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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川按在她肩頭的一只手,撫到她細膩的頸後,捏了捏她:“我在外面等了你六小時,何正義給我打了五十個電話,我這個月的節目沒做好,即將要開天窗……”

蘇童不耐煩地扭著頭:“你別給我說排比句!”

“你這個脾氣啊。”顧川重又笑起來,語氣卻很慎重:“蘇童,我不會等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六小時的。”

蘇童眼神閃了一閃。

顧川的手滑到她臉的時候,她歪著頭,貪戀那溫度一樣地蹭了蹭。

危機解除。

顧川好心情地調侃:“怎麽成大花臉了?”

蘇童現在想起來還有些生氣,咬著牙道:“我和人打架了,兩個。”

他一臉讚許:“厲害。”

“我知道打不過他們,所以一點精力都不分散,盯著裏頭的一個人,女人,狠狠地揍。”

“很有智慧,怎麽想到的。”

“我有經驗的,小時候因為沒有爸爸總被人罵野孩子,我一生氣就和人打架,開始怎麽也贏不了,後來打著打著總結思考:打不過一群人,就盯著一個人!總有一天能把人都教訓過來。”

顧川已將手穿進她細長柔軟的頭發,很輕緩地一下下撓著她稚嫩的頭皮,身子緩緩地壓下來,傾到她面前。

蘇童呼吸短了一拍,目光渙散地盯著他唇,又去看他的眼睛,氣若游絲地說:“我還生你的氣呢。”

顧川已經將手劃過她鼻梁,按到嘴上,寸寸移開的一瞬,溫熱的唇跟著貼下。

蘇童仰著頭,下頷被迫與他靠得嚴絲合縫,兩只手撐在背後,身體因重壓而微微發顫。

顧川沿著那熟悉的曲線一路往下,撈過她纖細的腰,將她一點點放到沙發靠背,動情地和她擁吻。

她兩只手得以解放,環上他脖子,感覺身體一點點發熱轉沸,直至漸漸分解。

顧川在最後一刻劍幾出鞘前終於停了下來,他抵著沙發背,悠長而緩慢地呼吸,讓身體一點點冷卻。

蘇童軟在身前,眼中蒙上薄霧,嘴唇微張,被吮得水瀅紅潤。

顧川勾著手指擦了擦她唇角,說:“好了,我回去了,你不是想睡了嗎,早點休息。”

蘇童抿了抿唇:“那我送你。”

顧川只讓她送到門外,道別之前,又想到什麽,說:“你國慶假期泡湯了,你們主任喊你這兩天就去上班。”

蘇童皺著眉:“你去找他了?所以你才找到我這兒。”

顧川笑:“我翻了你填的信息表。”

蘇童繃緊了神經:“他沒和你說什麽吧?”

顧川說:“沒說什麽。”

“……哦。”

“就是問我有沒有被傳到話,我想了想,說有,他就把話都和我說了。”

“……”

顧川說:“我奇怪的是,你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件事。”

蘇童咬著牙,別過眼睛:“我寧願去非洲。”

顧川去揉她的頭發,說:“小丫頭,你才多大啊,就這麽驕傲起來。他是你領導,能決定你前途的人,讓你傳話你就傳話,何必當著他面拒絕他。

“歸根到底,主動權在我這兒,我說不,他也無計可施。你不用想我是不是會不高興,只要能幫到你,我認為就是值得的。

“人永遠要為自己多想一點,知道了嗎?”

☆、Chapter 13

十月剛到,蘇童終於接到主任召回的號角,在國內社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辦公室緊缺,主任特地給她在副手小盧的辦公室裏安了個小桌子,時不時就繞過來“看一看”她。

華興社的招聘也總算貼了出來,一溜職位都是碩士學歷起跳,蘇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寫了份簡歷投過去,死馬當活馬醫。

臨下班前摸魚,開了郵箱查看發出的郵件是否已經被拆開呢,小盧忽然蹬著椅子滑過來,聲音拖得又長又懶:“蘇童!”

蘇童嚇得將頁面全關了,一臉白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在在在!”

小盧瞅了眼她白轉紅的臉,說:“做什麽壞事呢,這麽緊張。”

蘇童心虛地笑:“沒有啊,沒有啊。”

小盧並不在意,說起正事:“今天晚上主任約了個人做采訪,本來我要跟過去幫忙做記錄打下手的,可我正好有個事要忙必須得走,你務必替我帶個班。”

蘇童遲疑著:“你和主任說過了嗎?”

