,頗有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他已經跑了兩個時辰了,在這兩個時辰中,他所遇到的兇獸,毫無疑問,都加入了朝不覆的麾下。它們看起來異常溫順,根本就不像失去了理智一樣。

每一次直面這些兇獸,王不行都能感覺到朝不覆的強大!

好在,他很快就能脫離苦海了!根據最近一次的通訊內容來看,他和時遠,應該馬上就能夠見面了。

王不行這樣想著,就連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起來。他再朝前走了大概三刻左右的時間後,便突然聞到了一股極為濃郁的香味。這香味,讓他的肚子發出了一道道轟鳴聲。

“好香~”王不行輕嗅了一下,立刻擡步朝著前方跑了過去。

這熟悉的鹽巴和胡椒粉的味道,說明了什麽!說明了前方就是時遠啊!

果然,他沒走幾步,就看到時遠和關狩坐在火堆上,燒烤著一塊塊猩紅的兇獸肉。在他們的身後,是一幢打造精致的房子,那房子微微敞開,王不行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面擺放著桌椅和床!

這特麽……王不行看到這裏,都要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了!在他們奔走逃竄的時候,有的人卻把這裏當成了旅游勝地!

看看時遠和關狩這般悠閑的姿態!這兩人,分明就是過來度假的吧?

人比人真的氣死人啊!

時遠像是也沒有預料到王不行他們會這麽快到來。他的目光在王不行身上停頓了一會兒,隨後,目光向後移轉,落在了他身後的朝不覆身上。

準確來說……

是朝不覆腳下的那些兇獸身上。

時遠輕扯了一下笑容,他精致的眉眼裏滿是笑意,就這樣朝著朝不覆說道:

“剛剛好。我們正琢磨著,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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