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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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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興的話讓樛後有些恨鐵不成鋼,她怎麽就生出這麽個胳膊往外拐的東西,她心中雖有些忿氣,但心裏頭卻清楚得很,趙興是就她的天,是她的一切。

她可是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以後是錦繡前程,還是窮途陌路就全仰仗她這兒子了,只要她兒子能坐穩這個位置,然後攆走一些礙手礙腳的人,她便可處尊居顯,大權在握。

她心裏頭明明不悅,硬是擠出一個笑臉來,柔聲道:“王兒說的什麽話,母後只是想問問丞相幾句話罷了,你先別急,”她說著翹起青蔥玉指,指向林希,“你的王後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那嗎!難到還怕她飛了不成?”她說著便向趙興真誠一笑。

趙興很是不爽的揚了下手:“行了行了,母後最好要記得自己說的話。”

樛後和藹的拍了拍趙興的手笑道:“行,行,行。”說罷,一轉身,本是慈眉善目的臉頓時變得格外淩厲起來,立馬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揚了揚手道:“本後是這個天地下最苦命的人哪!苦得就像車輪底下的小草,石頭縫隙裏的黃連。我這般掏小酢蹺的為了南越,竟被那心懷叵測的小人倒打一耙,說成我是禍國殃民的罪魁禍首,本後心裏苦啊!”她言詞間句句是感慨,可擺出來的竟是一副高傲的姿態,讓人看得竟是那麽的別扭,做作,惡心。

下面一片鴉雀無聲,百官們們大眼瞪小眼,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話中的意思,還不都是說給這些彈劾過她的這些人聽嗎,大家不過是明白人裝糊塗罷了。

林希本想起身和她嗆幾句,怎料掃眼過去的時候,卻看到了一臉驚訝的司馬蘇弘,他那表情竟像是剛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般看著自己,她忙捂住臉坐了下來,透過指尖縫隙環視了一遍宮殿內的所有人,看看路將軍在不在。

直到發現路將軍不在場才敢放下手來。

高堂上的樛後踩著小碎步,緩緩的走下臺階,隨之轉了下身,看向正在飲酒的呂嘉道:“丞相,今日的酒可合口啊!”

呂嘉看都懶得去看她,懶散的回道:“還行。”

樛後看他那幅目中無人的模樣就來氣,本想走走劇情再與他翻臉的,誰知竟這麽快的被激起那心頭上的怒氣,她立馬陰沈著張臉,開門見山道:“丞相,本後今日有一要事問你,你最好能夠給個明確的答案,你三頭兩天裝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頭算計的那點東西,我可是一清二楚。”

這話風有些不對勁,竟是濃濃的挑釁之意,趙興忙站起身子想制止住,怎料被那安國少季勸了下來,那安國少季點頭哈腰道的:“大王先別急,王太後只是想問問丞相,你看這皇上不是等著南越歸漢嘛!大王與王太後都是願意歸漢的,可丞相他老人家不願意,那得聽聽他為何不願意是吧!不能老裝病,把我們都蒙在鼓裏啊!大王你說是吧!”

趙興擺出一副很不爽的樣子,但心裏卻覺得言之有理,只好坐下,擺了擺手:“給寡人斟酒。”

呂嘉冷哼一聲,滿眼竟是不屑:“打開天窗說亮話。”

好!痛快,樛後心中暗自竊喜,就等你說這話,便挑明了說道:“本後今日要問的話是替皇上問的,”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擡高語調,“還請丞相老老實實的給個答覆。南越國歸屬漢朝,這是對我國有利益的事,丞相為何多次阻撓,這到底是為何?難到你是別有居心,另有所圖不成?丞相,你可要清楚這歸漢與不歸漢的大權可是大王說了算,你可別忘了做臣子的本分啊!”

樛後的話一說出,整個大殿的氣氛頓時變得錯綜覆雜,撲朔迷離。

百官們滿眼期待的看向呂嘉,希望他能說些有份量的話來蓋過樛後的風頭。

而漢使們則保持一副警惕的狀態,無論他如何回答,他們都有辦法置他於死地。

南越官員與漢使兩方都揣著各自的心思,等著呂嘉發話。

呂嘉心中郁悶,看看了在場的官員,竟沒有一個想幫他解脫的意思,眾人皆被樛後的那一句本後是替皇上問話給嚇住了。

呂嘉看著高堂上數十個陌生的侍衛,就知道他們已經做足了功課要搞垮他。

當下這話讓他實是不好作答,若是要講些不得罪皇上的話來證明自己沒有阻撓的意思,這樣一來自己在百官面前便會栽了面子,當時自己可是信誓旦旦的說不願意歸漢的。

可如果直接挑明了直說,他們勢必會從中挑刺作大文章,然後順理成章的給自己定下罪名。他們便會打著皇上的旗號,給自己定罪,按照自己與樛後不共戴天的關系來看,她勢必會給自己定個死罪。