小盧一臉的諱莫如深:“先斬後奏,不然怎麽可能跑得掉!”

蘇童直搖頭:“不是我不想幫忙,可這能行嗎,萬一主任問起來我怎麽說?”

小盧說:“問不起來,你可是咱們主任面前的大紅人,冉冉升起的一輪太陽,他再不高興也只是沖我發火,怎麽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見蘇童還是一臉不自在,小盧添油加醋:“你不是對戰地記者挺好奇嗎,那這個人你絕對會感興趣,十二年前的xx戰爭,她是唯一一個深入戰區報道的華人記者,巾幗不讓須眉的戰地玫瑰。”

蘇童訝異:“女的?女的戰地記者?”又覺得疑惑:“當時所有國內媒體人不是都撤回來了嗎?她怎麽還在戰區?”

小盧說:“國內媒體是回來了啊,可她很早就去了海外,是自由的獨立媒體人。當時華興社把顧川那隊人撤回來已經飽受爭議,這女巾幗一出現在鏡頭前就更是被打臉打得生疼,國內媒體一通氣將事情影響盡量壓到最低,哪怕她在海外已是風頭出盡,在國內卻楞是靜悄悄的連個響都沒出。現在網上對這事的報道都沒幾篇,你那時候又那麽點大,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他話裏的信息量太大,蘇童眼睛發亮,一一消化,完了才問:“你還沒說她叫什麽!”

“簡桐!簡單的簡,梧桐的桐,挺有格調的名字。”小盧賊兮兮地看著她:“怎麽,是不是覺得好奇了?”

蘇童已經將這名字輸入搜索框,按了回車鍵,聽到他話的後半段,縮著腦袋嘿嘿一笑:“是挺有意思的,她應該很了不起。”

“何止了不起,簡直是傳奇人物。”

蘇童唯唯諾諾,註意力已經全集中在了搜索結果中,簡桐這名字不算生僻,同名卻不關聯的結果充滿版面。

“我看顧川看到她簡直要頭疼,一個男人,還沒個女人勇敢,奇恥大辱!”

蘇童連忙在簡桐前頭加了個戰地記者的約束詞,結果果然少了大半。

“顧川你認識的吧,總社的風雲人物,社長都求著他多做節目。”

“我聽說他經常過來找你啊,你們不會是好上了吧?”

“他比你大十來歲吧,那方面還行不行啊。就是現在行,十年後,二十年後,還行不行啊?”

蘇童終於聽到耳邊喳喳的話音,一個眼刀殺過去,小盧已經回到自己位子上,抓起公文包,說:“我先走了!”

一陣風似地跑出去。

蘇童被打攪了思路,什麽簡桐繁桐的,忘了,現在滿腦子都是顧川兩個字。

她給他發短信:“在做什麽?”

顧川過了好一會兒回過來:“準備吃飯。”

蘇童:“有人問我你行不行?”

這次完全是秒回:“ta要試試?”

老不正經的,蘇童:“還問我,十年後,二十年後,你行不行?”

顧川不理她了。

直到主任將她帶上車子,往約定地點跑,手機這才又開始忙碌。

顧川回過來一條很有脾氣的短信:“那人叫什麽名字!!”

一連兩個感嘆號呢。

蘇童笑著將手機放進包裏,車子在一家高檔會所前停了下來。

蘇童看著大廳裏鎏金的吊頂,疑惑著:“主任,咱們社都這麽有錢啦,約個采訪還到這麽奢華的地方。”

主任說:“蘇童,你想多了,咱們社裏再有錢,也禁不住在這燒啊。簡記者忙著呢,今晚是她朋友為她接風洗塵,咱們在這間隙抓緊時間問她幾個問題,再往後,想再見她就更難了。”

蘇童答一句知道了,跟著他往豪華包廂裏去,偌大的一間廳裏擺滿了玉盤珍饈和香檳美酒。

離門最近的一個身材曼妙,高挑迷人,剛與人豪飲,沖天仰起脖子,高腳杯倒立,豎得筆直。

待她站直了,蘇童一個怔忪,這不是簡梧嗎?

簡梧見到她也是意外,主任已經迎過去和她打招呼,說明來意。

簡梧瞥著蘇童假笑起來:“我妹妹可是早來了,就在旁邊那小屋子裏,先采訪吧,好節目還沒上呢。”

蘇童想太巧了,簡梧簡桐,聽名字就是姐妹呀,她之前居然一點沒留意。再轉念一想,姐姐都這般高傲了,妹妹豈不是更難伺候,這可怎麽聊?

主任和簡梧道謝,帶著一肚子小九九的蘇童往裏間走,門敞著,裏頭的人先看到他們,很客氣地說:“快進來吧,挺準時的。”

主任樂呵呵地笑:“不敢不準時,您可是個大忙人。”

又忙不疊地來推蘇童,說:“來來,小蘇,見見簡桐簡記者,這可是咱們的女中豪傑,巾幗英雄啊。”

蘇童一步踏進來,笑著擡眸——

她猛然楞住。

這不是正是那天在醫院靠在顧川肩上的女人嗎?

***

簡桐穿一條修身的白色針織連衣裙,裸色尖頭高跟鞋,很隨性地披了長直發,主動伸出手來和他們握手。

和蘇童打個照面的時候,洋溢一臉讚許:“小丫頭儀表真好。”

主任笑瞇瞇道:“簡記者這麽多年,也還是一點都沒變。”

“怎麽沒變,奔四的人了,不化妝都不敢出門見人。”

“您太謙虛了。”

“羨慕她們小姑娘的青春活力啊。”

“羨慕什麽,您比小姑娘還光彩照人。別說,我們小蘇和您還挺像的,特別是眉眼和側臉,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瞅瞅……是挺像。”

“別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吧。”

“哈哈哈,快喊簡梧進來問問。”

真真假假的寒暄。

蘇童忽然聽到對面喊她:“小蘇,你是不是熱啊,怎麽一腦門的汗?”

***

采訪不到十分鐘就結束了。

事先簡桐的助手瀏覽過問題,約定不提戰地的那幾年,只能談談現下的狀況和未來的發展。

主任為了達成采訪一口答應,希望在采訪中找到突破挖掘話題,沒想到簡桐答得四平八穩答得滴水不漏,完全讓人挑不出毛刺。

主任心裏不滿意,臉上也不好顯出來,只能耐著性子匆匆將話題談完。

臨走的時候,主任問:“簡記者的人生大事解決了嗎?”

簡桐擰了擰眉,歪著頭淡笑著審視。

主任笑起來:“這次是朋友間的關心,不是采訪。”

蘇童緊緊盯著她,全神貫註。

簡桐這才很客氣地回道:“還在等待。”

“有合適的人選嗎?”

“一直沒變。”

“有好消息的話務必告訴我一聲。”

“一定的。”

三個人一同走了出去。

廳裏已是人頭攢動,簡梧自最熱鬧的地方冒出頭來,視線虛晃過蘇童,握著紅酒杯的一只手沖他們揮了揮。

“簡桐,顧川來了。”

簡桐很興奮地沖她揮手,說:“這就來!”

和身邊兩個道過別,一路小跑著過去。

主任又是驚訝又是奇怪:“顧記者也在,蘇童,他沒喊你過來?”

新歡舊愛,男主角,狗血八點檔的人物湊齊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直接開始唱戲了?

蘇童覺得頭疼,朝領導遞個眼色,說:“咱們先走吧。”

剛邁開步子,主任一把拉住她,說:“慢著,顧川朝你過來了。”

他穿一套海軍藍西服,領帶上有精致的暗色花紋,和蘇童主任打過招呼寒暄幾句,就摟著她往人群裏走。

蘇童起初有點別扭,說:“我先回去吧。”

顧川低頭沖她笑了笑:“先打個招呼吧。”

還沒到跟前呢,同事朋友間已經響起一陣起哄的聲音。

顧川言笑晏晏地介紹:“蘇童。”

有人問:“這就是傳說中的女朋友吧?”

顧川沒有否認。

蘇童看到離她最近的簡桐一臉驚訝,繼而一點點地笑出來,說:“怎麽會這麽巧,剛剛我還誇她長得標致,不知道有誰那麽幸運呢,顧川就忙不疊地出來認領了。”

大家都笑起來,問顧川邂逅佳人的故事。

簡梧拉著簡桐走出去,說:“咱們喝酒。”

簡桐抿了一小口,皺緊了眉:“喉嚨疼。”

回程的路上,主任一個勁地搖頭,感嘆:“太奇怪了,顧川和簡桐居然熟識,關系還這麽好。我以為他們不是死敵也是陌路,xx戰爭那會兒,多少人因為簡桐還在戰場,笑逃回國的顧川孬種啊。”