呂嘉不愧是南越的三朝元老,心想倘若自己不作答,他人對他也無可奈何。便很是淡定的繼續喝起酒,還若無其事的夾了塊肉放到嘴裏嚼,一副很是享受美味的樣子。

林希看了一眼已經氣炸了的樛後,然後又轉頭看像怡然自得吃著東西的呂嘉,竟莫名其妙的戳中了她的笑點。

方才還要死要活的她竟突然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了聲,這時所有的人便齊刷刷的看向她,她忙死憋著笑意,半低著頭,擺了擺手:“你們繼續。”

此時的林希對這歸漢一事已經麻木了,歷史要上演的悲劇她已經無心插手,以後是死是活便聽天由命吧!她只想做好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本想等到元鼎六年,路將軍來評定南越的時候去尋他,看看他是否願意接受自己,然後與他談一場跨越千年的戀愛,就心滿意足了。誰料今日竟是在自己最是尷尬的時期,隱約有預感要撞到路將軍,讓她一時亂了心。

樛後見呂嘉一副傲慢無禮的態度,簡直想抓狂,如今人家不回話又不能拿他怎樣。

而此時的林希偏偏在她最難堪的時候笑出聲,讓樛後像是一拳打了空,滿腔的憤怒在心中不停的翻湧,立馬發作,指著她厲聲道:“快來人啊,快將這人給我拖出去。”

呂嘉終於發話了,站起了身子,目光淩厲,肅顏道:“我看誰敢動她。”

呂嘉還巴不得此時讓林希離開這等場合,沒想到竟是樛後先開了口,他捋著胡子,一臉和藹看向林希:“安雲,你且先退下,看來王太後她今日是不想讓你當王後了,父親看你也眼乏了,你就先回去歇著吧!”

一旁喝得已有幾分醉意的趙興,聽到呂嘉要林希回去,那是心如火燎,可這挑起事端的終究是她母後,一事間竟不知要斥責誰好,慌亂中只得拍案站起:“不許走。”

林希好像沒聽到他話似的,忙向著呂嘉點頭道:“那父親,我先走啦!”,她可巴不得走,難得呂嘉開口叫她走,刻不容緩立馬閃人。

趙興急得幾乎要上前去追,怎料卻被安國少季給拉住,好話說盡。樛後看她那兒子一副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斥責道:“堂堂一國國君,你能有點出息嗎?”

趙興怒瞪著樛後久久,如今朝堂上百官與漢使們皆在,不敢與樛後鬧翻,倘若一旦鬧起來,勢必會讓他們看了笑話。

只好硬生生的吞下了心中的委屈,只是一手將拳頭拽得緊緊的往案上一錘,坐了下來。

高堂上的司馬蘇弘見林希離去,忙找借口向安國少季說要去如廁,從中偷偷溜了出來。

而趙建德見林希離去,終於松了口氣,那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得到容緩。

林希一走出喧囂的大殿,瞬間覺得呼吸都舒暢了許多,終於不用當心撞到路將軍時說不清的誤會,終於不用聽那樛後冷嘲熱諷的話。

可是她的潛意識裏是想見他的,那舒暢的感覺只是停留了一瞬間便消失殆盡,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那殷兒見林希走了出來,急忙向前扶住她,有些膽戰心驚道:“小,小姐,殷兒看到好多好多的士兵,把皇宮都給包圍了,殷兒怕,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

林希立馬來了精神,疑惑的看著她:“你說什麽?很多士兵?在哪裏?”她說著環顧了下四周,只見幾個忙裏忙外的黃門與宮女。

殷兒指著拐角處,聲音有些顫抖:“就在那邊,殷兒看他們的裝扮像是漢軍,小姐我們得小心點,不知是敵還是友。”

什麽?林希心頭一驚,心想不會是路將軍他們的軍隊吧!不會這麽快就打仗吧!不是說元鼎六年才開戰嗎?如今才元鼎四年秋啊!這,難到歷史是胡亂瞎編的嗎?她可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啊!

她的臉頓時刷的白了下來。

“林希,是你嗎?”一陣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飄來,她茫然的轉身一看,是司馬蘇弘。

見他向自己跑來,竟有些不知所措,是要向他解釋自己的清白好,還是要問清他們今日來南越的目的好?

陽光下的絕麗美人,回眸間,那動人的神韻竟讓他一時慌了神,心裏明明有許多話要問,卻突然間語塞了。今日的她一身白色的拖地長裙,細腰以雲帶約束,一頭長發披肩,竟有著那仙子般脫俗的氣質。

她真的是那個曾與自己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林希嗎?那個豪情萬丈的林希?他一時楞住了,呆呆的看著她。

林希被他看得周身不自在,只好主動的打破了這場僵局,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就像當初在營地裏稱兄道弟時那樣簡單的動作,道:“餵!不認得我了?”

這熟悉的動作讓他頓時回到了現實,是她,真的是她,只是換了個裝扮而已,他還是不敢與她直視,尷尬之意未消,只是半低著頭道:“記得,記得。”

“司馬蘇弘,你怎麽跑到外邊來了,不是叫你在裏面好好守著嗎?”

那低沈渾厚,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是他,那帶著濃濃上司之威的語氣,好久沒聽到了,如今聽到竟是這般的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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