蘇童靜靜聽著,手滑著屏幕上顧川的那幾條短信看,心想奇怪的事還多著呢,準備吃晚飯的顧川來了這宴會,而一位單身的大齡女記者說還在等待從前的那個人。

下一步該進還是該退,該哭還是該鬧?蘇童決定今晚回家,一定翻出部宮鬥劇來學習一下。

☆、Chapter 14

顧川估摸著蘇童已經到家,這才給她去了一個電話詢問情況。

蘇童正忙著關門換鞋子,不清不楚地答應了一聲。

顧川這邊瞇起眼睛,說:“怎麽,牙疼了?”

這人厚著臉皮明知故問的水平簡直一流。

蘇童說:“我牙倒不疼,肚子可是餓了。”

顧川有點後悔了,說:“剛剛應該說什麽都不讓你先走,要你一定留下來吃飯的。”

蘇童說:“不行,我得回來,一是主任還在,二是我要趕緊學習,武裝自己。”

顧川忍不住想笑:“學習什麽,我覺得你這別扭勁已經足夠讓我頭疼了。”

“不行,還要努力啊,你看我一共見過你前女友兩次,你兩次都和她一道出現,我沒見到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們聚過幾回呢。”

顧川被冤枉壞了:“判官大人,能聽聽犯人自己的辯解嗎?”

“不要不要,直接拖出去斬了。”

“你這斷的是冤案,不怕我變成厲鬼再回來找你嗎?”

“怕什麽,還像你現在這麽好看就關起來,不然就一棍子打出去。”

“……”

顧川將扯遠的話題又抓回來:“好了,言歸正傳,我真的只見了她兩次,本來今晚不想來的,簡梧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再不過來就矯情了。”

蘇童聲音很輕:“哦。”

這頭有人喊他,顧川答應了一聲說就來,被蘇童聽見了,說掛了,可真等說了再見,她又幽幽來了一句:“顧川,你太好了,所以我老哄著你,不能這樣。”

顧川心裏說她是小孩子,將手機灌進褲子口袋。

緊貼著他胳膊,有人遞過來一杯紅酒,顧川轉身來看,露出簡桐那張含笑的臉,她聲音輕柔地說:“怎麽,打電話報備情況了?還來得及嗎?”

顧川把酒杯接過來,和她碰杯,抿了一小口:“晚點總比沒有好。”

簡桐笑得弓起腰,眼睛裏亮晶晶的:“沒想到還是個妻管嚴,我對那小姑娘是更加刮目相看了。”

她又沖他眨眨眼,問:“你應該沒蠢到把我們之前的事情告訴她吧。”

顧川勾了勾唇角,看著她不說話,簡桐一下子了然:“那我還是離你遠點吧。”

話雖這麽說,簡桐沒半點要動身的樣子,紅酒杯靠著薄唇,眼簾微微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剛剛和顧川打招呼的過來拍他後背,問:“兩個人說什麽體己話呢,老顧,我們簡大記者雖然長得漂亮,你也要把持住自己,小嫂子還在家等著你呢啊。”

顧川給他一拳:“說什麽呢,去吃東西吧。”他看著簡桐:“一起吧。”

簡桐擺了擺手,指指自己的喉嚨:“疼。”

這一晚大家聊到深夜,第二天早上顧川起得晚了點,趕到社裏的時候,停車場裏居然停得滿滿當當,一連轉了幾圈才找到位子。

電梯也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進到辦公室,徐珊給他送咖啡的時候,他問:“今天社裏怎麽這麽多人。”

徐珊說:“來面試的呀,好多牽家帶口的趕過來,順便參觀一下當小旅游了。”

顧川一怔:“最近社裏有招聘?”

徐珊心想這人還真是不管閑事,連忙添油加醋:“公告早就貼出去了,初篩之後就通知他們陸續過來了,社裏最近可缺人可缺人呢。”

顧川接過馬克杯,喝了一口,不慌不忙地將電腦打開。

人沒反應,徐珊心裏急得不行,繼續旁敲側擊:“老大,咱們部裏其實也挺缺人的,就想有個乖巧又勤快的小孩來幫幫忙。”

“他們給名額了嗎?”

“沒有。”

“嗯。”

徐珊直蹬眼睛:“老大,他們不給,你應該主動爭取啊!”

顧川還是一臉滿不在乎:“有空我和社長說說吧。”

徐珊腹誹你會說才怪呢,磨蹭著退出去,走到一半,顧川又喊她名字。徐珊以為他是聽出這弦外之音了,一臉欣喜地望過去。

顧川盯著電腦屏幕:“你以後別買這種咖啡。”

“……”

“酸。”

“……”

顧川將何正義給他發的幾段片子一條條看了,剛要再過一遍,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本打算掐了,看到名字又忍住了,接了電話,說:“媽,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顧媽媽挺不高興的:“你不給我打就算了,我給你打過去還非要問我什麽事,我沒有事,沒有事就不能給你打了?”

顧川連忙把手裏拿著的鼠標放下來,從一邊的煙盒裏摸出支煙,點上之前笑著說:“你別給我說繞口令,我腦子慢,轉不過來。”

那頭的人也笑起來:“簡單說就是媽想你了。”

顧川吐出口煙,耍花腔道:“感覺到了。”

顧媽媽說:“那怎麽辦,中午回家吃頓飯吧,你爸爸也在,還有客人。”

顧川遲疑了下:“你們的客人我不熟,而且最近挺忙的。”

“你怎麽和個女孩一樣,不熟的聊一聊,不認識的見一見,怎麽還認起生來了。我看你不是怕尷尬,就是不肯回來見我們。”

顧川喉頭卡了一下:“說什麽呢。”

“和你爸都鬥了多少年了,這還沒完?”

到底是淌著同一種血的,顧川的七寸在哪,她翹起拇指輕輕一按就切中了。顧川只能走進她陷阱,說:“沒有,我們好得很。”

顧媽媽快刀斬亂麻:“那就回來,我讓阿姨給你添筷子。”

顧川十一點半準時出現在家門口。

警衛確認過身份,向他敬禮放行。他把車子隨意插到門口的一個空位,旁邊還停著一輛陌生的商務車。

她母親坐在客廳裏邊看報紙邊等他,聽到推門的聲音連忙擡頭,一撮嘴巴:“怎麽又瘦了。”

顧川脫了外套,送到阿姨手裏,客氣地道了聲謝,對他母親說:“還和之前一樣體重,可能今天穿的黑色,顯瘦。”

顧媽媽翻他一眼:“滿嘴鬼話。”

又去喊家裏的傭人,說:“把冷盤都端上來吧,準備一下,馬上就能開餐了。”

顧川打趣:“今天菜挺豐盛啊,為了迎接我回來,你們還挺煞費苦心的。”

他媽媽啐他:“兒子,你太高看自己了吧,告訴你,今天你是沾了咱家客人的光,單為你的話,讓漢斯分你點糧就行。”

剛剛還趴著曬太陽的漢斯聽到有人喊自己,忽然耳朵一豎,慢悠悠地跑過來蹭了蹭顧媽媽的腿,顧川直踢它:“來湊什麽熱鬧!”

顧媽媽哈哈直笑,拉著顧川的手去後門,說:“你來陪我喊你爸爸和客人。”

她將門打開,後院是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綠草地,中間一條鵝卵石鋪的小徑,在中間分開岔,其中一邊直通供人休憩的亭子。

平時大多空著的一片地方,今天被人占著,反光板前坐著他的父親,攝影和記者都各司其職——顧川忽然皺了皺眉。

顧媽媽這時候說:“其實這客人你不陌生的。”

顧川已經猜出是誰,亭裏的人都站了起來,他父親鮮見的和人熱情握手,見到他,指了指他的方向。

剛剛只看得到背影的記者轉過身來,又是驚訝又是抱歉,沖他招手的時候很溫柔地笑起來。

顧川睨他母親一眼:“你挺用心良苦的。”

顧媽媽當成是誇獎:“她要來采訪你爸爸的,我不過留她吃個便飯。”

顧川:“沒別的想法了?”

顧媽媽捂嘴笑起來:“也希望你多考慮考慮,我和你爸爸一直都很喜歡她。我剛剛幫你問過了,她現在沒有男朋友。”

顧川沒來得及答話,他爸爸、簡桐還有攝影師都已經走了過來,他喊了聲“爸”,兩鬢已有白發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很沈地應了一聲。

簡桐很禮貌地頷首:“阿姨……顧川。”

她病沒好全,臉色白得像紙,每說完一句話就很小心地吞咽下口水。

顧媽媽親熱地挽上她,說:“來吧,都去吃飯,早就準備好了。”

簡桐客氣:“真是麻煩您了。”

“麻煩什麽,為了你,我麻煩得高興。”

一餐飯吃得索然無味,他爸爸話少不多言,吃到一半被電話喊走就沒能回來,簡桐重感冒直喊喉嚨疼,吃菜的樣子像足了上酷刑,他媽媽打不開話題,只能噓寒問暖,從天氣情況聊到食療藥補。

顧川悶頭吃飯,就著桌上的一盤魚香茄子扒了一整碗,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就說吃好了。

“再來點湯!”

顧川說:“不了,你剛剛還聊養生呢,剛吃過飯怎麽能喝湯。”

“那你坐著和我們聊聊。”

“等會吧,我出去打個電話。”

他媽媽在後頭碎碎念:“沒禮貌,客人還沒吃完呢。”

攝影師解圍:“我們也差不多了。”

簡桐咽了口口水,艱難地說:“由著他吧。”

顧媽媽直按她手:“快別說話了,瞧你聲音啊。”

顧川將門開了,又掩上,阻隔起那些聲音,找了個陰涼處站著,掏出手機翻到蘇童的名字上。

他這個人活得挺自我,又散漫,向來習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雖然曾經和簡桐有過一段,但時間久遠,早忘了應該怎麽談戀愛。

什麽時候該聯系膩歪,什麽時候該給人空間,以前是無人實踐,懶得搭理,現在有人在旁邊了,他又一直不得其法。

直到蘇童和他生過兩次氣後,他方才有些回過味來。

不說進展多大吧,但再木再木,和前任女友吃飯這件事,怎麽說也要和她通氣一下。

不過蘇童今天架子很大,電話撥了幾回也沒人接聽,後來終於發現來電了,又被殘忍掐斷,她回了條短信:“沒空接,晚上再聯系你。”

顧川問:“背著我做什麽壞事呢?”

“幹爹在洗澡呢。”

他沒註意自己一直是笑,等到要板臉壓唇角的時候才發現。

她仿佛立馬知道他要生氣一樣,主動承認錯誤:“再也不敢胡說了,饒了我吧。”

地上多了另一個人的影子,顧川轉身去看,簡桐就在身後一尺遠的地方,拿手擋在額前,瞇著眼睛說:“沒想到你回來吃飯呢。”

顧川將手機放進袋子,說:“我也沒想到你要采訪的是我爸爸。”

“臺裏給約的,各方斡旋好久才談下來,上下都很重視,挑了臺裏最有名的那一個,後來你爸爸秘書打給我們,說不接受其他人采訪,喊我過來才行。”

她說得很慢,嗓音也啞,怕他誤會,忍著痛地解釋清楚。

顧川也很有默契地不想把話題弄得太深太敏感,只說:“你好像比那天病得更重。”

簡桐朝他淡淡笑了笑,說:“沒事呢,多曬曬太陽就好。”

顧川說:“那我陪你走走好了。”

簡桐點了點頭,邁步的時候高跟鞋忽然陷進草地,整個人失去平衡地歪過去。

顧川一個箭步跨過去,將她扶起來,她卻倒在他懷裏一個勁喘氣,連站穩的力氣都沒了。

手無可避免地碰到一起,她皮膚滾燙,顧川皺眉說:“你這樣不行,去醫院吧,我給你找個相熟的醫生好好看看。”

簡桐想逞能又實在無力,好不容易站直已是滿頭細汗,只好沖他眨了眨眼睛。

☆、Chapter 15

蘇童接到面試電話的時候,正將顧川和簡桐的名字組合一齊輸入搜索欄。

結果裏真正相關的信息幾乎沒有,僅有的幾條也只是他們分立的個人介紹。

一連翻了十幾頁,看得她眼睛都痛,猛然有電話進來的時候,蘇童抱著放松的心情,幾乎立刻就接了。

華興的人力資源通知她下午兩點過來。

蘇童樂不可支,和小盧和主任請過假,剛一吃過飯就往總社趕。

哪怕正午,面試的樓層裏還是人聲鼎沸,有帶著工作證的工作人員不止出來制止過一次,告誡大家小聲一些,辦公室裏有人午休。

大家也還是我行我素,很熱烈地討論著面試的心得體會和技巧。

蘇童身邊是一對學霸,聊起專業時侃侃而談,口若懸河,對待面試也有特別的技巧,你問我答,都有既定的模式和內容。

蘇童在旁邊如坐針氈,那心情就像是高中月考後大家聚在一起對答案,忍不住想聽又怕自己錯得太多。

談到興頭,兩個人來拉蘇童參與,問:“你是怎麽準備的?”

蘇童迷惘著怎麽回答才不顯得太過露怯,有人提醒:“你是不是手機響了?”

蘇童漏接了好幾個顧川的電話,索性他再打的時候也給掐了,邊回短信邊猶豫地說:“我還沒怎麽來得及準備。”

兩個人說:“不奇怪,他們就喜歡這樣搞突然襲擊。”

蘇童沖他們訕訕笑了笑。

兩個人還挺熱心,說:“我們說的時候你聽著好了,能記多少是多少,萬一能幫上忙呢。”

蘇童說:“好啊,一直聽著呢。”

果真上真刀真槍了,蘇童一緊張,將那些偷師的技巧全忘得一幹二凈,剛一進門就落了座,等想起來要和面試官打招呼的時候,已經被要求介紹自己了。

因為本科專業是阿拉伯語,社裏出了這一塊的翻譯來考她的口語能力,蘇童丟了一年多,只能連蒙帶猜胡亂擠出一堆。

大家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通知她喊下一位進來,蘇童知道自己發揮不好,走之前倒是想起點禮儀,沖大家認真鞠了一躬。

出來的時候,學霸還在,問她:“發揮得怎麽樣?”

蘇童一臉苦笑,說:“下次重頭來過吧。”

“別太謙虛,實在不行再試一試美人計。”

蘇童沖他們直聳肩,去等電梯,有人好心提醒:“下行的電梯在這一邊。”

蘇童不下去,溜到樓上找顧川。

徐珊坐在外間,朝她擺手:“不在。”

“不在?”蘇童詫異:“今天都沒來嗎,出去找素材了?”

“早上來的,中午說是回家吃飯了,這個點還沒趕過來。”徐珊直搖頭:“領導都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

蘇童眼前立刻浮現出他那空落落的大房子,想不到會那地方能有什麽好吃的,又聽到徐珊問:“你怎麽這會兒過來的,不是來面試的吧?”

看她點頭,徐珊又驚又喜:“情況怎麽樣?”

蘇童想起那一張張既無風雨也無晴的臉,說:“不怎麽好。”

“老大幫你遞的簡歷嗎?”

“沒,我自己投的,以為面試的機會都沒有的,沒想到還能過來見識一次,已經滿足了。”

徐珊直搖頭,說:“蘇童,你太驕傲了,賣個萌撒個嬌對你來說有這麽難嘛。以後都是要一起搭夥做飯的人了,你這麽斤斤計較著,累不累啊。”

真是巧了,幾天之前,另一個人也說她驕傲。

蘇童覺得自己遠遠沒這麽高尚,礙著面子不吭聲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之間根基還不夠牢靠,真能搭夥做飯了,她不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才有鬼。

還在想著,門口響起一陣高跟鞋聲,有人敲了兩下辦公室門,問:“顧川呢?”

蘇童回身去看,簡梧一身利落的藏青色套裝,裏頭搭了件玫紅色抹胸,又出挑又端莊。

徐珊連忙說:“不在辦公室呢。”

“在社裏嗎?”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的,梧姐。”

簡梧定著想了片刻,豁然開朗:“哦,知道他去哪了。”

這才有空將那雙媚長的眼睛一動,很寡淡地落到蘇童臉上。

“我請你去喝下午茶吧,小蘇。”她說。

***

這哪是什麽下午茶,完完全全就是包上洋外衣的鴻門宴。

簡梧這個人,心機全寫在臉上,有些話今天不說,找也要找時間和你說的。

果然兩人點的咖啡還沒上來,簡梧已經忍不住開了腔,說:“小蘇,咱們也別繞來繞去的了,敞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和顧川不合適,早點和他分了吧,你說怎麽樣?”

蘇童正端著檸檬水潤一潤口,猛地聽到這一段,差點沒把一口水吐出來。

簡梧說:“你先別忙著和我翻白眼,等把我話聽全了,就知道我說得並不荒謬了。”

蘇童既然答應來,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不是高、潮,沒必要一開始就駁斥她。她拿起桌上小格子裏的糖包看,說:“好啊,你說,我聽著。”

簡梧說:“其實他們的事也沒什麽特別值得說得,我就講個一頭一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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